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国

轻识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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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8:40

十五国

磔 迦 国  至那仆底国、阇烂达罗国、  屈露多国、设多图卢国、  波理夜呾罗国、秣 莵罗国、  萨他泥湿伐罗国、窣禄勤那国、  秣底补罗国、婆罗吸摩补罗国、  瞿毗霜那国、垩醯掣呾罗国、  毗罗删拏国、劫 比 他 国、磔迦国,周万余里,东据毗播奢河,西临信度河。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冝粳稻,多宿麦,出金、银、鍮石、铜、铁。时?暑热,土多风飊。风俗暴急,言辞鄙亵,衣服鲜白,所谓憍奢耶衣、朝霞衣等。少信佛法,多事天神。伽蓝十所,天祠数百。此国巳往,多有福舎,以赡贫匮,或施药,或施食,口腹之资,行旅无累。

大城西南十四五里,至奢羯罗故城,垣堵虽坏,基址尚固,周二十余里,其中更筑小城,周六七里,居人富饶,即此国之故都也。

数百年前有王号摩醯逻矩罗,都治此城。王诸印度,有才智,性勇烈,隣境诸国莫不臣伏。机务余闲欲习佛法,令于僧中推一俊德。时诸僧徒莫敢应命。少欲无为,不求闻达,博学髙明,有惧威严。是时王家旧僮染衣巳久,辞论清雅,言谈赡敏,众共推举而以应命。王曰:我敬佛法,逺访名僧,众推此?与我谈论,常谓僧中贤明肩比,以今知之,夫何敬哉?于是宣令五印度国,継是佛法,并皆毁灭,僧徒斥逐,无复子遗。

摩掲陁国婆罗阿迭多王,崇敬佛法,爱育黎元,以大族王淫刑虐政,自守壃场,不供职贡。时大族王治兵,将讨幻日,王知其声问,告诸臣曰:今闻寇至,不忍闘其兵也。幸诸僚庶赦而不罪,赐此微躯,濳行草泽。言毕出宫,依縁山野。国中感恩慕从者数万余人,栖窜海岛。大族王以兵付弟,浮海往伐。幻日王守其阨险,轻骑诱战,金鼓一震,竒兵四起,生擒大族,反接引现。大族王自愧失道,以衣蒙靣。幻日王踞师子床,群官周衞,乃命侍臣告大族曰:汝露其靣,吾欲有辞。大族对曰:臣主易位,怨敌相视,既非交好,何用靣谈?再三告示,终不从命。于是宣令数其罪曰:三寳福田,四生攸頼,苟任犲狼,倾毁胜业,福不祐汝,见擒于我,罪无可赦,冝从刑辟?时幻日王母博闻强识,善达占相,闻杀大族也,疾告幻日王曰:我甞闻大族竒姿多智,欲一见之。幻日王命引大族至母宫中,幻日母曰:呜呼!大族!幸勿耻也。丗间无常,荣辱更事,吾犹汝母,汝若吾子,冝去蒙衣一言?靣对大族曰:昔为敌国之君,今为俘囚之虏,隳废王业,亡灭宗祀,上愧先灵,下慙黎庶,诚耻靣目俯仰天地,不能自丧,故此蒙衣。王母曰:兴废随时,存亡有运。以心齐物,则得丧俱忘;以物齐心,则毁誉更起。冝信业报,与时推移,去蒙对语,或存躯命。大族谢曰:苟以不才,嗣膺王业,刑政失道,国祚亡灭。虽在缧绁之中,尚贪旦夕之命。敢承大造,面谢厚恩。于是去蒙衣,出其面。王母曰:子其自爱,当终尒寿。巳而告幻日王曰:先典有训,宥过好生。今大族王积恶虽久,余福未尽。若杀此人,十二年中菜色相视,然有中兴之气,终非大国之王,当据北方,有小国土。幻日王承慈母之命,愍失国之君,娉以稚女,待以殊礼,揔其遗兵,更加衞从,来出海岛。

大族王弟还国自立。大族失位,蔵窜山野,北投迦湿弥罗国。迦湿弥罗王深加礼命,愍以失国,封以土邑。歳月既淹,率其邑人,矫杀迦湿弥罗王而自尊立。乗其战胜之威,西讨健䭾逻国,濳兵伏甲,遂杀其王。国族大臣,诛锄殄灭,毁窣堵波,废僧伽蓝,凡一千六百所。兵杀之外,余有九亿人,皆欲诛戮,无遗噍?。时诸辅佐咸进諌曰:大王威慑强敌,兵不交锋,诛其首恶,㴝庶何咎?愿以㣲躬代所应死。王曰:汝信佛法,崇重冥福,拟成佛果,广说夲生,欲传我恶于未来丗乎?汝冝复位,勿有再辞。于是以三亿上族临信度河岸杀之,三亿中族下沉信度河流杀之。三亿下族分赐兵士。于是持其亡国之货,振旅而归。曽未改歳,寻即殂落。殂落之时,云雾冥晦,大地震动,暴风奋发。时证果人愍而叹曰:枉杀无辜,毁灭佛法,堕无间狱,流转未巳,

奢羯罗故

城中有一伽蓝,僧徒百余人,并学小乗法。丗亲菩萨昔于此中制胜义谛论。其侧窣堵波,髙二百余尺,过去四佛于此说法。又有四佛经行遗迹之所。伽蓝西北五六里有窣堵波,髙二百余尺,无忧王之所建也,是过去四佛说法之处。

新都城东北十余里,至石窣堵波,髙二百余尺,无忧王之所建也,是如来往北方行化中路止处。印度记曰:窣堵波中有多舎利,或有斋日,时放光明。

从此东行五百余里,至那仆底国。

至那仆底国,周二千余里。国大都城周十四五里。稼穑滋茂,果木稀踈,编戸安业,国用丰赡。气序温暑,风俗怯弱。学综真俗,信兼邪正。伽蓝十所,天祠八所。

昔迦腻色迦王之御宇也,声振隣国,威被殊俗。河西蕃维,畏威送质。迦腻色迦王既得质子,赏遇隆厚,三时易馆,四兵警衞。此国则质子冬所居也,故曰至那仆底,质子所居,因为国号。此境巳往洎诸印度,土无梨、桃,质子所植,因谓桃曰至那你,梨曰至那罗阇弗呾逻。故此国人深敬东土,更相指告语:是我先王夲国人也。

大城东南行五百余里,至荅秣苏伐那僧伽蓝,僧徒三百余人,学说一切有部,众仪肃穆,德行清髙,小乗之学,特为博究。贤劫千佛皆于此地集天、人众,说深妙法。释迦如来涅槃之后第三百年中,有迦多衍那论师者,于此制发智论焉。阇林

伽蓝中有窣堵波,髙二百余尺,无忧王之所建也。其侧则有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处。小窣堵波,诸大石室,鳞次相望,不详其数,并是劫初巳来诸果圣人于此寂灭,?难备举,齿骨犹在。绕山伽蓝周二十里,佛舎利窣堵波数百千所,连隅接影。

从此东北行百四五十里,至阇烂达罗国。

阇烂达罗国东西千余里,南北八百余里。国大都城周十二三里。宜榖稼,多粳稻,林树扶踈,花果 盛。气序温暑,风俗刚烈。容貌鄙陋,家室富饶。伽蓝五十余所,僧徒二千余人,大小二乗,专门习学。天祠三所,外道五百余人,并涂灰之侣也。此国先王崇敬外道,其后遇罗汉,闻法信悟,故中印度王体其淳信,五印度国三寳之事,一以揔监混,彼此忘爱。?督察僧徒,妙穷淑慝。故道德著闻者竭诚敬仰,戒行亏犯者深加责罚。圣迹之所,并皆旌建,或窣堵波,或僧伽蓝,印度境内,无不周徧。

从此东北,逾峻岭,越洞谷,经危途,渉崄路,行七百余里,至屈露多国。屈露多国周三千余里,山周四境。国大都城周十四五里。土地沃壤,榖稼时播,花果 盛,卉木滋荣。既隣雪山,遂多珍药。出金、银、赤铜及火珠、雨石。气序渐寒,霜雪㣲降,人貌麁弊,既瘿且尰,性刚猛,尚气勇。伽蓝二十余所,僧徒千余人,多学大乗,少习诸部。天祠十五,异道杂居,依岩据岭,石室相岠,或罗汉所居,或仙人所止。国中有窣堵波,无忧王之所建也。

在昔如来曽至此国说法度人,遗迹斯记。

从此北路千八九百里,道路危险,逾山越谷,至洛护罗国。

此北二千余里,经途艰阻,寒风飞雪,至秣罗娑国。

自屈露多国南行七百余里,越大山,济大河,至设多图卢国。

设多图卢国周二千余里,西临大河。国大都城周十七八里。榖稼殷盛,果实繁 多,金银出珠珎。服用鲜素,裳衣绮靡。气序暑热,风俗淳和,人性善顺,上下有序,敦信佛法,诚心质敬。

王城内外伽蓝十所,庭宇荒凉,僧徒尠少。

城东南三四里有窣堵波,髙二百余尺,无忧王之所建也。傍有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所。

复从此西南行八百余里,至波理夜呾罗国。

波理夜呾罗国周三千余里,国大都城周十四五里,冝榖稼,丰宿麦,有异稻种六十日而收获焉。多牛羊,少花果。气序暑热,风俗刚猛,不尚学艺,信奉外道。王,吠奢种也,性勇烈,多武略。伽蓝八所,倾毁巳甚,僧徒寡少,习学小乗。天祠十余所,异道千余人。

从此东行五百余里,至秣莵罗国。

秣莵罗国周五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土地膏腴,稼穑是务,庵没罗果,家植成林。虽同一名,而有两种:小者生青熟黄,大者始终青色,出细班㲲及黄金。气序暑热,风俗善顺,好修?福,崇德尚学。伽蓝二十余所,僧徒二千余人,大小二乗,兼攻习学。天祠五所,异道杂居。有三窣堵波,并无忧王所建也。过去四佛遗迹甚多,释迦如来诸圣弟子遗身窣堵波,谓舎利子、没特伽罗子、布刺拏、梅呾丽衍尼、弗呾罗、优波?、阿难陁、罗怙罗、曼殊室利诸菩萨窣堵波等。毎歳三长及月六斋,僧徒相竞,率其同好,賷持供具,多营竒玩,随其所宗,而致像设。阿毗达磨众供养舎利子;习定之徒,供养没特伽罗子;诵持经者,供养满慈子;学毗柰耶众,供养优波厘;诸苾蒭尼供养阿难;未受具戒者,供养罗怙罗;其学大乗者,供养诸菩萨。是日也,诸窣堵波竞修供养,珠旛布烈,寳盖骈罗,香烟若云,花散如雨,蔽亏日月,震荡谿谷。国王、大臣修善为务。

城东行五六里,至一山伽蓝,䟽崖为室,因谷为门,尊者邬波毱多之所建也。其中则有如来指爪窣堵波。

伽蓝北岩间有石室,髙二十余尺,广三十余尺四寸,细筹填积其内。尊者近护说法化导,夫妻俱证罗汉果者,乃下一筹。异室别族,虽证不记。

石室东南二十四五里,至大涸池,傍有窣堵波,在昔如来行经此处,时有猕猴持蜜奉佛,佛令水和普徧大众,猕猴喜跃,堕坑而死。乗兹福力,得生人中。

池北不逺大林中,有过去四佛经行遗迹,其侧有舎利子、没特伽罗子等千二百五十大阿罗汉习定之处,并建窣堵波以记遗迹。

如来在丗屡游此国,说法之所并有封树。

从此东北行五百余里,至萨他泥湿伐罗国。

萨他泥湿伐罗国周七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土地沃壤,稼穑滋盛。气序温暑,风俗浇薄。家室富饶,竞为奢侈。深闲幻术,髙尚异能,多逐利,少务农。诸方竒货,多聚其国。伽蓝三所,僧徒七百余人,并皆习学小乗法教。天祠百余所,异道甚多。大城四周二百里内,彼土之人,谓为福地。闻诸先志曰:昔五印度国,二王分治,境壤相侵,干戈不息。两主合谋,欲决兵战,以定雌雄,以宁氓俗。黎庶胥怨,莫从君命。王以为众庶者,难与虑始也,神可动物,权可立功。时有梵志,素知髙才,密賷束帛,命入后庭,造作法书,藏诸岩穴,歳月既久,树皆合拱。王于朝坐,告诸臣曰:吾以不德,忝居大位,天帝垂照,梦赐灵书,今在某山,藏于某岭。于是下令营求,得书山林之下,群官称庆,众庶恱豫,宣示逺近,咸使闻知。其大略曰:夫生死无涯,流转无极,含灵沦溺,莫由自济。我以竒谋,令离诸苦。今此王城周二百里。古先帝丗福利之地。歳月极逺,铭记烟灭。生灵不悟,遂沉苦海,溺而不救。夫何谓欤?汝诸含识。临敌兵死,得生人中,多杀无辜,受天福乐。顺孙孝子,扶侍亲老。经游此地,获福无穷。功少福多,如何失利。一丧人身,三途㝠漠。是故含生,各务修业。于是人皆兵战,视死如归。王遂下令,招募勇烈。两国合战,积尸如莾,迄于今时,遗骸遍野,时既古昔,人骸伟大,国俗相传,谓之福地。

城西北四五里,有窣堵波,髙二百余尺,无忧王之所建也。甎皆黄赤色,甚光净,中有如来舎利一?,光明时照,神迹多端。城南行百余里,至俱昬茶僧伽蓝,重阁连甍,层台间峙,僧徒清肃,威仪闲雅。

从此东北行四百余里,至窣禄勤那国。

窣禄勤那国周六千余里,东临殑伽河,北背大山,阎牟那河中境而流。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东临阎牟那河,荒芜虽甚,基址尚固。土地所产,风气所冝,同萨他泥湿伐罗国。人性淳质,宗信外道,贵艺学,尚福慧。伽蓝五所,僧徒千余人,多学小乗,少习余部。商攉微言,清论玄奥,异方俊彦,㝷论稽疑。天祠百所,异道甚多。

大城东南,阎牟那河西,大伽蓝东门外有窣堵波,无忧王之所建也。如来在昔曽于此处说法度人。其侧又一窣堵波,中有如来发、爪也。舎利子没特伽罗诸阿罗汉发、爪窣堵波,周其左右数十余所。如来寂灭之后,此国为诸外道所诖误焉,信受邪法,捐废正见。今有五伽蓝者,乃异国论师与诸外道及婆罗门论议胜处,因此建焉。阎牟那河东行八百余里,至殑伽河,河源广三四里,东南流入海处,广十余里。水色沧浪,波涛浩汗,灵怪虽多,不为物害。其味甘羙,细沙随流,彼俗书记谓之福水。罪咎虽积,沐浴便除,轻命自沉,生天受福。死而投骸,不堕恶趣,扬波激流,亡魂获济。时执师子国提婆菩萨,深达实相,得诸法性,愍诸愚夫,来此导诱。当是时也,士女咸㑹,少长毕萃,于河之濵,扬波激流。提婆菩萨和光汲引,俯首反激,状异众人。有外道曰:吾子何其异乎?提婆菩萨曰:吾父母亲宗在执师子国,恐苦饥渇,冀斯逺济。诸外道曰:吾子谬矣!曽不再思,妄行此事。家国绵邈,山川辽夐,激扬此水,给济彼饥,其犹却行以求前及,非所闻也。提婆菩萨曰:幽途罪累,尚蒙此水,山川虽阻,如何不济?时诸外道知难谢屈,舍邪见,受正法,改过自新,愿奉教诲。

渡河东岸至秣底补罗国。秣底补罗国周六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冝榖麦,多花果。气序和畅,风俗淳质,崇尚学艺,深闲呪术,信邪正者其徒相半。王,戍陀罗种也,不信佛法,敬事天神。伽蓝十余所,僧徒八百余人,多学小乗,教说一切有部。天祠五十余所,异道杂居。

大城南四五里至小伽蓝,僧徒五十余人。昔瞿拏钵頼婆论师于此作辩真等论,凡百余部。论师少而英杰,长而弘敏,博物强识,硕学多闻,夲习大乗,未穷玄奥,因览毗婆沙论,退业而学小乗,作数十部论,破大乗纲纪,成小乗执著。又制俗书数十余部,非厈先进所作典论。覃思佛经,十数不决,研精虽久,疑情未除。时有提婆犀那罗汉,往来覩史多天,德光愿见慈氏,决疑请益。天军以神通力接上天宫。既见慈氏,长揖不礼。天军谓曰:慈氏菩萨次绍佛位,何乃自髙,敢不致敬?方欲受业,如何不屈?德光对曰:尊者此言,诚为指诲。然我具戒苾蒭出家弟子,慈氏菩萨受天福乐,非出家之侣,而欲作礼,恐非所冝。菩萨知其我慢,心固非闻法器,往来三返,不得决疑。更请天军,重欲觐礼。天军恶其我慢,蔑而不对。德光既不遂心,便起恚恨,即趣山林,修发通定,我慢未除,不时证果。德光伽蓝北三四里,有大伽蓝,僧徒二百余人,并学小乗法教,是众贤论师寿终之处。论师,迦湿弥罗国人也,聦敏博达,幼传雅誉,特深研究,说一切有部毗婆沙论。时有丗亲菩萨,一心玄道,求解言外,破毗婆沙师所执,作阿毗达磨俱舎论。辞义善巧,理致清髙,众贤循览,遂有心焉。于是沉研鑚极十有二歳,作俱舎雹论二万五千颂,凡八十万言矣。所谓言深致逺,穷幽洞微。告门人曰:以我逸才,持我正论,逐斥丗亲,挫其锋锐,无令老叟独擅先名。于是学徒四三俊彦,持所作论推访丗亲。丗亲是时在磔迦国奢羯罗城,逺传声问:众贤当至。丗亲闻巳,即治行装。门人怀疑前进,諌曰:大师德髙先哲,名擅当时,逺迩学徒,莫不推谢。今闻众贤一何惶遽,必有所下。我曹厚颜丗亲曰:吾今逺游,非避此子。顾此国中无复鉴达众贤后进也。诡辩若流。我衰耄矣,莫能持论。欲以一言颓其异执。引至中印度,对诸髦彦,察乎真伪,详乎得失。寻即命侣负笈逺游。众贤论师常后一日至此伽蓝,忽觉气衰,于是裁书谢丗亲曰:如来寂灭,弟子部执传其宗学,各擅专门,党同道,疾异部。愚以寡昧,猥承传习,览所制阿毗达磨俱舎论,破毗婆沙师大义,辄不量力,沉究弥年,作为此论,扶正宗学,智小谋大,死其将至。菩萨宣畅微言,抑扬至理,不毁所执,得存遗文,斯为幸矣,死何悔哉?于是历选门人有辞辩者,而告之曰:吾诚后学,轻陵先达,命也如何?当从斯没。汝持是书及所制论,谢彼菩萨,伐我悔过。授辞适毕,奄尒云亡。门人奉书至丗亲所,而致辞曰:我师众贤,巳舍寿命遗言,致书,责躬谢咎,不坠其名,非所敢望。丗亲菩萨览书阅论,沉吟久之,谓门人曰:众贤论师聦敏后进,理虽不足,辞乃有余。我今欲破众贤之论,若指诸掌,顾以垂终之托,重其知难之辞,苟縁大义,存其宿志,况乎此论发明我宗。遂为改题为顺正理论。门人諌曰:众贤未没,大师逺迹,既得其论,又为改题。凡厥学徒,何颜受愧?丗亲菩萨欲除众疑,而说颂曰:如师子王,避豕逺逝,二力胜负,智者应知。众贤死巳,焚尸收骨,于伽蓝西北二百余歩庵没罗林中起窣堵波,今犹现在。

庵没罗林侧有窣堵波,毗末罗蜜多罗论师之遗身。论师,迦湿弥罗国人也,于说一切有部而出家焉。博综众经,研究异论,游五印度国,学三藏玄文,名立业成,将归夲国,途次众贤论师窣堵波也。拊而叹曰:惟论师雅量清髙,抑扬大义,方欲挫异部,立夲宗业也,如何降年不永?我无垢友,猥承末学,异时慕义,旷代怀德,丗亲虽没,宗学尚传。我尽所知,当制诸论,令赡部洲诸学人等绝大乗称,灭丗亲名,斯为不朽,用尽宿心。说是语巳,心发狂乱,五舌重出,热血流涌,知命必终,裁书悔曰:夫大乗教者,佛法之中究竟说也。名味泯绝,理致幽玄,轻以愚昧,駮斥先进,业报皎然,灭身宜矣。敢告学人,厥鉴斯在,各慎尒志,无得怀疑。大地为震,命遂终焉。当其死处,地䧟为坑,同侣焚尸,收骸旌建。时有罗汉见而叹曰:惜哉!苦哉!今此论师任情执见,毁恶大乗,堕无间狱,国西北境殑伽河东岸,有摩?罗城,周二十余里,居人殷盛,清流交带,出鍮石、水精、寳器,去城不逺。临殑伽河,有大天祠,甚多灵异。其中有池,编石为岸,引殑伽水为浦,五印度人谓之殑伽河门,生福灭罪之所,常有逺方数百千人集此澡濯,乐善诸王建立福舎,备珎羞,储毉药,惠施鳏寡,周给孤独。

从此北行五百余里,至婆罗吸摩补罗国。

婆罗吸摩补罗国周四千余里,山周四境,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居人殷盛,家室富饶。土地沃壤,稼穑时播,出鍮石水精。气序微寒,风俗刚猛,少学艺,多逐利。人性犷烈,邪正杂信。伽蓝五所,僧徒寡少。天祠十余所,异道杂居。

此国境北大雪山中有苏伐刺拏瞿呾罗国,出上黄金,故以名焉。东西长,南北狭,即东女国也。丗以女为王,因以女为国。夫亦为王,不知政事,丈夫唯征伐田种而巳。土宜宿麦,多畜羊马。气?寒烈,人性躁暴。东接土蕃国,北接于阗国,西接三波诃国。

从末底补罗国东南行四百余里,至瞿毗霜那国。

瞿毗霜那国周二千余里。国大都城周十四五里。崇峻险固,居人殷盛,花林池沼,往往相间。气序土宜,同末底补罗国,风俗淳质,勤学好福,多信外道,求现在乐。伽蓝二所,僧众百余人,并皆习学小乗法教。天祠三十余所,异道杂居。

大城侧故伽蓝中有窣堵波,无忧王之所建也,髙二百余尺。如来在昔于此一月说诸法要。傍有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处,其侧则有如来发、爪二窣堵波,各髙一丈余。

自此东南行四百余里,至垩醯掣咀逻国。

垩醯掣呾逻国周三千余里。国大都城周十七八里。依据险固,宜榖麦,多林泉。气序和畅,风俗淳质,翫道笃学,多才博识。伽蓝十余所,僧徒千余人,习学小乗正量部法。大祠九所,异道三百余人,事自在天,涂灰之侣也。

城外龙池侧有窣堵波,无忧王之所建也。是如来在昔为龙王,七日于此说法。其侧有四小窣堵波,是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所。

自此南行二百六七十里,渡殑伽河,西南至毗罗删拏国。

毗罗删拏国周二千余里,国大都城周十余里。气序土宜,同垩醯掣呾逻国。风俗猛暴,人知学艺,崇信外道,少敬佛法。伽蓝二所,僧徒三百人,并皆习学大乗法教。天祠五所,异道杂居。

大城中,故伽蓝内有窣堵波,基虽倾圯,尚百余尺,无忧王之所建也,如来在昔于此七日说蕴界处经之所。其侧则有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遗迹斯在。

从此东南行二百余里,至劫比他国。

劫比他国周二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气序土冝,同毗罗删拏国。风俗淳和,人多学艺。伽蓝四所,僧徒千余人,并学小乗正量部法。天祠十所,异道杂居,同共遵事。大自在天。

城东二十余里,有大伽蓝,经制轮奂,工穷剞劂,圣形尊像,务极庄严。僧徒数百人,学正量部法,数万净人,宅居其侧。

伽蓝大垣内有三寳阶,南北列,东靣下,是如来自三十三天降还也。昔如来起自胜林,上?天宫,居善法堂,为母说法。过三月巳,将欲下降。天帝释乃纵神力,建立寳阶。中阶黄金,左水精,右白银。如来起善法堂,从诸天众履中阶而下。大梵王执白拂,履银阶而右侍。天帝释持寳盖,蹈水精阶而左侍。天众凌虚,散花讃德。数百年前,犹有阶级。逮至今时,䧟没巳尽。诸国君王悲慨不遇,垒以甎石,饰以珎寳,于其故基,拟昔寳阶。其髙七十余尺,上起精舎。精舎中有石佛像,而左右之阶有释梵之像,形拟厥初,犹为下势。傍有石柱,髙七十余尺,无忧王所建也。色绀光润,质坚密理,上作师子,蹲踞向阶,雕镂竒形,周其方靣,随人罪福,影现柱中。寳阶侧不逺有窣堵波,是过去四佛坐及经行遗迹之所。其侧窣堵波,如来在昔于此澡浴。其侧精舎,是如来入定之处。精舎侧有大石基,长五十歩,髙七尺,是如来经行之处,足所履迹,皆有莲花之文。基左右各有小窣堵波,帝释、梵王之所建也。

释梵窣堵波前,是莲花色苾刍尼欲先见佛,化作转轮王处,如来自在天宫还赡部洲也。时苏部底宴坐石室,窃自思曰:今佛还降,人天导从,如我今者,何所冝行?甞闻佛说,知诸法空,体诸法性,是则以慧眼观法身也。时莲花色苾刍尼欲初见佛,化为转轮王,七寳道从,四兵警衞,至丗尊所。复苾刍尼,如来告曰:汝非初见。夫善现者,观诸法空,是见法身,

圣迹垣内灵异相继。其大窣堵波东南有一池,龙恒护圣迹,既有冥衞,难以轻犯,歳久自坏,人莫能毁。

从此西北行减二百里,至羯若鞠阇国。大唐西域记卷第四       转秣莵垩醯掣风飊鄙亵垣堵絓壃埸,窜犲狼俘网隳废宥过娉矫殄灭噍?殂落综衍那混瘿尰岠骈罗。涸池垊俗亟湮灭,薨商攉诖误辽夐蔑挫锋锐惶遽颓。负笈豕駮斥羞储于阗。轮奂剞劂悲慨垒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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