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学正杨季木居士-轻识

答学正杨季木居士

禅学道，如取科中相似，要知人人是有分底，不作难易想。若是深蓄?养，决不依门傍戸，自具个特见出来。所以临塲题目，风雨毫端信手写出，㸃显浅五色文章，白然惊讶，明?拾芥取名。故曰：商量极处见题目，途路穷边入试塲。拈起毫端风雨快，者囘不作探花郞。最可喜底，是探花郞犹不肯作，似者般大丈夫，始可与言志。取科中在个志字，则?禅学道在个信字可知。信是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法。信得及者?大事因缘底人，便是根?不凡底人，根?不凡底人自尔寻个实落处下脚。昔日水潦和尙于采藤处问马祖：如何是祖师西来意？祖云：近前向汝道。水潦才向前，马祖拦胸一踏踏倒，水潦不觉大悟，起来拍手呵呵大笑。祖曰：你见个甚么道理便笑？水潦曰：百千法门，无量妙义，?日于一毛头上识取根源去。后复示众云：自从一?马师踏，?至于?笑不休者，便是最初一步实落，则千步万步皆实落样子也。然后以世实落脚跟去践三圣人途径，如游自家屋里一般，则步步踏实，无有不到处也。须知实落路头，只在食息起居处、饥餐渴飮处、闲坐困眠处，若是岸柳溪烟、层峦叠嶂，又与道远矣。士大夫必欲究明此大事，只莫愁功名身家四字，打不脱者一愁字，便是障道魔军。从古迄今，入此门者最多，?饶益者不少。如苏东坡、黄山谷、白乐天、张无尽诸明公，五十有竒，传灯所载，与近代余集生、刘墨仙巳见手?，皆是中流鼓棹，火里安身，自然成个游戏三昧。看来有甚难处？只是他们识见高，智量大，各各知道是自巳应了底一?公案，不作竒特?妙观。不然，朝闻之道，不攺之乐，尽性立命之旨，又是白纸黑字，时文墨卷故事了。祖师家虽以事理苦乐、身心性命为门外之谈，士大夫学道，何妨就门外常行过熟路，引他进来？第一又怕有意路语句便好乐，没意路语句便不好乐。不知不好乐处，便是绝心意识处；绝心意识处，便是可疑处。于此可疑处，疑来疑去，疑到进不得、退不得田地，蓦?从虚空里伸出脚来，自见落㸃。若只向那进退不得处便住了，足有何勾？当山野不曾深究孔、老、白文并诸家注解，只就自巳杜?说来比喻。如颜子屡空，?是离心意识学问；子贡货殖，?是心意识学问。观孔子?言之意，是欲子贡如颜子，而又止道囘也其?乎者，可见屡空处犹未是究竟。况者个心意识，如水牯牛、猢狲子，动止不常，从来是难得降伏底。试将炷香去蒲团上打坐一会，不是昏沉，便是散乱，平生所为好?善恶，何曾离得一件事来？若向喧閙处离，喧閙惹人狂；若向静洁处离，静洁惹人困。自山野拙见论，只用看破二字，便是离心意识真法子。教家且道：知幻?离，不作方便；离幻?觉，亦无渐次。云何有等不知止动归止，止更弥动，一向去深山穷谷，贪着闲静处，隳体黜聪，息?黙炤，如石压草，竟成一种枯稿知见？有等错认随缘放旷，任性逍遥语，只管将古人竒言妙句，广记多闻，逢人便开大口道：我会禅道佛法。竟成一种狂荡知见。夫人不得大彻大悟者，为有二种知见作祟，满腔塡塞，反不如鄙夫可告语耳。岂不见孔子恐人驰逐?句，游心学问，一日示门人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竟不言所问者何事，所答者何理，但只道个两端。可见鄙夫问处，孔子叩处，彻始彻终，全体大用，尽在于是。而复加一竭字，正见孔子连两端二字，不留于胸中，依然是无知面目。德山云：若毫端许言之，本末皆为自欺。诚能到得不自欺处，于禅?几乎近矣。此中妙在空空二字，但人多错会，及至问着，不说是顽空之空，便道是真空之空。据实看来，果然反不如鄙夫可告。承来谕云：聆?诲，胜似读书十年。不能不恨相见之晩。和尙高深不可测，?其精蕴，使有途辙可循，端有?于山野，想慈悯之肠，自不我吝。复见从公署中入山来，并不叙及别故，唯孳孳欲了明本分大事，在?者?浑??实丰神，想是曾受灵山付嘱未忘，非同借法门以资谈柄者，不觉和泥合水说到者里。此时鹗荐巳升，鹏抟复举，姑拈则古人公案，以似?时有个厐蕴居士，父祖游宦竟，舍弃家赀往?马祖，得悟之后呈偈云：十方同聚会，个个学无为，此是?佛塲，心空及第归。俟门下及第归来，另有一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