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卷第六十四上范曅后汉书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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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4 16:59

列传卷第六十四上范曅后汉书七十四

唐章怀太子贤注

袁绍

刘表

袁绍

字本初,汝南汝阳人,司徒汤之孙。父成,五官中郎将绍壮健好交结,大将军梁冀以下莫不善之。

绍少为郎,除濮阳长,遭母忧去官。三年礼竟,追感幼孤,又行父服。服阕徙居洛阳。绍有姿貌威容,爱士养名。既累世台司,宾客所归,加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辎軿柴毂,填接街陌。内官皆恶之。中常侍赵忠言于省内曰:「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欲何作。」叔父太傅隗闻而呼绍,以忠言责之,绍终不改。

后辟大将军何进掾,为侍御史、虎贲中郎将。中平五年,初置西园八校尉,以绍为佐军校尉。

灵帝崩,绍劝何进征董卓等众军,胁太后诛诸宦官,转绍司隶校尉。语已见何进传。及卓将兵至,骑都尉太山鲍信说绍曰:「董卓拥制强兵,将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制。及其新至疲劳,袭之可禽也。」绍畏卓,不敢发。顷之,卓议欲废立,谓绍曰:「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似可,今当立之。」绍曰:「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宣于天下。若公违礼任情,废嫡立庶,恐众议未安。」卓案劎叱绍曰:「竖子敢然!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绍诡对曰:「此国之大事,请出与太傅议之。」卓复言「刘氏种不足复遗」。绍勃然曰:「天下健者,岂惟董公!」横刀长揖径出。悬节于上东门,而奔冀州。

董卓购募求绍。时侍中周珌、城门校尉伍琼为卓所信待,琼等阴为绍说卓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绍不达大体,恐惧出奔,非有它志。今急购之,埶必为变。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徧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以为然,乃遣授绍勃海太守,封邟乡侯。绍犹称兼司隶。

初平元年,绍遂以勃海起兵,以从弟后将军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等同时俱起,众各数万,以讨卓为名。绍与王匡屯河内,伷屯颍川,馥屯邺,余军咸屯酸枣,约盟,遥推绍为盟主。绍自号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

董卓闻绍起山东,乃诛绍叔父隗,及宗族在京师者,尽灭之卓乃遣大鸿胪韩融、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瓌譬解绍等诸军。绍使王匡杀班、瓌、吴循等,袁术亦执杀阴循,惟韩融以名德免。

是时豪杰既多附绍,且感其家祸,人思为报,州郡蜂起,莫不以袁氏为名。韩馥见人情归绍,忌方得众,恐将图己,常遣从事守绍门,不听发兵。桥瑁乃诈作三公移书,传驿州郡,说董卓罪恶,天子危逼,企望义兵,以释国难。馥于是方听绍举兵。乃谋于众曰:「助袁氏乎?助董氏乎?」治中刘惠勃然曰:「兴兵为国,安问袁、董?」馥意犹深疑于绍,每贬节军粮,欲使离散。

明年,馥将曲义反畔,馥与战失利。绍既恨馥,乃与义相结。绍客逢纪谓绍曰:「夫举大事,非据一州,无以自立。今冀部强实,而韩馥庸才,可密要公孙瓒将兵南下,馥闻必骇惧。并遣辩士为陈祸福,馥迫于仓卒,必可因据其位。」绍然之,益亲纪,即以书与瓒。瓒遂引兵而至,外托董卓,而阴谋袭馥。绍乃使外甥陈留高干及颍川荀谌等说馥曰:「公孙瓒乘胜来南,而诸郡应之。袁车骑引军东向,其意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馥惧,曰:「然则为之柰何?」谌曰:「君自料寛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临危吐决,智勇迈于人,又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谌曰:「勃海虽郡,其实州也。今将军资三不如之埶,久处其上,袁氏一时之杰,必不为将军下也。且公孙提燕、代之卒,其锋不可当。夫冀州天下之重资,若两军并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为同盟。当今之计,莫若举冀州以让袁氏,必厚德将军,公孙瓒不能复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太山也。愿勿有疑。」馥素性恇怯,因然其计。馥长史耿武、别驾闵纯、骑都尉沮授闻而谏曰:「冀州虽鄙,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柰何欲以州与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先是,馥从事赵浮、程涣将强弩万人屯孟津,闻之,率兵驰还,请以拒绍,馥又不听。』乃避位,出居中常侍赵忠故舍,遣子送印绶以让绍。

绍遂领冀州牧,承制以馥为奋威将军,而无所将御。引沮授为别驾,因谓授曰:「今贼臣作乱,朝廷迁移。吾历世受宠,志竭力命,兴复汉室。然齐桓非夷吾不能成霸,句践非范蠡无以存国。今欲与卿戮力同心,共安社稷,将何以匡济之乎?」授进曰:「将军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忠义奋发,单骑出奔,董卓怀惧,济河而北,勃海稽服。拥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陵河朔,名重天下。若举军东向,则黄巾可埽;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师北首,则公孙必禽;震胁戎狄,则匈奴立定。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士,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长安,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诛讨未服。以此争锋,谁能御之!比及数年,其功不难。」绍喜曰:「此吾心也。」即表授为奋武将军,使监护诸将。

魏郡审配,巨鹿田丰,并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绍乃以丰为别驾,配为治中,甚见器任。馥自怀猜惧,辞绍索去,往依张邈。后绍遣使诣邈,有所计议,因共耳语。馥时在坐,谓见图谋,无何,如厕自杀。

其冬,公孙瓒大破黄巾,还屯槃河,威震河北,冀州诸城无不望风响应。绍乃自击之。瓒兵三万,列为方陈,分突骑万匹,翼军左右,其锋甚锐。绍先令曲义领精兵八百,强弩千张,以为前登。瓒轻其兵少,纵骑腾之,义兵伏楯下,一时同发,瓒军大败,斩其所置冀州刺史严纲,获甲首千余级。曲义追至界桥,瓒敛兵还战,义复破之,遂到瓒营,拔其牙门,余众皆走。绍在后十数里,闻瓒已破,发鞌息马,唯衞帐下强弩数十张,大戟士百许人。瓒散兵二千余骑卒至,围绍数重,射矢雨下。田丰扶绍,使却入空垣。绍脱兜鍪抵地,曰:「大丈夫当前鬭死,而反逃垣墙闲邪?」促使诸弩竞发,多伤瓒骑。众不知是绍,颇稍引却。会曲义来迎,骑乃散退。三年,瓒又遣兵至龙凑挑战,绍复击破之。瓒遂还幽州,不敢复出。

四年初,天子遣太仆赵岐和解关东,使各罢兵。瓒因此以书譬绍曰:「赵太仆以周、邵之德,衔命来征,宣扬朝恩,示以和睦,旷若开云见日,何喜如之!昔贾复、寇恂争相危害,遇世祖解纷,遂同舆并出。衅难既释,时人美之。自惟边鄙,得与将军共同斯好,此诚将军之羞,而瓒之愿也。」绍于是引军南还。

三月上巳,大会宾徒于薄落津。闻魏郡兵反,与黑山贼干毒等数万人共覆邺城,杀郡守。坐中客家在邺者,皆忧怖失色,或起而啼泣,绍容貌自若,不改常度。贼有陶升者,自号「平汉将军」,独反诸贼,将部众逾西城入,闭府门,具车重,载绍家及诸衣冠在州内者,身自扞衞,送到斥丘。绍还,因屯斥丘,以陶升为建义中郎将。六月,绍乃出军,入朝歌鹿肠山苍岩谷口,讨干毒。围攻五日,破之,斩毒及其众万余级。绍遂寻山北行,进击诸贼左髭丈八等,皆斩之,又击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复斩数万级,皆屠其屯壁。遂与黑山贼张燕及四营屠各、鴈门乌桓战于常山。燕精兵数万,骑数千匹,连战十余日,燕兵死伤虽多,绍军亦疲,遂各退。曲义自恃有功,骄纵不轨,绍召杀之,而并其众。

兴平二年,拜绍右将军。其冬,车驾为李傕等所追于曹阳,沮授说绍曰:「将军累叶台辅,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残毁,观诸州郡,虽外托义兵,内实相图,未有忧存社稷恤人之意。且今州城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绍将从其计。颍川郭图、淳于琼曰:「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英雄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有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于义为得,于时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焉。夫权不失几,功不厌速,愿其图之。」帝立既非绍意,竟不能从。

绍有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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