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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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13:57

人材

臣闻天下之材,有成材者,有竒材者,有散材者,有不材者。器识闳而风节励,问学博而行治纯,通当世之务,明道徳之归,此成材者也。经术艺文,吏方将略,有一卓然过人数等,而不能饰小行,矜小廉,以自托扵闾里,此竒材者也。随群而入,逐队而趋,既无善最之可记,又无显过之可绳,摄空承乏,取位而已,此散材者也。寡闻见,暗机㑹,乖物理,昧人情,执百有司之事,无一施而可,此不材者也。古之人主,扵成材,则付以大任而备责之;扵竒材,则随所长而器使之;扵散材,则明赏罚而磨砺之;扵不材,则弃之而已。四者各有所处,然而竒材者,尤人主所宜深惜者也。盖天下之人材不世出,而散材者又不足以任能事,不材者适足以败事而已。是则任天下之能事者,常取乎竒材。有竒材而不深惜焉,则将与不材同弃,而曾散材之不如矣。夫匠氏之扵木也,楩、楠、豫章易直而十围者,必以为明堂之栋,路?之楹。七围八围者,虽多节,必以为高明之丽;拱把而上者,虽小桡,必以为狙猿之杙。稍修则以为榱桷,甚短则以为侏儒。至扵棭樠轴觧亟沉而易蠧者,然后以之爨也。今有楩楠、豫章,扵此七围八围,拱把而上,特以多节小桡之故,遂并弃之,岂不惜哉!人主用天下之材,亦何以异扵此。今国家之人材可谓富矣,养之以学校,而取之以贡举,名在仕版者无虑数万,然一旦有事,则常若乏人,何哉?以臣观之,未能深惜天下之竒材故也。盖不深惜天下之竒材,则用之或违其长,取之将责其备,虽有嵚?歴落颕脱绝伦之士,执事者始以名闻,未及试之,而媒蘖其短者,固已圜视而起矣。夫竒材多自重,又不材者之所甚嫉也。以自重之势而被甚嫉之毁,其求免也,岂不难哉。一旦有事而常若乏人,其势之使然,无足恠也。昔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禆谌能谋,扵野则获,扵邑则否。黄霸为丞相,功名损扵治郡。时人固有所长,亦有所短也。皋陶喑而为大理,天下无虚刑。师旷瞽而为太宰,晋国无乱政。贤如萧何,而有市田请地之污;直如汲黯,而有?心忿骂之鄙。文如长卿,而有临卭涤器之陋;将如韩信,而有胯下蒲伏之辱;吏如张敞,而有便靣拊马之事。此数子者责其备,则彼将老扵耒耜之旁,死扵大山龛岩之下耳,人主岂得而用之?陛下即位以来,屡下明诏,举监官、御史、台阁学校之臣,刺史牧民之吏,与夫可备十科之选者,所得人材,盖不可胜数。臣愿陛下取其名实尤异者,用之而不疑。人情不能无小过,非有显恶犯大义所当免者,宜一切置而不问,以责异时之功,则彼将输沥肝胆,捐委躯命,求报朝廷而不可得,一旦有天下四夷之事,何足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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