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书

李尚书

鸣呼！公积三十年威望，而后出当重任。辕门初建，诸将震詟，檄书一出，中原响动，其事伟矣。然而兵少备众，财狭费阔，外丛难梗，内阙调燮，方开其首，识者固卢其尾矣。呜呼！士幸虏弱，奋髯裂，皆，当其锋锐，遏之莫止。及既衰竭，鼓之弗起。叫呼者禁，虚骄者馁。公方席藁自贬，词义坚白，握拳誓众，忠愤激发。怅时贤之莫助，援先民以自拟，可谓天下之卓识，人臣之盛轨矣。呜呼！宴安者，鸩毒也；敌国者，外惧也。自公与虏对垒，习卒于鬬，而将帅出矣；习士于险，而人才见矣。虏岁入滁、楚，吿㨗也，丰、濠坚守也，靳、黄无恙也。彼之责婿，舆尸授首矣；山东之伪守，若令鱼贯面缚矣。夫兵有利钝，虑有得失，古之论者，必参攷也。若乃置利而责钝，掩得而疵失，则自管、乐以下，其得为全人者无几矣，何独于公然哉？呜呼！初误泗上，未警宣化，彼婿媚公者，籍口未已。中渡之役，岂公实使？患则公当，衅匪公启，疆归玺出，人享其利；钲动鼙震，公受其诋：是固可痛矣！古之人有讼鲍宣者，有捄房琯者。今也身任清议，而清议不能神公之屈；力援名流，而名流不能办公之毁。盖有背惠以市进，和声而助　者矣，不亦可痛之甚者乎！虽然，国家南渡百年，士大夫皆以为非和无以立国，至公遂破其论。异日秉史笔者书曰：绝币自立，由李公始。嗟夫！斯亦足矣。呜呼！公之晚节，浮湛寓里；霜颅雪颔，阖扉隐几。我来剥啄，公尚倒屣。别去几日，远讣入耳。苍生之望，竟绝于此。我贱且戆，公视犹子。岂无忤触，人愠公喜。偷生视景，莫从公死，南归哭公，侨寄客邸，莼鲫之奠，弗能具礼。有香一铢，酌以涧水。公茹其诚，不吐其菲。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