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国志卷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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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5:36

华阳国志卷苐八

大同志

古者国无大小,必有记事之史,表成著败,以朙惩劝。稽之前式,州部宐然。自刘氏祚替,而金德当阳,天下文朙不及曩,世逮以多故族祖武平府君、汉嘉杜府君竝作蜀后志,书其大同,及其䘮乱。然逮在李氏,未相条贯,又其始末 有不详苐?璩徃在蜀,栉沐艰难,备谙诸故事,更叙次显挺年号,上以彰朙德,下以治违乱,庻几万分有益,国史之广识焉。

魏咸熈元年,蜀破之朙年也。以东郡袁邵为益州剌史,陇西太守安平牵?为蜀郡金成太守,天水杨欣为犍为太守。后主既东迁,内移蜀之大臣宗预、廖化及、诸葛显等幷三万家扵,东及关中,复二十年田租。董厥、樊建竝为相国参军。 冬,分州置梁州,遣厥、建兼㪚骑常侍,使蜀慰劳。

晋泰始元年春,刺史袁邵以治城将被征,故蜀侍郎蜀郡常忌诣相国府,陈邵抚䘏有方,逺国初附,当以渐导化,不宐改易州将,失遐外心。相国听留,辟忌为舎人。 冬十月,晋武帝践祚。

二年春,武帝弘纳梁益,引援方彦,用故黄金?蜀郡栁隠为西河,巴郡文立为济隂太守,常忌河内县令。

四年,故中军士王冨有罪逃匿,密结亡命刑徒,得数百人,自称诸葛都护,起临卭,转侵江原。江原方畧,吏李髙闾术缚冨送州,刺史童策斩之。初,诸葛瞻与邓艾战扵绵竹也,时身失䘮,或言生走深逃,亲兵言富貌似瞻,故冨假之也。

五年,散骑常侍文立表复假故蜀大臣名,勲后五百家不预厮剧,皆依故官号为降。

六年,分益州南中、建宁、云南、永昌、兴古四郡为宁州。

七年,汶山守兵吕臣等杀其?将以叛,族灭之。初,蜀以汶山西五郡北逼隂平、武都,故于崄要置守,自汶江、龙鹤、冉駹、白马,厈用五围,皆置修屯㸦门。晋初以御夷徼,因仍其守。

八年,三蜀地生毛如白毫,三夕长七八寸,生数里。

十年,汶山、白马胡恣纵掠诸种。夏,刺史皇甫晏表出讨之,别驾从事王绍等固谏,不从。典学从事蜀郡何旅谏曰:昔周宣王六月北伐者,猃狁孔炽,忧及诸夏故也。今胡夷相残,戎虏之常,未为大患,而盛夏出军,水潦将降,必有疾疫,宐须秋冬,图之未晩。晏不听,遂西行军城。比入,麂入营中,军占以为不祥,晏不悟。胡康水子烧香,言军出必败,晏以为沮众,斩之。 夏五月,军至都安,屯观坂上。旅复谏曰:今所安营地名观坂,自上观下,反上之象,征不吉。昔汉祖悟柏人以免难,岑彭恶彭亡而不去,遂陷扵?。宐移营他所。晏不纳其言。夜,所将中州兵蔡雄、宣班、张仪等以汶山道险,心畏胡之强。晏愎谏干时,众庶所怨,遂引牙门张弘?、张衡等反,杀晏。众夜乱,不知所为,惟兵曹从事犍为杨仓弯弓力战,射百余发,且詈。雄众击之,尽见杀。从事广汉王绍亦赴之。?,初,晏未出,蜀中相传告曰:井中有人,学士靳普言客入东。东井,益州之分野,忧剌史戒客人耳。又有猛风,是逆风,其日观卦用事,若军西行,护观坂门,人向天井,益可虑也。故旅懃谏云。卒如其言。弘等遂诬表晏欲率已共反,故杀之,求以免罪。其众抄掠百姓,广汉主簿李毅白太守弘农王濬:宐急救益州?乱,保晏无恶,必为弘等所枉害。濬从之。而晏主簿蜀郡何攀以母䘮在家,闻乱,释衰绖诣洛,诉晏忠孝,而弘等恶逆,事得分朙。诏书因以濬为益州刺史,加轻车将军。濬斩弘等,益州平。

咸宁三年春,刺史濬诛犍为民陈瑞。瑞初以鬼道惑民,一道始用酒一㪷,鱼一头,不奉他神,贵鲜洁。其?䘮产乳者不得昌,不至道治。其为师者曰祭酒,父母妻子之䘮,不得抚殡入吊及问乳。病者转奢靡,作朱衣、素带、朱帻、进贤冠,瑞,自称天师,徒众以千数百。濬闻,以为不孝,诛瑞及祭酒袁旌等,焚其传舎。益州民有奉瑞道者,见官,二千石长吏、巴郡太守犍为唐定等皆免官除名。 蜀中山川神祠皆种松柏,濬以为非礼,皆废坏烧除,取其柏松为舟船,惟不毁禹王祠及汉武帝祠。又禁作巫祀,扵是俗无滛祀之俗,教化大行。有木连理、嘉禾、黄龙、黄龙、甘露之祥。

三月,被诏罢屯田兵,大作舟舩。   冬十月,遣攀使诣洛,表可征伐状。因使至襄阳,与征南将军羊祜、荆州刺史宋?论进取计。 四年春,汉中都吏龚祚等谋杀太守姜宗以叛。宗觉,坚守,祚等烧南郑市。及平民屋,族诛。 刺史濬当当迁大司农,至汉,夀重遣参军李毅诣洛,舆何攀、竝表求伐吴。

五年,诏书拜濬龙骧将军,假节、监梁益二州军事,除何攀郎中参军事,以典军从事张任、赵眀、李髙、徐兆为㸦门,姚显、郄坚为?。 冬当大举。秋,攀使在洛,安东将军王浑表孙皓欲北侵,请兵,朝议征?须 六年,攀因表可因今取之,策皓必不自送。帝乃许焉。

冬十有二月,濬因自成都帅水陆军及梁州三水胡七万人伐吴临?,斩㸦门将李延,所爱待将也,以争骑斩,众莫不肃。至江州,诏书进濬平东将军,都?二州,巴东监军唐彬及平南军皆受指授。别遣参军李毅将军由涪陵入取武陵,㑹、巴陵。

太康元年春三月,吴平,攀、毅以下功封各有差。以淮南胡罴为益州刺史,濬迁辅国将军。 初,濬将征,问靳浦普:今行何如?普对曰:客星伏南斗中,而太白、岁星在西方。占曰:东方之国破,必如志矣。普学术,不贪荣贵,䘚于布衣。

三年,更以益、梁州为轻车刺史,乘传奏事。以蜀多羗夷,置西夷府,以平吴军司张牧为校尉,持节统兵。州别立治西夷治蜀,各置长史、司马。

五年,罢宁州诸郡,还益州,置南夷校尉,持节如西夷,皆举秀才、亷良。

八年,武帝子成都王颕受封,以蜀郡、广汉、犍为、汶山十万户为王国,易蜀郡太守号为成都内史。

元康六年,复以梁、益州为重州,迁益州刺史栗?为梁州,加材官将军;扬烈将军赵廞为益州刺史,加折冲将军。 闗中氐及马兰羗反,冦天水、略阳、扶风、始平、武都。隂平,?梁州及东羗、镇西讨之,不克。益州遣牙门马玄、尹方捄援之,以鹿车运成都米给军粮。

八年,廞至州,虽崇简约,而性实奢泰。略阳、天水六郡民李特及弟庠、阎式、赵肃、何巨、李逺等及氐、傁青叟数万家,以郡土连年军荒,就谷入汉川,诏书不听入蜀,益州敕闗禁之。而户曹李苾??放入蜀,布散梁州及三蜀界。

汶山兴乐县、黄石、北地、卢水胡成豚坚、安角成眀石等与广柔、平康文降。刘紫利羗有雠,遂与蜯?羗、郅逢等数千骑刼县令,求助讨紫利,太守杨邠挞杀豚坚而降其余?,余?遂叛,杀长吏。 冬,西夷校尉西平曲炳表出军,遣牙门将孙眺为?,护万人征之,战于常安,大为胡所破。

九年,炳以败军征还晋 夏,用江夏太守陈揔为代,胡退散。

永康元年,诏徴刺史赵廞为大长秋,迁成都内史中山耿滕为益州刺史、折冲将军,因廞所服佩。初,廞以晋政衰而赵星黄,占曰:星黄者王。隂怀异计,蜀土四塞,可以自安。乃倾仓赈施流民,以收众心。以李特弟庠衞六郡人,勇壮,厚恤遇之。流民恃此专为刼盗,蜀民患之。滕数密表:流民刚戅,而蜀人懦弱,客主不能相饶,宐移还其本土,不者,与东三郡隘地。观其情态,渐不可长,将移秦、雍之?于梁、益矣。又言:仓库虗竭,无以应锋镝之急,必益圣朝西顾之忧。由是廞恶。滕州被诏书,已遣文武士千余人迎滕,滕以廞未出州,故在郡。廞募庠党罗安、王利等刼滕,大败,扵广汉宣化亭,杀传诏者。滕议欲入州城,功曹陈恂谏曰:今州郡竝治兵,怨遘日深,入城必有大?。不如安住少城,檄诸县合村保以备秦氐,陈西夷,行至,且观其变;不尔,可退住犍为,西渡江原,以防非常。滕不从。 冬,十有二月,滕入城,登西门。廞遣亲近代茂取滕,茂告之而去。 廞又遣兵讨滕,滕军败绩,自投少城上。吏左䧺负滕子竒依民宋宁藏,廞购千金,宁不出,廞败,得免。郡吏皆窜走,惟陈恂面缚诣廞,请滕?䘮,廞义而不杀也。恂与户曹掾常敞共备棺冡葬之。

廞又遣军逆陈揔。揔至江阳,闻廞有异志,主簿赵模进曰:今州郡不协,必生大变,惟当速行。府是兵要,助顺讨逆,莫有动者也。揔更縁道迟㽜至南安鱼涪津,以与廞军遇,白揔散财货,募士卒拒战,若尭州军,则州可得;不克,顺流而退,必无害也。揔不能,更曰:赵益州忿耿侯,故杀之,与吾无嫌,何为如此?模曰:今州起事,必当立威,虽不战,无益也。言至垂涕,揔不听。众㢮揔逃草中。模衣揔服格战,廞兵杀模,见非揔,乃搜求揔,杀之。

廞自称大将军、益州牧,以武阳令蜀郡杜㳤、别驾张粲、巴西张龟、西夷司马龚尼、江原令犍为费逺等为左右长史、司马、参军。 徙犍为太守李庠为威冦将军,召临卭令涪陵许弇为㸦门将,召诸王官,莫敢不徃。又以广汉太守张微、汶山太守杨邠、成都令费立为军祭酒。时庠与兄弟流、骧、妹婿李含、天水任回、上官晶、扶风李攀、始平费他、氐符成、隗伯、董滕等四千骑在北门,廞使庠断北道。庠素东羗良将,晓军陈,不用麾志,举矛为行伍。庠劝称大号汉,庠部下放搅,廞等忌之,遂于㑹所斩庠及其兄子弘等十余人。虑特等为变,又命为?将,安慰其军,还特、庠、䘮。其夜特、流彻众散归绵竹。廞遣故隂平令张衡、升迁、费恕就绥纳,皆为特所杀。 许弇求为巴东监军,杜㳤、张粲逆,不许。弇怒,于州合下手刅杀㳤,粲即亦杀弇二子,廞腹心也。

永宁元年春正月,廞遣万余人断北道,次绵竹,以长史费逺为继,前军宿石亭。特等相合得七百余人,夜袭之,因放火杀廞军。畧尽进成都城中。忷惧,中郎常美与费逺、李苾、张徴等夜斩闗,委廞走。文武散尽,廞独与妻子乘小船顺水至广都,为下人朱竺所杀。裒廞字和?,本巴西安汉人也。祖世随张鲁内移,家赵,赵王伦器之,歴长安令,天门武陵太守。来临州。长子昺在洛,亦见诛, 特流至成都,杀西夷护军姜发及龚尼、相都令袁洽,因大抄掠。遣㸦门王角、李基诣洛表状。

初,梁州刺史罗尚闻廞反,表廞非雄才,又蜀人,不愿为乱,必无同者,事终无成,败亡可计日而俟。惠帝因拜尚平西将军、假节,领䕶西夷校尉、益州刺史,给衞节兵一千,梁州兵二千,又配尚书都尉义部千五百人,合四千五百人。迁梓潼太守乐陵徐俭为蜀郡太守,扬烈将军陇西?舟为广汉太守。 罗尚又表请牙门将王敦兵七千余人入蜀。

特等闻尚来,甚惧,使弟骧奉迎,持厚进宝物。尚以骧为骑?,特流奉牛酒劳尚扵绵竹。王敦说尚曰:特等陇上塞盗刼贼,宐军无后患也。㑹所杀之。辛舟本赵王伦所用,非资次,召当还,欲讨廞以自新,亦言之,尚不纳。冉又谓特曰:故人相逢,不吉当凶。特自猜惧。

三月,尚至州治汶山。羗反于都安之天拭山,遣王敦讨之,杀数千人,大没女弱为生口。敦单马驰,为羌所杀。

御史冯该、张昌摄秦、雍州从事,?邮移还流民,从者万余家。而特兄辅素留鄊里,记言迎家。既至蜀,因谓特曰:中国乱,不足还。遣天水阎式累诣尚,求弛领权停至秋。竝进货赂于尚,该许之。及秋,又求至冬。辛舟、李苾以为不可,必欲移之。式为别驾杜弢说逼移利害,弢亦欲寛迸民一年。辛冉、李苾以为不可,尚从之。弢致秀才版出还家,知计谋不行故也。时有白虹头在井里,尾在东山,拖大城上。治中从事巴西马休问阎式曰:此何祥也?式曰:占言下有万尸气,甚迫于城,非佳应, 天孽可违乎?平西若能寛迸,民灾自消矣。冉、苾又白尚:流民前廞乱际,多所枉殁,宐因移设闗以夺取。 秋七月,尚移书梓潼,所在抱闗。 八月,闗皆城。阎式曰:无寇而城,雠必保之,蜀将乱矣。 九月,遣军军绵竹,扬言种麦,实备越逸。冉又购特流首百匹,特、骧、?更其购,云:能送六郡大姓阎、赵、任、杨、李、上官及氐、?、梁、窦、苻、隗、董、费等首百匹。流民本无还意,大惊骇,趣特。

冬十月,特流乃保赤祖为二营。特称镇北、益州,流镇东,皆大将军。兄辅骠骑,弟骧骁骑,特长子荡镇军,少子雄前军,李含西夷校尉,含子国离及任回、上官晶、李攀、费他皆将军。以天水任臧、上官惇、杨褒、杨发、杨珪、王达、曲歆、隂平、李逺、武都李搏、略阳夕斌等参佐,而阎式、何巨、赵肃亦为宾従,其余皆有官号。?冉遣护军曽元攻之,为特所杀。尚遣?护田佐、牙门刘竝助冉,复败,进围广汉。尚复遣犍为太守李苾、长史费逺助冉,不能克。冉托罪扵绵竹令南郡岐苞斩之,而溃围走徳阳。特等得广汉,诈为表奏,称引梁统推举窦融故事以自贵。大尚书檄告喻阎式,式荅曰:辛冉倾巧,杜景狂发,曽元小竖,田佐血气不治,李?平才经廊庙,无将帅之气,讨羸乏羌,谓可长尔。式前为节下及杜景文论留,徙之宐,人懐桑梓,孰不愿之。但徃初至,随谷庸债,一室五分,复値雨潦,乞须冬?,而不见听,必穷鹿抵虎。但恐绳之大过,迸民不肯延颈受刀,其忧在后。即听式言,寛使治严,不过去九月尽集,十月生进道,令达乡里,何有如此也?雅听未察,䘏彼过言。今辛冉奴亡,叔平长遯,支分势解,事渐及已。所谓不寤曲突逺薪,而有焦烂之客也。尚率其民尽渡郫水以南,尚阻长围,自都安至犍为七百里,押特等保广汉。

太安元年春,尚㸦门。夏,厈攻李特于立石,失利,征西遣督护衙愽西征讨特,愽次梓潼,晋复拜前广汉太守。张㣲广汉太守,据徳阳。 尚遣?护巴西张龟?四十牙门,军繁城。博方遣参军䝉绍诱特降,尚贻愽书曰:昔年得李流牋降心?歀,由时威帖,得还为寇。闻特委诚扵下吏,而流骧七八千人来寇日至,姧凶之态,诡谲不测,不可不重以持之也。博不从,故为特所破。扵阳、沔、梓潼太守张演委仓库走巴西,巴西郡丞毛植、五官襄班举郡降。特 衙慱才兼文武,征西大将军河间王深器之。初为隂平太守,为从事巴郡毛扶所免,怨梁州人。及西征,征西许雄以阳沔之没,㓂尚未至,闻鸖鸣便退。博欲委罪梁州,托以自不供给,梁州治中表之,博以是得罪。晋乃更用许雄为梁州刺史。

八月,特破徳阳流,次成都北上。李骧在毗桥,尚遣将张兴伪降扵。骧觇士众还以告尚,尚遣叜兵袭骧,破之。流、骧并士众攻尚军,军失利,䘮其器甲。 梁州刺史许雄数遣军讨特,特备崄不得进。征西乃遣监军刘沈将西征,以中国有事,不果。而南夷校尉李毅遣叜兵助尚,军数挫,特势日盛。

二年春正月朔,特攻尚水上军,特従盎底渡、党徒従赤水渡入郫及水西南。縁江守军皆散走,太守徐俭逼降。尚保大城,特营少城,而流军江西之检上,蜀民先已结村堡,特分人就主之。雄书谏特收质任,无得分散猛锐。流亦谏之。特怒曰:大事以定,但当安民,何縁疑动!而刼害不止。尚従事蜀郡任叡说尚曰:㑴㬥百姓,又分人众,散在诸村,怠忼无备,殆天亡特之秋也。可告诸村,宻克战日,内外击之,破特必矣。尚従之,从缒出。叡使宣㫖告诸村,期二月十日同时讨特,手书隠语曰:在彼杨水。叡先诣特降,究观虚实。特问城中,叡曰:米谷已欲尽,但有货帛耳。因求省家,特与启信,诸村?从叡。叡还报,尚如期出军讨特,诸村亦起,大杀,特众破退,追及扵繁之官桑,斩特及兄辅、逺等。李流歛余众还赤祖。尚乘胜但施游军征荡,传特首洛阳,焚其尸。 李雄以李离为梓潼太守。众还赤祖,推流为大将军、大都?。而荆州刺史宋岱水军三万助尚,次垫江。前锋建平太守孙阜破特、徳阳守将 硕、太守任减径至涪。

三月,尚遣?护张龟、何冲、左汜等军繁城,而绵竹降。涪陵民药绅、杜阿应尚,尚又遣?护常深军毗桥为流。骧御荡、雄攻绅、深破骧,杀李攀,弟恭复为主。左汜、黄訚逼攻特北营,营中氐、羗因苻成、隗伯、石定叛应汜,訚攻荡、雄、荡母罗擐甲略陈,伯手刅、罗伤目,壮气益烈。又时成伯战扵内,汜訚攻其外,自晨至日中,营垂欲破㑹,流破深,荡、雄破绅,还适与汜、訚、㑹,大破之。成伯将其党突出诣尚。荡策马追退军,为叜长矛所摏。?、罗、雄秘不?䘮以安众心,

流以特、荡、?,而岱、阜、竝至,恐惧。李含劝流降,流从之。雄与骧谏之,不纳,遣子世及含子胡质扵阜。 李离闻父舅将降,自梓潼还,欲谏不及。雄与离谋袭阜,曰:若功成事济,当为人主,要三年一更。雄曰:与君计虽定,老子不从,若何?离曰:当制之。若不可,便行大事。虽君?,势不得已。老父在君,夫复何言!雄乃说六郡人士,激以尚之自侵,惧以共残。蜀民之?陈阜可冨贵之秋,得以破阜。阜军?者甚众,而岱病亡。荆州军退,转攻尚,流渐其短,军事任雄。雄数破尚军,保大城。

夏四月,尚杀隠士刘敞。敞乃故州牧刘璋曽孙也,隠居白鹿山,髙尚皓首,未尝屈志,亦不预世事。尚信妖言,杀之。杀之日,雷震人,大雨,城中出水。

五月,李流降于孙阜,遣子为质,不可,乃举兵与李离袭阜军,败绩。宋岱病䘚垫江,州军退。雄逼攻尚,尚保大城中。

六月,雄従帛芊颓渡攻杀汶山太守陈圗,据郫城。 秋,七月朔,雄入郫城,流尽,移营据之。三蜀民流迸,南入东下,野无?火,卤掠无处,亦寻饥饿。唯涪陵民千余家在江西,依青城山处士范贤自守。 平西参军涪陵徐舆求为汶山太守,抚帅江西民,与官犄?讨雄,尚不许。舆怨之,求使江西,因叛降雄,以为安西将军,给其军粮,雄得以振。

九月,流病?,雄复称大将军,都?州牧。尚数攻郫,雄使武都朴泰谲尚曰:李骧与雄以饥饿孤危日鬪,争相咎。骧欲将民江西食谷,若潜军来,我为内应,可得也。尚以为然,大与金宝。泰曰:今事故未立,効后取不晚也。又求遣人自随觇伺,尚従之。泰要发火,遣隗伯诸军攻郫。骧使道设伏,以长梯上伯军。伯军见火起,皆争縁梯。雄因放兵击之,大破尚军。雄径追退,夜至城下,称万岁曰:以得郫城矣。入少城,尚乃觉,保大城。 骧别攻犍为,断尚运道,获太守武陵龚恢。恢往为天水西县令,任回为吏。回问曰:识故吏不?恢曰:识汝耳。郡吏星散,惟功曹杨涣侍卫。回谓曰:卿,义人也,吾力恐不能捄龚君,不能免卿也。宐早去。涣曰:背主求生,何如守义而?。遂并见杀。 以李漙为犍为太守。雄生获伯,知其伤?创也。伯女为梁双妻,为已用,故不杀。

闰十二月,尚粮运不继,而被攻急,夜退,由牛鞞水东下。㽜牙门张罗持城终夜,比雄觉,去以逺仓卒失节, 罗持从后得之,并获资应。雄得成都。

梁州刺史许雄以讨贼不进,槛车征诣诏狱,惟护军与汉国太守杜孟治都战帅赵汶,荆州太守梓潼守汉中。 元兴元年春正月,尚至江阳,军司辛寳诣洛表状。诏书权统巴东、巴郡、涪陵三郡,供其军赋。 冬,尚移屯巴郡,遣军掠蜀中,斩雄从祖冉,获骧妻昝、子寿兄弟。 十二月,雄太尉李离伐汉中,杀战帅赵汶。

永嘉元年春,尚施置关戍,至汉安、僰道。 时益州民流移在荆、湘州及越嶲、牂柯,尚书置郡县,就民所在,又施诸村参军。

三月,闗中流民邓定、訇氐等掠汉中。冬,辰势以叛。巴西太守张燕帅牙门武肇、汉国郡丞宣定遣兵围之。氐求捄扵李雄。夏,五月,雄遣李离、李云、李璜、李凤入汉中救定。杜孟治闻离至,命燕释围,保州城。初,燕攻定,定众饥饿,伪降,送金一器与燕,燕纳之。居七日,氐至,定还冬辰势,燕进围之,不听孟治言。离至,先攻肇营,营破;次攻定,又破之。燕惧战,将百骑走。离等大破州军。牙门蔡松退告孟治曰:州军以破贼众,不可待也。孟治怖。护军欲城守,谓孟治曰:贼来虽众,客气之常。李区区有东南之逼,必不分宿兵扵外,不过迎㧞、定、氐耳。孟治曰:不然。雄冒称帝王,縦横天下,以遣重众,必取汉中。虽有牢城,士民破瞻,不可与待冦也。乃开门退走,护军北还。孟治入大桑谷,民数千家,车数千两,一夜行才数十里。而梓潼荆子以父与孟治有隙,合子弟追之,及扵谷口,孟治弃子走,荆子获之,及吏民千余家。惟汉国功曹母建荷檐仗曰:吾虽不肖一国大夫,国亡不能存,终不属贼也。饿?谷中,积十余日,离等引还。 汉中民句方、白落率吏民还守南郑。

二年,诏书录尚讨特功,加散骑常侍,都?二州,进爵夷陵侯。长子字以佩,奉车都尉,拜次子延寿骑都尉。 梁州以雄所破壊,晋更以皇甫商为梁州,商不能之官,更用顺阳内史江夏张光为刺史,治新城。 汉中民逼李凤㓂掠,东走荆沔。

三年冬,天水訇?张金茍、畧阳罗羕杀雄。太尉李离降尚。䧺太傅骧。李云、李璜攻羕,为所破杀。云,璜,雄従弟也,为司空。十有二月,琦等  送离母子于尚,尚斩之,分其室。

四年,天水文石杀雄太宰李国,以巴西降尚,梓潼、巴西还属。 初,巴西谯登诣镇南请兵,镇南无兵,表为

扬烈将军、梓潼内史。义募三巴蜀汉民为兵,克复州郡。先征宕渠,杀雄巴西太守马脱,还住涪。折冲将军张罗进据犍为之合水。巴、蜀为语曰:谯登治涪城,文石在巴西。张罗守合水。巴氐郡得前。

秋七月,尚薨于巴南。尚字敬之。一名仲。字敬真。襄阳人也。歴尚书丞郎。武?汝南太守。徙梁州临州。 诏书除长沙太守下邳皮素泰混为益州刺史。兼西夷校尉。杨烈将军,领义募人及平西将军。当进治三闗。时。李骧急攻谯登,素次巴东,敕平西将军张顺、杨显捄登。尚子宇恚恨,加登粮运不给。素至涪,欲治执事,执事懐惧。 冬,十有二月,素至巴郡,降人天水赵攀、阎兰等夜杀素。素字泰混,下邳人也。建平都尉㬥重杀宇及攀,巴郡乱,不果。捄。登三府官属上巴东,监军、冠军将军南阳韩松为剌史、校尉,治巴东。

五年春正月,李骧破涪城,获登。巴西梓潼?为雄有。 荆、襄有乱,氐苻成、隗文作乱宐都,西上巴东。雄众攻僰,道走犍为太守魏纪,杀江阳太守姚袭。

二月,氐隗文等反,扵巴东,㬥重讨之,未下,重杀太守韩松。松字公治,南阳人。隗文,司徒暨孙也,自领三府事。

三月,三府文武与巴东太守吏共囚重及妻子于宐都,杀之,共表巴郡太守张罗字景治,行三府事。罗治枳,自讨隗文于宫坼,破降之。旬月,复叛,刼巴郡太守黄龛,托以为主。龛穷急,自杀。主簿杨预谏曰:文之宿恶,江川所知,拘刼朙府,谁不危心!虚假之名,孰当信之!可使张将军知其丹诚,何遽如此!龛曰:贼已道断,何縁得令景治知之?预乃作龛书,遣弟逃氐诣罗。罗曰:子宣宣诚,吾自眀之耳。隗文闻,怒,囚龛,执预,问遣信状。龛曰:不遣也。文乃考预,一日夜,预不言。文欲杀龛,预?杖下,文义之,赦龛。罗遣军讨之,破还。罗自讨之,败绩,身?。罗字景治,河南梁人也,巴中无复余种矣。文驱畧吏民西上,降雄将任回,获犍为太守魏纪。三府文武共表平西司马王异行三府事,又领巴郡太守。梁州剌史张光复治汉中。

六年,龙骧将军江汤、太守犍为张启与广汉罗琦共杀异。异字彦眀,蜀人也。启复行三府事,罗琦行巴郡太守,启病亡。启字进朙,犍为人,蜀车骑将军张翼孙也。三府文武复共表涪陵太守义阳向沈行西夷校尉。吏民南入涪陵。

建兴元年春,沈卒,涪陵多疫疠,蜀郡太守江阳程融、宐都太守犍为杨芬、西夷司马巴郡常歆、都安令蜀郡常仓弘等共推汶山太守涪陵兰维为西夷校尉。 时中原既乱,江东有事,捄援无所顾望。融等共率吏民北出枳,欲下巴东,遂为雄将李恭、费黒所破获。

五月,梁州刺史张光讨王如党涪陵李运、巴西王建于蛇盘便作山,疑其欲叛也。运、建走保 拘山,光遣军攻破杀之。建女聓杨虎保黄金山以叛,讨之。虎夜弃营,还趣厄水,去州城四十里住。光遣其子孟苌讨之,迭有胜负。光求助于武都氐王杨茂?,虎亦求捄于茂?。初,茂?子难敌遣养子适贾梁州,私买良人子一人,光怒,鞭杀之。难敌以是怨光,曰:使君初来,大荒之后,兵民之命,仰我氐活。氐有小罪,不能贳也。隂谋讨光㑹,光、虎求捄。 秋八月,茂搜遣难敌将骑入汉中,外言助光,内实应虎。至州城下,光以牛酒飨劳,遣与孟苌共讨虎。孟苌自处前,难敌继后,与虎战久,难敌従后击孟苌,大破,生禽孟苌,杀之。

九月,光恚?,州人共推始平太守胡子序领州。 冬十月,虎与氐急攻州城,子序不能守,委城退走。氐、虎得州城?光冢,㷊其尸䘮。难敌得光鼓吹妓乐,自号刺史。虎领吏民入蜀。汉中民张咸等讨难敌,难敌退还,咸复入蜀,于是三州没为雄矣。

蜀自太康至于太安,频恠异。成都北鄊有人尝见女子僻入草中,往视物如人,有身形、头目,口,无手足,能动揺,不能言。广汉有马,生角,长大各半寸。又有驴,无皮毛,?肉饮食,数日?繁。什邡、郫江原生草髙七八尺,茎叶赤,子青如牛角。内史耿滕以为朱草,表美于成都王。元康三年正月中,欵一夜有火光,地仍震。童谣曰:郫城坚,盎底穿,郫中细子李特细。又曰:江桥头,阙下市,成都北门十八字。及尚在巴郡也。又曰:巴郡葛,当下美,巴郡皮素之西上也。又曰:有客有客,来侵门陌,其气欲索。

武平府君云:谯周言巴没三十年后,当有异人入蜀,蜀由之亡。蜀亡之岁,去周三十三年。又曰:宋岱不?,则孙阜不交市,三旬之间,流雄之?,悬扵辕门。愚以为宋岱方进,阜见得质,及更推败,设岱生在,无所保据矣。杜弢自湘中与柳监军书曰:前诸人不能寛李特一年,又不以徐士权为汶山太守,而屯故如此。谓失之毫厘,差以万里。斯言有似,然必以不村渐为恨者,流民初西,当承诏书,闭闗不入。其次易代赵廞,?宐内遣平西、绵竹之㑹,听王敦之计,少可以宁。毫厘之觉,非彼之谓也。

譔曰:先王䂓方万国,必兼亲尊贤能而任宗盟者。葢内藩王室,外御叛侮,故元牧有连率之职,奉贡无失职之愆,奚及汉氏,部州必卿佐之才,郡守皆台?之望。是以王尊、王褒著名前世,第五伦、蔡茂径登三司,斯作逺之准格,不凌之令范也。自大同后,能言之士,无不以西土张旷为忧,求王皇宗,?贤建徳。于时莫察,视险若夷,缺垣不防,任非其噐,启戎长冦,遂覆三州。诗所谓四国无正,不用其良也。华阳国志卷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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