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曲

胡笳曲

庚辰中秋日，水云慰予囚所，援琴作胡笳十八拍，取予疾徐指法，良可观也。琴罢，索予赋胡笳诗，而仓卒中未能成就。水云别去，是?十月复来，予因集老杜句成拍，与水云共啇畧之。盖囹圄中不能得死，聊自遣耳，亦不必一一学琰语也。水云索予书之，欲蔵于家，故书以遗之。浮休道人：文山

风尘倾洞昏，王室，天地??无颜色。而今西北自反胡，西望千山万山赤。叹息人间万事非，被驱不异犬与鸡。不知明月为谁好，来?如今归未归。右一拍。独立缥缈之飞楼，高视乾坤又可愁。江风萧萧云拂地，笛声愤怒哀中流。邻鸡野哭如昨日，昨日晚晴今日黒。苍皇巳就长途徃，欲徃城南忘南北。右二拍。

三年奔走空皮骨，三年笛里?山月。中天月色好谁㸔，?狼塞路人烟绝。寒刮肌肤北风利，牛马毛零缩如猬。塞上风云接地隂，咫尺但愁雷雨至。右三拍。

黄河北岸海西军，翻身向天仰射云。胡马长鸣不知数，衣冠南渡多崩奔。山木??天欲雨，前有毒蛇后猛虎。欲问长安无使来，终日戚戚忍覉旅。右四拍。

北庭数有?中使，飘飘逺自流沙至。胡人髙鼻动成群，仍唱胡歌饮都市。中原无书归不得，道路只今多拥隔。身欲?飞病在床，时独㸔云泪沾臆。右五拍。

胡人归来血满箭。白马将军若雷电。蛮夷杂种错相于。洛阳宫殿烧焚尽。干戈兵革闘未巳。魑魅魍魉徒为尔。㷲哭秋原何䖏村。千村万落生荆?右六拍。忆昔十五心尚孩。莫恠频频劝酒杯。孤城此日肠堪断。如何不饮令人哀。一去紫䑓连朔漠，月岀云通雪山白。九度附书归洛阳，故国三年一消息。右七拍。

只今年?十六七。风尘荏苒音书绝。胡骑长驱五六年，弊裘何啻连百结。愁对寒云雪满山，愁㸔冀北是长安。此身未知归定䖏，漂泊西南天地间。右八拍。

午夜漏声催晓箭，寒尽春生洛阳殿。汉主山河锦绣中，可惜春光不相见。自胡之反持干戈，一生抱恨空咨嗟。我巳无家寻弟妹，此身那得更无家。南极一星朝北斗，每依南斗望京华。右九拍：

今年臈月冻全消，天涯涕泪一身遥。诸将亦自军中至，行人弓箭各在腰。白马嚼啮黄金勒，三尺角弓两斛力。胡鴈趐湿髙飞难，一箭正坠?飞翼。右十拍。

冬至阳生春又来，口虽吟咏心中哀。长笛谁能乱愁思，呼儿且覆掌中杯。云白山青万余里，壁立石城横塞起。元戎小队岀郊坰，天寒日暮山谷里。右十一拍。

洛阳一别四千里。边庭流血成海水。自经䘮乱少睡眠。手脚冻皴皮肉死。反鏁衡门守环堵。稚子无忧走风雨。此时与子空归来。喜得与子长夜语。右十二拍。

大儿九龄色清彻。骅骝作驹巳汗血。小儿五?气食牛。氷壸玉鉴悬清秋。罢琴惆怅月照席。人生有情泪沾臆。离别不堪无限意，更为后㑹知何地。酒肉如山又一时，只今未绝巳先悲。右十三拍。北归秦川多鼓鼙，禾生陇?无东西。三歩回头五歩坐，谁家捣练风凄凄。巳近苦寒月，??中肠悲。自恐二男儿，不得相追随。去留俱失意，徘徊感生离。十年蹴踘将雏逺，目极伤神谁为携。此别还须各努力，无使霜露沾人衣。右十四拍，

寒雨飒飒枯?湿，坐卧只多少行立。青春欲暮急还郷，非?使者徴求急。欲别上马身无力。去住彼此无消息，?塞萧条行路难。行路难行澁如?，男儿性命绝可怜。十日不一见颜色。右十五拍。乃知贫贱别更苦，况我飘转无定所。心懐百忧复千虑，世人那得知其故。娇儿不离?，哀哉两决绝。也复可怜人里巷尽呜咽。断肠分手各风烟，中间消息两茫然。自断此生休问天，㸔射猛虎终残年。右十六拍。

江头宫殿鎻千门，千家今有百家存。靣粧首?杂啼痕，教我叹恨伤精魂。自有两儿即，忽在天一方。胡尘暗天道路长，安得送我置汝傍。右十七拍。

事殊兴极忧思集，足茧荒山转愁疾。汉家山东二百州，青是?烟白人骨。入门依?四壁空，一斛?水蔵蛟龙。年过半百不称意，此曲哀怨何时终。右十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