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善
人物生平
刘炳善,笔名李而文,河南郑州人,中共党员。1951年肄业于国立重庆大学外文系英语专业。1948年起历任中学教师,解放军某团宣传员,郑州市委宣传部文艺干事,河南省文化局戏改会干部,河南大学外语学院教授。河南省作协理事。1944年开始发表作品。199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10年12月22日23时50分在开封去世,享年83岁。刘炳善幼时就对戏剧和文学有浓厚兴趣。中学毕业后考入重庆大学,先读中文系,后改读外文系,坐在嘉陵江畔的石栏上读《金库诗选》、《彭斯歌谣》、《罗密欧与朱丽叶》,成为20岁的他最陶醉的事。这段期间,刘炳善由于加入地下党外围组织“六一社”(即新青社),在进步刊物做编辑、发评论,被迫离开学校,到梁漱溟在北碚创办的勉仁中学教了一年英文。1948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翌年加入解放军从事文化宣传,1950年考取北京大学西语系。1957年,刘炳善来到开封师范学院(今河南大学),开始了在河南大学外语学院任教的岁月。刘炳善将文学翻译和传道解惑的职业,作为生命中最重要、最美好的事业。“十年动乱”期间,劳动改造之余,刘炳善写出厚厚两大本笔记,后在此基础上,编出我国第一部英文版《英国文学简史》,累计印数达30万余册,畅销至今。北京大学出版的《中国20世纪文学研究提要》将其列入外国文学研究的“国别史”之首,美国著名学者鲁宾斯坦博士称之为“一部值得赞扬的作品,定能引导中国学生学习英国文学”。以严谨朴实的态度治学,以爱与虔诚的精神支撑,刘炳善翻译成就突出,为我们留下了《英国散文选》、《伊利亚随笔》、《书和画像》、《伦敦的叫卖声》、《圣女贞德》等译著,为世界瞩目。1988年,他的《伊利亚随笔》一书由北京三联书店出版,英国伦敦大学卜立德教授称其译文“恰如其分”,并赞美此译作是“爱的劳动”。1989年,62岁的刘炳善开始着手编纂《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距今已400年的莎剧中的近代英语与当代英语差别很大,且包含伊丽莎白时代诸多俗词俚语。编写一部繁简适当的莎士比亚词典,解决中国学生阅读莎剧原文的语言困难,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刘炳善与爱人储国蕾制作了莎剧词语卡片41200张,装满24只方便面纸箱。到1998年,终于完成了对莎剧早期喜剧和悲剧、六大喜剧、四大悲剧和八部历史剧共23部莎剧的注释。2002年,该书一经出版轰动世界,被誉为“中国莎学研究进程中里程碑式的成就”,荣获国家图书奖。此后,70余岁高龄的刘炳善又着手对莎士比亚其他作品进行注释,作为词典续编。但长期繁重的学术劳动,使他的心脏不堪重负。最后3年,他长期卧病在医院,坚持翻译工作,用生命来实践学术使命。2010年12月22日,吸着氧气、做完6张词语卡片的刘炳善带着遗憾离开人世。未完成的《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续编》,成为他的学术绝唱。
主要作品
著有英文教材《英国文学简史》、《英国文学漫话》,译著《英国散文选》、《圣女贞德》,《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论文集《中英文学漫笔》,作品集《异时异地集》等。 出版著作与译著有《英国文学简史(初版)》、《英国散文选(上、下册)》 、《圣女贞德》(肖伯纳历史剧)、《伊利亚随笔选》 、《中国文学漫笔》 、《英国文学简史(新修订版)》 、《英国文学常识入门》 、《异时异地集》、《书和画像》 、《伦敦的叫卖声》 、《亨利五世/亨利八世》 、《兰姆絮语散文》 、《英国文学漫话》 、《伍尔夫散文》 、《译事随笔》、《兰姆经典散文选》。
荣誉记录
译著《伊利亚随笔选》获全国外国文学优秀图书奖三等奖,《〈世界文学〉和我自己》获北京《世界文学》征文二等奖,《英国文学简史》获河南省教委优秀教材奖,英文小说《逮捕》获《世界学生新闻》征文一等奖,《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获河南省优秀图书一等奖,《刘炳善译文集》获河南省优秀图书二等奖。
人物评价
怀念刘炳善教授,其实是怀念一个历经沧桑而矢志不渝的老人,怀念一种欲海横流中特立独行的学术精神,怀念一种志同道合而相濡以沫的浪漫爱情。先生的事业、译著、精神,无一不是百年河大的财富,也无一不是文化河南的财富。
相关信息
未完成的巨著
他编纂的巨著——《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一经出版便轰动世界。这是中国学者所编的第一部大型的莎士比亚原文词典,也是近百年来世界范围内第一部新的莎士比亚原文词典。
“再给我20天时间就能做完了”
“先生是带着遗憾去的,去世当天还牵挂着他的卡片。”刘辰诞教授说。刘辰诞教授是河南大学外语学院院长,也是刘炳善教授的得意门生之一。
刘辰诞说,近几年来英美陆续出版的莎士比亚全集先后纳入2部新确认的莎士比亚佚作:《两个高贵的亲戚》、《爱德华三世》,而先生此前出版的《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并没有把这两部作品包括在内。“他感到遗憾,所以近来一直在对这两部作品进行研究”。
“还有60张卡片就完成了,再给我20天时间就能做完了。”这是刘炳善去世前几天,对刘辰诞说的话。
“言犹在耳,可是他却不在了。老天太残忍了,哪怕再给20天让他把手上的研究搞完也好。”谈起老师的去世,刘辰诞教授唏嘘不已。
“刘炳善的去世是中国外语界的损失”
“刘炳善的去世不仅是河大的损失,也是中国外语界的损失。”河南省世界语协会副理事长、河南大学外语学院王宝童教授说。
王宝童与刘炳善共事数十年,对他了解甚深。“刘炳善治学严谨,才华横溢,为人比较忠厚,但是性格很倔,一门心思搞学术科研。”
据王宝童介绍,刘炳善是郑州人,1939年流亡到甘肃省清水县上中学,后来考上重庆大学。1952年刘炳善用英文写的短篇小说“An Arrest”(《逮捕》)在布拉格《世界学生新闻》上发表并获得该刊征文比赛一等奖。
1978年,大学恢复英美文学课,刘炳善在两本笔记的基础上,编出了我国第一部英文版《英国文学简史》。
1981年,《英国文学简史》作为全国大学春季教材,由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出版,20余年来累计印数已达27万多册。美国著名学者鲁宾斯坦博士称之为“一部值得赞扬的作品,定能引导中国学生学习英国文学。”
“为中国学生编一部莎士比亚词典”
谈起刘炳善,不能不说起他花费20年心血编纂的《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及续编。
2002年,《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作为“九五”国家重点项目一经出版,便轰动了世界。这是中国学者所编的第一部大型的莎士比亚原文词典,也是近百年来在世界范围内第一部新的莎士比亚原文词典。
著名翻译家屠岸为该词典面世题字——“惶惶巨著功在千秋”。屠岸说:“这部著作是中国莎学研究进程中里程碑式的成就。”
可你知道吗?这部550多万字的巨著,是刘炳善夫妇用钢笔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抄了24箱卡片完成的。是什么力量促使刘炳善成就如此壮举?
对此,他曾写道:“莎士比亚生于400年前,其词形和词义与当代英语差别甚大。这些构成了我国学生阅读莎剧原文的极大困难。”
他的心声是——为中国学生编一部莎士比亚词典!
“编完词典前不要让我死去”
1990年,63岁的刘炳善动手编写这部词典。
要想编好,刘炳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按莎士比亚全集原著从头到尾通读,将难词难句一一列出,根据现有国外第一手资料译成中文,再加必要说明,写成词语卡片,最后将全部卡片按字母顺序编成词典。
由于不懂电脑,刘炳善只能手写后,用扫描仪扫描。他给自己定的指标是每天做卡片30张。
8年编纂4年校对,12年间,刘炳善夫妇日夜工作,共写出莎剧词语卡片41200张,并将其整理装了24只方便面纸箱。他们将这项几百万字的工程称为“自愿的苦役”。
1996年4月刘炳善被误诊为喉癌。当时刘炳善说:“在我编完莎士比亚词典之前,不要让我死去……”后来经复查排除了“喉癌”。这也给他提了醒:最好把已做过的卡片整理后先出成书。
就这样,2002年7月,《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作为“九五”国家重点项目出版。
当时刘炳善已百病缠身:长期高血压,右耳听力严重衰退,右眼基本失明……但他坚持接着编剩下的希腊罗马题材剧、晚期喜剧等。就在刘炳善去世当天,他还做了6张卡片。老伴说“你不要命了”,刘炳善笑笑说“你不让我看书,才要我的命。”“词典完成时间,我最初估计是5年。可是一旦做起来,才发现这是一场没完没了的‘马拉松’。”刘炳善教授写道,“在这20年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点一滴地体会和欣赏着莎翁的奇思妙语和微言大义,感觉好像是考古工作者在田野上用小铲一点一点剥开泥土、露出一个又一个片断、细节,最后,在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古代雕像。这部词典,只要能对中国学生起到引领入门的作用,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怀念刘炳善
刘炳善认为,译者要把自己全部心血、精力、修养、才思都倾注到作品的翻译中,才有可能成就一件艺术杰作。
著名翻译学家刘炳善教授在2010年的岁末永远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挚爱的学术事业,离开了融注他晚年心血,本来可望2011年春节前完成的《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续编》。
刘炳善教授走过了83年的人生道路,在生命的朝霞与夕照中,读书与写作是他最为幸福和惬意的时刻。孩童时期在郑州街头的旧书摊上,他痴迷于安徒生、格林兄弟的童话,初尝了读书的乐趣。中学的流亡途中,他浏览哲学、文学类读物,内心最喜欢的还是文学。大学入重庆大学,先读中文系,后改读外文系,坐在嘉陵江畔的石栏上读《金库诗选》、《彭斯歌谣》、《罗密欧与朱丽叶》,成为20岁青年最陶醉入迷的事。1957年他来到了开封,开始了在河南大学外语学院任教的岁月。第二年在反右扩大化中,先生被错划为“右派”。劳动改造之余,挑灯夜读成为必修之课。因为要进行英国文学史的教学工作,先生将以前的兴趣性阅读,变而为对乔叟、莎士比亚、密尔顿的英文原著研究性阅读,并对所读书籍记下了两大本的研读资料。“文革”结束后,刘炳善教授在两本资料的基础上,用了两年左右的时间,完成了用英文写作的《英国文学简史》。《英国文学简史》先是油印,后是铅印,1981年起,作为大学教材,由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出版,累计发行15万册。先生1993年修订此书,每年翻印,经久不衰。《英国文学简史》受到了大学生和青年读者们的欢迎,刘炳善教授也因此书名声鹊起。在英国文学中,先生对散文及散文中的随笔特别喜爱,1985年前后,出版了英汉对照注释本的《英国散文选》,随后又用了八九个年头从事英国随笔散文的翻译工作,先后有兰姆的《伊利亚随笔》等著作经先生之手翻译出版。62岁之后,先生晚年巨大的学术工程《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的编纂开始扬帆起航。先生对莎士比亚剧作的兴趣,始于大学。我国莎剧翻译家朱生豪之弟朱文振在重庆大学教书,先生亲眼目睹朱文振受朱生豪遗命,在清苦的条件下续译莎剧的情况。真正引起先生编写大辞典冲动的是1986年的中国莎剧艺术节。艺术节把推广莎剧提到“提高我国民族文化素养”的高度,它重新点燃了先生久藏心中的对莎剧的热爱。莎士比亚生当四百年前,其所使用的近代英语,其词形词义与当代英语有很大差别。同时莎剧还包含伊丽莎白时代的许多俗词俚语。编写一部繁简适当的莎士比亚词典,以解决中国学生阅读莎剧原文的语言困难,便成为先生为之奋斗的学术目标。词典正编的编写从1989年开始,1998年成稿,完成了对莎剧早期喜剧和悲剧、六大喜剧、四大悲剧和八部历史剧共23部莎剧的注释,并于2002年出版,出版不久荣获国家图书奖。词典正编的编写后,先生又接着着手对莎士比亚希腊罗马题材剧、晚期喜剧及诗歌作品的注释,计划将之作为词典的续编,正、续编既可合为一体,也可单独使用。进入续编的编写时,先生已是七十余岁的高龄了。先生最后的三年,几乎是在医院度过的,长期繁重的学术劳动,使他的心脏不堪重负。先生把书房搬到了病房,背负着学术的使命,与时间赛跑,与生命角逐。未完成的《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续编》,终于成为先生的学术绝唱。据刘炳善先生考订,“莎士比亚”这一标准的中文译名,由梁启超手定。而梁启超生命的最后时刻,在病床上坚持编著未能完稿的《辛稼轩年谱》,并有壮言曰:“战士死于沙场,学者死于讲座”。刘炳善先生对学术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与当年的学界泰斗梁启超何其相似。
刘炳善先生是一个文人气质很重的学者。文人气质是指他有着诗人的激情、良好的文学感觉和明晰流畅的文字表达能力。先生认为:文学翻译是一项庄严、神圣的事业,是一种难度很大的艺术性的劳动。而散文翻译,没有小说戏剧自有故事情节吸引读者,对译文的文字表达能力要求更高。文学翻译是一种艺术再创造的过程,要有感情灌注,译者要把自己全部心血、精力、修养、才思都倾注到作品的翻译中,才有可能成就一件艺术杰作。因此,一位文学翻译工作者,应尽量丰富提高自己的语言能力和文学修养,最好也搞点创作。刘炳善先生身体力行,不断有散文和诗作问世。《大词典》出版后,先生欣然有诗云:“老来何事习雕龙?只缘痴情耽莎翁。敢以苦学追少壮,窃把勤耕比劳农;一字未稳几片纸,三思始得半日功。心血倘能平险阻,好与来者攀高峰。”写出了词典编写的艰辛和成功后的喜悦。先生又是一位学者。学者有学者特有的立场、价值观和殉道精神。先生把五四以来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的作家视为自己的楷模,把文学翻译和传道解惑的职业,作为生命中最重要、最美好的事业,安贫而乐道,九死而不悔。先生在去世前一年写作的《永远做学生——我的求学之路》一文中对英文scholar一词进行分析,以为它既可以解为“学者”(learned person),又可以解为“小学生”或“学生”(pupil)。先生以为在“学者”、“学生”两者之间,他宁可选择“学生”的称号,学生以读书为乐,永远不失赤子之心;学生要写作业:“我的著译都是向祖国、人民递交的作业和答卷,敬请人民批改”。在这样信念的支撑下,先生与夫人用二十年的艰辛劳动,投入《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的编写。
刘炳善教授在面对《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这一繁难的学术工程时,最大的凭借是对莎剧的爱和对自己学术意志的坚信:“《圣经》中说,在信、望、爱三者之中,爱是最重要的”。“我深知从事这样一项学术工程,必须对于莎学事业具有一种宗教徒似的虔诚精神,一种革命者一般的奉献精神,一种老黄牛似的忍辱负重、默默奉献的劳动态度。我自己,作为一个河南知识分子,深受中原人民在太行山上用一凿一钎挖出一道红旗渠的大无畏精神所熏陶,自信具有这种精神准备”。以严谨朴实的态度治学,以爱与虔诚的精神支撑,这才成就了刘炳善教授的事业。
在谈到刘炳善教授的事业时,我们不能不提到他的夫人储国蕾女士。储女士是上海知青,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援疆10年后到开封一个工厂当描图员。1982年,一直单身而刚刚完成《英国文学简史》的刘炳善教授,经人介绍与储女士认识,第二年结婚时,男方56岁,女方35岁。婚后,储女士成为先生生活中的伙伴和事业上的助手。编写《大词典》时,储女士几乎包揽了打字、抄写、校对、出版等杂务。有了她的参与,《大词典》才有完成的可能。在医院里,我们看到刘炳善教授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感受到教授晚年的幸福。
怀念刘炳善教授,其实是怀念一个历经沧桑而矢志不移的老人,怀念一种欲海横流而特立独行学术的精神,怀念一种志同道合而相濡以沫的浪漫爱情。先生的事业、著译、精神,无一不是百年河大的财富,也无一不是文化河南的财富。先生往矣,我们期望先生留下著作能早日整理面世,期望先生的夫人退休后回到上海有居住之所,期望先生热爱的莎学后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