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诗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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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09:39

毛诗

子夏序:诗云: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然则诸国风其言正义善事合于道者,皆正风也;其有刺讥怨讽者,乃变风也。亦犹二雅言文、武、成、康,为正雅,言幽、厉为变雅矣。今说者皆断周南、召南为正风,自邶以下为变风,遂令淇奥、缁衣与南山、北门同列,非夫子之意,子夏之指。且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为变风可矣。若人伦不废,刑政不苛,何故不得为正风乎?既横生分别,不与二雅同,又襃贬错谬,实无文可据,未足以传信也。

葛覃二章曰:葛之覃?,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获,为絺为绤,服之无斁者。葛居谷中,莫莫茂盛,于是则有人就而刈之,获之以为絺绤而服之不厌,如后妃在家,德美充茂,则王者就聘之以为后妃,与之偕老矣。

卷耳序称后妃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内有进贤之志,至于忧勤,吾于此义,殊为不暁。后妃但主内事,所职隂教,善不岀闺壸之中,业不过笾馈之事,何得知天下之贤而思进之乎?假令实可不害,武王,岂责纣为牝鸡无晨,周公作易,何言在中馈无攸遂乎?假令后妃思念进贤,为社稷计,亦何至朝夕忧勤乎?要之,后妃本不与外事,自无縁知贤者不肖主名。若谓后妃贤,当并治其国者,是开后丗母后之乱,吕、武所以乱天下也。若尔,又何以号为正风教化万丗乎?且令自古妇人欲干预政事,故引此诗为证。初虽以进贤审官为号,巳而晨鸣,便无可奈何矣。验大姒、大任等亦但治内事,无求贤审官之美,审知此诗序之误也。盖后妃于君子有夙夜警戒相成之道,此诗言后妃警戒人君,使求贤审官之意耳。不谓后妃己自求贤审官也。事体相?,辞意相混,故序诗者误之曰:采采卷耳,不盈顷筐。采卷耳者,欲求盈筐,今不得盈,心不在,故无获也。以言为国当求贤耳,而贤不至者,亦以心不专,故贤不来矣。如是,顷筐无所获,则失其所愿;周行无所寘,则失其所治。此为后妃警戒,求贤审官也。其余又陈当知臣下之勤劳之事,亦谓从容警戒于君耳,非以后妃己所行也。

甘棠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苃。蔽芾,盛貌。召伯在之时,尝憩息此棠树之下,今其人虽不在,犹当勿伐此棠,盖覩其物,思其人,思其人则爱其树,得人心之至也。诗人托事指意,足以逹其情之深切著明而巳。而说者遂谓召公真暴露此树下。使召公为墨子之道也,则或有之矣。若彼召公者,仁人也,则有朝廷宫室,是乃中庸之法,上下之节矣,安可非苦就行,以干百姓之誉哉!

旄丘诗曰: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乆也,必有以也。言我所以处且乆者,正以卫为方伯,连率尔怨问之也。

泉水诗曰:我思肥泉,兹之永叹。出同而归异曰肥。作此诗之女,于今卫侯兄弟也。以言亦出同而归异,不得相见尔,是之为叹也。

园有桃,其实之殽。园之有桃,犹国之有君也。桃不能自用其实,故其实为人之殽。犹君不能自用其民,反为人有也。

扬之水,白石凿凿。此兴?人将叛而归沃之意也。激扬之水,湍疾腾蹙,反令白石凿凿然鲜明,犹昭公暗弱,不修德政,反驱百姓归于沃,沃以盛强也。非扬之水,不能使白石凿凿。非昭公微弱,不能驱百姓归沃沃以盛强。卒章曰我闻有命者,道民将叛之实也。

狼跋曰: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公孙者,豳公之孙,谓周公也。周公有硕肤之德,故摄政而履人君之舄,几几然,甚冝之也。毛以公孙为成王,郑以公孙为公逊,皆非是。

常棣之四章曰:兄弟䦧于墙,外御其侮。毎有良朋,烝也无戎。按此诗八章、七章合韵,惟此戎字不合韵。疑戎当作戍,戍亦御也。字既相?,传冩误也。

伐木三章,章十二句。每一章首輙云伐木,凡三云伐木,故知当三章也。今毛氏诗断六句为一章,盖误矣。

伐木丁丁,丁丁,声相应也。伐木者,小事尔,犹求同志共事,其声丁丁然。以言自天子至庶人,亦当须友以相成也。彼伐木能求助于人,使有声丁丁然,况任天下之事,事多重于伐木者乎?此乃诗意巳。毛、郑说俱非是也。

有枤之杜,有睆其实。枤杜,特生之杜也。以兴君子于役,则妇人特居焉。睆然其实者,方其盛时也。

白驹四章,皆兴也。白驹以斥贤者。言若有是白驹食我之场苗者,我则絷维之。虽不得乆留,犹愿永终今朝焉。爱之厚也。以言若有贤者肯食王䘵,王则羁縻之,虽不得乆留,犹愿永终今朝焉,亦爱之厚也。二章申慇、懃皆所以教王也。三章言有皎皎之白马,其㓗白可爱,犹贲然而来。今汝贤者,何故自㓗白则不肯来乎?此以属贤者,故上刺其君之不能,下怨贤者之弃吾君。忠厚之道也。四章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生刍,薄陋也。言白驹不见收,逸于空谷,其养甚薄。生刍一束而巳,犹贤者不为丗用,而甘于菲薄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榖。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榖。言还言归,复我邦族。兴也。黄鸟集榖啄粟,则有弹射捕逐之害。犹我嫁于此邦,居于此室,而遭衰薄之俗,有斥逐之辱。一人之性,不足以变一家,一家之俗,不足以变一邦,而云尔者,隂礼不修,则举国皆污,故曰复我邦族也。

十月之交,天命不彻。我不敢傚,我友自逸。彻,均也。小旻四章章八句。二章章七句。乃得其理。今误为三章八句,三章七句。卒章曰: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此言小人短虑暴虎冯河之患,患在目前,则知避之。丧国亡家之祸,祸在歳月,故不知忧。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者,言善为国者当如此矣。

小弁曰:鹿斯之奔,维足??。??,顾其子也。雉之朝雊,尚求其雌。其雌,妃也。言王放逐太子,曽不如鹿乎?废黜申后,曽不如雉乎?譬彼瘣木,疾用无枝者,木瘣则无枝,无枝则木死矣。亦若王受谗放逐太子,自残其嗣,其嗣诚残,王亦且毙踣矣。相彼投兎,尚或先之者,兎为人所驱,急更投人,人哀其穷,则及驱者未至而先存之。兎虽可利,以其可怜犹存之也。何则?诚不忍其心之穷急也。以言王何独忍人哉?今俗犹言飞鸟入怀勿杀,杀之不祥。此投兎之比,

巷伯之诗者,孟子所作也。孟子仕人以避嫌不审,为谗者譛之,至加宫刑,为寺人,故作此诗也。诗名巷伯者,是其身所病者,故以冠篇末。云杨园之道,猗于?丘者,言谗人罔极,不独譛已而已,必将上及大臣骨肉,但先自已始也。故曰:凡百君子,敬而听之。其后王后、太子及大夫果多以谗废者。

谷风曰: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习习之风,生草木也。崔嵬之山,养草木也。然而不能使草长不死,不能使木长不萎者,天地之功有所不足也。奈何忘我大德,思我小怨乎?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此不欲生之辞也。我之先祖,曽匪以人恩畜我乎?何为忍使我当此乱丗而生也?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者。江汉之水,能纪纲南国诸川而有之。今我尽劳从仕,王曽不顾有于我?计王之德,不若江汉之水也。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匪鳣匪鲔,潜逃于渊者,言怨乱并兴,忧之之辞也。曽不为鹑鸢乎,翰飞戾天,曽不为鳣鲔乎,潜逃于渊,言非此四者,则皆罹其患矣。

北山五章,章六句,故言六章。三章六句,三章四句。非无将大车,祇自尘?。无思百忧,祇自疷?。愽士读疷为邸,非也。疷当作痻,读如緍,病也,字误耳。

小明四章,章十二句,故言五章。三章十二句,二章六句,非

鼓钟。诗曰:以雅以南,文王丗。子曰:小乐正学干,大胥賛之。籥师学戈,籥师丞賛之。胥鼓南。此言南者,皆指文王乐也,则吴季子所观象箾、南籥者也,非南夷之乐也。南夷之乐曰任,不曰南,谓之曰南,强厥名矣。鼓钟之诗,伤幽王乱文武之乐,故末及雅与南也。雅亦用籥,南亦用籥,故云以籥不僣也。然文王之乐称象箾、南籥者,文王之化先被江汉之域,故作乐以象其功也。象者,象南方之译云

信。南山曰:中田有庐,于田中作庐,此井田之法也。庐舍居内,贵人也。公田次之,先公也。私田居外,后私也。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兴也。菽,薄物采以为藿,然而不可不敬,故或筐之,或筥之,况诸侯之君乎?故当有以厚锡予之也。觱,沸槛泉,言采其芹。采芹者,以槛泉㓗清,则就采其?,况诸侯之君有修㓗之德乎?亦不可不以恩礼接之也。

假乐故言四章,章六句。以文理考之,实六章,章四句。卷阿诗曰:似先公酋矣。召康公则何以不欲成王似先王,而独曰似先公乎?曰:成王之时,周之先王惟有文、武。文、武皆圣人,不可似也。是以欲成王似其可及者,则莫若先公也。然则圣人不可及,而大贤有可到,非不欲其似先王也,智不能也。以为不然。复察于诗,召公戒成王,则作公刘之诗;周公戒成王,则作大王之诗,所以不及文、武者,其意皆可知矣。

常武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为戒。然常德者,既敬,既戒,惠此南国 是也。言宣王命太师皇父为冡宰,整其六军,既敬矣,既戒矣,无负于南国矣。而南国今不率职,故可以征之。此谓先自治,然后治人,故曰常德。二章命程伯休父者,南国既有变,故勑大司马陈行,戒师旅而往讨。太师皇父为冡宰,实緫六军,故曰整我六师。程伯休父为大司马,专军政,故戒左右陈行也。因以为戒者,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不回,王曰还归是也。凡兵出则戒于诈,故曰王犹允塞,乃能来也。武成则戒于渎,故曰还归者,止于义也。

季札闻歌小雅而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杜注云:衰,小也。先王,殷王也。文中子曰:季札焉知乐小雅周之盛也。予谓二子之说,皆未得其真。何者?思而不贰,怨而不言,何?殷之末王乎?若闻鹿鸣鱼丽而谓之衰,又何以为季札乎?盖昔者周德既衰,乐章错乱,太师非其人,不知小雅自有正雅,大雅自有变雅,而遂误以凡变雅者为小雅,凡正雅者为大雅。而季札所闻,适皆节南山之?,故有周德衰之叹耳。后至仲尼自卫反鲁,乃始分雅、颂,各得其所。由仲尼而雅、颂各得其所,则仲尼以前大、小雅不得其所矣。故季札所闻者,皆厉、宣、幽王之诗,而当时太师目之为小雅者也。此其所以称怨而不言,不亦冝乎!

七月诗,周公作也;公刘诗,召公作也。周公、召公等也。七月陈王业之本,公刘亦云戒以民事,美公刘之厚于民,其意亦等也。周公作之,戒成王也;召公作之,戒成王也。戒成王等也。七月之兴,当既王之后,公刘之兴,亦当既王之后,其时又等也。然而七月则系豳风,公刘则入大雅,何也?公刘岂非豳国之君,七月岂非公刘之诗乎?先儒以为周公遭变,故七月为变风,召公无变,故公刘为大雅,其然乎,其不然乎!豳风者,名之为豳,实周公诗耳。周公之诗何不名曰周公国风,而曰豳乎?周者,畿内国也。畿内诸侯上系于王,不得国别风也,何不编于鲁?鲁者,伯禽封耳,周公不之鲁也,何不编之雅?与公刘相伦。公刘之诗言其政事,七月之诗言其风俗。既曰风矣,不得编于雅矣。周公作诗,意在于豳,而周公之诗无所可系,故因谓之豳也。就豳言之,七月、东山,皆正风也,鸱、鸮以下皆变风也。由是言之,豳七月自无縁入雅,不得云周公遭变故为变风也。且以七月东山为变风,丗复有正风者乎?且复有不变风者乎?曰:然则鸱鸮,破斧之属,何不列之于雅?曰:列之于雅,是为变雅。成王虽始疑周公而终任之,摄政六年而后复子,明辟,君臣之道亦无闲矣。君子成人之美,故不使成王之丗有变雅之声,而摄引其诗,使还周公也。曰:东山之诗,非刺也,亦何以不入雅?曰:当此之时,成王犹谅暗,故兹事不为成王之美,亦不入雅。明緫已之际,责在冡宰也。与春秋毛伯来求金相似,乃知圣人之意,六经如合符契耳。

维清之诗序曰:奏象舞也。象则文王之乐,所谓象箾者,盖文舞也,故其辞称文王之典。夫文王之舞谓之象,武王之舞谓之武。将舞象则先歌维清,是以其序曰奏象舞,其辞曰文王也。将舞武则先歌武,是以武之序曰奏大武,其辞曰于皇武王也。内则十三学舞勺,勺,大武也。十五学舞象,象则象箾也。教者当举时王之教,学者当举时王之乐,故勺与象明文武之功也。

雝禘,太祖也。太祖即后稷矣。

长发,大禘也。此禘于宗庙之禘,所谓五年再殷,?与祫连称者也。禘于太祖,则功臣与?,故末章言伊尹也。云昔在中叶者,作此诗之时,指汤未受命之前为中叶也。有震且业者,常有震恐危业之事,即仲虺云,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小大战战,罔不惧于非辜者,此也。公是先生。七经小传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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