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纫之论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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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7 14:38
与纫之论文书
纫之吾宗足下:敬与纫之同出于提举公,盖二十余世矣,不可谓不远。虽然,吾宗之能学者不数人,能学而行复有仪矩者益不数人,敬于纫之,心之近之也久矣。昨者相见,敬所以望纫之者甚博,而纫之以古人之所以为文者问焉。纫之之志止乎是耶?抑敬之所知者不足以越乎是邪?甚非敬之所望也。文者,小道也,而人喜为之,为之而复喜言之。本朝如魏叔子、姜西溟、邵子湘诸人,皆累累言之矣。尽矣,敬复何所言邪?等而上之,元明之人言之矣,宋之人言之矣。如和鼓然,其声无以甚异也,敬复何所言邪?虽然,纫之之意,不可无以应也。且敬所谓甚博者,未尝不可于言文推之。纫之愼择之可也。夫后世之言文者,未有如退之之为正者也。退之之言文,则吿尉迟生。李生为最。吾少之时,盖尝读而乐之。若柳子厚李习之与韦中立、王载所言,视退之相岀入者也。纫之求之乎是焉足矣。虽然。退之、子厚习之,各言其所厯者也,一家之所得也。于天下之文,其本末条贯有未备者焉。敬请合三子者之言为纫之申言之。其是邪?其未是邪?纫之择之可也。孔子曰:辞达而已矣。孟子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古之辞具在也,其无所蔽、所陷、所离、所穷,四者皆达者也。有所蔽、所陷、所离、所穷,四者皆不达者也。然而是四者有有之而于达无害者焉,列御冦、庄周之言是也,非圣人之所谓达也。有时有之,时无之,而于达亦无害者焉,管仲、荀卿之书是也,亦非圣人之所谓达也。圣人之所谓达者何哉?其心严而愼者,其辞端;其神暇而愉者,其辞和;其气灏然而行者,其辞大;其知通于微者,其辞无不至。言理之辞,如火之明,上下无不灼然而迹不可求也。言情之辞,如水之曲行㫄至,灌渠入穴,远来而不知所往也。言事之辞,如土之坟壤咸泻而无不可用也。此其本也,盖犹有末焉。其机如弓弩之张在乎手而志则的也。其行如挈壶之递下而微至也。其体如宗庙圭琮之不可杂置也,如毛髪肌肤骨肉之皆备而运于 也。如观于崇冈深岩,进退俯仰,而撗侧乔堕无定也,如见其可以为能于文者乎?若其从入之途,则有要焉,曰:其气澄而无滓也,积之则无滓而能厚也;其质整而无裂也,驯之则无裂而能变也。退之、子厚习之,能之而言之者也;敬,未能之而言之者也。天下有能之而言不能尽者矣,未有未能之而言能尽者也。纫之益申之可也。十月十五日,敬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