经济学通识
目录
经济学有什么用?(代序)
贸易自由是财富源泉
愈让步,愈进步!
你毁你的独木桥,我修我的阳关道
相对优势永不消失
交易有别于奴役
怎样减少违法
民族主义的特洛伊木马
谴责西雅图暴乱
韩农为何跳海
反倾销是怎么一回事
自由迁徙的障碍
资本流动并非症结
市场如何显灵
市场从不失灵
市场怎样对付不确定性
炒房有功
定价的一般准则
从侃价策略说起
谁的谈判力更强
市场经济与歧视
为“歧视”正名
企业有菜单成本吗
灾难预报应由保险公司操办
保险机制的演进
好制度使我们致富
自由与繁荣之都
市场经济的胜负
政府管制事与愿违
政府与市场
减少干预才能减少腐化
行医管制才是症结
也谈药品管制
从美国药物管制说起
无处不是价格战
何必阻止机票降价
年夜饭为什么贵
电力紧张:为什么总是忘记价格
宏观怎么调控
春运火车票价还不够高
火车票价还不够高
康德未曾出远门
...
目录
经济学有什么用?(代序)
贸易自由是财富源泉
愈让步,愈进步!
你毁你的独木桥,我修我的阳关道
相对优势永不消失
交易有别于奴役
怎样减少违法
民族主义的特洛伊木马
谴责西雅图暴乱
韩农为何跳海
反倾销是怎么一回事
自由迁徙的障碍
资本流动并非症结
市场如何显灵
市场从不失灵
市场怎样对付不确定性
炒房有功
定价的一般准则
从侃价策略说起
谁的谈判力更强
市场经济与歧视
为“歧视”正名
企业有菜单成本吗
灾难预报应由保险公司操办
保险机制的演进
好制度使我们致富
自由与繁荣之都
市场经济的胜负
政府管制事与愿违
政府与市场
减少干预才能减少腐化
行医管制才是症结
也谈药品管制
从美国药物管制说起
无处不是价格战
何必阻止机票降价
年夜饭为什么贵
电力紧张:为什么总是忘记价格
宏观怎么调控
春运火车票价还不够高
火车票价还不够高
康德未曾出远门
要我写篇《火车票价还不够低》吗
刺激经济是拔苗助长
什么令人丧失信心
扩张财政旧神话,东亚政客新说辞
经济发展岂是任务
析“体育经济”
遇袭是祸不是福
爱国要讲方法
失业不是浪费
失业不是浪费
工作不是福利
自由贸易与失业
通货膨胀与失业
贫富与再分配
从加州牛肉面到基尼警戒线
基尼系数信不过,劫富济贫有问题
从赌性不同看公平之困难
论努力和运气难以区分
从明星现象看收入不均
法规不能创造福利
最低工资法不可取
英国的最低工资制
争取福利不宜越俎代庖
从经济学角度看剥削
美国“社保”进退两难
企业家精神
企业家须回报社会吗
真实世界需要商业精神
企业家精神的量度
环保思想家和经济学实干家
从经济学原理看“投机倒把”
企业经理的作用
企业市价的莫测
反对反垄断政策
微软行为的经济学依据
盗版岂能有理
谁创造了暴利
造作的“自由”竞争
从单双收费之争看反垄断重点
谁不正当竞争
反垄断只要一招
中国产权改革
我的担心
经济改革就是要落实转让权
产权改革需要一条明路
国企争论失了重心
中国需要组建跨国公司吗
中国股市的作用
不必忧虑中国农业
附地而生的代价
中国经济:增长有没有极限
内地可以学香港什么
思考宪政须忘记经济学吗
我们的什么是人类历史上最好
教育市场化
多考试,少知识
市场经济的人才观
科教应该商业化
中国教育谁埋单
教育者对谁负责
教育产业化与民间办学
要教育券还是要民间办学
说说MBA的故事
教育是选拔人还是培养人
利率的原理
利率是微观交易的宏观结果
纯利率影响文化品味
股价不可预测
人民币问题
守住了汇率,引入了通胀
汇率策略的悖论
汇率形成的机制
还会继续加息吗
加息是通胀的结果
货币政策不宜多变
压低人民币汇率等于供养美国
经济谬误
“价值”观的谬误
激情的作用被高估了
需求曲线必定向下
知数据不知情况
区分“合理的”和“满意的”
民意与经济规律的冲突
资源争用不应靠民主解决
打破对政府和投票的迷信
钞票与选票之争
公共选择与财政赤字
改造寻租社会的困难
没有受害人的违法
理性胡闹
民主不是自由
经济学之能与不能
射不中经济学的箭
经济学不是愿望大杂烩
价格规律与市场状态无关
即使市场不健全也不应该搞价格管制
不要寄望于经济学者的道德
斯密的道德观和市场观
经济学的免责声明
后记
书摘插图
愈让步,愈进步!
1999年11月16日
中国正式加入WTO,是以国际协议的形式,为中国的经济改革设立明确的标准和时问表,这与过去“摸着石头过河”的酌情式、随意式改革,效果迥然不同。
有人说,即使中国不加入WTO,中国照样改革。这是没有认识到“事前规则”与“酌情处理”的差别了。
当我们泛泛地提问“中国搞自由贸易好不好?”时,大家都不难正确地回答:“好!”——这叫“事前规则”。但是,如果我们就逐个具体问题提问:“中国开放农产品好不好?开放电信市场好不好?开放汽车工业好不好?”那样,答案就往往会五花八门,辩论就会无穷无尽、不胜其烦。——这是“酌情处理”了。
用一句话总结世界各国经济改革的进程,就是“知易而行难”。要知道计划经济的症结所在?容易。除了活生生的现实,还有源自米瑟斯和哈耶克的尖锐批评。要了解市场经济如何运转?也不难。除了活生生的现实,还有从亚当·斯密到弗里德曼的透彻讲解。
知道此岸,也了解彼岸,改革的困难,都是过渡的困难。过渡期内,各种既得利益团体,会用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理由,阻碍产权的分配,阻碍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经济改革如果不定下“事前规则”,而靠“酌情处理”来推进,就必然阻力重重,越改越难,越改越慢。
因此,中国加入WTO,一大好处就是避免了大量无休止的酌情争论。这在对自由贸易认识尚浅的中国,意义非同寻常。
其实,成功的经济制度,并不在于改造人们的思想,而在于激励人们的行动。你跑到自由经济的典范之地香港,问贩夫走卒“自由经济”的含义,他们是不知道的;但是,“看不见的手”自然会引导他们的行动,在不知不觉之中推动公益。
一旦“开放”成为中国对国际社会的法律承诺,小团体利益、政治变动、经济学谬误、义和团式的民族激情,就会大失它们往日干扰改革开放的影响力。中国的改革,将会更加有章可循、有法可依,中国人的生活将彻底改变。
有人支持中国加入WTO,理由是WTO可以刺激出口。这种人不是自由贸易的可靠支持者——因出口而支持WTO的人,同样会因进口而反对WTO。很多人以为出口总比进口好,赚美元总比花掉外汇好。其实,出口我们的廉价商品,与进口国外的廉价商品,对于改善中国人的生活,同样重要,缺一不可。
也有人说,中国为了加入WTO,作出了很多让步。但这是无法自圆其说的谬论!我没有见过谁可以解释:既然由于开放对中国有利,中国才试图加入WTO,那为什么中国加速开放,就反而是一种让步?
不知道需要多少岁月,才能通过传媒让大众明白:“贸易对等”原则完全错误。如果别人对我们施加贸易制裁,那么改善我们生活的最佳途径只能是:口头上扬言报复,行动上则进一步开放,绝不报复!
不知道需要多少岁月,才能通过传媒让大众明白:中国加入WTO,的确会对落后产业造成冲击,产生失业,而失业人员需要救济;但是,仅仅为了补贴一群人,为什么非要撑起一间厂、撑起一个行业呢?让亏损的企业及时关停并转,国家的负担就肯定会减轻,而工人可能拿到的生活费就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不知道需要多少岁月,才能通过传媒让大众明白:尽快改造我们受保护的落后产业,是我们自己的最大改善!让老百姓享受几毛钱的国际长途、让老百姓乘坐5万公里行程后才出毛病的轿车、让中国农民放下锄头走进城市、让戏迷多看几部美国电影,这难道是让步?
在双边贸易争执中,政治家口头上的“让步”,就是老百姓切身的“实惠”,就是中国的进步。愈让步,就愈进步!
你毁你的独木桥,我修我的阳关道
1998年8月2日
假如附近的村子为了妨碍我们去做买卖,故意捣毁了他们自己村口的道路,那么作为报复,我们是否应该毁坏自己村口的道路呢?很多人会说“不”。这是对的。然而,到了另外某些非常类似的场合,仍然坚持说“不”的人就大大减少了。
最近美国国会又决定延续对中国的“最惠国待遇”。其实“最惠”是夸大其辞的,因为美国并没有在贸易方面给予中国什么额外的“优惠”,中国所受到的待遇和世界上几乎所有其他国家所受到的并无二致。所谓“最惠待遇”,充其量只不过是“不刁难待遇”而已。目前只有古巴、伊朗、伊拉克、利比亚、朝鲜、叙利亚和苏丹等七个国家得不到这个待遇。即使这样,美国对这些少数国家实施经济制裁,对中国年复一年地议决“刁难”或“不刁难”,仍然是损人害己的做法。
在经济学理论的研究中,有一个课题已经不再盛行,那就是自由贸易理论。但是,这个课题被冷落的原因并非因为它荒谬,而是因为经过几代经济学大师的雕琢,它已经变得足够稳固和清晰了。自由贸易理论是说,由于生产资料在不同国家的分布不同,而每一种产品都需要消耗不同比例的生产资料,所以同样的产品,在不同的国家相对生产成本就不一样。如果每个国家都集中精力生产其相对成本比较低的产品,然后与别国进行贸易,那么所有这些国家的生活就都会比各自自力更生时好得多。一个更容易理解的例子是,比尔·盖茨即使在编写程序和烧饭洗碗两方面都干得比他的保姆出色,他也还是应该集中精力写程序,而把烧饭洗碗的工作让给比他逊色的保姆完成。这样,两人的处境都会得到改善。
完全不同意自由贸易理论的人是罕见的,但持种种特殊理由推断自由贸易应该缓行的却大有人在。“报复论”是其中一个颇得人心的理由,它声称:“自由贸易虽好,但不切实际。你想公平交易,可人家不干。我们只好如法炮制,以便自卫。”
实际上,以为制裁可以给对方造成伤害的想法是不够全面的。制裁确实造成了伤害,但所造成的伤害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双方面的。制裁在伤害了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永远不要忘记,交易能够使双方、而不是单方受益;同样,禁止交易也必定使双方、而不是单方受损。例如,那些歧视黑人的白人雇主,无疑剥夺了黑人工作的机会,但他们自己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他们的选择范围窄了,劳动力成本高了,本企业的竞争力弱了。美国禁止本国的企业跟别国做贸易,同样是既损人又害己的。
问题是那些受到美国刁难的国家应该采取什么对策。禁止贸易好像捣毁道路。别人既然愚蠢地捣毁了贸易道路,对双方都已经造成了损害,那么我们就不应该靠进一步捣毁贸易道路来报复对方,因为这样只会加重双方所遭受的损害,而且往往还会诱使对方变本加厉。我们可以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扬言报复,那是希望靠虚张声势来逼迫对方改弦更张。但是,我们假如没能把对方吓住,就不应该真的实施任何损人害己的报复行动。明智的对策是:你毁你的独木桥,我修我的阳关道。
相对优势永不消失
2003年12月22日
一位在攻读理工专业的同学,最近接二连三给我长信,声称自己发现了一个“没学过经济学就能发现、却长期被人忽视的”经济原理。
是的,时不时就会遇上这样的朋友。我以前公司的火头军,业余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撰写关于修筑连接深圳和珠海的大坝、藉此增加淡水供应的可行性报告。这几年,又有几个说自己创造了什么经济理论体系的找上门来。这些朋友喜欢闭门造车,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不是说他们的东西必定没有价值,只是机会不高。
回头说那位理工科的同学。我给他回信说:“读到第二行,我就决定不读下去了,因为你说一个国家的相对优势会消失。相对优势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为什么?你随便找本教科书琢磨琢磨,把自己的理解,用一百字写出来再说吧。”
他没理会,继续长篇大论。我倒是出于好奇,自己试了一下,把自己所理解的相对优势原理写出来。果然一百字就够了,没有为难他。是这样:“每个人的资源和时间有限,用来生产此,就不能生产彼。‘顾此’的成本就是‘失彼’;选择‘失彼’最小的‘顾此’,就是这个人的相对优势。由于这始终是自己跟自己比的结果,所以任何人都永远具有相对优势。”
这是说,没有人会在每一种工作上都是成本最高或成本最低的。想来真奇妙:即使别人样样都比我出色,但只要我跟他共处,只要我们有交换的自由,那么我就不可能一无是处。换言之,只要我从事与自己相比成本较低的工作,然后与他交换,那么双方就都会得益。
成本的概念是要点。成本就是放弃了的最好机会。即使盖茨写程序比我快,做饭也比我香,但只要我跟他住一屋,他就会让我做饭(尽管没他做得香)。并不是因为我做饭比他好,而是因为他做饭的成本是放弃了的程序——他做饭的成本比我的高得多。
……
薛兆丰,经济学者,美国西北大学法学院(Northwestern University School of Law)博士后研究员,北京大学“法律经济学研究中心”研究员,美国乔治·梅森大学(George Mason University)经济学博士。曾在梅森大学讲授“法与经济学”课程,并在国内发表过数百篇经济评论和文章,持续影响了读者对市场经济的认识。 2002年出版《经济学的争议》,2006年被《南方人物周刊》评为中国十大青年领袖,2008年出版《商业无边界——反垄断法的经济学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