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克的哲學 : 不只是噪音

联合创作 · 2023-09-16 06:35

如果朋克不只是噪音

——《庞克的哲学》

文/曹疏影

PUNK,台湾译成“庞克”,大陆译成“朋克”,有好事者也翻译成“崩客”、“叛客”、“胖客”,褒贬自见。

几年前同一个朋友说我是朋克,朋友说什么朋克,朋克就是一群疲弱的孩子。我没有争辩,因为这确实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想法:朋克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或地区中身穿铁钉皮衣、梳着鸡冠头的尖叫青年,他们没有苦大愁深的机会与经验,也没有勤劳勇敢的传统美德,间或高喊几句革命口号,又焉知革命深处的险恶与悖谬。一句话,他们缺乏更为踏实和英勇的承担,他们,只是心理未曾“成年”的、疲弱的“孩子”。

然而我还是要说,在群体层面,我愿意成为一个朋克,即使自认并非铁杆朋克乐迷;我喜欢成为一个朋克,因为它从来就包括那些最为积极而质朴的信念和行动的力量,它对那些(被想象为在朋克运动中缺乏的)素质的实践不是更少,而是更多;我喜欢成为一个拒绝...

如果朋克不只是噪音

——《庞克的哲学》

文/曹疏影

PUNK,台湾译成“庞克”,大陆译成“朋克”,有好事者也翻译成“崩客”、“叛客”、“胖客”,褒贬自见。

几年前同一个朋友说我是朋克,朋友说什么朋克,朋克就是一群疲弱的孩子。我没有争辩,因为这确实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想法:朋克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或地区中身穿铁钉皮衣、梳着鸡冠头的尖叫青年,他们没有苦大愁深的机会与经验,也没有勤劳勇敢的传统美德,间或高喊几句革命口号,又焉知革命深处的险恶与悖谬。一句话,他们缺乏更为踏实和英勇的承担,他们,只是心理未曾“成年”的、疲弱的“孩子”。

然而我还是要说,在群体层面,我愿意成为一个朋克,即使自认并非铁杆朋克乐迷;我喜欢成为一个朋克,因为它从来就包括那些最为积极而质朴的信念和行动的力量,它对那些(被想象为在朋克运动中缺乏的)素质的实践不是更少,而是更多;我喜欢成为一个拒绝标签的朋克,恰因为朋克不是标签,它是当今社会中恪守真诚、与更多人进行交流的一种方式,是寻求对事物进行改变、对妥协进行抗拒的一种方式。

换句话说,朋克不仅属于乐迷,还属于对观念、行动和群体力量及共生方式大感兴趣的一些人。这也是《庞克的哲学》力求提供给我们的:“这本书不是仅写给乐迷的,而是写给对庞克政治与社会哲学特别感兴趣的读者。”它不仅致力于描绘国际朋克场景(scene)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如何成长、变化、交叉蔓延(如很多关于朋克运动的书所做的那样),更力图“捕捉变动中的国际庞克场景的哲学”。简言之,它的兴奋点不是罗列乐队或事件,而是形形色色的朋克观念及其相互衍生的错综关系。

“音乐上的问题就留给乐评人吧”,尽管这么说,作者克雷格·欧哈拉(Craig O’Hara)在音乐及其周边事件的资讯上,却一点也不逊色。书中提供大量取自各种朋克同仁志的文字与图片资料,还有作者自1983年投身美国地下朋克音乐起拍摄的现场记录。克雷格·欧哈拉自己就曾筹组过无数朋克音乐会,也曾是湾区朋克同仁志的出版联络人,目前还是无政府主义出版社AK Press的合伙人之一。这些背景增添了本书的“自白”气质,却并未损伤其磊落。

在区分观念和群体时,作者重在朋克、正派朋克(strange edge)同光头党(Skinheads)三者的差别。其中,无政府主义与自我管理、反暴力与和平主义、反对种族/性别歧视、反对民族主义、实践环境主义与生态意识、致力于社群沟通(同仁志)和DIY精神等特质被作者视为“真正的庞克精神”的活水源头。这些朋克场景中普遍出现的元素背后,不是偶像崇拜和表象消费,而是纯真的愤怒和不断扩展的动力。

无论是真正的乐迷,还是那些对朋克持有刻板印象的家长和传媒,《庞克的哲学》都盼望他们能够了解:朋克“不是流行”,“不是一种特定的服饰”,“不是反叛父母亲的暂时现象”,“甚至不是一种特定的音乐风格或形式”;它是“对权威发出质疑”,是“巨大的反抗声音”,是“对乌托邦的想象与实践”。朋克,就象这本《庞克的哲学》的封面设计——一条线斜穿过去,撕裂,破坏,又最终渴望着“朋克式”的缝合。

《庞克的哲学》,克雷格·欧哈拉 著,张剑维、吴佳臻 译,商周出版,2005年4月12日初版。

Craig O’Hara

長年活躍於地下龐克音樂圈的第一手觀察,1995年出版後,頗受龐克文化圈好評。1999年交由無政府主義出版社AK Press出版增訂版。已經在立陶宛、德國、俄羅斯、阿根廷、法國出版翻譯本。過去十年來,本書不僅在地下龐克圈獲得好評,也進入大學校園,成為社會學與音樂社會學的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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