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利奈尔
著名诗作
美人鱼 我怎么知道,美人鱼,你的苦恼从哪里来, 每当深夜,你哀声叹息,在大海? 我跟你一样,海啊,充满了幽潜的气息, 而我那歌唱的船名字就叫做年代。 徐知免先生译 五月 五月明媚的五月泛舟在莱茵河上 靓女们在山峦高处眺望 人面多么佳丽无奈船已远航 船啊你让沿河两岸杨柳啜泣悲怆 然而繁闹的果园在后面呈现 五月的樱花落红一片 仿佛我心上人的纤指 凋零的花瓣宛如她的眼睑 河边大路上茨冈人缓缓走过 牵着一头熊一只猴一条狗 在莱茵河葡萄地里渐行渐远 跟在毛驴拖曳的大篷车后头 五月明媚的五月把葡萄 和蔷薇的柔蔓缀满废墟 岸边柳丝芦苇和葡萄的花枝 在莱茵河的微风中摇曳絮语 徐知免先生译 莱茵之夜 我的杯子盈溢着酒仿佛一团颤动的火焰 请谛听谛听那船夫悠扬的歌声 叙说着曾看见月光下七个女人 梳弄她们的黛色长发披垂脚边 站起围成圆圈边舞边高声歌唱 于是我不再听见那船夫的音响 金黄头发的少女啊走近我的身旁 目光凝注漫卷起那秀丽的长辫 莱茵河莱茵河已经醉去这葡萄之乡 这河中倒影抖落了多少夜晚的黄金 虽已声嘶力竭余音袅袅不绝 黛发的仙女啊她们在讴歌夏令 我的杯子破了仿佛爆发出一阵大笑 徐知免先生译 站岗 我在站岗老想你,我的璐璐, 星星在眨眼,我也看见你的眼睛。 整个天空是你的身体,在我强烈欲望中形成。 狂风阵阵,吹得我欲望更加火炽, 四面八方狂风吹,中间一个士兵在沉思。 我的爱,年不知道分离什么滋味。 你不知道分离把人折磨得要死。 每过一小时,增加无穷无尽的痛苦, 太阳西沉,人就开始受煎熬, 夜幕降临,痛苦加倍袭击。 我希望在回忆中爱情使人恢复青春 使人更美丽,直到回忆渐渐消逝。 我的爱,到一天你也将成为老人, 回忆往事,像猎人在风中吹号角。 呵,夜漫漫地流逝,呵,我的步枪多沉重。 1915年3月25日在尼姆 罗大冈 译 蜜蜡波桥 塞纳河在蜜腊波桥下扬波 我们的爱情 应当追忆么 在痛苦的后面往往来了欢乐 让黑暗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我们就这样手拉着手脸对着脸 在我们胳臂的桥梁 底下永恒的视线 追随着困倦的波澜 让黑暗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爱情消逝了像一江流逝的春水 爱情消逝了 生命多么迂回 希望又是多么雄伟 下雨 女子的声音如下雨 甚至好像她们 也在回忆里死去 下的也像是你们 我一生中奇妙的际遇 呵滴滴的水珠 而这些跨越的云 开始嘶鸣了 一大群传声的城 你听是不是在下雨呢 当遗恨和藐视 飘下旧时的乐曲 你听下的是 细丝缕缕 把你上下系住 一颗星的悲哀 美丽的米耐尔伐从我的头脑里诞生了 一颗血星永远是我冠冕的记号 理智在头底下青天在头顶上 女神你早在我的头脑里披挂好 因而并非是我莫大的苦痛 这几乎致命的星形的伤痕 激起我狂热的内在的悲哀 远远超越任何人隐藏的不幸 我负着这炽热的创伤 像荧火虫保持燃烧它自身的火光 像法兰西在战士心中闪烁振荡 像百合花蕴藏着花粉的芬芳 1916 多病的秋天 多病的受人膜拜的秋天 当玫瑰花园里吹起狂风 果园里飘着雪花的时候 你就死去了 可怜的秋天 你的死亡迎来了一片茫茫的白色 和熟透了的丰硕的果实 在天空深处 巨鹰翱翔 俯瞰披着绿发的矮小而天真的水神 她们是从未和爱情见过面的 在遥远的森林的边缘上 有群鹿的哀鸣 我是多么爱你呵节侯 我是多么爱你那声音 你那无须采摘而自动坠落的果子 呻吟着的风呻吟着的树 它们在秋天一滴一滴滴尽它们所 有的泪珠 脚践踏着的 树叶 滚动在铁轨上的 车轮 流逝的 生命 猎角 我们的故事是堂皇的悲剧的 像一个国王的面具 没有冒险戏或是魔幻剧 没有无关紧要的详情细事 使我们的爱情动人地凄其 而托马斯·戴昆西 抽他的鸦片纯净又甜蜜 为他可怜的安娜沉入遐思 让我们过去让我们过去因为一切都必过去 或许我会经常转过身子 记忆是一只猎角它的 声响会在风中消逝 罗洛 译
生平轶事
被卷进盗窃案的诗人与画家 1911年8月,《蒙娜丽莎》在罗浮宫失窃。一个叫皮耶雷的小偷为了出风头,带着一件从罗浮宫偷来的雕塑来到报社,他尽情地嘲笑罗浮宫保卫的低能,并声称知道《蒙娜丽莎》的下落。这条消息被刊登在第二天报纸的头条,把毕加索的好友、著名诗人阿波利奈尔吓了一跳,因为他和毕加索曾经向皮耶雷购买过几件从罗浮宫盗出的雕塑。 阿皮利奈尔赶紧找到毕加索,两人决定将赃物丢进塞纳河中。一旦皮耶雷将他们供出来,他们来个死不认帐。警方找不到证据也拿他们没办法。 两人将那几件雕塑装进箱子,鬼鬼祟祟地来到塞纳河边,由于河边的人多,他们一直找不到弃赃的时机。回到毕加索的住处,两人商量来商量去,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阿波利奈尔把赃物交给一家报社,希望报社在不透露他的姓名的情况下,将这些雕塑还给罗浮宫。报社在收下赃物之后立刻食言,把这件事作为报纸头条刊了出来。阿波利奈尔自然也被警察逮捕了。 巴黎警察局抓到阿波利奈尔之后如获至宝,《蒙娜丽莎》失窃案到现在依然找不到任何线索,而小偷皮耶雷逃出巴黎之后,一直写信给报社声称名画就是自己偷的。警察局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之下决定拿阿波利奈尔当挡箭牌。他们对外宣布:皮耶雷和诗人阿波利奈尔是某个国际文物盗窃集团的骨干,而《蒙娜丽莎》的失窃正是该盗窃集团的杰作。 阿波利奈尔这下傻了,他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深渊。他想如果毕加索站出来帮他说上两句话,证明他和小偷皮耶雷之间没有什么瓜葛,他就能洗刷冤情了。 可他又一次错了,当毕加索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他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位诗人。他这一番冰冷刺骨的话像子弹一样击碎了阿波利奈尔的心,诗人绝望地哭泣起来。毕加索也跟着大哭,审讯官最后不得不中止了审讯。 十天以后,警方找到了更明确的线索,从而推翻了对阿波利奈尔的怀疑,将他释放。阿波利奈尔出狱以后,离开了原来的朋友圈。从此绝口不提他和毕加索的事情。 一年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他已三十四岁,却到尼斯参加了军队。这么积极去保卫一个不是他的祖国的国家,朋友们怀疑这是他内心深处挥不去在巴黎坐牢的阴影,要用三色旗的荣誉去忘掉戴手铐的耻辱。1916年他在前线头部中弹受伤,治疗后退至后方工作。1918年又得流感竟然不治身亡,那天是11月9日,两天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阿波利奈尔时年三十八岁。风华正茂。 而画家好长一段时期被朋友冷淡,上街不敢再走那天押了他上法院的路,老是回头怕有人钉梢,听到有人按门铃就心惊肉跳。五十年后,《巴黎新闻》记者采访他时,提到当年卢浮宫一案,毕加索对记者直认不讳,他本人对那时的表现感到不折不扣的羞耻。在1929年,他为已经去世了10年的阿波利奈尔立了一块墓碑。 诗人和爱情 玛丽·洛朗桑(Marie Laurencin)1883年10月31日出生于巴黎,她是私生女从小由母亲单独抚养,直到她22岁时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那时她父亲已去世8年。她虽然天资聪颖,但家境一直很贫寒,19岁时她在一家工厂学习瓷器绘画,一年后入艺术学院,之后在同学介绍下她加入了一个为贫困和流亡艺术家服务的机构,在那里结识了很多富有才华的艺术家。 1907年在巴黎的画展上她与毕加索和超现实主义诗人阿波利奈尔相识。之后和阿波利奈尔同居。在他们这份浪漫的情人关系中,双方都给对方带来了艺术上的启迪。阿波利奈尔是私生子。他俩共同的经历促使他们走到一起,却也在他们情感成分中共同具有脆弱性、敏感性,以及对艺术漫无边际的好奇心。对孤独与失落的深刻体验促使他们走向了创作。 阿波利奈尔极有天分,对美非常敏感,他是自波特莱尔开创的新诗运动以来极富才华的继承者之一,同时他对造型艺术的持久兴趣和对形状、色彩的天生感受力,以及加上诗人的异禀,造成他能较别人更快地对新艺术价值作出判断。他当时撰写的富有洞察力的艺术评论,对刚刚出现的“野兽派”和“立体派”艺术进行推介,使马蒂斯、毕加索等画家名噪一时。阿波利奈尔为人温和、善良与真诚,他虽然是诗人,但有许多艺术上有共同追求的画家朋友,他在诗人和画家这两个圈子里像一座桥梁似的将整个巴黎艺术界中出色的艺术家联结起来,不自觉地推动了巴黎艺术走向欧洲。之后他对夏加尔(《向阿波利奈尔致敬》是夏加尔早期杰作之一)、杜桑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以至不少国外艺术家到巴黎后都会去拜访他。 从1907年到1913年玛丽·洛朗桑和阿波利奈尔保持着六年情人关系,这是一段美好的日子。人的生命有时是很奇妙的,我们不知道在整个生命进程中那一段旅程是最有价值的和值得珍惜的。我们事先都无法知道,只有在生命最后时刻才会了解。 1908年她的画作《一群艺术家》在阿波利奈尔的朋友帮助下第一次被出售。作品主要刻画了她和阿波利奈尔、毕加索和他的情人费尔南特的肖像。画作表达了这一时期玛丽·洛朗桑的生活和内心重心,即对艺术追求的无限渴望。这一次作品的出售对玛丽·洛朗桑非常重要,不仅确立了她在巴黎艺术圈中的画家地位,也使她立下了终身从事艺术创作的决心。但她这一时期的作品还没有完全摆脱“立体主义”的影响。之后她又不断创作了各种版本的《一群艺术家》,这些作品包括那一时期经常出现在她生活周围的阿波利奈尔的朋友,其中有不少诗人。 这段时期,她开始画女性肖像,同时也开始为书作插图,这些插图多为漂亮女人,她喜欢用柔和的灰色、玫瑰色和蓝色作为画面的颜色主调,表现了一种宁静的智慧和迷人的抒情气息。她作为插图画家一时名声雀起。此后,她一生约为三十多部书画了插图。 1913年,她三十岁那年,是她一生中的命运转折点。那年她母亲去世;与阿波利奈尔情人关系告终;与法国著名艺术商人保尔·罗桑伯格签署了一份长期合同(这份合同一直持续到1940年,保尔·罗桑伯格同时也是毕加索、勃拉克等人的代理商),合同规定将定期展出她的作品;阿波利奈尔诗集出版,其中载入了有关她的几首优美的抒情诗;作为“立体派”画家她已经成为著名人物,阿波利奈尔在该年发表的《论立体派画家》一文中写道,“立体主义”绘画使造型艺术发生了革命,它重新调整了美的秩序,并使人们学会以新的尺度来衡量完美,最终令画家的内心期望与绘画的可塑性达到了一种创造性的境界,并称玛丽·洛朗桑“就像莎乐美一样,使艺术得到了光辉的洗礼”;与德国男爵奥托·冯·瓦特根认识,一年后她嫁给了他。 不多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从那时起到1920年,这对夫妇一直流亡在外,先是逃亡到西班牙,分别在马德里、巴塞罗纳居住,之后又到德国。在这段时间她分别认识了当时已有影响的艺术家:罗伯特·德劳内、弗朗西斯·毕卡比亚等。这时阿波利奈尔正在尼斯参战,1916年不幸头部中弹,治疗后退到后方工作。1918年,他得流感后不治身亡,两天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玛丽·洛朗桑听到阿波利奈尔的死讯后痛不欲生,几乎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