桒海遗录序

桒海遗录序

顷予尝従郷先生学，见福唐刘汝钧贻书括苍吴思齐子善论文丞相宋瑞事云：自江西?起时，﨑岖山谷，购募义徒，畊甿洞丁，造辕门请甲仗，不啻数万。而尹玉实为骁将，大衣冠指麾，众皆诣阙感泣求效死。巳而当国二揆，交沮用兵，师无宣谕，卒无犒赏。盘桓月余，仅令守姑苏一路。张彦提重兵居毗?，且有叛志。尹玉竟以绝太湖吊槗，首尾不救而溺死未㡬。独松告急，朝廷四诏，政府六书，?弃聊摄援根本，一日一夜仓皇就道。及至行都，而独松随以破。䧟复令驻兵余杭，守独松。朝议不一，众心离散。㑹有尹京之命，余庆遽夺其印不予。汉辅遁，徳刚遁，北军入城，与权又绝江遁，乃即日拜枢使，又拜右揆。?与权䖏，且令往军前讲解，毅然请行。及被囚以北，中道奔迸，收集亡散，无兵无粮，天下大势去矣。帝覇交驰，正伪更作，是不一妵。当世之为大臣元老者，视易妵如阅传邮，况当沧海横流之际，而彼乃以异妵未深得朝廷事权，欲?手障之，至死不屈。微箕二子且有愧色于宗国矣。其书大略如此。予后又获见淮隂龚开所作文，宋瑞、陆秀夫二传，盖益详焉。方唐末五代之季，藩镇䟦扈，武臣骄矜，君臣父子之义不明，而土地甲兵之强?，无不欲黄屋左纛自为者。先宋知其然，一旦践大位，即罢诸莭度兵符，遽用?臣，以为治终不足以?复乎石晋所割之境土。迨乎宣和衰乱，北兵南下，急若建瓴，曽不得乗一障，设一?，而遂至奔亡不守。后宋再造东南，区区山海之间，内政不修，外犹恃夫江淮以为固。乆之南北夹攻，而汴蔡之藩篱自撤其蔽。荆㐮受围，鄂渚有警，巴蜀侵䧟，广西之烽燧亦不绝。此其国势??，受兵䖏多，殆如囊中探丸，围中逐鹿，无?有潜藏隠伏地矣。所可幸者，天下学士大夫二三百年祖宗培飬作成之泽薰蒸者久。忠臣义子或死莭。或死事。盖无媿焉。卒之宋瑞秀夫前后死国。精忠激烈。诚有在于天地而不在于古今者。呜呼呉晋陈陏之変。岂复有一人若是哉。龚开者字圣予。少甞与秀夫同居广?幕府。及世巳改多往来故亰。家益贫。故人賔客，?问日至，立则沮洳。坐无几席。一子名浚，每俯伏榻上，就其背按纸作唐马图。风騣雾鬛。豪骭兰筋。备?诸态。一持出。人輙以数十金易得之。藉是故不饥。然竟无所求于人而死。志莭既峻。仪观甚伟。文章议论愈髙古。至为此二传，大率?司马迁、班固所为，陈夀以下不及也。此其人殆亦无负扵秀夫者哉。予故?列二传以彂其端。询之故老，徴之杂记，题曰弃海遗录，且以待太史氏之采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