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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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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古者天子听政,使公卿列士献诗以讽,近臣尽规,亲戚补察,下至瞽蒙,百工商旅庶人皆得以进谏传言,非议其上而莫之罪。葢以为腹诽之愤,甚扵指斥;目语之讥,切扵面谤。与其壅天下之言以自欺,不若用天下之言以自治。传曰:防民之口,甚扵防川。臣请借秦以言之。始皇不道,刚愎自用,进导谀斥,忠谏强直者,谓之罔上,谠论者谓之妖言。威之使惧,劫之使嘿,天下之人不得一申其喙。积忍含怒,不胜愤郁不平之心,戴目倾耳,思一快其怼闷而无由及。一夫作难,奋臂大呼,则靡然响动,相与裂宪网,坏禁防,聚首族谈,争诋秦罪,揺吻鼓噪而莫之禁。葢。其所以壅天下之言者甚固而无所泄,则其发也,若大川之决,啮提四走,奔涌浩荡,遂至扵横溃而不可制,此甚可惧也。惟人君博询广听,来众言以宣下情,使无所闭抑而不通,则可以自安,扵士民之上。是用天下之言者,人主所以自治也。仰惟陛下厉精庶政,虚心听纳,乃以太阳有异,氛气四合,亟下明诏,敷求谠言,是将用天下之言以自治。故臣扵此先陈人主之说,已乃极言其余,惟陛下财察。臣闻主道在先正心,正心所以自治也。心不正扵中则过,事形扵外,天下之人因得而议之,故用人言以自治,其要莫切扵正心。然而君临兆人,总御万机,事物之日,投扵前衡扵虑者交午不可计。欲心之正,岂不难哉?唐太宗尝言:人主惟有一心,而攻之者甚众,或以勇力,或以辨口,或以奸诈,或以嗜欲,辐辏攻之,各求自售,以取宠禄。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则危亡随之,此其所以难也。嗟夫!一心而攻之者如此其众,可不思所以正之乎?昔孟轲三见齐王而不言事,曰:我先攻其邪心。而其说则以谓人不足与适,政不足与间,独在乎格君心之非。而时君类以为迂逺阔扵,事情不能用。汉董仲舒尝以正心为武帝言之,唐柳公权又尝以正心为穆宗言之,然皆不能用也。是岂人主之心果不可正乎?亦曰习与正人居之而已。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则闻正言,见正事,行正道,欲其心之不正,胡可得耶?陛下能正心矣,则判忠邪,察贤佞,如辨黒之与白,如观髙山之与深,谿扵以听言,洞然不惑,然后臣之区区得以上达。臣抑尝观仁宗嘉祐中,司马光建言,国家本置六科,葢欲以上观朝政之得失,下知元元之疾苦,非为士人设此以为进取之阶也。因请取制举所试策,择其言合时务者行之,使四方知朝廷求直言之士,非以饰虚名,乃取其实用。光意若以谓国家扵进士科外,复设六科,正欲求言。傥略其言,不加采用,则虽制举犹无益也。况今时方多艰,陛下又以天变诏求直言,使草茅贱士皆得论社稷之至计,可不留神审览哉!夫多言繁称,未必杂而寡要;略事陈意,未必拙而不智;道往古未必为诵说,论大计未必为夸浮;质言未必鄙,小谈未必陋, 扵时未必缪,忤扵众未必非。从宜而言,惟归于当,惟陛下择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