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川文集序

樊川文集四部丛刋集部上海涵芬楼借江南圗书馆蔵明刋夲景钱原书版，匡髙营造，尺六寸二分，宽四寸一分。

樊川文集序

将仕郎守京兆府蓝田县尉充集贤殿校理裴延翰撰。

长安南下杜樊郷郦元注水经，实樊川也。延翰外曽祖司徒歧公之别墅在焉。上五年冬，仲舅自吴兴守拜考功郎中、知制诰，尽吴兴俸钱创治其墅。岀中书直，亟召昵宻往游其地。一旦谈啁酒酣，顾延翰曰：司马迁云：自古冨贵，其名磨灭者，不可胜纪。我适稚走于此，得官受俸，再治完具。俄及老为樊上翁。既不自期冨贵，要有数百首文章。异日尔为我序，号樊川集如此。顾樊川一禽鱼，一草木，无恨矣。庻千百年未随此磨灭邪。明年冬，迁中书舎人。始少得恙，尽搜文章，阅千百纸，掷焚之，才属留者十二三。延翰自撮髪，读书学文，率承导诱。伏念始?出仕入朝，三直太史笔，比四出守其间余二十年，几有撰制，大乎短章?藁醉墨，硕伙纎屑，虽适僻阻，不逺数千里，必获冩示。以是在延翰乆藏蓄者，甲乙籖目，比校焚外十多七八。得诗赋传录论辩碑志序记书启表制，离为二十编，合为四百五十首，题曰樊川文集。呜呼！虽当一时戏感之言，孰见魄兆而果验白耶？嘻！文章与政通，而风俗以文移。在三代之道，以文与忠敬随之，是为理具。与运高下，探采古作者之论，以屈原、宋玉、贾?、司马迁、相如、杨雄、刘向、班固为世魁杰。然骚人之辞，怨刺愤怼，虽援及君臣教化而不䏻霑洽持论、相如、子云，瑰丽诡变，讽多要寡，漫羡无归，不见治乱。贾、马、刘、班，乗时君之善否，直豁巳臆，?然以拯世扶物为任，纂绪造端，必不空言。言之所及，则君臣礼乐、教化赏罚无不包焉。窃观仲舅之文，高聘夐厉，旁绍曲摭，絜简浑圆，劲出横贯，涤濯滓窳，支立攲?，呵摩郓　如火煦焉，爬梳痛痒，如水洗焉。其抉剔挫偃，敢㫁果行，若誓牧野，前无有敌。其正视严?，前衡后銮，如整冠裳，祗谒宗庙。其聒蛰爆，声发不栗，若大吕劲鸣，洪钟横撞，撑裂噎喑，戞切韶护。其砭熨嫉害，堤障?终，若濡槁扵未焚，膏㿈扵未穿，栽培教化，翻正治乱，变醨养瘠，尧醲舜薫，斯有意趋贾、马、刘、班之藩墙者邪？具文有罪，言者原。十六卫者，战守二论者，与时宰论用兵、论江贼二书者，上猎秦汉、魏晋南北二朝，逮贞观至长庆数千百年，兵农刑政，措置当否，皆能采取前事。凡人未甞经度者，若绳裁刀解，粉?线织，布在眼见耳闻下。其谲往事，则阿房宫赋。刺当代，则感懐诗。有国欲亡，则得一贤人。决遂不亡，则张保皐传。尚古两柄，本出儒术，不专任武力者，则注孙子而为其序。褒劝贤杰，表掲职业，则赠庄淑大长公主及故丞相竒章公汝南公墓志。摽白歴代取士得才，率由公族子弟为多，则与髙大夫书。諌诤之体，非讦丑恶，与主?激，则论諌书。若一县宰因行德教，不施刑罚，能举古风，则谢守黄州表。一存一亡，适见交分，则?李处州文。训励官业，告东君命，拟古典謩，以寓诛赏，则司帝之诰。其余　喻讃诫，兴讽愁伤，易格异状，机键杂发。虽绵逺穷幽，醲腴魁礨，笔酣句健，窕眇碎细，包诗人之轨宪，整杨、马之衙阵，耸曹、刘之骨气，掇颜、谢之物色。然未始不拨斸治本，縆幅道义，钩索于经史，觝御于理化也。故文中子曰：言文而不及理，是天下无文也。王道何从而兴乎。嘻，所谓文章与政通，而风俗以文移。果于是以卜盛时理具踔三代而䕃万古，若跻太华，临溟渤，但观乎积髙而沓深，不知其磅礴澶漫所为逺大者也。近代或序其文，非有名与位，则文学宗。老小子既就其集，寐寤思虑，颠倒友覆，不翅逾年。苟坠承顾付与之言，虽晦显两不相解。在他人无知状者。然以髙有天，幽有神，隂有宰物者，可自?诬以甘罚殛邪。故惣条目，强自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