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叚少卿酉阳杂爼续集卷之四

唐叚少卿酉阳杂爼续集卷之四

唐　太常少卿临淄柯古叚成式　撰。明　四川道监察御史内乡李云鹄　校。

贬误

小戯中于奕局一枰，各布五子角迟速名蹙融。予因读坐右方，谓之蹙戎。又尝览王充论衡之言秦穆为缪。及徃徃，见士流，遇人促装，必谓之曰：车马有行色。直台直省者云寓直，实为可笑。乃录賔语甚误者，著之于此。

予太和初，从事浙西賛皇公幕中，尝因与曲宴，中夜，公语及国朝词人优劣，云：世人言灵芝无根，醴泉无源，张曲江著词也。葢取虞翻与弟求婚书，徒以芝草为灵芝耳。予后偶得虞翻集，果如公言。开成初，予职在集贤，颇获所未见书，始览王充论衡，自云充细族孤门。或啁之，荅曰：鸟无世鳯凰，兽无种麒麟，人无祖圣贤，必当因祖有以効贤号，则甘泉有故源，而嘉禾有旧根也。

范传正中丞举进士，省试风过竹赋甚丽，为词人所讽，然为从竹之箫，非萧艾之萧也。荀子云：如风过萧，忽然已化。义同草上之风必偃，相传至今已为误。子读淮南子云：夫播棋丸于地，圆者趣窐，方者止高，各从其所安。夫人又何上下焉？若风之过箫也，忽然感之，可以清浊应矣。高诱注云：清商，浊宫也。

相传云：释道钦住径山，有问道者，率尔而对，皆造宗极。刘忠州晏尝乞心偈，令执鑪而听，再三称诸恶莫作，诸善奉行。晏曰：此三尺童子皆知之。钦曰：三尺童子皆知之，百岁老人行不得。至今以为名理。予读梁元帝杂传云：晋惠末，洛中沙门?域葢得道者，长安人与域食于长安寺，流沙人与域食于石人前，数万里同日而见。沙门竺法行尝稽首乞言，域升高坐曰：守口摄意，心莫犯戒。竺语曰：得道者当授所未听。今有八岁沙弥，亦以诵之。域笑曰：八岁而致诵，百岁不能行。嗟乎！人皆敬得道者，不知行即是得。

相传云：韩晋公滉在润州，夜与从事登万岁楼，方酣，置杯不说，语左右曰：汝听妇人哭乎？当近何所？对。在某街。诘朝，命吏捕哭者讯之，信宿，狱不具。吏惧罪，守于尸侧。忽有大青蝇集其首，因发䯻验之，果妇?于隣，醉其夫而钉杀之。吏以为神。吏问晋公，晋公云：吾察其哭声疾而不悼，若强而惧者。王充论衡云：郑子产晨出，闻妇人之哭，拊仆之手而听。有间，使吏执而问之，即手煞其夫。异日，其仆问曰：夫子何以知之？子产曰：凢人于其所亲爱，知病而忧，临死而惧，已死而哀。今哭已死而惧，知其奸也。

相传云：德宗幸东宫，太子亲割羊脾，水泽手，因以饼㓗之。太子觉上色动，乃徐卷而食。司空賛皇公著次。柳氏旧闻又云是肃宗。刘餗传记云：太宗使宇文士及割肉，以饼拭手，上屡目之，士及佯不寤，徐卷而啖。

相传云：张上客艺过十全，有果毅因重病虚悸，每语腹中輙响，诣上客请治，曰：此病古方所无。良乆思曰：吾得之矣。乃取本草令读之，凢歴药名，六七不应，因据药疗之，立愈。据刘餗传记，有患应病者，问医官苏澄，澄言无此方。吾所撰本草，网罗天下药，可谓周。令试读之，其人发声輙应至某药，再三无声，过至他药，复应如初。澄因为方，以此药为主，其病遂差。

今人云借书还书等为二痴。据杜荆州书告贶云：知汝颇欲念学，今因还车致副书，可案录受之，当别置一宅中，勿复以借人。古谚云：有书借人为嗤，借人书送还为嗤也。

世呼病痩为崔家疾。据北史，北齐李庻无须，时人呼为天阉。博陵崔谌，暹之兄也，尝调之曰：何不以锥刺頥作数十孔，㧞左右好须者栽之。庻曰：特此还施贵族，艺眉有验，然后艺须。崔家时有恶疾，故庻以此调之。俗呼滹沱河为崔家墓田。

俗好于门上画虎头，书聻字，谓隂刀鬼名，可息　疠也。予读汉旧仪说傩逐疫鬼，又立桃人苇索、沧耳虎等，聻为合沧耳也。

予在秘丘，尝见同官说，俗说楼罗，因天寳中进士有东西棚，各有声势，稍伧者多㑹于酒楼，食毕罗，故有此语。予读梁元帝风人辞云：城头网雀，楼罗人着。则知楼罗之言，起已多时。一云：城头网张雀，楼罗㑹人着。

世说：曹著轻薄才，长于题目，人常目一达官为??上猢狲。其实旧语也。朝野佥载云。魏光乗好题目人。姚元之长大行急。谓之趂蛇鹳鹊。侍御史王旭短而黒丑。谓之烟薫木虵。杨仲嗣躁率。谓之??上猢狲。

蜀石笋街夏中大雨。往往得杂色小珠。俗谓地当海眼。莫知其故。蜀僧惠嶷曰。前史说蜀少城饰以金璧珠翠，桓温恶其大侈，焚之，合在此。今拾得小珠，时有孔者，得非是乎？予开成初读三国典畧，梁大同中骤雨，殿前有杂色珠，梁武有喜色。虞寄因上瑞雨颂，梁武谓其兄荔曰：此颂清㧞，卿之士龙也。

俗好剧语者云：昔有某氏，破产贳酒，少有醒时。其友题其门阖云：今日饮酒醉，明日饮酒醉。隣人读之不解，曰：今日饮酒醉，是何等语？于今青衿之子，无不记者。谈薮云：北齐高祖常晏群臣，酒酣，各令歌。武卫斛律丰乐歌曰：朝亦饮酒醉，暮亦饮酒醉。日日饮酒醉，国计无取次。帝曰：丰乐不谄，是好人也。

相传玄宗尝令左右提优人黄翻绰入池水中，复出：翻绰曰：向见屈原笑臣，尔遭逢圣明，何尔至此？据朝野佥载，散乐高崔嵬善弄痴，大帝令没首水底，少顷，出而大笑。上问之，云：臣见屈原谓臣云：我遇楚怀无道，汝何事亦来耶？帝不觉惊起，赐物百叚。又北齐书：显祖无道，内外各怀怨毒。曾有典御丞李集，靣諌比帝，甚于桀纣。帝令䌸致水中，沉没乆之。后令引出，谓曰：我何如桀纣？集曰：向来你不及矣。如此数四，集对如初。帝大笑曰：天下有如此痴汉，方知龙逢、比干非是俊物。遂解放之。葢事本起于此。

今人每覩栋宇巧丽，必强谓鲁般竒工也。至两都寺中，亦往往托为鲁般所造，其不稽古如此。据朝野佥载云：鲁般者，肃州炖煌人，莫详年代，巧侔造化，于凉州造浮图，作木鸢，每撃楔三下，乗之以归。无何，其妻有姙，父母诘之，妻具说其故。父后伺得鸢，撃楔十余下，乗之，遂至呉㑹。吴人以为妖，遂杀之。般又为木鸢乗之，遂获父尸。怨呉人杀其父，于肃州城南作一木仙人，举手指东南呉地，大旱三年。卜曰：般所为也。赍物具千数谢之，般为断一手，其日呉中大雨。国初，土人尚祈祷其木仙。六国时，公输般亦为木鸢以窥宋城。

俗说沙门杯渡入梁，武帝召之，方奕棋，呼杀阍者误听杀之。浮休子云：梁有榼头师，高行神异，武帝敬之，常令中使召至，陛奏。榼头师至，帝方棋，欲杀子，一叚应声曰：煞。中使人。遽出斩之。帝棋罢，命师入。中使曰：向者陛下令杀，已法之矣。师临死云：我无罪，前生为沙弥，误锄杀一蚓，帝时为蚓，今此报也。

予门吏陆畅，江东人，语多差误，轻薄者多加诸，以为剧语。予为儿时，常听人说，陆畅初娶童溪女，每旦群婢捧匜，以银奁盛藻豆。陆不识輙，沃水服之。其友生问：君为贵门女，壻几多乐事？陆云：贵门礼法甚有苦者，日俾予食辣麨，殆不可过。近览世说新书云：王敷初尚公主，如厕，见漆箱盛乾枣，本以塞鼻，王谓厕上下果食至尽。既还，婢擎金漆盘贮水，琉璃椀进藻豆，因倒著水中，既饮之，群婢莫不掩口。

焦赣易林乾卦云：道渉多版，胡言迷蹇。泽瘖且聋，莫使道通。据梁元帝易连山，每卦引归藏斗图，立成委化。集林及焦赣易林乾卦卦辞与赣易林卦辞同，葢相传误也。

予别著郑渉好为查语，每云：天公映冡，染豆削棘，不若致余冨贵。至今以为竒语。释氏本行经云：自穿藏阿逻仙言磨棘?羽为自然义，葢从此出也。

续齐谐记云：许彦于绥安山行，遇一书生，年二十余，卧路侧，云足痛，求寄鹅笼中。彦　言许之。书生便入笼中，笼亦不广，书生与双鹅并坐，负之，不觉重。至一树下。书生乃出笼，谓彦曰：欲薄设馔。彦曰：甚善。乃于口中吐一铜盘，盘中海陆珍羞，方丈盈前。酒数行，谓彦曰：向将一妇人相随，今欲召之。彦曰：甚善。遂吐一女子，年十五六，容貌绝伦，接膝而坐。俄书生醉卧，女谓彦曰：向窃一男子同来，欲暂呼，愿君勿言。又吐一男子，年二十余，明恪可爱，与彦叙寒温，挥觞共饮。书生似欲觉，女复吐锦行障障书生乆，而书生将觉，女又吞男子独对彦坐。书生徐起，谓彦曰：暂眠，遂乆留君，日已晚，当与君别。还复吞此女子及诸铜盘，悉纳口中，留大铜盘与彦曰：无以籍意与君相忆也。释氏譬喻经云：昔?志作术，吐出一壶，中有女，与屏处作家室。梵志少息，女复作术，吐出一壶，中有男子，复与共卧。梵志觉，次第互吞之，柱杖而去。余以呉均尝览此事，讶其说，以为至恠也。

相传天寳中，中岳道士顾玄绩，尝怀金游市中，歴数年，忽遇一人强登旗亭，扛壶尽醉，日与之熟，一年中输数百金。其人疑有为，拜请所欲，玄绩笑曰：予烧金丹八转矣，要一人相守，忍一夕不言，则济吾事。予察君神静有胆气，将烦君一夕之劳，或药成，相与期于太清也。其人曰。死不足酬德。何至是也。遂随入中岳上峰险绝岩中有丹灶盆。乳泉滴沥。乱松闭景。玄绩取乾饭食之。即日上章封㓻。及暮授其一板云。可撃此。知更五更当有人来此愼勿与言也。其人曰。如约。至五更。忽有数铁骑呵之曰。避。其人不动。有倾若王者，仪卫甚盛。问：汝何不避？令左右斩之。其人如梦，遂生于大贾家。及长成，思玄绩不言之戒，父母为娶，有三子。忽一日，妻泣：君竟不言，我何用男女为？遂次第杀其子。其人失声，豁然梦觉，?破如震，丹已飞矣。释玄奘西域记云：中天婆罗厖斯国鹿野东。有一涸池。名救命。亦曰烈士。昔有隐者。于池侧结庵。能令人畜代形。瓦砾为金银。未能飞腾诸天。遂筑坛作法。求一烈士。旷岁不获。后遇一人于城中。乃与同游。至池侧。赠以金银五百。谓曰。尽当来取。如此数返。烈士屡求効命。隐者曰：祈君终夕不言。烈士曰：死尽不惮，岂徒一夕屏息乎。于是令烈士执刀立于坛侧。?者按剑念呪。将晓，烈士忽大呼。空中火下。?者疾引此人入池。良乆出，语其违约。烈士云：夜分后，惛然若梦。见昔事主。躬来慰谕。忍不交言。怒而见害。托生南天婆罗门家，住胎被常艰苦，每思恩德，未尝出声。及娶生子，䘮父母亦不语。年六十五，妻忽怒，手劒提其子：若不言杀尔子，我自念已隔一生，年及衰朽，唯止此子。应遽止妻，不觉发此声耳。?者曰：此魔所为，吾过矣。烈士慙忿而死。葢传此之误，遂为中岳道士。相传云。一公初谒华严。严命坐顷曰。尔看吾心在何所。一公曰。师驰白马过寺门矣。又问之。一公曰。危乎。师何为处乎刹末也。华严曰。聦明果不虚。试复观我。一公良久泚颡面洞赤。作礼曰。师得无入普贤地乎。集贤校理郑符云。柳中庸善易，尝诣普寂公，公曰：筮，吾心所在也。柳云：和尚心在前簷第七题。复问之：在某处？寂曰：万物无逃于数也，吾将逃矣。尝试测之。柳久之瞿然曰：至矣！寂然不动，吾无得而知矣。又诜禅师本传云：日照三藏诣诜，诜不迎接，直责之曰：僧何为俗，入嚚湫处诜㣲，瞚亦不荅。又云：夫立不可过人头，岂容摽身鸟外？诜曰：吾前心于市，后心刹三藏，果?明者，且复我。日照乃弹指数十曰：是境空寂，诸佛从自出也。予按，列子曰：有神巫自齐而来，处于郑，命曰季咸。列子见之心醉，以告壶丘子。壶丘子曰：尝试与来，以吾示之。明日，列子与见壶丘子。壶丘子曰：响，吾示之以地文，殆见吾杜德机也。尝又与来。列子又与见壶丘子，壶丘子曰：响，吾示之以天壤。列子明日又与见壶丘子，出曰：子之先生不齐，吾无得而相焉。吾示之以太冲莫朕。尝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壶丘子，立未定，失而走。壶丘子曰：吾与之虚而猗移，因以为方靡，因以为流波，故逃也。予谓诸说悉互窜是事也。如晋时有人百掷百卢，王衍曰：后掷似前掷矣。葢取于列子均后于前之义，当时人闻以为名，言人之易欺，多如此?也。

相传江淮间有驿，俗呼露筋，尝有人醉止其处，一夕白鸟蛄嘬，血滴筋露而死。据江德藻聘北道记云：自邵伯棣三十六里至鹿筋梁，先有逻此处足白鸟，故老云：有鹿过此，一夕为蚊所食，至晓见筋，因以为名。

昆明池中有塜，俗号浑子，相传昔居民有子名浑子者，尝违父语，若东则西，若水则火。病且死，欲?于陵屯处，矫谓曰：我死必葬于水中。及死，浑泣曰：我今日不可更违父命。遂葬于此。据盛弘之荆州记云：固城临洱水，洱水之北岸有五女墩，西汉时有人葬洱墓，将为水所坏。其人有五女，共创此墩，以防其墓。又云：一女嫁隂县佷子，子家赀万金，自少及长，不从父言，临死意欲葬山上，恐子不从，乃言必葬我于渚下碛上。佷子曰：我由来不听父教，今当从此一语。遂尽散家财，作石塜，以土绕之，遂成一洲，长数歩。元康中，始为水所坏。今余石成半榻许，数百枚聚在水中。

今军中将射鹿，往往射棚上亦?鹿。李绩封君义聘梁记曰：梁主客贺季指马上立射，嗟美其工。绘曰：养由百中，楚恭以为辱。季不能对。又有歩从射版，版记射的，中者甚多。绘曰：那得不射麞季曰：上好生行善，故不为麞形，自麞而鹿亦不差也。

今言枭镜者，往往谓壁间蛛为镜，见其形规而匾，伏子必为子所食也。西汉云：春祠黄帝，用一枭破镜。以枭食母，故五月五日作枭羹也。破镜食父，如䝙虎眼，黄帝欲绝其?，故百物皆用之。傅玄赋云：荐祠破镜，膳用一枭。

朝野佥载云：隋末有督君谟善射，闭目而射，应口而中。云志其目则中目，志其口则中口。有王灵智学射于谟，以为曲尽其妙，欲射杀谟，独擅其美。谟执一短刀，箭来輙截之，唯有一矢，谟张口承之，遂囓其镝，笑曰：学射三年，未教汝囓镞法。列子云：甘蝇，古之善射者，弟子名飞卫，巧过于师。纪昌又学射于飞卫，以蒸角之弧，朔蓬之簳，射贯虱心既。尽飞卫之术，计天下敌已者一人而已，乃谋杀飞卫。相过于野，二人交射，矢锋相触，坠地而尘不扬。飞卫之矢先穷。纪遗一矢，既发，飞卫以棘刺之端抟之而无差焉。于是二子泣而投弓，请为父子刻臂以誓，不得告术于人。孟子曰：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唯羿为愈已。于是杀羿。

予未?齿时，尝闻亲故说，张芬中丞在韦南康臯幕中，有一客于晏席上以筹椀中绿豆撃蝇。十不失一，一坐惊笑。芬曰：无费吾豆。遂指起蝇，拈其后脚，畧无脱者。又能拳上倒枕，走十间地不落。朝野佥载云：伪周藤州录事参军袁思中，平之子，能于刀子锋杪倒，筋挥蝇起，拈其后脚，百不失一。

士林间多呼殿榱桷护雀网为罘罳，其浅误也如此。礼记曰：䟽屏，天子之庙饰。郑注云：屏谓之树，今罘罳也。列之为云气虫兽，如今之阙。张揖广雅曰：复罳谓之屏。刘熈释名曰：罘罳在门外。罘，复也。臣将入请事，此复重思。西汉曰：文帝七年，未央宫东阁罘罳灾。罘罳在外，诸侯之象。后果七国举兵。又王莽性好时日小数，遣使坏渭陵、延陵园门。罘罳曰：使民无复思汉也。鱼豢魏畧曰：黄初三年，筑诸门阙外罘罳。予自筮仕已来，凢见搢绅数十人，皆谬言枭镜罘罳事。

世说：蓐泥为窠，声多稍小者，谓之汉鷰。陶胜力注本草云：紫胸轻小者是越鷰；胷斑黑声大者是胡鷰。其作巢喜长越巢，不入药用。越于汉亦小差耳。

予数见还往说天后时，有献三足乌，左右或言一足伪耳。天后笑曰：但史册书之，安用察其真伪乎？唐书云：天授元年，有进三足乌，天后以为周室嘉瑞。睿宗云：乌前足伪。天后不悦，须㬰一足坠地。

世说：挽歌起于田横，为横死，从者不敢大哭，为歌以寄哀也。挚虞初礼议：挽歌出于汉武帝，役人劳苦，歌声哀切，遂以送终，非古制也。工部郎中严厚本云：挽歌其来乆矣。据左氏传：公㑹呉子伐齐，将战，公孙夏命其徒歌虞殡，示必死也。○予近读庄子曰：绋讴于所生，必于斥苦。司马彪注云：绋读曰拂，引柩索讴，挽歌斥䟽，缓苦急促。言引绋讴者，为人用力也。

旧言藏钩起于钩弋，葢依辛氏三秦记云：汉武钩弋夫人手拳，时人効之，目为藏钩也。列子云：凢抠者巧，钩抠者惮，黄金枢者昏。殷敬顺敬训曰：彄与抠同。众人分曹，手藏物探取之。又令藏钩剰一人，则来徃于两朋，谓之饿鸱。风土记曰：藏钩之　分二曹以校胜负。若人耦则敌对，若奇则使一人为游附，或属上曹，或属下曹，名为飞鸟。又今为此戏，必于正月。据风土记，在臈祭后也。庾阐藏钩赋序云：予以臈后命中外以行钩为矣。

世说云：弹棋起自魏室，粧奁　也。典论云：予于他　弄之事少所喜，唯弹棋畧尽其巧。京师有马合乡侯、东方世安、张公子，恨不与数子对，起于魏室明矣。今弹棋用棋二十四，以色别贵贱，棋绝后一豆，座石方云，白黑各六棋，依六博，棋形颇似枕状。又魏　法先立一棋于局中，余者闻白黒围绕之，十八筹。成都

梁职仪曰：八座尚书以紫纱裹手版，?白丝于首如笔。通志曰：今录仆射尚书手版，以紫皮裹之，名曰笏。梁中世已来，唯八座尚书执笏者，白笔缀头，以紫囊之。其余公卿但执手版。今人相传云：陈希烈不便税笏骑马，以帛裹，令左右执之。李右座见云：便为将来故事，甚失之矣。

今人谓丑为貌?，误矣。魏志曰：刘表以王粲貌侵体通说，不甚重之。一云：貌?体通说甚重之。注云：侵，貌不足也。

予太和末，因弟生日，观杂　有市人小说，呼扁鹊作褊，鹊字上声。予令座客任道升字正之。市人言，二十年前，尝于上都齐㑹设此，有一秀才甚赏某，呼扁字与褊同声，云世人皆误。予意其饰非，大笑之。近读甄立言本草音义引曹宪云：扁，布典反，今歩典。非也。案扁鹊姓秦，字越人，扁县郡属渤海。

今六博齿采妓乗，乗字去声，呼无齿曰乗。据博塞经云：无齿为䋲，三齿为杂䋲。今樗蒲塞行十一字。据晋书，刘毅与宋祖、诸葛长民等东府聚　并合大掷，制应至数百万余人，并黒犊已还。毅后掷得稺。

今阁门有宫人?帛引百寮，或云自则天，或言因后魏。据开元礼，䟽曰：晋康献禇后，临朝不坐，则宫人传百寮拜。有虏中使者见之，归国，遂行此礼。时礼乐尽在江南，北方举动法之。周隋相㳂，国家承之，不改

侍中，西汉秩甚卑，若今千牛官举中者，皆禁中。言中严，谓天子已被冕服，不敢斥，故言中也。今侍中品秩与汉殊绝，犹奏中严外办，非也。

礼，婚礼必用昏，以其阳徃而隂来也。今行礼于晓祭，质明行事。今俗祭先又用昏，谬之大者矣。夫宫中祭邪魅及?窳，则用昏。又今士大夫家昏礼露施帐，谓之入帐，新妇乗鞍，悉北朝余风也。聘北道记云：北方婚礼，必用青布幔为屋，谓之青庐。于此交拜迎新妇，夫家百余人挟车俱呼曰：新妇子催出来！其声不绝，登车乃止。今之催粧是也。以竹杖打壻为，　乃有大委顿者。江德藻记此为异，明南朝无此礼也。至于奠鴈曰鹅，税缨曰合髻，见烛举乐，铺母?童，其礼太紊杂求诸野。

今之士大夫䘮妻徃徃杖，竹甚长，谓之过头杖。据礼，父在，适子妻䘮不杖，众子则杖。据礼，彼以父服我，我以母服报之。杖同削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