荅杨贲处士书

荅杨贲处士书

上德无为，其次为而不扰。及为邦岁期，而人疲如初，终日以贡赋不入，获谴于上官，遂以州比不调之琴，思解弦更张之义，算口征赋，以代他征。意欲因有为以成无为，为未著而人已吿怨。迹其所以然，无德故也。夫导政齐?，民犹免而无耻，况权道以反经为用，去德逾远，使无??，末由也已。所喜幸苟有过，吾子知之。贻书见让，以直谅相益。商也起予，孟孙爱我，吾子兼之矣。愧辱嘉贶，顾无以当之，三复白圭，欲罢而不能。然来书所陈，富人出万，今易以千，贫人出百，今亦数倍，富倍优，贫倍苦。窃详雅旨，事或未然。昨者据保簿数百姓幷浮寄戸共有三万三千，比来应差科者，唯有三千五百，其余二万九千五百戸，蚕而衣，耕而食，不持一钱，以助王赋。诗不云乎：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在于是矣。每岁三十一万贯之税，悉钟于三千五百人之家。谓之高戸者，岁出千贯，其次九百、八百，其次七百、六百贯，以是为差，九等最下，兼本丁租庸，犹输四五十贯。以此人焉得不日困，事焉得不日戚？其中尢不胜其任者，焉得不襁负而逃。若以已困之人，已竭之力，杼轴不巳，恐州将不存。苟以是为念，安敢不夙兴夕惕，思有以拯之。方今为口赋，诚非?典，意欲以五万一千人之力，分三千五百家之税，愚谓之可复使多者用此以为裒，少者用此以为益，损有余，补不足之道，实存乎其中。富人贫人，悉令均减，倍优倍苦，何从而生？窃料动摇不安，以遁逃相扇者，不过以规避之戸与寄客耳。此辈浮食，偸安，久漏差科，恶同均赋税之名，秪思苟免。若编戸地著者，虽驱之使逃，亦固不从。今已择吏分官，以辨其等差，量分入赋，其数悬?，以示之信。若信之不明，分之或过，等差之不均，官吏之不仁，困而后去，谁曰不可。乃未及知敛之薄厚，辩之济否，望风聆声，遽吿劳而逃，斯岂为政者之过乎？顾礼义之不愆，孰能恤叛者之言耶？天下无不食王土之臣，宁有不输王赋之民？此辈飮国之泽，食地之利，将薄敛以助逋赋，则曰挈妻子而去之，是与鸟兽蛮貊无以异矣。其来既不可以奉征税，其去亦何足以病州县。违之一邦，亦犹是也。等不为用，又焉能资邻。然计斯人之徒，亦未必悉然，固或有不去者焉，庶几其所济犹大，但不防之于微，拙诚有之。奉教三省，敢不知罪。子产铸?书，作兵赋，以救郑国，而获讥于叔向，及才不如子产，口算不如兵赋，吾子之言，过于叔向之直，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簿领拘限，莫由诣展，未见君子，驰诚无极。不宣。舒州刺史独孤及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