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唐律䟽议卷第十七

故唐律䟽议卷第十七

䟽议曰：贼盗律者，魏文侯时，李悝首制法经，有盗法、贼法，以为法之篇目。自秦、汉逮至后魏，?名贼律、盗律。北齐合为贼盗律。后周为刼盗律，复有贼叛律。隋开皇合为贼盗律，至今不攺。前禁擅发兵马，此湏防止贼盗，故次擅兴之下。

诸谋反及大逆者，?斩；父子年十六以上，?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祖孙、兄弟、姊妹、若部曲、资财、田宅，并没官。男夫年八十及笃疾、妇人年六十及废疾者，并免。伯叔父、兄弟之子?流三千里，不限籍之同异。

䟽议曰：人君者，与天地合德，与日月齐明，上祗寳命，下临率土。而有狡竖凶徒，谋危社稷，始兴狂计，其事未行，将而必诛，即同真反。名例称，谋者二人以上，若事已彰明，?一人，同二人之法。大逆者，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反逆止据始谋，大逆者，谓其行讫，故谋反及大逆者，?、斩。父子年十六以上，?、绞。言?者，罪无首从。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注云子妻妾亦同。祖孙、兄弟、姊妺，若部曲、资财、田宅并没官。部曲不同资财，故特言之。部曲妻及客女，并与部曲、奴婢同资财，故不别言。男夫年八十及笃疾，妇人年六十及废疾，并免缘坐。注云余条妇人应縁坐者，准此，谓谋叛已上道及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并告贼消息，此等之罪，縁坐各及妇人。其年六十及废疾亦免，故云妇人应縁坐者，准此。伯叔父、兄弟之子?流三千里，不限籍之同异，?与反逆人别籍得罪?同。若出继同堂，谓伯叔父及兄弟之子，已之子内有出继同宗者；同堂，谓伯叔父之子，今俗呼为亲堂兄弟者，以外即不合縁坐。

即?谋反，词理不能动众，威力不足率人者，亦?斩。父子母女、妻妾并流三千里，资财不在没限。其谋大逆者，绞。䟽议曰：即?谋反者，谓虽构乱常之词，不足动众人之意，?骋凶威，若力不能驱率得人，虽有反谋，无能为害者，亦?斩。父子、母女、妻妾并流三千里，资财不在没限。故云谓结谋真实，而不能为害者。若自述休徴，言身有善应，或假托灵异，妄称兵马；或虚论反状，妄说反由。如此传惑众人，而无真状可验者，自从祅法，谓一身合绞，妻子不合縁坐，谋大逆者，绞。上文大逆，即据逆事已行，此为谋而未行，唯得绞罪。律不称?，自依首从之法。

问曰：反、逆人应縁坐，其妻妾据本法?㑹赦，犹离之、正之。其继飬子孙，依本法?㑹赦，合正之。准离之、正之，即不在缘坐之限。反、逆事彰之后，始诉离之、正之，如此之?，并合放免以否？

荅曰：刑法慎于开塞，一律不可两科，执宪履绳，务从折中。?法之辈，已汨朝章，?经大恩，法湏离正，离正之色，即是。凡人离正，不可为亲，湏从本宗缘坐。

诸缘坐非同居者，资财田宅不在没限，?同居非缘坐，及缘坐人子孙应免流者，各准分法留还。䟽议曰：縁坐非同居者，谓谋反大逆人亲伯叔兄弟已分讫，田宅、资财不在没限，?见同居。准律，非缘坐，谓非期以上亲及子孙，其祖母及伯叔母、姑、兄弟妻，各谓无夫者，律文不载，并非縁坐。其縁坐人子孙，谓伯叔子及兄弟孙，据律亦不縁坐。各准分法留还，谓未经分异，犯罪之后，并准户令分法。及孙妇?非缘坐，夫没即合归宗，准法不入分限。注云老疾得免者，男夫年八十及笃疾，妇人年六十及废疾，各准户内应分人多少人，别得准一子分法留还。

问曰：老疾得免者，各准一子分法。假有一人年八十，有三男十孙，或一孙反逆，或一男见在，或三男俱死，唯有十孙，老者若为留分？

荅曰：男但一人见在，依令作三男分法。?老者一人即为四分。若三男死尽，依令诸子均分，老人共十孙为十一分，留一分与老者，是为各准一子分法。

若女许嫁已定，归其夫，出飬入道及娉妻未成者，不追坐。道士及妇人若部曲、奴婢犯反逆者，止坐其身。

䟽议曰：女许嫁已定，谓有许㛰之书及私约，或已纳娉财?未成，??其夫。出飬，谓男女为人所飬。入道，谓为道士、女冠。若僧尼娉妻未成者，?克吉日，男女未相见，并不追坐。出养者，从所养家縁坐，不渉本生。道士及妇人称道士，僧尼亦同。妇人不限在室及出嫁、入道。若部曲、奴婢者，奴婢不限官、私，犯反逆者，止坐其身。自道士以下，若犯谋反、大逆，并无縁坐，故云止坐其身。

问曰：杂户及太常音声人犯反逆，有縁坐否？荅曰：杂户及太常音声人，各附县贯，受田、进丁、老免，与百姓同。其有反逆及应縁坐，亦与百姓无别。若工乐官戸不附州县贯者，与部曲例同，止坐其身，更无縁坐。

诸口陈欲反之言，心无真实之计，而无状可寻者，流二千里。

䟽议曰：有人实无谋危之计，口出欲反之言，勘无实状可寻，妄为狂悖之语者，流二千里。若有口陈欲逆叛之言，勘无真实之状，律令既无条制，各从不应为重。

诸谋叛者绞，已上道者，?斩。䟽议曰：谋叛者，谓欲背国投伪，始谋未行，事发者，首处绞，从者流；已上道者，不限首从，?斩。注云谓恊同谋计乃坐。恊者，和也，谓本情和同，共作谋计。此等各依谋叛之法。被驱率者，非谓元本不共同情，临时而被驱率者，不坐。余条被驱率者，准此。余条，谓谋反、谋大逆，或亡命山泽，不从追唤，既肆凶悖，堪擅杀人，并刼囚之?。被驱率之人，不合得罪，

妻子流二千里。若率部众百人以上，父母、妻子流三千里。所率?不满百人，以故为害者，以百人以上论。

䟽议曰：叛者身得斩罪，妻子仍流二千里。若唯有妻及子年十五以下合赎，妇人不可独流，湏依留住之法，加杖。居作若子年十六以上，依式流配，其母至配所免居作。在室之女，不在配限。名例律縁坐者女不同故也。若率部众百人以上，罪状尢重，故父母及妻子流三千里。所率?不满百人，以故为害者，以百人以上论。注云害，谓有所攻击虏掠者，或攻击城隍，或虏掠百姓，依百人以上论，各身处斩，父母妻子流三千里。其攻击城隍，因即拒守，自依反法。

即亡命山泽，不从追唤者，以谋叛论。其抗拒将吏者，以已上道论。䟽议曰：谓背诞之人，亡命山泽，不从追唤者，以谋叛论，首得绞刑，从者流三千里。抗拒将吏者，谓有将吏追讨，仍相抗拒者，以已上道论，并身处斩，妻子配流。抗拒有害者，父母妻子流三千里。并准上文，率部众百人以上，不湏有害；若不满百人，要湏有害，得罪，乃与百人以上同。

诸谋杀制使，若本属府主、剌史、县令，及吏卒谋杀本部五品以上官长者，流二千里。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䟽议曰：制使本属府主、国官、邑官，已从名例觧讫，刺史、都督、县令并据本部者。吏卒谋杀都水使者，或折冲府衞士谋杀本府折冲，果毅，如此之?，并流二千里。工、乐，谓不属县贯，唯?本司并公廨戸、奴婢谋杀本司五品以上官长，罪与吏卒同。若司农官户、奴婢谋杀司农?者，理与工、乐谋杀太常?、少府监无别。余条谓工、乐、官户、奴婢殴詈本部五品以上官长，当条无罪名者，并与吏卒同。已伤者，绞，仍依首从法；已杀者，?。斩。

诸谋杀期亲尊长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斩。

䟽议曰：期亲尊长、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并于名例解讫。若妻妾同谋，亦无首从。注云犯奸而奸人杀其夫，谓妻妾与人奸通，而奸人杀其夫，谋而已杀，故?杀者。所奸妻妾虽不知情，与杀者同罪，谓所奸妻妾亦合绞。

谋杀缌麻以上尊长者，流二千里；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䟽议曰：

谋杀缌麻以上尊长，则大功以下，?是外姻，有服尊长亦同，俱流二千里。已伤者，首处绞，从者，流；谋而杀讫者，?，斩。罪无首从，

即尊长谋杀卑㓜者，各依故杀罪减二等；已伤者，减一等；已杀者，依故杀法。

䟽议曰：谓上文尊长谋杀卑㓜，当条无罪名者，各依故杀罪减二等。已伤者，减一等。假如有所规求，谋杀期亲卑㓜，合徒三年；已伤者，流三千里；已杀者，依故杀法合绞之。?言故杀法者，谓罪依故杀法，其首各依本谋论。造意者?不行，仍为首；从者不行，减行者一等。假有伯叔数人，谋杀犹子讫，即首，合流二千里；从而加功，合徒三年；从者不加功，徒二年半；从者不行，减行者一等，徒二年之?，略举杀期亲卑㓜，余者不复备文。其应减者，各依本罪上减。

诸部曲、奴婢谋杀主者，?，斩；谋杀主之期亲及外祖父母者，绞；巳伤者，?，斩。

䟽议曰：称部曲、奴婢者，客女及部曲妻并同。此谓谋而未行，但同籍良口以上，合有财分者，并?为主。谋杀者，?斩。罪无首从。谋杀主之期亲为别戸籍者及外祖父母者，绞。依首从科。已伤者，?斩。谓无首从。其媵及妾，在令不合分财，并非奴婢之主。诸妻妾谋杀故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流二千里。已伤者，绞。已杀者，?斩。部曲、奴婢谋杀?主者，罪亦同。

䟽议曰：妻妾谋杀故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流二千里；已伤者，绞。并据首从科之。已杀者，?、斩。罪无首从，谓一家之内，妻妾寡者数人，夫亡之后，并已攺嫁，后共谋杀故夫之祖父母、父母，俱得斩刑。若兼他人同谋，他人依首从之法，不入?、斩之限。部曲、奴婢谋杀?主，称罪亦同者，谓谋而未杀，流二千里；已伤者，绞；已杀者，?、斩。注云故夫，谓夫亡攺嫁。?主，谓主放为良者。妻妾若被出及和离，即同凡人，不入故夫之限。其?主，谓经放为良及自赎免贱者，若转卖及自理诉得脱，即同凡人。余条故夫、?主，准此，谓殴詈、告言之?，当条无文者，并准此。

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从而加功者，绞；不加功者，流三千里。造意者，?不行，仍为首

䟽：议曰：谋杀人者，谓二人以上。若事已彰露，欲杀不虚，?独一人，亦同二人谋法，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从而加功者，绞。谓同谋共杀，杀时加功，虽不下手杀人，当时共相拥迫，由其遮遏，逃窜无所，既相因藉，始得杀之。如此经营，?是加功之?，不限多少，并合绞刑。同谋从而不加功力者，流三千里。造意者，谓元谋署杀，其计已成，身?不行，仍为首，罪合斩；余加功者，绞。注云雇人杀者亦同，谓造意为首，受雇加功者为从，

即从者不行，减行者一等。

䟽议曰：谓谋杀人，从者不行，减行者一等，合徒三年。注云余条不行，准此。余条谓刼囚伤人及

谋杀缌麻以上尊长，已伤之?，从者不行，亦减一等。其有发心谋杀，即?斩者，同谋不行，不在减例，谓谋杀期亲尊长，同谋不行，亦得斩罪。诸刼囚者，流三千里。伤人及刼死囚者，绞；杀人者，?、斩。

䟽议曰：犯罪之人，身被囚禁，凶徒恶党共来相刼夺者，流三千里。若因刼轻囚，伤人，及刼死囚而不伤人，各得绞罪，仍依首从科。㫁，因刼囚而有杀人者，?合处斩，罪无首从。注云但刼即坐，不湏得囚，谓以威若力强刼囚者，即合此坐。不湏要在得囚。

若?囚而亡，与囚同罪，?而未得，减二等，以故杀伤人者，从刼囚法。

䟽议曰：谓私?取囚，因即迯?。与囚同罪者，谓?死囚，还得死罪之?，假使得相容隐，亦不许?囚，故注云他人、亲属等。?而未得减二等，谓?计已行，未离禁处者。减所?囚罪一等，谓未得死囚者徒三年，未得流囚徒二年半之?。若因?囚之故而杀伤人者，即从刼囚之法科罪。

问曰：父祖子孙见被囚禁而欲刼取，乃误杀伤祖孙，或?囚过失杀伤他人，各合何罪？

荅曰：据律，刼囚者流三千里，伤人及刼死囚者绞，杀人者?、斩。据此律意，本为杀伤傍人，若有误杀伤被刼之囚，止得刼囚之坐。若其误杀父祖，论罪重于刼囚，既是因误而杀，湏依过失之法。其因?囚过失杀伤他人者，下条云因盗而过失

杀伤他人者，以闘杀伤论，至死者，加役流。既?囚之事，?因盗之罪，其有过失，彼此不殊，杀伤人者，亦依闘杀伤人论，应至死者，从加役流坐。其有误杀伤，本法轻于?囚未得者，即从重科。

又问：?囚而亡，被人追捕，弃囚迯走，后始拒格，因而杀伤，罪同刼囚以否？

荅曰：下条?盗发觉，弃财迯走，因相拒捍，如此之?，事有因缘者，非强盗。今者?囚而亡，弃囚迯走，理与?盗发觉弃财迯走义同，止得拒捕而科，不同刼囚之坐。

诸有所规避，而执持人为质者，?斩。部司及隣伍知见避质不格者，徒二年。

䟽议曰：有人或欲规财，或欲避罪，执持人为质，规财者求赎，避罪者防格，不限规避轻重，持质者?合斩坐。部司，谓持质人处村正以上，并四隣伍保，或知见?湏捕格，若避质不格者，各徒二年。注云质期以上亲及外祖父母，听身避不格者，谓贼执此等亲为质，唯听一身不格，不得率众緫避。其质者无期以上亲及非外祖父母而避不格者，各徒二年。

诸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及支解人者，?斩，妻子流二千里。

䟽议曰：杀人之法，事有多端，但据前人身死，不论所杀之状。但杀一家非死罪良口三人，即为不道。若三人内一人先犯死罪而杀之者，即非不道，只依杀一人罪法。注云同籍及期亲为一家，同籍不限亲、踈、期亲虽别籍亦是。即杀一家三人，虽有先后，发时应合同断；或所杀之事应合同断；或发乃有先后者，?为一时杀法，緫入不道，杀一家三人内，兼杀部曲、奴婢者非。及支解人者，注云谓杀人而支解者，或杀时即支解，或先支解而后杀之，?同支解，并入不道；若杀讫绝时，后更支解者，非。或故焚烧而杀，或杀时即焚烧者，文虽不载，罪与支解义同，?合处斩，罪无首从，妻子流二千里。问曰：假有部曲，若奴杀别人部曲、奴婢一家三人，或支解依例有犯，各准良人？合入十恶以否？

荅曰：部曲、奴婢。?与良人有殊，至于同?杀三人及支解者，不可别为差等，坐同良人还。

入十恶

诸祖父母、父母及夫为人所杀，私和者，流二千里；期亲，徒二年半；大功以下，逓减一等。受财重者，各准盗论。虽不私和，知杀期以上亲，经三十日不告者，各减二等。

䟽议曰：祖父母、父母及夫为人所杀，在法不可同天。其有忘大痛之心，舍枕戈之义，或有窥求财利，便即私和者，流二千里。若杀期亲，私和者，徒二年半，大功以下逓减一等，谓大功，徒二年；小功，徒一年半；缌麻，徒一年。受财重者，各准盗论，谓受雠家之财，重于私和之罪。假如缌麻私和，合徒一年，受财十疋，准盗徒一年半之?。虽不私和，知杀期以上亲，经三十日不告所在官司者，各减前私和之罪二等。虽则私和罪重，受财罪轻，其?本合计限，为数少从重，终合没官。发后输财私和，依法合重其事。如傍亲为出财私和者，自合行求之法，依杂律，坐?论减五等，其?亦合没官。其有五服内亲自相杀者，踈杀亲合告，亲杀踈不合告，亲踈等者，卑㓜杀尊长得告，尊长杀卑㓜不得告。其应相隐者，踈杀亲，义服杀正服，卑㓜杀尊长，亦得论告。其不告者亦无罪。若杀祖父母、父母应偿死者，?㑹赦，仍移郷避雠，以其与子孙为雠，故令移配。若子孙知而不告，从私和及不告之法科之。

问曰：监临亲属为部下人所杀，因兹受财私和，合得何罪？

荅曰：依律，监临之官，知所部有犯法不举劾者，减罪人罪三等。况监临内相杀，被杀者又是本亲一?，律条二乖亲义。受财一疋以上，并是枉法之?，?轻及不受财，各得私和之罪。其间有罪重者，各从重科。又问：主被人杀，部曲、奴婢私和受财不告官府，合得何罪？

荅曰：奴婢、部曲身系于主，主被人杀，侵害极深。其有受财私和，知杀不告，金科?无节制，亦湏比附论刑，岂为在律无条，遂使独为侥幸？然奴婢、部曲，法为主隐，其有私和不告，得罪并同子孙。故唐律䟽议卷第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