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方舆纪要卷四十七

读史方舆纪要卷四十七

河南二：

开封府

禹贡豫州之域，春秋时为郑地，战国时为魏都，秦属三川郡。汉置陈畱郡。晋为陈畱国，后魏亦曰陈畱郡。东魏置梁州及陈畱、开封二郡，北齐以开封省入陈畱。后周攺梁州为汴州。隋废陈畱郡，大业初并废州，分其地入荥阳、梁、颍川等郡。唐初置汴州，天宝初改陈畱郡，乾元初又为汴州，兴元二年自宋州徙宣武军于此。朱梁建都，升东京开封府。后唐复为汴州宣武军。晋复都此，仍曰东京开封府。汉、周皆因晋旧，宋太祖复定都焉。亦曰东京开封府。金曰汴京，废主亮改曰南京，宣宗珣迁都焉。元曰南京路，至元二十五年改汴梁路。明朝洪武初建北京于汴梁，复曰开封府，今领州四，县三十。府川原平旷，水陆都会。战国时张仪说魏哀王曰：“魏地四平，诸侯四通，条逹辐辏，无有名山大川之限。”魏之地势，故战塲也。楚、汉间郦生说汉王曰：“陈畱，天下之冲，四通五逹之郊。”唐韩宏曰：“大梁襟带河、汴，控引淮、泗，足以禁制山东。”后唐郭崇韬曰：“汴州，关东冲要，地富人繁。”石敬瑭说李嗣源曰：“大梁，天下之要会也。”及敬瑭入洛，议徙大梁。时范延光镇天雄，谋作乱，桑维翰曰：“大梁北据燕、赵，南通江、淮，水陆都会，形势富饶。大梁距魏不过十驿，彼若有变，大军寻至，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宋人谓汴都背倚燕、赵，面控江、淮，泰岳镇其左，温、洛萦其右，为天下奥区。然形势涣散，防维为难。开宝九年，太祖幸洛，欲畱都之，群臣及晋王光义力谏，太祖曰：“迁河南未已，终当居长安耳。”光义问故，曰：“吾欲西迁，据山河之胜以去冗兵，循周、汉故事以安天下也。”光义等复力请还汴，帝不得已从之，叹曰：“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仁宗景祐三年，范仲淹与宰相吕夷简论建都之事，仲淹曰：“洛阳险固，汴为四战之地，太平宜居汴，即有事必居洛阳，当渐广储蓄，缮宫室”。时不能用。庆历四年，韩琦自陜西还朝，请修京师外城。言：“北戎势重，京师坦而无备，若一朝称兵深入，必促河朔重兵与之力战。彼战胜则疾趣澶渊，若京城坚固，戒河朔之兵勿与战，彼不得战；欲深入，则前有坚城，后有重兵，必阻而自退，退而邀之击之，皆可也。故修京师非徒御寇，诚以伐深入之谋。”谏官余靖言：“王者守在四夷，今无故而修京城，是舍天下而为婴城自守之计。”遂不果行。及靖康之祸，金人邀中山、河间、太原三镇地，许之。陈东等言：“无三关、四镇，是弃河北也。弃河北，朝廷能复都大梁乎。”杨时亦言：“河朔为朝廷重地，而三镇又河朔要藩，一旦弃之，使敌骑疾驱，贯我心腹，不数日可至京城。若三镇拒其前，吾以重兵蹑其后，尚可为也。”既而岳飞亦说张所曰：“国家都汴，恃河北为固”云。明初尝幸汴梁，议徙都之，不果。盖虽恃德不恃险，而设险重闭之义，亦未可畧而不讲也。建都议曰：“都汴者，以河、汴流通，挽输便易为美谈。”宋张方平曰“京师，所谓陈畱八达之地也。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以河渠为主。国家浚河三道，通京城漕运，曰广济，曰惠民，曰汴河，太仓蓄积，三军士庶咸取给焉。此建国之本也。”虽然，苏代有言：“决荥口，魏无大梁。”魏公子无忌亦曰：“决荥泽水灌大梁，大梁必亡。”及秦攻魏，王贲果引河沟以灌大梁，王假被虏，一国为鱼。宋端平初，赵葵入汴，蒙古决黄河寸金淀水灌之，葵败还。王氏有言：“汴四战之地，受敌最深。梁末帝之祸甚于王假，靖康之辱，几于石晋。况滔天之浸，近在咫尺之间，言建都者，其亦有鉴于往事哉！”今府城，宋东京城也。旧志：外城周四十八里有奇，里城周二十里有奇，宫城周五里，靖康元年，种师道言“京师周廻八十里，高数十丈”。此言外城也。绍定五年，蒙古攻金汴城，京城周二十里，不能徧守。此言里城也。又宫城门凡六，南面三门，中曰乾元，东曰左掖，西曰右掖。东面一门曰东华，西面一门曰西华，北面一门曰拱宸，里城门凡十，南面三门，中曰朱雀，东曰保康，西曰崇明。东面二门：南曰丽景，北曰望春。西面二门：南曰阊阖，北曰宜秋。北面三门：中曰景龙，东曰安逺。西曰天波。外城门凡二十有一。南面三门：中曰南薰，东曰宣化，西曰安上，东面二门：南曰朝阳，北曰宾寅，西面三门：中曰开逺，南曰顺天，北曰金辉。北面四门：中曰通天，东曰景阳，次东曰永泰，西曰安肃，又南面水门二：曰普济，曰广利，

东面水门三：曰上善，曰通津，曰咸通，西面水门三：曰大通，曰咸丰，曰宣泽，北面水门一：曰永顺，岳珂桯史载：“艺祖初修汴京，大其城址，纡曲纵斜，时人罔测。神宗尝欲改作而未果。政和间，蔡京擅国，乃一撤而方之，墉堞楼橹，虽甚藻饰，而无复曩时之坚朴。靖康金马、南牧，二将扬鞭城下，有得色，曰：‘是易攻耳。’然后知艺祖之沉几逺覩也。”又世传周世宗筑京城，取虎牢土为之，坚密如铁。蒙古将速不台攻汴，用砲石昼夜击之，不能坏。乃因外壕筑城，围百五十里，昼夜击攻，竟不能拔。会崔立叛降，汴京乃下。李濂汴京遗迹曰：“汴城旧有十三门，南曰南薰、陈州、戴楼；东曰新宋、扬州、新曹；西曰新郑、万胜、固子。北曰陈桥、封邱、酸枣、衞州。”今道路所通者惟新曹、新郑、陈州、扬州、南薰、固子、封邱七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