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状元孟子传卷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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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20:16
张状元孟子传卷第二十二
皇朝太师崇国文忠公、临安府盐官张九成子韶。
○万章章句上
万章问曰:舜往于田,号泣于旻天,何为其号泣也?孟子曰:怨慕也。万章曰:父母爱之,喜而不忘。父母恶之,劳而不怨。然则舜怨乎?曰:长息问于公明髙曰:舜往于田,则吾既得闻命矣。号泣于旻天,于父母,则吾不知也。公明髙曰:是非尔所知也。夫公明髙以孝子之心为不若是恝?我竭力耕田,共为子职而巳矣。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帝使其子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俻以事舜于畎畒之中。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为不顺于父母。如穷人无所归。天下之士。恱之人之所欲也。而不足以解忧。好色人之所欲。妻帝之二女而不足以解忧。富,人之所欲,冨有天下而不足以解忧。贵,人之所欲,贵为天子而不足以解忧。人恱之好色富贵,无足以解忧者,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中大孝,终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
事亲自有事亲之法,事君自有事君之法,此天理也。事亲而亲不恱,则谓之不孝;事君而君不仁,则谓之不忠。故用之则行,舎之则藏,道合则从,不合则去。行藏去就,一视用舎合否为则焉,?无定论也。事君之法当如是尔。至于事亲,则自孩提以至老死,无他法也。其心一于婴儿而无变者,此事亲之法也。夫婴儿之心,一于爱父母而巳,安知其他哉。方父母之弗见也,号泣悲苦,万物无可解其忧者,天下之士恱之。与夫贵为天子,冨有天下,妻帝之二女,曽何足以入其心乎。及既,见父母且喜且怒,怨父母之不我怜也,巳乃跳踉喜跃,其乐有过于天下。就之富有天下,贵为天子,妻帝二女之乐也。舜之心,其事父母常如婴儿,则其为父母不喜,号泣于天,若婴儿之慕者,此盖天理当如是也。故大孝终身慕父母。所谓终身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也。父母既死,其心常悲,一见其遗书,一执其杯圈,则泫然流涕,痛苦有不自胜者,此正婴儿之心也。老莱七十而慕为五彩之衣,为婴儿匍匐于父母前,此心为如何哉?欲识舜之为舜,当于婴儿之慕而求之,则公明髙之说,孟子之对万章长息之问,大舜之心。于此而决矣。夫舜之号泣于天,孟子止以一慕字断之,以解天下后丗纷纷之疑,非其髙见逺识,超出乎众人之上,能如是乎?
万章问曰:诗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信斯言也,宜莫如舜。舜之不告而娶,何也?孟子曰:告则不得娶。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如告,则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是以不告也。万章曰:舜之不告而娶,则吾既得闻命矣。帝之妻舜而不告,何也?曰: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妻也。万章曰:父母使舜完廪,捐阶,瞽瞍焚?,使浚井,出,从而揜之。象曰。谟盖都。君咸我绩。牛羊父母。仓廪父母。干戈朕。琴朕弤朕。二嫂使治朕栖。象往入舜宫。舜在床琴。象曰。欝陶思君尔。忸怩。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不识舜不知象之将杀巳与。曰。奚而不知也。象忧亦忧。象喜亦喜。曰。然则舜伪喜者与。曰。否。昔者有馈生鱼于郑子产,子产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舎之,圉圉焉,少则洋洋焉,悠然而逝。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谓子产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爱兄之道来,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
不告而娶,余既为之说矣。帝之妻舜而不告,是与舜同心也。夫相率以违背父母,岂尧、舜之心哉?以俗人观之,则见其为不告而娶。以天理而观,此尧、舜为天下人伦之大,不敢絜身以求合也。至于象与父母同为焚?揜井之计,及牛羊、仓廪、干戈、琴弤、二嫂之说,以傲济顽嚚,不如是不满其意也。凶德参㑹,而舜生乎其间,可谓不幸矣。孟子乃有天将降大任之说,且曰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躰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増益其所不能,可谓善观天意矣。理不如是,何以见舜之为大圣乎?是故无姜里之难,不足以见文王;无陈、蔡之难,不足以见孔子;无汉中、彭城之难,不足以成髙祖之功;无滹沱芜蒌之难,不足以立光武之志。下至非束䌸于莒,管仲之功不明;非受辱跨下,韩信之志不固,非刖其两足,孙膑乌乎而入齐?非拉胁折齿,范睢乌乎而入秦。?!圣智贤否之不同。借此而论之,则舜非处顽嚚凶傲大难之间,亦何以成就圣德乎?孟子又为之说曰:人?过然后能攺,困于心,?于虑而后作,徴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则夫士君子当患难困苦、穷迫艰难之时,正当识天之意,益自奋厉?磨,以合天心可也。且忧且惧,若将无后曰者,此闾巷妇女之见,岂大丈夫之心乎?余于烧廪揜井,辄推天意以勉吾徒之不得志者,此亦圣贤之心也。若夫舜逃厄难而鼓琴不辍,乃见圣人之处忧患如此其沛然也。至于象有思君之言,舜有分治之命,又㤗然如平时兄弟家庭之间,雍?无间,此又见舜之心矣。而万章不识此意,乃以为伪喜。呜呼,圣人岂有伪哉。有一毫之伪,乃鬼蜮耳,非天理也。夫弟之于兄,天理相爱,其所以迷罔至于谋杀者,乃凶傲所致也。方凶傲之起,则见忿怒而不见天理。及事成谋济,凶傲既息,天理自生,安知其无悔心乎?悔心乃天理当然也。象以谓舜死矣,既入舜宫,舜突然在前,友于之爱,不暇计较,忽然四起,此乃真情也。舜安得不以真情际之乎?且夫渔者有捕心,海鸥为之不下;鼓琴有杀心,蔡邕至于旋归。况舜大圣人,岂不知象之处心乎?其欲焚?也,则有不可得而焚。其欲揜井也,则有不可得而揜。则以其杀心巳著,不得而不避也。与夫子知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又知由也不得其死之机同矣。及夫凶傲之气巳济,爱兄之心巳生,则就其生处以善言导之,此又圣人造化之术也。夫焚?揜井,凶傲之气也。欝陶思君,天理当然也。舜于其凶傲时则急避之,于其欝陶时则乐予之,其处忧患人情。亦可谓巧妙矣。孟子善言此意,乃曰彼以爱兄之道来,故诚信而喜之,非深知舜之心者,不能形容如此也。且引子产畜鱼之事为证,曰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夫鱼有始舎圉圉之理,少则有洋洋悠然而逝之理,故可欺也。若夫井有仁焉,其可欺乎?子产以理而信之,至于舜,则又以圣而见其用心处,而造化之,子产所不可及也。书所谓蒸蒸又不格奸者,此也。此又孟子不言之遗意。
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事,立为天子则放之,何也?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万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兠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诛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巳矣。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贵之也。身为天子,弟为匹夫,可谓亲爱之乎?敢问或曰放者何谓也?曰:象不得有为于其国,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焉,故谓之放,岂得暴彼民哉。虽然,欲常常而见之,故源源而来,不及贡,以政接于有庳,此之谓也。余读此一章,乃见圣人处事如此,此盖天理造化之妙也。夫天下知象之凶傲,而舜第知其为弟耳。弟则当亲爱之,凶傲则当处之。夫一人乗车,三人缓带,河润九里,泽及三族。矧舜为天子,于吾手足同气,岂可追念往昔而不富贵之乎?封之有庳,为吾弟也,然而凶傲之恶,及舜一已可也。为一国之君,有民人焉,有社稷焉,岂可以亲爱之故,使不肖之弟,肆其凶傲,加于一国,以遂区区之志乎?舜,天理也。天理中造化,真若乾坤之运六子,沧海之转百川。既不失亲爱之恩,可使遂其富贵,又不使凶傲及民,而可以行吾惠泽,可谓巧妙矣。其造化如何哉?其曰:象不得有为于其国,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焉,岂得暴彼民哉?是也。夫名为诸侯,爵亦贵矣;受其贡赋,禄亦冨矣。亲爱吾弟,使之富贵,吾心足矣。然而民人之政,社稷之事,?朝廷贤者主之,象之凶傲,何自而肆之于民哉?徒富贵而不加亲爱之心以润泽之,亦非天理也。是以欲常常而见,使源源而来,故不拘诸侯入贡之例,而以政事为名,常接见有庳之君,使他人?不与焉,此又亲爱润泽之道也。既不失国家之纲纪,又不废手足之亲爱,造化之妙,乃至于此乎!夫春秋书郑伯克叚于鄢,此不知舜亲爱之义也。书齐侯使其弟年来聘,又书齐无知弑其君诸儿,此不知舜使吏治其国之义也。春秋之心,舜之心也。使郑伯知舜之心,决不至杀其弟,使齐侯知舜之心,决不至弟之子杀其伯父。后丗効舜封有庳而失之者,如景帝之待梁孝王是也。使其黄屋称制,以为亲爱手足也,卒有刺杀大臣之恶。使其得舜之心,讵至此乎?又有効舜使吏治贡赋而失之者,如齐置典籖以专国事,至有藕一叚,浆一杯,?待命于典籖,而后得,使?愁窘无聊,如在囹圄,使其得舜之心,讵至此乎?此?不知天理,自以私意为之,爱之则至于太过,制之则至于刻深。惟天理中行,事事合宜,封之而使朝臣主其政,制之而使之常常而来,见恩义兼行,公私两济,古人所谓深而通,茂而有间,连而不相及,动而不相害。又曰: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余甞思其说而不得。今熟味此章,深见舜之用心,乃知古人之说。盖指此用处为言也。其至矣哉。
咸丘蒙问曰:语云: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舜南面而立,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瞽瞍亦北面而朝之。舜见瞽瞍,其容有蹙。孔子曰:于斯时也,天下殆哉!岌岌乎不识此语,诚然乎哉?孟子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尧老而舜摄也。尧典曰:二十有八载,放勋乃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年,四海遏宻八音。孔子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舜既为天子矣,又帅天下诸侯以为尧三年丧,是二天子矣。咸丘蒙问曰:舜之不臣尧,则吾既得闻命矣。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䏂之非臣,如何?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巳矣。云汉之诗曰:周余?民,靡有子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诗云:永言孝思,孝思惟则。此之谓也。书曰:祇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瞍亦允若。是为父不得而子也。
圣人既没,道德不明,利口憸人,动以非理之语,借圣贤以济其私,傥非髙明豪杰之士,以髙见逺识,深发圣贤之所存,而大不然其说。则夫簒逆之贼。借汤武以为名。悖乱之臣。借伊霍以为恶。事权臣者。借瘠?以污孔子。事左道者借负鼎以污阿?。其乱天下。岂一朝一夕而巳哉。今咸丘蒙问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借舜以为名。且有尧与瞽瞍北面而朝之说。此必苏、张、稷下诸人倡为此说,欲动人君使尊大其说,以肆无?之谈,以控当丗之柄而恣其利欲也。傥非孟子以帝王之学立正心之论,力抵而深排之,则君臣父子之伦自此而大败坏矣。夫君不得而臣,孟子据尧典、孔子之说以正之,晓然无可疑者。至于父不得而子,蒙乃引诗普天率土之意以问,亦可谓难答矣。然天下一理也,古今一理也,死生幽明一理也,岂有作诗者使父不得以盛德之士为子乎?孟子乃解此诗为叹独劳而言,非为父子而云也。因又使学者先当明天下之理,然后以理探诗人之意。是穷理在前,明诗在后,深明天下之理,然后可以识诗人之意。故有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之说。如曰有周不显,又曰其丽不亿,其文如此,其理乃言其甚显与甚多也,是不可以文害辞也。一泥其辞而不得其意,则如云汉之诗有周余?民,靡有孑遗,是岂周无遗民乎?是其意伤旱太甚,故其辞如此也。判别不显为显,不亿为亿,靡有孑遗为伤旱,傥非深明天下之理,而以意逆志,则夫探章摘句,据语求是之徒,将倒行逆施矣。既明诗人之意,既判普天率士之诗,不为父子而说,然后借永言孝思之诗,夔夔斋栗之书,以证父不得而子之鄙论,其用舎诗书,抑扬今古如此,真可谓能用先王之道者也。孟子不得志,故与其徒可否古今,而髙明竒伟如此,使其得志,端委庙堂,谋谟帷幄,以应难办之事,以断疑似之说,以折无实之辩,以破流俗之惑,将沛然有余?,而天下特在其掌握间耳。惜哉!止于如此而巳矣。徒使万丗之后知其心者,徒想味风采而愿与之执鞭焉。呜呼!
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然则舜有天下也,孰与之?曰:天与之。天与之者,谆谆然命之乎。曰:否。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巳矣。曰:以行与事示之者,如之何?曰:天子能荐人于天,不能使天与之天下。诸侯能荐人于天子,不能使天子与之诸侯。大夫能荐人于诸侯,不能使诸侯与之大夫。昔者尧荐舜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故曰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巳矣。曰:敢问荐之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如何?曰:使之主?而百神享之,是天受之。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是民受之也。天与之,人与之,故曰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舜相尧二十有八载,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天下诸侯朝觐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而居尧之宫,逼尧之子,是簒也,非天与也。太誓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此之谓也。
孟子之论,言天下不可妄得,盖隂有神明主宰其间,历观万古,汤之有天下,其符见于元鸟。武王之有天下,其符见于帝武。秦之有天下,文公有陈寳之祥。汉之有天下,髙祖有云气之瑞。以至楚有六子之产,故当时有天方授楚之论;赵有帝所之乐,故当道有野人致帝之命。呜呼!小而一国,大而天下,?有黙定之数。第诗书六经所传,不贵其有天下,顾其修德如何耳。是以中庸曰:大德者必受命。又曰: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夀。然而周公、孔子岂非大德,终在臣子之位,不闻其有天下也。以此知天之历数自有所归。天之与舜,尧之子不肖矣;天之与禹,舜之子亦不肖矣。孟子深见天人之际,故有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而一归之于天,又有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巳之说。余于是知人之行,或善或恶,其处事或是或非,?天使之,非人之所能为也。天将兴舜,乃使其处顽父嚚母傲弟之间,夔夔斋栗,无格奸之失,有允若之心,而舜孝行闻于天下矣。又使五典克从,百揆时叙,四门??,而处事?当于人心矣。尧荐于天也二十有八载,天又使历年既多,施泽既乆,而民心归之。又使百神享之,百姓安之。天意在舜如此,尧岂得私其子哉?故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于南河之南。天使诸侯朝觐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天?不言,而??之中,使天下归之如此,此岂偶然也哉?天意昭然可见矣。故孟子又引天视民视,天听民听之说以证之。呜呼,天下之大,固岂细事乎?曹操欲簒汉民,心未厌汉,是天未与操也。司马懿欲簒魏,民心未厌魏,是天未与懿也。天命不可妄得,而簒逆之心,昭然布在天下,为千古罪人。使曹操不杀伏后,忠事献帝,天命在操,将自有尧舜之举矣。使司马懿不诛凌统,忠事魏室,天命在懿,亦将自有尧舜之举矣。天命至重,岂奸心贼虑所能圗哉!操之子丕?有天下,不旋踵而有司马懿之报。懿之孙炎?有天下,不旋踵而有六王之报。呜呼!天命岂不昭灼乎!大而天下如此,小而一已,亦岂偶然!黄允公?问疾,王臣在门,亦巳盛矣。忽有黜妻之丑,天使之也。蔡邕忠諌灵帝,力排阉官,亦巳盛矣,而忽就董卓之辟,天使之也。呜呼,天命难知,其可不兢兢自慎乎。祸福之来,委之度外,而立行处事,其可忽耶。盖当格物知至,诚意正心,修身无为,造化所使,忽为丑行以害平生,忽为恶事以贻后祸。公?大夫,此人爵也。仁义忠信,乐善不倦,岂不在我乎?傥天命之来,有出非义,吾当以义裁正之。合于义者,吾受之而不辞;悖于义者,吾却之而不受,此所以处天命也。使蔡邕知此,岂肯为董卓客乎?春秋申之会,所以列楚于晋下,而狄十二国之大夫与淮夷不殊㑹者,此等以义可否,天命也。此又孟子不言之遗意。张状元孟子传卷第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