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小传李商隐

李贺小传李商隐

京兆杜牧为李长吉集序，状长吉之竒甚尽，丗传之。长吉姊嫁王氏者，语长吉之事尢备。长吉细瘦通眉，长指爪，能苦吟疾书。最先为昌黎韩愈所知。所与游者，王叅元、杨敬之、权璩、崔植为密。毎旦日出与诸公游，未甞得题，然后为诗，如他人思量牵合，以及程限为意。恒从小奚奴骑距驉背一古破锦囊，遇有所得，即书投囊中。及暮归，太夫人使婢受囊出之，见所书多輙，曰：是儿要当呕出心始巳耳。上灯与食。长吉从婢取书，研墨叠纸足成之，投他囊中。非大醉及吊䘮日，率如此。过亦不复省。王、杨辈时复来探取写去。长吉往往独骑徃还京雒，所至或时有著，随弃之，故沈子明家所余四卷而巳。长吉将死时，忽昼见一绯衣人驾赤蚪，持一版书，若太古篆，或霹雳石文者，云当召长吉。长吉了不能读，歘下榻叩头，言：阿穪老且病，贺不愿去。绯衣人笑曰：帝成白玉楼，立召君为记，天上差乐不苦也。长吉独泣，边人尽见之。少之，长吉气绝。常所居䆫中，勃勃有烟气，闻行车嘒管之声。太夫人急止人哭，待之如炊五斗黍许时。长吉竟死。王氏姊非能造作，谓长吉者，实所见如此。呜呼！天苍苍而高也，上果有帝耶？帝果有园囿官室观阁之玩耶？苟信然，则天之髙邈，帝之尊严，亦冝有人物文彩。愈此丗者，何独番番于长吉而使其不寿耶？噫！又岂丗所谓才而竒者，不独地上少耶，天上亦不多耶？长吉生二十四年，位不过奉礼太常中，当时人亦多排?毁斥之。又岂才而竒者，帝独重之，而人反不重耶？又岂人见㑹胜帝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