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陈笠帆按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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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7 14:42
上陈笠帆按察书
瑞金县知县恽敬谨上书按察大人阁下:曩者敬居京师,曾于鹿园检讨处一识淸颜,今奔走于下吏十三年矣,而所至闻数
朝廷君子者,大人必居一焉。自伤悲远,不得朝夕近左右,以尽其㥪㥪之忱。及旌节莅江西,喜甚,然不敢遽请见者。敬之私意,窃以为汉之陈仲举,唐之李文饶,使天下为善者亟亟然如举旛于市,以相附,则君子之异于小人又几何?是以不敢。然心之望大人知之如敬之,窃自附于知大人,未尝一日不往复也。今得手教,以为非流俗之人,而开之以尽言,敬不敢远为言,请就江西之已事,比于大人之问言之,且即县官之可以兴其事,而敬之所及见者言之。夫水旱感召之说,杂家之所言,皆附会也,不足以取信。而儒者又疏濶,其言庸迂,陈陈相因,然于理有可信者,和则丰,戾则凶。故或天地之气先至,而人之气应焉,是以水旱之气乱政也。或人之气先动,而天地之气应焉,是以水旱之政乱气也。今
皇上嘉庆之七年,江西之旱者,南昌、瑞州所属数县耳。其时主议者以为
皇上爱民,宜通十府为缓征。夫歳丰而缓征,民之衣食婚嫁不如?凶之愼也,稍溢之,则所缓者尽矣。至带征之?,有司必严督之,故民之财,缓征之时不能有余,带征之时必至不足,且明明丰矣。曰:吾缓征。戸部之有余不足不计也,仓塲之有余不足不计也。是故江西之政,莫弊于七年之缓征。然而且缓征不足,继之以请籴,请籴则米价之贵可上闻。是故请籴者,所以饰缓征也。然而且请籴不足,继之以台估,台估则米价之贱不至于
上闻,是故台估者,所以饰请籴也。大人以为和乎,戾乎,迨至戸部以为误会计,仓塲以为误支销,
朝廷以及天下之人皆以为不知事体,于是十二年之收歉于七年,而势不得议缓征矣。夫官方惩七年之事,而以为宜征。民又狃于七年之事。而以为断不宜征。于是督漕者行令如救火,辨漕者设法如转轮,而泄泄如故。大人以为和乎。戾乎。由此观之,敬恐江西之?日恶。江西之民日贫,江西之政亦日冗,不止如今日之事势也。方今天下之民情无勿达也,其患在于屈意以达民情。又民情既达,而拂之,使不得如其情。敬请以瑞金一县计之,共三十三万人,奸民不安分者干余人而已,其余皆耕耘负贩,取给足,则无他求焉,无求达之情也。其有匹夫匹妇之衔恤者,可诉之县;县不允,可诉之州。诉之院司。今
皇上以大智大仁,临驭宇内,有朝叩暗而夕得旨者,何忧其不达邪?敬所谓今之患,在于屈意以达民情者,盖三代以上,民养生之事未备,故能生民养民者为善政;三代以下,民养生之事已备,故听民自生自养而不扰之者为善政。今部院惧院司之罋民情也,而侵院司之权;院司惧府州之壅民情也,而侵府州之权;府州惧州县之壅民情也,而侵州县之权。于是内而幕中宾客,外而吏卒,皆窃攘而侵所属之权。夫至于如是,则吿讦钻刺之风大行,而奸民之不安分者皆起矣。即如瑞金一县,以不安分之千余人,排笮三十三万人,虽不至遍受其毒,然民之失业者不少矣。况吿讦钻刺之风大行,则州县不得不设法以调停之,院司府州亦不得不纵州县设法以调停之。遂使民益骄,官益弱,即如万载之部案,以
大淸之民居
大淸之士,为
大淸之士。本籍士也,棚籍亦士也,合考已百年矣,然而议谳助之曰分考,陈言助之曰分考,且有诋諆之辞曰羞与为伍。夫科?考可分,江西鄕试不可分,则举人伍矣;礼部会试不可分,则进士伍矣。而于生员曰羞与为伍,是万载之生员知廉耻,而万载之举人、进士皆不知廉耻也。此不通之说也,而万载之是非悖矣。即如雩都之部案,一以为翁媳之奸不诬,一以为翁媳之奸不实,而雩都之是非惑矣。即如乐安之部案,一以为是窃非诬,一以为是诬非窃,而乐安之是非惑矣。其时当事者或以煆炼之法行其调停,或以调停之法行其煆炼,其始盖由于屈意以达民情,故弊不至于此不一也。敬所谓民情既达,而拂之使不得如其情者,耗羡之过加,谁不知能即已乎。抢窃之匿报,谁不知能尽发乎。顾役之盘踞。谁不知能变法乎。募军之骄惰。谁不知能改律乎。黄次公曰。凡治道去其太甚者耳。此古今之通论也。敬之所欲言者无穷也。而所言者又未必皆是。然而不可以无言也。大人如不以为戅且愚。则请继自今。日日言之。大人以为可用邪。不可用邪,皆敬之幸也。巳二月二十五日,瑞金县知县恽敬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