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小集卷第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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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9:08
北山小集卷第二十九
信安程 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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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卷第三 讲义第十五授雍也第六
子华使于齐,冉子为其母请粟。子曰:与之釡。请益,曰:与之庾。冉子与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适齐也,乗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冨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辞。子曰:母以与尔邻里郷党乎?
臣以谓夫以车马衣服之盛,如公西赤之家,则遗母之粟,冉有无请可也。故孔子姑与之以六㪷四升之粟,以示意焉。而冉有不逹,又请益之。孔子疑扵有爱扵粟也,故顿益之,而至扵四十六斛也。冉有不受命,遽以八十斛之粟与之,孔子所以恶其继冨也。以原宪之贫,所谓蓬户桑枢,瓮牗二室者,则其贫可知矣。故孔子为司㓂,而使宪为之宰以禄之,而与之以九十斛之粟也。然原宪辞之,而孔子不听,姑俾以其余以与邻里郷党者,孔子非有固必扵多寡之间也,亦施之当而已矣。然古量比今㪷为四升,则九十斛之粟当今三十六斛而巳,以见古之赋予有制,而不为无艺之费也。至西汉,奉给固已用钱,如光禄大夫之奉,十有二千而已。然当时贡禹固已自谓禄赐愈多,家日以富。以此推之,则古之国用所以易足而不至扵厚敛扵民者,皆若此也。夫孔子与公西赤之粟寡而不为啬,与原宪之粟多而不为汰,适扵当而已。夫圣人之所云为,注措至合扵天道,当扵物理,则已矣。传曰: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髙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此天之道,物之理也。推孔子与粟之意而逹之扵天下,是则天之道也。后世天下之民,至有饥无以食,寒无以衣,仰事俯蓄,无以遂其私恩,至扵父子兄弟不相见,夫妇离散,以转徙扵道路沟壑,可谓急矣。而为之上者,不唯不周之,又纵贪残之吏,为掊刻之术,以夺其衣食生生之资,而公?大夫、将相贵近之家,泉糓之积,金帛之多,至不可胜数矣。方且加之以厚禄,益之以横赐,倾国帑而用不足,则又歛憔悴之民,破编户之产而取之,其为继冨,不亦大乎!乌在其周急也。臣 俱进讲
孟子卷第一 讲义第三授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㓙则移其民扵河东,移其粟扵河内,河东㓙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鼔之,兵刃既接,弃甲曵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百步,则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歩耳,是亦走也。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扵邻国也。不违农时,糓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鼈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糓与鱼鼈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臣以谓梁惠王知移民扵河东以就粟,移粟扵河内以捄荒,是亦仁民之意也。然不知为政以行之,而望民之多扵邻国,此孟子所以譬之以五十步?百歩也。然为政则如之何?如春省耕,秋省敛,凡起徒役,家母过一人,用民之力,歳不过三日,若此则不违农时,民皆得以尽力扵稼穑。而有所谓三年耕余一年之食者,则其糓至扵不可胜食也。冝矣,数罟,宻,网也。不使宻网入扵洿池,则鱼鼈之小者皆得以遂其生育蕃大之冝矣。而又如所谓 人以时 鼈,人以时簎鱼鼈,则与民同其利者,未甞有竭泽之忧焉。如是而鱼鼈不可胜食矣。斧斤以时,入山林者,不唯无宫室台榭华侈之役,旦旦以伐之而已。如山虞、林衡之所掌,所谓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隂木,凡服耜斩季材者,未甞不有时焉,则材木至扵不可胜用也,亦冝矣。夫艰食、鲜食与夫材木之用皆有余,而不匮,则所谓养生丧死之具,岂不有余?哉?如是则虽有㓙荒之歳,而民不病矣,岂嘘濡小惠之比哉?昔者子产之为政扵郑也,以其乗舆济人扵溱洧,而孟子讥之,以谓安得人人而济之,以其不知为政也。故曰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人未病渉也。使子产以爱民之意而施之扵政,则举郑国之人无复病涉之忧矣。此徒善不足以为政,所以无取扵圣人也。且养生丧死无憾,而以为王道之始,何也?今夫天下之民,其穷困至扵,生无以养,死无以葬,则其夺攘矫䖍之事,生扵憔悴,无聊之心,盖将无所不至矣。虽欲安且治,得乎?由此观之,则养生丧死无憾,其为王道之始也明矣。
论语卷第三 讲义第十七授雍也第六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扵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逹,扵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扵从政乎何有?臣观孔子之门弟子众矣,而冉有、季路皆以政事称焉。子贡虽以言语称,然其为有用之才,亦可见矣。而季康子方以可使从政与否问扵孔子,此孔子所以各言其所长,而以谓扵从政乎何有也。扵从政乎何有者,盖言其优为云尔,犹孟子所谓扵荅是也。何有也。以季路之果敢,子贡之通逹,冉有之才艺,则其扵从政,亦恢恢然有余地矣。夫桑懦不断,非所谓果;暗滞不通,非所谓逹;乖刺不才,非所谓艺。若是而使之从政,则事不举而人受其敝矣。且以季康子犹知求可使从政之士而问之,孔子是将知其可使从政,而后与之从政也,岂大官大邑而肯使之学制乎?昔者子皮相郑,欲使尹何为邑,曰:愿吾爱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学焉。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夫三子者,孔子目之以果、以逹、以艺,是可以从政之才也,夫然后可使从政。然当是时,仲由固巳甞为季氏之宰矣,而谋堕三都以彊公室。冝非季康子之所知也。其后季康子卒以冉求为辛。哀公十一年。冉求为季氏将师以与齐战扵郎而克之。而季康子扵是思孔子而欲召之也。至扵子贡一出存鲁彊晋而霸越。凡此岂非果逹艺之明効欤。然果则勇扵敢而有不得其死之理。逹与艺则必䟽通警敏之人也。故子路卒死蒯瞆之难扵衞,而子贡以谈说逰四方,而有货殖之累。冉求以顺其君之欲为务,而为季氏聚敛之臣。故伏节死义、犯颜逆耳之事,常在扵愚戆朴鲁之人,而谀恱嗜利之徒,常出扵䟽通警敏之士扵?斯略可见焉。
孟子卷第一 讲义第五授
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孟子对曰:杀人以挺与刃,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以刃与政,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曰:庖有肥 廏,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扵,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臣观孟子告梁惠王以王道之始,与夫制民之产之意,所谓五畒之宅,百畒之田之?是也,而又及扵为政以杀人者,如狗食人食之?是也。扵是其言有槩扵王心者,此梁惠王所以有愿安承教之言也。夫刃之与政,其杀人无以异,犹挺之与刃也。然臣以谓政之杀人有甚扵刃者,盖政之所及者广,而其为祸湥且乆故也。此苛政之害,孔子所以知其甚扵猛虎者也。庖有肥 廐,有肥马,是夺人之食以食马畜也。因是而民有饥色,野有饿莩,岂非率兽而食人乎?古者马不皆食粟,而有食粟之马焉。故传称季文子相鲁,而家无衣帛之妾与食粟之马也。所谓粟者,菽麦之?皆是也。吴、越之地,菽夌之生者寡。比者行军所过州县,皆歛稻糓以食马。二石之糓,一石之米也,敛万石之糓以食马,则民间无五千石之米矣。此其所以饥色饿莩常相属扵野也。夫初以人食食马畜,非有意扵使民饥而死也,而驯致扵使民转而为饿莩者,是始作俑而终必至扵,用人之?也。古者用偶人以从葬,所谓俑也。其后浸以用人,此黄鸟之诗所为作也。礼曰:孔子谓为涂车者善,谓为俑者为不仁。盖为俑者殆扵为殉故也。然则制噐创物者,且不可不如此,而况扵为政乎?其可不其始而思其终也?
论语卷第三 讲义第十九授雍也第六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臣窃以谓以颜子之贤,而孔子所以贤之者,乃在扵箪食瓢饮之间,何其细也!是不然。夫将以观人之得道浅深与夫志之小大,必扵此乎观之则得矣。且孔子之门人,其贤可以为邦者唯颜子。然以一箪之食,一瓢之饮,屡空扵陋巷,以人所不堪之忧,而方不改其乐,则其所养可知矣,是其所以为颜子者也。能不陨获扵贫贱,则能不充诎扵冨贵;能不为贫贱之所移,则能不为冨贵之所滛。此孔子之所谓儒,而孟子谓之大丈夫者也,夫然后可以任天下之重。伊尹之耕扵有莘也,唯其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繋马千驷,弗视也,故能起而佐汤,而成有商之业。傅说唯其乐道扵版筑之中也,故能起贫贱而佐髙宗,以成中兴之功。何则。其在巳者重。故不以冨贵易其操也。则其扵为国乎何有。若其戚戚扵贫贱者。是必汲汲扵冨贵者也。出而仕。鲜不为怀利患失之夫矣。其能以道事君乎。故三代而上。其臣之以道自任者。不可以爵禄宠利拘。而可以礼致也。三代而下。其臣往往有自衒自鬻,图利扵其君之心,故人君因以谓非我之爵禄宠利,则无所用其才而显其身。扵是有骄士之心,而待士之礼亦薄,故乐道固穷,豪杰之士亦因是而不至,是上下胥失也。若颜子之乐道忘忧,则虽箪瓢陋巷而可以终身,虽三公之位,万锺之禄,而若其固有。如是而有以贫冨贵贱死生动其心者乎?此孔子所以深嘉而屡叹也。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臣窃以谓孔子之道虽极髙明,而其所以行已教人者,未甞不道中庸也。则虽冉求之才,固可勉而致焉,而乃自以为力不足,而有非不恱子之道之言,此孔子所以谓其画也。夫所谓力不足者,譬之负百钧之重,行百里之涂,而非其力之所能胜者,则半涂而不能进者有矣,是所谓中道而废者也。何哉?力不足故也。至扵力之所能胜,行之所能至,然而自以为不能,则是画也,非力不足也。画者非有自进之心,直自以为不能而已耳。岂唯学者为然,而为国者亦犹是也。昔者孟子甞言之矣。且齐宣王有千里之国,诸侯之位,可以保民而王者也,而宣王不之为之,是画也,非力不足者也。故孟子譬之以谓挟泰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孔子所谓力不足者也。为长者折支,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是孔子之所谓画也。今欲扵朞月之间,一天下,返旧都,致太平,兴礼乐,是则力不足矣。是挟泰山以超北海之?也。今欲勤听断,明政刑,节财用,举措,修军政,纾民力,进贤能,以驯致中兴之功,此则可为之事也。苟不为焉,是则画也,是为长者折枝而自以为不能之?也。
孟子卷第一 讲义第七授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浡然兴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
臣闻礼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大夫济济,士跄跄,庶人僬僬。此言其容止之不同也。传曰:徳敬应和曰穆。然则施之容止,则所谓穆穆者,有钦而和之貌焉。夫所谓望之不似人君者,言梁襄王无人君之威仪,非所谓穆穆皇皇之容者也。就之而不见所畏焉者,盖逺而望之,既不得其所以为人君之威仪矣,则又就之而亦不见其所可畏之威仪,非所谓俨然人望而畏之者也。子夏之言君子也,曰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史称尭曰:望之如云,就之如日。盖古者观人之威仪容止,?以逺近言之如此。观孟子言人心之去就,为国之存亡,以一言判之,曰仁与不仁而已矣。当是时,诸侯日以干戈相侵伐,无非所谓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者,此亦不仁之甚矣,虽谓之嗜杀人可也。夫诸侯皆好杀人,而一国独不好杀人,则民之喜而戴之,何啻旱乾苗槁之时而得霖雨也。岂唯吾国之人喜而戴之,而天下之人亦莫不与之矣。此所以能一天下也,何哉?仁而已矣。今夫仁心仁闻未逹扵天下,而又仁政未之行焉,而欲天下莫不与之,难矣。天下不与之且不可,而况有胥怨之心乎?如此而求其爱之如父母,好之如椒兰,致死力以衞其上,益难矣。然则一天下者将何以哉?亦有仁而已矣。
论语卷第三 讲义第二十一授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
臣谨按春秋哀公十一年五月,公㑹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呉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左氏传曰:师及齐师战于郊,齐师自稷曲师入,齐军。右师奔,齐人从之。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策马曰:马不进也。所谓师入齐军者,冉有之师也。反者,孟之侧之字也。当是时,冉有用矛扵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义之。右师虽奔,齐人逐之,然不以败闻者,孟之反为之殿故也。然齐人终以败获,则孟之反之功亦大矣。乃欲晦其迹而不伐其功如此。然则后世之臣,无其功而掠其美以欺天下之人者,闻孟之反之风,亦可少愧矣。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羙,难乎免扵!今之世矣。
臣闻所谓佞者,说者以谓有口才,或曰才也。如子路有文,过之言,而孔子以谓是故恶夫佞者。或谓雍也仁而不佞,而孔子谓御人以口给,屡憎扵人,不知其仁,焉用佞?然则佞者亦敏给之才之称耳。后丗以为谄谀之?,非也。衞之大祝曰鮀其,字子鱼。定公四年三月,诸侯㑹于召陵,卫子行言扵灵公曰:㑹同难,啧有烦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从衞侯以子鱼行至㑹,将长蔡侯,子鱼为苌洪言尚德不尚年,与夫管蔡之事,乃长衞侯扵盟。观此则鮀之敏给之才可见矣。宋朝,宋之公子羙,而滛卫灵公夫人南子通焉。定公十四年,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大子蒯,瞆羞之,欲杀南子,不克而奔扵宋。然孔子何以言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羙,难乎免扵今之丗耶。臣窃以谓盖孔子为卫灵公而发也。孔子在卫乆,是必扵。斯时也,有激而云尔。且卫蒯瞆之出奔,定公十四年也。已而孔子去鲁司㓂而适卫,居十月而去卫,过蒲,月余而复反。又居月余,卫灵公与夫人南子同车,官者雍渠参乗出,使孔子为次乗,孔子丑之而去卫,过曹。是歳定公十五年也。夫以卫灵公之无道如此,然而不丧者,以其所任之臣各当其才,如祝鮀軰,故能免扵斯丗也。故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治賔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且祝鮀之才,见扵召陵,使诸侯不能弱其君,而有以亢其国,岂直治宗庙之功哉?此夫子所以言卫灵公能免扵斯丗者,以有祝鮀之才而用之。不然,徒有宋朝之丑,而无众才之任,则其丧也乆矣。诗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言人君莫强扵用人也。一祝鮀犹能使卫灵公免其身而不丧,况得贤人君子而用之乎?
孟子卷第一 讲义第九授
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扵,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扵王者,何也?曰:有复扵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豪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曰:否。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扵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也。臣窃以谓齐宣王虽非战国之贤君,然其良心固在也。故见一牛之将就死地,则恻然有不忍之心而舍之。夫不忍之心,仁之端也。推是心而广之,则仁不可胜用矣。此孟子所以知齐宣王之可与行王道也。国人徒见其以羊易牛,是以小易大,因以为有爱扵其财,而不知推之扵不忍之心也。此孟子言之,而齐宣王之所以说也。齐宣王之恩能及扵禽兽如此,而不能推是心以恩加扵百姓,是力足以举百钧而不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之比也,必无是理矣。夫以千里之国,诸侯之位,有可为之势,推不忍之心,而行王政以成王业,此非不可能之事也。然不为焉,是犹折枝之易,而以为不能,非不能也。夫人主患无求治之志。而不患治之不成。患无可为之资。而不患行之不至。故自以为不能者。谓之自弃。而谓其君不能者。谓之贼其君者也。北山小集卷第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