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域记卷第十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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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8:40
大唐西域记卷第十疑
三蔵法师玄装奉诏译。大揔持寺沙门辩机撰。
十七国
伊烂拏钵伐多国、 瞻波国、羯朱嗢祇罗国、 奔那伐弹那国、迦摩缕波国、 三摩呾咤国、耽摩栗底国、 羯罗拏苏伐刺那国、乌茶国、 恭御陁国、羯?伽国、 憍萨罗国、案达罗国、 䭾那羯磔迦国、珠利耶国、 达罗毗茶国、秣罗矩咤国。伊烂拏
钵伐多国,周三千余里。国大都城北路殑伽河,周二十余里。稼穑滋植,花果具繁,气序和畅,风俗淳质。伽蓝十余所,僧徒四千余人,多学小乗正量部法。天祠二十余所,异道杂居。近有隣王,废其国君,以大都城持施众僧,于此城中建二伽蓝,各减千僧,并学小乗教说一切有部。
大城侧临殑伽河,有伊烂拏山,含吐烟霞,蔽亏日月,古今仙圣,继踵栖神。今有天祠尚遵遗则。在昔如来亦甞居此,为诸天人广说妙法。
大城南有窣堵波,如来于此三月说法。其傍则有过去三佛坐及经行遗迹之所。三佛经行西不逺有窣堵波。是室缕多频设底拘胝苾刍生处。
昔此城有长者,豪贵巨富,晚有继嗣,时有报者,辄赐金钱二百亿,因名其子。闻二百亿。洎乎成立,未曽履地,故其足跖毛长尺余,光润细软,色若黄金。珎爱此儿,备诸玩好。自其居家,以至雪山,亭传连隅,僮仆交路,凡须妙药,逓相告语,转而以授,曽不逾时,其豪冨如此。丗尊知其善根将发也,命没特伽罗子而往化焉。既至门下,莫由自通。长者家祠日天,每晨朝时东向以拜。是时尊者以神通力,从日轮中降立于前,长者子疑日天也,因施香饭而归,其饭香气遍王舎城。时频毗娑罗王骇其异馥,命使历问,乃竹林精舎没特伽罗子,自长者家持来,因知长者子有此竒异,乃使召焉。长者承命,思何安歩?泛舟鼔掉,有风波之危,乗车驭象,惧蹎蹶之患。于是自其居家,至王舎城,凿渠通漕,流满芥子,御舟安止,长絙以引,至王舎城,先礼丗尊。丗尊告曰:频毗娑罗王命使召汝,无过欲见足下毛耳。王欲观者,宜结加坐,伸脚向王,国法当死。长者子受佛诲,而往引入廷谒,王欲视毛,乃加趺坐。王善其有礼,特深珎爱,亦既得归,还至佛所。如来是时说法诲喻,闻而感悟,遂即出家。于是精勤修习,思求果证,经行不舍,足遂流血。丗尊吿曰:汝善男子!在家之时,知鼔琴耶?曰:知。若然者,以此为喻:弦急则声不合韵,弦缓则调不和雅,非急非缓,其声乃和。夫修行者亦然,急则身疲心怠,缓则情舒志逸,承佛指教,奉以周旋,如是不乆,便获果证。
国西界殑伽河,南至小孤山,重巘嶜崟。昔佛于此三月安居,降薄句罗药义山东南岩下大石上有佛坐迹,入石寸余,长五尺二寸,广二尺一寸,其上则建窣堵波焉。次南石上则有佛置捃稚迦迹,深寸余,作八出花文。佛坐迹东南不逺有薄句罗药义脚迹,长尺五六寸,广七八寸,深臧二寸。药义迹后有石佛坐像,髙六七尺。次西不逺有佛经行之处,其山顶上有药义故室。次北有佛足迹,长尺有八寸,广于六寸,深可半寸。其迹上有窣堵波,如来昔日降伏药义,令不杀人食肉,敬受佛戒,后得生天。
此西有温泉六七所,其水极热。国南界大山林中多诸野象,其形伟大。
从此顺殑伽河南岸东行三百余里,至瞻波国。
瞻波国周四千余里。国大都城北背殑伽河,周四十余里。土地垫湿,稼穑滋盛。气序温暑,风俗淳质。伽蓝数十所,多有倾毁。僧徒二百余人,习小乗教。天祠二十余所,异道杂居。
都城垒甎,其髙数丈,基趾崇峻,却敌髙险。在昔劫初,人物伊始,野居穴处,未知宫室。后有天女,降迹人中,游殑伽河,濯流自媚,感灵有娠,生四子焉。分赡部洲,各檀区宇,建都筑邑,封壃尽界。此则一子之国,都赡部洲诸城之始也。
城东百四五十里,殑伽河南,水环孤屿,崖巘崇峻。上有天祠,神多灵感。凿崖为室,引流成沼,花林竒树,巨石危峰,仁智所居,观者忘返。
国南境山林中,野象猛兽,群游千数。
自此东行四百余里,至羯朱嗢祇罗国。
羯朱嗢祇罗国周二千余里,土地泉湿,稼穑丰盛。气序温,风俗顺,敦尚髙才,崇贵学艺。伽蓝六七所,僧徒三百余人。天祠十所,异道杂居。自数百年,王族绝嗣,役属隣国,所以城郭丘墟,多居村邑。故戒日王游东印度,于此筑宫,理诸国务。至则葺茅为宇,去则纵火焚烧。国南境多野象,北境去殑伽河不逺,有大髙台,垒甎石而以建焉。基趾广峙,刻雕竒制,周其方面,镂众圣像,佛及天形,区别而作。
自此东渡殑伽河,行六百余里,至奔那伐弹那国。
奔那伐弹那国周四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三十余里。居人殷盛,池馆花林,往往相间。土地卑湿,稼穑滋 般,㨰娑果既多且贵。其果大如冬?,熟则黄赤。剖之,中有数十小果,大如鹴?。又更破之,其汁黄赤,其味甘美。或在树枝,如众果之结实;或在树根,若伏苓之在土。气序调畅,风俗好学。伽蓝二十余所,僧徒三千余人。大小二乗,兼功综习。天祠百所,异道杂居,露形尼乹,寔繁其党。
城西二十余里,有跋始婆僧伽蓝,庭宇显敞,台阁崇髙。僧徒七百余人,并学大乗教法。东印度境硕学名僧多在于此。
其侧不逺有窣堵波,无忧王之所建也。昔者如来三月在此,为诸天、人说法之处,或至斋日,时烛光明。其侧则有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所。去此不逺,复有精舎,中作观自在菩萨像,神鉴无隐,灵应有徴,逺近之人,绝粒祈请。
自此东行九百余里,渡大河,至迦摩缕波国。
迦摩缕波国周万余里,国大都城周三十余里。土地泉湿,稼穑时播,般㨰娑果、那罗鸡罗果。其树虽多,弥复珎贵。河流湖陂,交带城邑。气序和畅,风俗淳质。人形卑小,容貌黧黒,语言少异中印度。性甚犷暴,志存强学,宗事天神,不信佛法。故自佛兴以迄于今,尚未建立伽蓝,招集僧侣。其有净信之徒。但窃念而巳。天祠数百。异道数万。
今王夲那罗延天之祚胤。婆罗门之种也。字婆塞羯罗伐摩。号拘摩罗。自据壃土。弈叶君临。逮于今王。历千丗矣。君上好学。众庶从化。逺方髙才。慕义客游。虽不淳信佛法。然敬髙学沙门。初闻有至那国沙门,在摩揭陁那烂陁僧伽蓝,自逺方来,学佛深法,殷勤往复者再三,未从来命。时尸罗跋陁罗论师曰:欲报佛恩,当弘正法,子其行矣,勿惮逺渉。拘摩罗王丗宗外道,今请沙门,斯善事也。因兹改辙,福利弘逺。子昔起大心,发弘誓愿,孤游异域,遗身求法,普济含灵,岂徒郷国?宜忘得丧,勿拘荣辱,宣扬圣教,开导群迷,先物后身,忘名弘法。于是辝不获免,遂与使偕行而㑹见焉。拘摩罗王曰:虽则不才,常慕髙学,闻名雅尚,敢事延请。曰:寡能?智,猥蒙流听。拘摩罗王曰:善哉!慕法好学,顾身若浮,逾越重险,逺游异域。斯则王化所由,国风尚学。今印度诸国多有歌颂摩诃至那国秦王破阵乐者,闻之乆矣,岂大德之郷国耶?曰:然此歌者,美我君之德也。拘摩罗王曰:不意大德是此国人,常慕风化,东望巳乆,山川道阻,无由自致。曰:我大君圣德逺洽,仁化遐被,殊俗异域,拜阙称臣者众矣。拘摩罗王曰:覆载若斯,心冀朝贡。今戒日王在羯朱嗢祇罗国,将设大施,崇树福慧,五印度沙门、婆罗门有学业者,莫不召集。今遣使来请,愿与同行。于是遂往焉。
此国东山阜连接,无大国都,境接西南夷,故其人?蛮獠矣。详问土俗,可两月行,入蜀西南之境。然山川险阻,障气氛沵,毒蛇毒草,为害滋甚。国之东南野象群,故此国中象军特盛。
从此南行千二三百里,至三摩咀咤国。
三摩咀咤国周三千余里,濵近大海,地遂卑湿。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稼穑滋植,花果繁。 气序和,风俗顺。人性刚烈,形卑色黒。好学勤励,邪正兼信。伽蓝三十余所,僧徒二千余人,并皆遵习上座部学。天祠百所,异道杂居,露形尼乹,其徒特盛。
去
城不逺。有窣堵波,无忧王之所建也,昔者如来为诸天、人于此七日说深妙法。傍有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所。去此不逺,伽蓝中有青王佛像,其髙八尺,相好圎备,灵应时効。
从此东北大海濵山谷中有室利差咀罗国。次东南大海隅有迦摩浪迦国,次东有墯罗钵底国,次东有伊赏那补罗国,次东有摩诃瞻波国,即此云林邑是也。次西南有阎摩那洲国。凡此六国,山川道阻,不入其境,然风俗壤界,声问可知。
自三摩咀咤国西行九百余里,至躭摩栗底国。
躭摩栗底国周千四五百里,国大都城周十余里。濵近海陲,土地卑湿,稼穑时播,花果盛气,序温暑,风俗躁烈。人性刚勇,邪正兼信。伽蓝十余所,僧众千余人。天祠五十余所,异道杂居。国濵海隅,水陆交㑹,竒珎异寳多聚此国,故其国人大抵殷富。
城侧窣堵波,无忧王所建也。其傍则有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遣迹之所。
自此西北行七百余里,至羯罗拏苏伐刺那国。
羯罗拏苏伐刺那国周四千四五百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居人殷盛,家室富饶。土地卑湿,稼穑时播,众花滋 珎异繁植。气序调畅,风俗淳和,好尚学艺,邪正兼信。伽蓝十余所,僧徒二千余人,习学小乗正量部法。天祠五十余所,异道寔多。别有三伽蓝,不食乳酪,遵提婆达多遗训也。
大城侧有络多未知僧伽蓝,庭宇显敞,台阁崇峻。国中髙才达学聦敏有闻者咸集其中,警诫相成,?磨道德。
初,此国未信佛法时,南印度有一外道,腹锢铜鍱,首戴明炬,杖策髙歩,来入此城,振击论鼔,求欲论议。或者问曰:首腹何异?曰:吾学艺多能,恐腹拆裂,悲诸愚暗,所以持照。时经旬日,人无问者,询访髦彦,莫有其人。王曰:合境之内,岂无明哲?客难不酬,为国深耻。宜更营求,访诸幽隐。或曰:大林中有异人,其自称曰沙门,强学是务。今屏居幽寂乆矣于兹。非夫体法合德。何能若此者乎。王闻之巳躬往请焉。沙门对曰。我南印度人也。客游止此学业庸浅。恐黜所闻敢承来旨。不复固辤论议无负。请建伽蓝招集僧徒光讃佛法。王曰敬闻不敢忘德。沙门受请往赴论场。外道于是诵其宗致三万余言,其义逺,其文约,包含名相,网罗视听。沙门一闻究览,辤义无谬,以数百言辩而释之,因问宗致。外道辤穷理屈,杜口不酬,既折其名,负耻而退。王深敬德,建此伽蓝。自时厥后,方弘法教。
伽蓝侧不逺有窣堵波,无忧王所建也。在昔如来于此七日说法开导。其侧精舎,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所。有数窣堵波,并是如来说经法之处,无忧王之所建也。
从此西南行七百余里,至乌荼国。
乌荼国周七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土地膏腴,榖稼 盛,凡诸果实,颇大诸国。异草名花,难以称述。气序温暑,风俗犷烈。人貌魁梧,容色黧黮。言辤风调,异中印度。好学不倦,多信佛法。伽蓝百余所,僧徒万余人,并皆习学大乗法教。天祠五十所,异道杂居。诸窣堵波凡十余所,并是如来说法之处,无忧王之所建也。
国西南境大山中,有补涩波祇厘僧伽蓝。其石窣堵波极多灵异,或至斋日,时烛光明。故诸净信逺近咸㑹,持妙花盖,竞修供养,承露槃下,覆钵势上,以花盖笴,置之便住,若礠石之吸针也。此西北山伽蓝中有窣堵波,所异同前。此二窣堵波者,神鬼所建,灵竒若斯。
国东南境临大海,濵有折利呾罗城,周二十余里,入海商人、逺方旅客,往来中止之路也。其城坚峻,多诸竒寳。城外鳞次有五伽蓝,台阁崇髙,尊像工丽。南去僧伽罗国二万余里,静夜遥望,见彼国佛牙窣堵波上寳珠光明离离,然,如明炬之悬烛也。
自此西南大林中行千二百余里,至恭御陁国。
恭御陁国周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濵近海隅,山阜嶾嶙,土地垫湿,稼穑时播。气序温暑,风俗勇烈。其形伟,其貌黒,粗有礼义,不甚欺诈。至于文字,同中印度,语言风调,颇有异焉。崇敬外道不信佛法。天祠百余所。异道万余人。国境之内数十小城。接山岭。据海交。城既坚峻。兵又敢勇。威雄隣境。遂无强敌。国临海濵多有竒寳。螺贝珠玑斯为货用。出大青象。超乗致逺。
从此西南入大荒野。深林巨木干霄蔽日。行千四五百里。至羯?伽国。羯?伽国周五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稼穑时播,花果具繁,林薮聮绵,动数百里。出青野象,隣国所竒。气序暑热,风俗躁暴。性多狷犷,志存信义。言语轻捷,音调质正。辤旨风则,颇与中印度异焉。少信正法,多遵外道。伽蓝十余所,僧徒五百余人,习学大乗上座部法。天祠百余所,异道甚众,多是尼乹之徒也。羯?伽国,在昔之时,氓俗殷盛,肩摩毂击,举袂成帷。有五通仙,栖岩养素,人或凌触,退失神通,以恶呪术,残害国人,少长无遗,贤愚俱丧,人烟断绝,多历年所,颇渐迁居,犹未充实。故今此国人户尚少。
城南不逺有窣堵波,髙百余尺,无忧王之所建也。傍有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所。
国境北乗大山岭上有石窣堵波,髙百余尺。是劫初时,人寿无量歳有独觉于此入寂灭焉。
自此西北山林中行千八百余里,至憍萨罗国。
憍萨罗国周六千余里,山岭周境,林薮连接。国大都城周四十余里,土壤膏腴,地利滋盛,邑里相望,人户殷实。其形伟,其色黒,风俗刚猛,人性勇烈,邪正兼信,学艺髙明。王,刹帝利也。崇敬佛法,仁慈深逺。伽蓝百余所,僧徒减万人,并皆习学大乗法教。天祠七十余所,异道杂居。
城南不逺,有故伽蓝,傍有窣堵波,无忧王之所建也。昔者如来曽于此处现大神通,摧伏外道。后龙猛菩萨止此伽蓝。时此国王号娑多婆诃,珎敬龙猛,周衞门庐。时提婆菩萨自执师子国来求论议,谓门者曰。幸为通谒。时门者遂为入白。龙猛雅知其名。盛满钵水。命弟子曰。汝持是水。示彼提婆。提婆见水。黙而投针。弟子持钵。怀疑而返。龙猛曰。彼何辤乎。对曰。黙无所说。但投针于水而巳。龙猛曰。智矣哉。若人也。知几其神。察微亚圣。盛德若此。宜速命入。对曰:何谓也?无言妙辩,斯之是欤。曰:夫水也者,随器方圎,逐物清浊,弥漫无间,澄湛莫测。满而示之,比我学之智周也。彼乃投针,遂穷其极。此非常人,宜速召进。而龙猛风范,懔然肃物,言谈者皆伏抑首。提婆素挹风徽,乆希请益。方欲受业,先骋机神,雅惧威严,升堂僻坐,谈玄永日,辤义淸髙。龙猛曰:后学冠丗,妙辩光前。我惟衰耄,遇斯俊彦,诚乃写瓶有寄,传灯不绝,法教弘扬,伊人是頼。幸能前席,雅谈玄奥。提婆闻命,心独自负。将开义府,先游辩囿,提振辞端,仰视质义,怱覩威颜,忘言杜口,避坐引责,遂请受业。龙猛曰:复坐!今将授子至真妙理法王诚教。提婆五体投地,一心归命:曰:而今而后,敢闻命矣。
龙猛菩萨善闲药术,餐饵养生,寿年数百,志貌不衰。引正王既得妙药,寿亦数百。王有稚子,谓其母曰:如我何时得嗣王位?母曰:以今观之,未有期也。父王年寿巳数百歳,子孙老终者,盖亦多矣。斯皆龙猛福力所加,药术所致,菩萨寂灭,王必徂落。夫龙猛菩萨智慧弘逺,慈悲深厚,周给群有,身命若遗,汝宜往彼,试从乞头,若遂此志,当果所愿。王子恭承母命,来至伽蓝,门者惊惧,故得入焉。时龙猛菩萨方讃诵经行,忽见王子,忙然谓曰:今夕何夕,降趾僧坊,若危若惧,疾驱来至。对曰:我承慈母余论语及行舍之士,以为含生寳命,经诰格言,未有轻舍报身,施诸求欲。我慈母曰:不然,十方善逝,三丗如来,在昔发心,逮乎证果,勤求佛道,修习戒忍,或投身飤兽,或割肌救鸽,月光王施婆罗门头,慈力王饮饿药义血,诸若此?,尤难备举,求之先觉,何代无人?今龙猛菩萨笃斯髙志,我有所求,人头为用,招募累歳,未之有舍。欲行暴劫杀,则罪累尤多,虐害无辜,秽德彰显。惟菩萨修习圣道,逺期佛果,慈霑有识,惠及无边,轻生若浮,贱身如朽,不违夲愿,垂允所求。龙猛曰:俞!诚哉是言也!我求佛圣果,我学佛能舍,是身如响,是身如泡,流转四生,往来六趣,宿契弘誓,不违物欲。然王子有一不可者,其将若何?我身既终,汝父亦丧,顾斯为意,谁能济之?龙猛徘徊顾视,求所绝命,以乾茅叶自刎其颈,若利劒断割,身首异处。王子见巳,惊奔而去。门者上白,具陈始末。王闻哀感,果亦命终。
国西南三百余里,至跋逻末罗耆?山,岌然特起,峰岩陗险,既无崖谷,宛如全石。引正王为龙猛菩萨凿此山中,建立伽蓝。去山十数里,凿开孔道,当其山下,仰凿䟽石。其中则长廊歩檐,崇台重阁。阁有五层,层有四院,并建精舎,各铸金像,量等佛身,妙穷工思。自余庄严,唯饰金寳。从山髙峰,临注飞泉,周流重阁,交带廊庑。踈寮外穴,明烛中宇。初引正王建此伽蓝也,人力疲竭,府库空虚,功犹未半,心甚忧戚。龙猛谓曰:大王何故若有忧负?王曰:辄运大心,敢树胜福,期之永固,待至慈氏。功绩未成,财用巳竭,每怀此恨,坐而待旦。龙猛曰:勿忧。崇福胜善,其利不穷。有兴弘愿,无忧不济。今日还宫,当极欢乐。后晨出游,历览山野,巳而至此,平议营建。王既受诲,奉以周旋。龙猛菩萨以神妙药滴诸大石,并变为金。王游见金,心口相贺。回驾至龙猛所曰:今日畋游,神鬼所惑,山林之中,时见金聚。龙猛曰:非鬼惑也,至诚所感,故有此金。宜时取用,济成胜业。遂以营建,功毕有余。于是五层之中,各铸四大金像,余尚盈积,充诸帑蔵。招集千僧,居中礼诵。龙猛菩萨以释迦佛所宣教法,及诸菩萨所演述论,鸠集部别,蔵在其中。故上第一层,唯置佛像及诸经论,下第五层,居止净人资产什物,中间三层,僧徒所舎。闻诸先志曰:引王营建巳毕,计工人所食盐价,用九拘胝金钱。其后僧徒忿诤,就王平议。时诸净人更相谓曰:僧徒诤起,言议相乖,凶人伺隙,毁坏伽蓝。于是重?反拒,以摈僧徒。自尒巳来,无复僧众,逺瞩山岩,莫知门径。时引善医方者入中疗疾,蒙面入出,不识其路。
从此大林中南行九百余里,至案达罗国。
案达罗国周三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号瓶耆罗。土地良沃,稼穑丰盛,气序温暑,风俗猛暴。语言辤调,异中印度,至于文字,轨则大同。伽蓝二十余所,僧徒三千余人。天祠三十余所,异道寔多。
瓶耆罗城侧不逺有大伽蓝,重阁层台,制穷剞劂,佛像圣容,丽极工思。伽蓝前有石窣堵波,髙数百尺,并阿折罗阿罗汉之所建也。
所行罗汉伽蓝西南不逺有窣堵波,无忧王之所建也。如来在昔于此说法,现大神通,度无量众。
所行罗汉伽蓝西南行二十余里,至孤山。山岭有石窣堵波,陈那菩萨于此作因明论。陈那菩萨者,佛去丗后,承风染衣,智愿广大,慧力深固,愍丗无依,思弘圣教,以为因明之论。言深理广,学者虚,功,难以成业,乃匿迹幽岩,栖神寂定,观述作之利害,审文义之繁约。是时崖谷震响,烟云变采,山神捧菩萨髙数百尺,唱如是言:昔佛丗尊善权导物,以慈悲心说因明论,综括妙理,深究微言。如来寂灭,大义泯绝。今者陈那菩萨福智悠逺,深达圣旨,因明之论重弘兹日。菩萨乃放大光明照烛幽昧。时此国王深生尊敬。见此光明相疑入金刚定。因请菩萨证无生果。陈那曰。吾入定观察欲释深经心期正觉。非愿无生果也。王曰。无生之果众圣攸仰。断三界欲洞三明智。斯盛事也。愿疾证之。陈那是时心恱王请。方欲证受无学圣果。时妙吉祥菩萨知而惜焉。欲相警诫。乃弹指悟之而告曰。惜哉。如何舍广大心为狭劣志。从独善之怀。弃兼济之愿。欲为善利。当广传说。慈氏菩萨所制瑜伽师地论。导诱后学。为利甚大。陈那菩萨敬受指诲。奉以周旋。于是覃思沉研,广因明论。犹恐学者惧其文微辤约也,乃举其大义,综其微言,作因明论,以导后进。自兹巳后,宣畅瑜伽盛业,门人有知,当丗
从此林野中南行千余里,至䭾那羯磔迦国。
䭾那羯磔迦国周六千余里,国大都城周四十余里,土地膏腴,稼穑殷盛。荒野多,邑居少。气序温暑,人貌䵩黒。性猛烈,好学艺。伽蓝鳞次,荒芜巳甚,存者二十余所,僧徒千余人,并多习学大众部法。天祠百余所,异道寔多。
城东据山有弗婆㔟罗僧伽蓝,城西据山有阿伐罗㔟罗僧伽蓝,此国先王为佛建焉。奠川通径,䟽崖峙阁,长廊歩簷,枕岩接岫,霊神警卫,圣䝨逰息。自佛寂灭千年之内,每?有千凡夫僧同入安居。罢安居日,皆证罗汉,以神通力凌虚而去。千年之后,凢圣同居,自百余幸,无复僧侣,而山神易形,或作犲狼,或为猿狖,惊恐行人,以故空荒,閴无僧众。
城南不逺有大山岩,婆毗吠伽论师住阿素洛宫,侍见慈氏菩萨成佛之处。论师雅量弘逺,至德深, 外示僧佉之服,内弘龙猛之学。闻摩揭陀国护法菩萨宣扬法放,学徒数千,有怀谈议,杖锡而往。至波咤?城,知护法菩萨在菩提树论,师乃命门人曰:汝行诣菩提树护法菩萨所,如我辞曰:菩萨宣扬遗教,遵诱迷徒,仰德虚心,为日已乆。然以宿愿未果,逐乖礼谒。菩提树者,誓不空见,见当有证,称天人师。护法菩萨谓真使曰:人丗如幻,身命若浮,渇日勤诚,未遑谈议。人信往复,竟不㑹见。论师既还本土,静而思曰:非慈氏成佛,谁决疑?于观自在菩萨像前,诵随心陀罗尼,绝粒饮水,时歴三?,观自在菩萨乃现妙色身,谓论师曰:何所志乎?对曰:愿留此身,待见慈氏。观自在善萨曰:人命危脆,丗间浮幻,冝修胜善,愿生覩史多天,扵斯礼 觐, 尚速得见。说师曰:志不可夺,心不可裁。菩萨曰:若然者,宜往䭾那羯磔迦国城南山岩执金刚神所,至诚诵持执金刚陁罗尼者,当遂此愿。论师于是往而诵焉。三歳之后,神乃谓曰:伊何所愿,若此勤励?论师曰:愿留此身,待见慈氏观自在菩萨,指遣来请。成我愿者,其在神乎。神乃授秘方,而谓之曰:此岩石内有阿素洛宫,如法行请,石壁当开,开即入中,可以待见。论师曰:幽居无覩,讵知佛兴。执金刚曰:慈氏出丗,我当相报。论师受命,专精诵持,复历三歳,初无异想,呪芥子以击石,岩壁豁而洞开。是时百千万众观覩忘返。论师跨其戸而告众曰:吾乆祈请,待见慈氏,圣灵警祐,大愿斯遂,宜可入此,同见佛兴。闻者怖骇,莫敢履戸,谓是毒蛇之窟,恐丧身命,再三告语,唯有六人从入。论师顾谢时众,从容而入,入之既已,石壁还合。众皆怨嗟,恨前言之过也。
自此西南行千余里,至珠利耶国。
珠利耶国周二千四五百里,国大都城周十余里。土野空旷,薮泽荒芜,居戸寡少,群盗公行。气序温暑,风俗奸凶。人性犷烈,崇信外道。伽蓝颓毁,粗有僧徒。天祠数十所,多露形外道也。
城东南不逺有窣堵波,无忧玉之所建也。如来在昔甞于此处现大神通,说深妙法,摧伏外道,度诸天人。
城西不逺有故伽蓝,提婆菩萨与罗汉论议之处。初,提婆菩萨闻此伽蓝有嗢咀罗阿罗汉,得六神通,具八解脱,遂来逺㝷,观其风范。既至伽蓝,投罗汉宿。罗汉少欲知足,唯置一床。提婆既至,无以为席,乃聚落叶,指令就坐。罗汉入定,夜分方出。提婆于是陈疑请决,罗汉随难为释。提婆㝷声重质,第七转巳,杜口不酬,窃运神通力,往覩史多天,请问慈氏。慈氏为释,因而告曰:彼提婆者,旷劫修行,贤劫之中,当绍佛位,非尒所知,宜深礼敬。如弹指顷,还复夲座,乃复抑扬妙义,剖析微言。提婆谓曰:此慈氏菩萨圣智之释也,岂仁者所能详究哉?罗汉曰:然,诚如来旨。于是避席礼谢,深加敬叹。
从此南入林野中,行千五六百里,至达罗毗荼国。
达罗毗荼国周六千余里,国大都城号建志补罗,周三十余里。土地沃壤,稼穑丰盛,多花果,出寳物。气序温暑,风俗勇烈。深笃信义,髙尚博识,而语言文字少异中印度。伽蓝百余所,僧徒万余人,并皆遵学上座部法。天祠八十余所,多露形外道也。如来在丗,数游此国,说法度人,故无忧王于诸圣迹皆建窣堵波。建志补罗城者,即达磨波罗菩萨夲生之城。菩萨,此国大臣之长子也。幼怀雅量,长而弘逺。年方弱冠,王姫下降,礼筵之夕,忧心?凄,对佛像前,殷勤祈请,至诚所感,神负逺遁。去此数百里。至山伽蓝,坐佛堂中。有僧开戸,见此少年,疑其盗也,更诘问之。菩萨具怀指告,因请出家。众咸惊异,遂允其志。王乃宣命推求遐迩,乃知菩萨神负逺尘。王之知也,増深敬异。自染衣巳,笃学精勤,令问风范,语在前记。
城南不逺有大伽蓝,国中聦叡,同?萃止。有窣堵波,髙百余尺,无忧王所建也。如来在昔于此说法,摧伏外道,广度人天。其侧则有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所。
自此南行三千余里,至秣罗矩咤国。
秣罗矩咤国周五千余里,国大都城周四十余里,土田舄卤,地利不滋,海渚诸珎,多聚此国。气序炎热,人多黧黒。志性刚烈,邪正兼崇,不尚游艺,唯善逐利。伽蓝故基,寔多余趾,存者既少,僧徒亦寡。天祠数百,外道甚众,多露形之徒也。
城东不逺有故伽蓝,庭宇荒芜,基趾尚在,无忧王弟大帝之所建也。其东有窣堵波,崇基巳䧟,覆钵犹存,无忧王之所建立。在昔如来于此说法,现大神通,度无量众,用彰圣迹,故此摽建歳乆弥神,所愿或遂。
国南濵海有秣刺耶山,崇崖峻岭,洞谷深涧,其中则有白檀香树、旃檀你婆树,树?白檀不可以别,唯于盛夏登髙逺瞩,其有大蛇萦者,于是知之。犹其木性凉泠,故蛇盘也。既望见巳,射箭为记。冬蛰之后,方乃采伐。羯布罗香树,松身异叶,花果斯别。初采既湿,尚未有香。木乾之后,修理而析。其中有香,状若云母,色如冰雪。此所谓龙脑香也。
秣刺耶山东有布呾洛迦山,山径危险,岩谷㩻倾。山顶有池,其水澄镜,派出大河,周流绕山二十帀入南海。池侧有石天宫,观自在菩萨往来游舎,其有愿见菩萨者,不顾身命,厉水登山,忘其艰险,能达之者盖亦寡矣。而山下居人祈心请见,或作自在天形,或为涂灰外道,慰喻其人,果遂其愿。
从此山东北海畔有城,是往南海僧伽罗国路。闻诸土俗曰:从此入海,东南可三千余里,至僧伽罗国。大唐西域记卷第十: 疑嗢呾咤刺那羯?䭾磔秣矩。稼穑蔽继踵,洎乎足跖。玩好驭蹎蹶,漕縆缓巘嶜岑捃稚伟大,垫湿却敌濯流媚有娠壃,界屿巘沼,葺茅镂池馆般㨰综习显敞。湖陂黧黒犷暴胤惮辙偕行褊猥洽山阜蛮獠氛沵壤躁烈。大抵?磨锢铜鍱拆裂。询访髦彦,庸浅黜杜口。膏腴,魁梧黧黮补涩盖笴,磁石。嶾嶙粗林薮聮緜狷犷。轻捷。氓俗举袂,门庐澄湛。懔然抑挹,风徽骋僻。坐衰耄囿,餐饵稚子,殂落降趾。经诰挌言,飤肌虐害。田俞自刎,岌然全歩。檐铸廊庑,功绩帑蔵。伺隟瞩良沃,泯绝奠川犲狼猿,狖閴危脆。豁而。剖㭊,王姫?凄遁聦叡枳秣舄卤冬蛰㩻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