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明皇帝中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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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2:04

太宗明皇帝中

㤗始三年春正月,张永等弃城夜遁,会天大雪,泗水氷合,永等弃船歩走,士卒冻死者大半,手足断者什七八。尉元邀其前,薛安都乘其后,大破永等于吕梁之东,死者以万数,枕尸六十余里,委弃军资器械不可胜计。永足指亦堕,与沈攸之仅以身免。梁、南秦二州刺史垣恭祖等为魏所虏。上闻之,召蔡兴宗,以败书示之曰:我愧卿甚。永降号左将军。攸之免官,以贞阳公领职,还屯淮隂,由是失淮北四州及豫州、淮西之地。

裴子野论曰:昔齐桓矜于葵丘而九国叛,曹公不礼张松而天下分,一失豪厘,其差远矣。太宗之初,威令所被,不满百里,卒有离心,士无固色,而能开诚心,布欵实,莫不感㤙服德,致命效死,故西摧北荡,㝢内褰开。既而六军献㨗,方隅束手,天子欲贾其余威,师出无名,长淮以北,倐忽为戎。惜乎!若以向之虚怀,不骄不伐,则三叛奚为而起哉!高祖虮虱生介胄,经启疆埸,后之子孙,日蹙百里,播获堂构,岂云易哉!

魏尉元以彭城兵荒之后,公私困竭,请?冀、相、济、兖四州粟,取张永所弃船九百艘,沿清运载,以赈新民。魏朝从之。 魏东平王道符反于长安,杀副将驸马都尉万古真

等。丙午,司空和其奴等将殿中兵讨之。丁未,道符司马叚太阳攻道符,斩之,以安西将军陆真为长安镇将以抚之。道符,翰之子也。 闰月,魏以顿丘王李峻为太宰。 沈文秀、崔道固为土人所攻,遣使乞降于魏,且请兵自救。二月,魏西河公石自悬瓠引兵攻汝隂太守张超,不克,退屯陈项,议还长社,待秋击之。郑羲曰:张超蚁聚穷命,粮食已尽,不降当走,可翘足而待也。今弃之远去,超修城浚隍,积薪储榖,更来恐难图矣。石不从,遂还长社。 初,寻阳既平,帝遣沈文秀弟文炳以诏书谕文秀,又遣辅国将军刘怀珍将马歩三千人与文炳偕行。未至,值张永等败退,怀珍还镇山阳。文秀攻青州刺史明僧暠,帝使怀珍帅龙骧将军王广之将五百骑、歩卒二千人,浮海救之。至东海,僧暠已退保东莱。怀珍进据朐城,众心凶惧,欲且保郁洲。怀珍曰:文秀欲以青州归索虏,计齐之士民,安肯甘心左祍邪?今扬兵直前,宣布威德,诸城可飞书而下,柰何守此不进,自为沮桡乎!遂进至黔陬,文秀所署高密、平昌二郡太守弃城走。怀珍送致文炳,逹朝廷意,文秀犹不降。百姓闻怀珍至,皆喜。文秀所署长广太守刘桃根将数千人戍不其城,怀珍军于洋水,众谓且宜坚壁伺隙。怀珍曰:今众少粮竭,悬军深入,正当以精兵速进,掩其不备耳。乃遣王广之将百骑袭不其城,㧞之。文秀闻诸城皆败,乃遣使请降,帝复以为青州刺史。崔道固亦请降,复以为冀州刺史。怀珍引还。 魏济隂王小新成卒,沈攸之之自彭城还也,留长水校尉王?载守下邳,积射将军沈韶守宿豫,睢陵、淮阳皆留兵戍之。?载,?谟之从弟也。时东平太守申纂守无盐,幽州刺史刘休賔守梁邹,并州刺史清河房崇吉守升城,辅国将军清河张谠守团城,及兖州刺史王整、兰陵太守桓忻、肥城糜沟、垣苖等戍皆不附于魏。休賔,乘民之兄子也。魏遣平东将军长孙陵等将兵赴青州,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将骑五万为之继援。白曜,燕太祖之?孙也。白曜至无盐,欲攻之,将佐皆以为攻具未备,不宜遽进。左司马范阳郦范曰:今轻军远袭,深入敌境,岂宜淹缓!且申纂必谓我军来速,不暇攻围,将不为备。今若出其不意,可一鼓而克。白曜曰:司马䇿是也。乃引兵伪退。申纂不复设备。白曜夜中部分,三月甲寅旦攻城,食时,克之。纂走,追擒杀之。白曜欲尽以无盐人为军赏,郦范曰:齐形胜之地,宜远为经略。今王师始入其境,人心未洽,连城相望,咸有拒守之志,苟非以徳信怀之,未易平也。白曜曰:善。皆免之。白曜将攻肥城,郦范曰:肥城虽小,攻之引日,胜之不能益军势,不胜足以挫军威。彼见无盐之破,死伤涂地,不敢不惧。若飞书告谕,纵使不降,亦当逃散。白曜从之,肥城果溃,获粟三十万斛。白曜谓范曰:此行得卿,三齐不足定也。遂取垣苖、糜沟二戍,一旬中连㧞四城,威震齐土。 丙子,以尚书左仆射蔡兴宗为郢州刺史,房崇吉守升城,胜兵者不过七百人。慕容白曜筑长围以攻之,自二月至于夏四月,乃克之。白曜忿其不降,欲尽阬城中人,参军事昌黎韩麒麟谏曰:今勍敌在前而阬其民,自此以东,诸城人自为守,不可克也。师老粮尽,外冦乘之,此危道也。白曜乃慰抚其民,各使复业。崇吉脱身走。崇吉母傅氏、申纂妻贾氏,与济州刺史卢度世有中表亲,然已踈远。及为魏所虏,度世奉事甚恭,赡给优厚。度世闺门之内,和而有礼,虽世有屯夷,家有贫富,百口怡怡,丰俭同之。崔道固闭门拒魏,沈文秀遣使迎降于魏,请兵援接。白曜欲遣兵赴之,郦范曰:文秀室家坟墓皆在江南,拥兵数万,城固甲坚,彊则拒战,屈则遁去。我师未逼其城,无朝夕之急,何所畏忌,而遽求援军?且观其使者,视下而色愧,语烦而志怯,此必挟诈以诱我,不可从也。不若先取歴城,克般阳,下梁邹,平乐陵,然后案兵徐进,不患其不服也。白曜曰:崔道固等兵力单弱,不敢出战,吾通行无碍,直抵东阳,彼自知必亡,故望风求服,夫又何疑?范曰:歴城兵多粮足,非朝夕可拔。文秀坐据东阳,为诸城根本,今多遣兵,则无以攻歴城,少遣兵,则不足以制东阳。若进为文秀所拒,退为诸城所邀,腹背受敌,必无全理。愿更审计,无堕贼彀中。白曜乃止。文秀果不降。魏尉元上表称:彭城贼之要藩,不有重兵积粟,则不可固守。若资储既广,虽刘彧师徒悉起,不敢窥淮北之地。又言:若贼向彭城,必由清泗过宿豫,歴下邳,趋青州,亦由下邳、溯水经东安。此数者,皆为贼用师之要。今若先定下邳,平宿豫,镇淮阳,戍东安,则青、冀诸镇可不攻而克。若四城不服,青、冀虽拔,百姓狼顾,犹怀侥幸之心。臣愚以为宜释青、冀之师,先定东南之地,断刘彧北顾之意,绝愚民南望之心。夏水虽盛,无津途可由;冬路虽通,无高城可固。如此则淮北自举,暂劳永逸。兵贵神速,乆则生变。若天雨既降,彼或因水通,运粮益众,规为进取,恐近淮之民,翻然改图,青、冀二州,猝未可㧞也。 五月,壬戌,以太子詹事袁粲为尚书右仆射。沈攸之自送运米至下邳,魏人遣清、泗间人诈攸之云薛安都欲降,求军迎接。军副吴喜请遣千人赴之,攸之不许。既而来者益多,喜固请不已,攸之乃集来者告之曰:君诸人既有诚心,若能与薛徐州子弟俱来者,皆即假君以本乡县,唯意所欲;如其不尔,无为空劳往还。自是一去不返。攸之使军主彭城陈显逹将千人助戍下邳而还。薛安都子令伯亡命梁、雍之间,聚党数千人,攻䧟郡县。秋,七月,雍州刺史巴陵王休若遣南阳太守张敬儿等击斩之。 上复遣中领军沈攸之等击彭城,攸之以为清、泗方涸,粮运不继,固执以为不可。使者七返,上怒,强遣之。八月,壬寅,以攸之行南兖州刺史,将兵北出,使行徐州事萧道成将千人镇淮、隂。道成收飬豪俊,賔客始盛。魏之入彭城也,垣崇祖将部曲奔朐山,据之,遣使来降。萧道成以为朐山戍主。朐山濵海孤绝,人情未安,崇祖浮舟水侧,欲有急则逃入海。魏东徐州刺史成固公戍圂城,崇祖部将有罪,亡降魏,成固公遣歩骑二万袭朐山,去城二十里,崇祖方出送客,城中人惊惧,皆下船欲去。崇祖还,谓腹心曰:虏非有宿谋,承叛者之言而来耳,易诳也。今得百余人还,事必济矣。但人情一骇,不可歛集,卿等可亟去此一里外,大呼而来,云艾塘义人已得破虏,须戍军速往相助逐之。舟中人果喜,争上岸。崇祖引入据城,遣羸弱入岛,人持两炬火,登山鼔噪,魏参骑以为军僃甚盛,乃退。上以崇祖为北琅邪、兰陵二郡太守。垣荣祖亦自彭城奔朐山,以奉使不效,畏罪不敢出,往依萧道成于淮隂。荣祖少学骑射,或谓之曰:武事可畏,何不学书?荣祖曰:昔曹公父子上马横槊,下马谈咏,此于天下可不负饮食矣。君辈无自全之伎,何异犬羊乎!刘善明从弟僧副将部曲二千人避魏居海岛,道成亦召而抚之。 魏于天宫寺作大像,高四十三尺,用铜十万斤,黄金六百斤。魏尉元遣孔伯恭帅歩骑一万拒沈攸之,又以攸之前败所䘮士卒瘃堕膝行者,悉还攸之,以沮其气。上寻悔,遣攸之等,复召使还。攸之至焦墟,去下邳五十余里。陈显逹引兵迎攸之,至睢清口,伯恭击破之。攸之引兵退,伯恭追击之,攸之大败,龙骧将军姜彦之等战没。攸之创重,入保显逹营。丁酉夜,众溃,攸之轻骑南走,委弃军资器械以万计,还屯淮隂。尉元以书谕徐州刺史王?载,?载弃下邳走。魏以陇西辛绍先为下邳太守。绍先不尚苛察,务举大纲,教民治生,御㓂而已,由是下邳安之。孔伯恭进攻宿豫,宿豫戍将鲁僧遵亦弃城走。魏将孔太恒等将千骑南攻淮阳,淮阳太守崔武仲焚城走。慕容白曜进屯瑕丘。崔道固之未降也,绥邉将军房法寿为王?邈司马,屡破道固军,歴城人畏之,及道固降,皆罢兵。道固畏法寿扇动百姓,廹遣法寿使还建康。会从弟崇吉自升城来,以母妻为魏所获,谋于法寿,法寿雅不欲南行,怨道固,廹之。时道固遣兼治中房灵賔督清河、广川二郡事,戍磐阳。法寿乃与崇吉谋袭磐阳,据之,降于慕容白曜,以赎崇吉母妻。道固遣兵攻之,白曜自瑕丘遣将军长孙观救磐阳,道固兵退。白曜表冠军将军韩麒麟与法寿对为兾州刺史,以法寿从弟灵民、思顺、灵悦、伯怜、伯玉、叔玉、思安、㓜安等八人皆为郡守。白曜自瑕丘引兵攻崔道固于歴城,遣平东将军长孙陵等攻沈文秀于东阳,道固拒守不降,白曜筑长围守之。陵等至东阳,文秀请降。陵等入其西郭,纵士卒暴掠,文秀悔怒,闭城拒守,击陵等,破之。陵等退屯清西,屡进攻城,不克。 癸卯,大赦。 戊申,魏主李夫人生子宏。夫人,惠之女也。冯太后自抚飬宏,顷之,还政于魏主。魏主始视国事,勤于为治,赏罚严明,㧞清节,黜贪汚,于是魏之牧守始有以廉洁著闻者。太中大夫徐爰自太祖时用事,素不礼于上,上衔之,诏数其奸佞之罪,徙交州。 冬,十月,辛巳,诏徙义阳王昶为晋熈王,使员外郎李丰以金千两赎昶于魏,魏人弗许,使昶与上书,为兄弟之仪。上责其不称臣,不荅。魏主复使昶与上书,昶辞曰:臣本实彧兄,未经为臣。若改前书,事为二敬;茍或不改,彼所不纳,臣不敢奉诏。乃止。魏人爱重昶,凡三尚公主。 十一月,乙卯,分徐州置东徐州,以辅国将军张谠为刺史。十二月,庚戌,以幽州刺史刘休賔为兖州刺史。休賔之妻,崔邪利之女也,生子文晔,与邪利皆没于魏。慕容白曜将其妻子至梁邹城下示之,休賔密遣主簿尹文逹至歴城见白曜,且视其妻子。休賔欲降,而兄子闻慰不可。白曜使人至城下呼曰:刘休賔数遣人来见仆射约降,何故违期不至?由是城中皆知之,共禁制休賔不得降,魏兵围之。 魏西河公石复攻汝隂,汝隂有备,无功而还。常珍竒虽降于魏,实怀贰心,刘勔复以书招之。会西河公石攻汝隂,珍竒乘虚烧劫悬瓠,驱掠上蔡、安成、平舆三县民,屯于灌水。

四年春正月己未,上祀南郊,大赦。 魏汝阳司马赵怀仁帅众宼武津、豫州刺史刘勔遣龙骧将军申元德击破之,又斩魏于都公阏于㧞于汝阳台东,获运车千三百乘。魏复㓂义阳,勔使司徒参军孙台瓘击破之。淮西民贾元友上书陈伐魏,取陈、蔡之䇿。上以其书示刘勔。勔上言:元友称虏主㓜弱,内外多难,天亡有期。臣以为虏自去冬蹈藉王土,磐据数郡,百姓残亡。今春以来,连城围逼,国家未能复境,何暇灭虏!元友所陈,率多夸诞狂谋,皆非实,言之甚易,行之甚难。臣窃寻元嘉以来,伧荒远人,多干国议,负担归阙,皆劝讨虏,从来信纳,皆贻后悔。境上之人,唯视彊弱,王师至彼,必壶浆候涂,裁见退军,便抄截蜂起。此前后所见,明验非一也。上乃止。魏尉元遣使说东徐州刺史张谠,谠以团城降

魏。

魏以中书侍郎高闾与谠对为东徐州刺史,李璨与毕众敬对为东兖州刺史。元又说兖州刺史王整,兰陵太守桓忻,整、忻皆降于魏。魏以元为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徐、南北兖三州诸军事、徐州刺史,镇彭城。召薛安都、毕众敬入朝。至平城,魏以上客待之,群从皆封矦,赐第宅,资给甚厚。 慕容白曜围歴城经年,二月庚寅,拔其东郭。癸巳,崔道固面䌸出降。白曜遣道固之子景业与刘文晔同至梁邹,刘休賔亦出降。白曜送道固、休賔及其僚属于平城。 辛丑,以前龙骧将军常珍竒为都督司、北豫二州诸军事、司州刺史。魏西河公石攻之,珍竒单骑奔寿阳。 乙巳,车骑大将军、曲江庄公王?谟卒。 三月,魏慕容白曜进围东阳。上以崔道固兄子僧祐为辅国将军,将兵数千,从海道救歴城,至不其,闻歴城已没,遂降于魏。 交州刺史刘牧卒。州人李长仁杀牧北来部曲,据州反,自称刺史。 广州刺史羊希使晋康太守沛郡刘思道伐俚,思道违节度,失利,希遣收之。思道自所领攻州,希兵败而死。龙骧将军陈伯绍将兵伐俚,还击思道,擒斩之。希,玄保之兄子也。 夏,四月,己卯,复减郡县田租之半。 徙东海王祎为庐江王,山阳王休祐为晋平王。上以废帝谓祎为驴王,故以庐江封之。 刘勔败魏兵于许昌, 魏以南郡公李惠为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关右诸军事、雍州刺史,进爵为王。 五月乙卯,魏主畋于崞山,遂如繁畤。辛酉,还宫。 六月,魏以昌黎王冯熈为太传。熈,太后之兄也。 秋七月庚申,以骁骑将军萧道成为南兖州刺史。 八月戊子,以南康相刘勃为交州刺史。 上以沈文秀之弟征北中兵参军文静为辅国将军,綂高密等五郡军事,自海道救东阳,至不其城,为魏所断,因保城自固。魏人攻之,不克。辛卯,分青州置东青州,以文静为刺史。 九月,辛亥,魏立皇叔桢为南安王,长寿为城阳王,太洛为章武王,休为安定王。 冬十月癸酉朔,日有食之。发诸州兵北伐。十一月,李长仁遣使请降,自贬行州事,许之。 十二月,魏人㧞不其城,杀沈文静,入东阳西郭 义嘉之乱,巫师请?修宁陵,戮?宫为厌胜。是岁改葬昭太后。先是,中书侍郎、舍人皆以名流为之。太祖始用寒士,秋当世祖犹杂选士庻,巢尚之、戴法兴皆用事。及上即位,尽用左右细人,游击将军阮佃夫、中书通事舍人王道隆、员外散骑侍郎杨运长等并参预政事,权亚人主,巢、戴所不及也。佃夫尤恣横,人有顺迕,祸福立至。大纳货赂,所饷减二百匹绢则不报书。园宅饮馔,过于诸王,妓乐服饰,宫掖不如也。朝士贵贱,莫不自结,仆?皆不次除官,捉车人至虎贲中郎将,马士至员外郎。

五年春正月癸亥,上耕藉田,大赦。 沈文秀守东阳,魏人围之三年,外无救援,士卒昼夜拒战,甲胄生虮虱,无离叛之志。乙丑,魏人㧞东阳,文秀解戎服,正衣冠,取所持节坐斋内。魏兵交至,问沈文秀何在?文秀厉声曰:身是。魏人执之,去其衣䌸送慕容白曜,使之拜。文秀曰:各两国大臣,何拜之有!白曜还其衣,为之设馔,鎻送平城。魏主数其罪而宥之,待为下客,给恶衣䟽、食既,而重其不屈,稍嘉礼之,拜外都下大夫。于是青、冀之地尽入于魏矣。 戊辰,魏平昌宣王和其奴卒。 二月,己卯,魏以慕容白曜为都督青、齐、东徐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进爵济南王。白曜抚御有方,东人安之。魏自天安以来,比岁旱饥,重以青、徐用兵,山东之民疲于赋役。显祖命因民贫富为三等输租之法,等为三品,上三品输平城,中输它州,下输本州。又魏旧制,常赋之外,有杂调十五,至是悉罢之,由是民稍赡给。河东柳欣慰等谋反,欲立太尉庐江王祎。祎自以于帝为兄,而帝及诸兄弟皆轻之,遂与欣慰等通谋相酬和。征北咨议参军杜㓜文告之,丙申,诏降祎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出镇宣城。帝遣腹心杨运长领兵防卫,欣慰等并伏诛。 三月,魏人冦汝隂,太守杨文苌击却之。 夏四月丙申,魏大赦。 五月,魏徙青、齐民于平城,置升城。歴城民望于桑乾,立平齐郡以居之,自余悉为奴婢,分赐百官。魏沙门綂昙曜奏,平齐戸及诸民,有能岁输榖六十斛入僧曹者,即为僧祇户,粟为僧祇粟,遇凶岁赈给饥民。又请民犯重罪及官奴以为佛图戸,以供诸寺扫洒。魏主并许之。于是僧祇戸粟及寺戸徧于州镇矣。 六月,魏立皇子宏为太子。 癸酉,以左卫将军沈攸之为郢州刺史。 上又令有司奏庐江王祎忿怼有怨言,请穷治,不许。丁丑,免祎官爵,遣大鸿胪持节奉诏责祎,因逼令自杀。子辅国将军充明废徙新安。 冬,十月,丁卯朔,日有食之。 魏顿兵王李峻卒。 十一月,丁未,魏复遣使来修和亲,自是信使岁通。 闰月,戊子,以辅师将军孟阳为兖州刺史。始治淮隂。 十二月,戊戌,司徒建安王休仁解杨州。休仁年与上邻亚,素相友爱,景和之世,上頼其力以脱祸。及㤗始初,四方兵起,休仁亲当矢石,克成大功,任揔百揆,亲寄甚隆,由是朝野辐凑,上渐不悦。休仁悟其㫖故,表解杨州。己未,以桂阳王休范为杨州刺史, 分荆州之巴东、建平,益州之巴西、梓潼郡,置三巴校尉,治白帝。先是,三峡蛮、獠岁为抄暴,故立府以镇之。上以司徒参军东莞孙谦为巴东、建平二郡太守。谦将之官,敕募千人自随,谦曰:蛮夷不賔,盖待之失节耳,何烦兵役以为国费!固辞不受。至郡,开布㤙信,蛮獠翕然怀之,竞饷金寳,谦皆慰谕不受。 临海贼帅田流自称东海王,剽掠海盐,杀鄞令,东土大震。六年春正月乙亥,初制闲二年一祭南郊,闲一年一祭明堂。 二月壬寅,以司徒休仁为太尉,领司徒,固辞。癸丑,纳江智渊孙女为太子妃。甲寅,大赦,令百官皆献物。始兴太守孙㤗伯止献琴、书,上大怒,封药赐死,既而原之。 魏以东郡王陆定国为司空。定国,丽之子也。魏主遣征西大将军上党王长孙观击吐谷浑。 夏,四月,辛丑,魏大赦。 戌申,魏长孙观与吐谷浑王拾寅战于曼头山,拾寅败走,遣别驾康盘龙入贡,魏主囚之。癸亥,立皇子爕为晋熈王,奉晋熈王昶后。 五月,魏立皇弟长乐为建昌王。 六月,癸卯,以江州刺史王景文为尚书左仆射、杨州

刺史,以尚书仆射袁粲为右仆射。上宫中大宴,祼妇人而观之,王后以扇障面,上怒曰:外舍寒乞,今共为乐,何独不视?后曰:为乐之事,其方自多,岂有姑姊妹集而祼妇人以为笑?外舍之乐,雅异于此。上大怒,遣后起。后兄景文闻之,曰:后在家劣弱,今叚遂能刚正如此。 南兖州刺史萧道成在军中乆民闲,或言道成有异相,当为天子。上疑之,征为黄门侍郎、越骑校尉。道成惧,不欲内迁,而无计得留。冠军参军广陵荀伯玉劝道成遣数十骑入魏境,安置标榜,魏果遣游骑数百履行境上,道成以闻,上使道成复本任。秋,九月,命道成迁镇淮隂,以侍中、中领军刘勔为都督南徐、兖等五州诸军事,镇广陵。戊寅,立揔明观,置祭酒一人,儒?文史学士各十人。 柔然部真可汗侵魏,魏主引群臣议之。尚书右仆射南平公目辰曰:若车驾亲征,京师危惧,不如持重固守。虏悬军深入,粮运无继,不乆自退,遣将追击,破之必矣。给事中张白泽曰:蠢尔荒愚,轻犯王略,若銮舆亲行,必望麾崩散,岂可坐而纵敌!以万乘之尊,婴城自守,非所以威服四夷也。魏主从之。白泽,衮之孙也。魏主使京兆王子推等督诸军出西道,任城王云等督诸军出东道,汝隂王赐等督诸军为前锋,陇西王源贺等督诸军为后继,镇西将军吕罗汉等掌留台事。诸将会魏主于女水之濵,与柔然战,柔然大败,乘胜逐北,斩首五万级,降者万余人,获戎马、器械不可胜计。旬有九日,往返六千余里。改女水曰武川。司徒、东安王刘尼坐昏醉、军陈不整,免官;壬申,还至平城。是时,魏百官不给禄,少能以廉白自立者。魏主诏吏受所监临羊一口、酒一斛者死,与者以从坐论。有能纠告尚书已下罪状者,随所纠官轻重授之。张白泽諌曰:昔周之下士,尚有代耕之禄。今皇朝贵臣,服勤无报,若使受礼者刑身,纠之者代职,臣恐奸人闚望,忠臣懈节。如此而求事简民安,不亦难乎!请依律令旧法,仍班禄以酬亷吏。魏主乃为之罢新法。 冬,十月,辛卯,诏以世祖继体,䧟宪无遗,以皇子智随为世祖子,立为武陵王。 初,魏乙浑专政,慕容白曜颇附之,魏主追以为憾,遂称白曜谋反,诛之,及其弟如意。 初,魏南部尚书李敷、仪曹尚书李䜣

少相亲善,与中书侍郎卢度世皆以才能为世祖、显祖所宠任,参豫机密,出纳诏命。其后䜣出为相州刺史,受纳货赂,为人所告,敷掩蔽之。显祖闻之,槛车征䜣,案验,服罪当死。是时敷弟奕得幸于冯太后,帝意已踈之。有司以中㫖讽䜣告敷兄弟隂事,可以得免。䜣谓其壻裴攸曰:吾与敷族世虽远,恩逾同生。今在事劝吾为此,吾情所不忍。每引簮自刺,解带自绞,终不得死。且吾安能知其隂事,将若之何?攸曰:何为为人死也?有冯阐者,先为敷所败,其家深怨之。今询其弟,敷之隂,事可得也。诉从之。又赵郡范?条列敷兄弟事状,凡三十余条。有司以闻。帝大怒,诛敷兄弟,䜣得减死,鞭髠配役。未㡬,复为太仓尚书,摄南部事。敷,顺之子也。 魏阳平王新成卒, 是岁命龙骧将军义兴周山图将兵屯浃口,讨田流,

平之。 柔然攻于阗,于阗遣使者素目伽奉表诣魏求救。魏主命公卿议之,皆曰:于阗去京师几万里,蠕蠕唯习野掠,不能攻城;若其可攻,寻已亡矣。虽欲遣师,势无所及。魏主以议示使者,使者亦以为然。乃诏之曰:朕应急敇诸军,以拯汝难,但去汝遐阻,必不能救。当时之急,汝宜知之。朕今练甲飬士,一二岁闲,当躬帅猛将,为汝除患。汝其谨修警候,以待大举。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三十二宋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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