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自禅师语录卷上-轻识

何一自禅师语录卷上

嗣法门人明修明惠明智等编

师住北京顺天府宛平县崇?禅院，于康熈二十年十月十五日，檀䕶镇国公曁宰官绅衿请就本院开堂，师拈疏云：言言显露，字字全彰，其或未然，且听宣扬。维那宣?，指法座云：须弥山，狮子座，圆陀陀，光灼灼，高着?，莫错过。便登，拈香云：此一瓣香，非干雨露，不藉栽培，根盘无隂阳之地，叶覆于诸佛之顶，舒之则弥满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信手拈来，爇向炉中，端为君恩、亲恩、三寳恩、檀越恩，普同供养。复拈香云：此一瓣香，包古裹?，爇向炉中，恭惟现前期主镇国公，金枝千载茂，玉叶万年荣，恒作丛林藩篱，永为佛法金汤，不忘灵鹫之嘱，乐游选佛之塲。次拈香云：非馨非臭，不是天䧏，非是地涌，从这里拈出，专伸供养选佛堂上传临济正宗第三十二世先师性空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敛衣就座，维那白椎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竖拂子云：三世诸佛曾登此曲䚄木，尘说刹说；歴代祖师也升此曲䚄木，横说竖说。仁者还见么？还闻么？不妨出来相见。僧问：昔日灵山拈花，?朝崇宁?拂，是同是别？师云：同有多般，别无两样。进云：文彩巳彰，祖意未露，乞师指示。师便打，僧亦喝，师又打。问：离四句，绝百非，请师?指某甲西来意。师云：高声问将来。僧拟议，师便打。问：炉鞲弘开，?凡成圣，且道非圣非凡到来作么生?炼？师便打。进云：不是苦心人不知。师云：那是伊苦心？进云：太湖三万六千顷，月在波心说向谁？师云：秪恐不是玉，是玉也大竒。问：既然是佛，又言成道，佛与道岂有二乎？师云：一法虽无?，三人乃见差。进云：恁么则佛与道是二？师云：错。进云：恁么则佛与道是一？师云：错。进云：谢和尚答话。师云：错。乃云：掀翻?岳求相识，横按镆卸斩痴顽，黙黙自知田地稳，腾腾谁谓肚皮憨？若是个伶俐汉，向冷地里乌龟向火、向?闹处碓嘴生花，也须??抽钉、脑后㧞楔，然后于毛端中现宝王刹、坐㣲尘内转大法轮，纵夺无碍，生杀自繇。不见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云门文偃大师云：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贵图天下太平。师云：且道云门据何权衡要行此令？卓拄杖，震威一喝，云：凤舞千山境，龙飞四?春。复白槌，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下座。上堂，有一?竒特大事举似大众，师长久，云：山僧住持事繁，不觉忘前失后聻？忘机归去同鱼鸟，濯足沧浪烟水秋。便下座。普请，上堂，师以拂子召众，云：诸佛智慧甚深无量，其智慧门难觧难入。放下拂子，云：会么？?因翫月纹生⾓，?被雷惊华入牙。下座。上堂，维那白椎，云：法筵龙?众，当观第一义。师云：第一义，山僧未出方丈、诸人未到法堂，早巳花娇易㓔，何况出乎其口、入乎其耳，那堪雪上加霜？若论第二义，与大众说则因縁。举：俱胝和尚初住天台，有尼名实际，顶笠执锡，遶师三帀，云：道得?拈下笠子。三问，胝并无对，际便去。胝曰：日势稍晩，且留一宿。际曰：道得?宿。胝又无对。际去后，胝自叹曰：我虽处丈夫之形，而无丈夫之气。拟弃庵诸方叅学，其夜有山神告曰：师不须离此山，将有大菩萨来为和尚说法。旬日，天龙和尚至，师?诚迎礼，具陈前事，天龙竖一指示之，胝当下，大悟。胝所畜一童子于外，被人诘曰：和尚说何法要？童子竖起一指，归举似胝，胝以刀断其指，童子叫呼走出，胝召一声，童子回首，胝那竖起一指，童子领悟。师召大众：且道俱胝与童子悟在什么处？师竖指顾左右，下座。觧制，上堂：九旬之内，结水成氷；三月之外，化氷为水。??涣然氷水一如，又作么生？良久，云：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下座。六月六日，普住请上堂，卓拄杖，云：选佛嘱托这根拄杖，昼夜放光，时常说法。众中还有作家出来，与拄杖子相见。僧问：有问有答?不问，无问无答又作么生？师云：早巳问答了也。僧喝，师打；僧又喝，师亦打。僧云：㸔破了也。师云：㸔破个什么？僧拟议，师连打，僧礼拜，师卓拄杖一下，云：㸔。问：如何是佛？师竖拄杖，云：鉴。进云：如何是法？师横拄杖，云：鉴。进云：如何是僧？师?拄杖，云：鉴。进云：三宝䝉师指示，教义、宗义，是同？是别？师云：风吹杨?千条锦，雨打棃花万㸃银。进云：某甲不知，伏兾明示。师云：分明为伊，吾无隐乎？乃云：?日晒番藏经，此藏之中有如来全身，汝等也要留心向返闻处听、向冷?处㸔、向动手处会、向四威仪处识。果然如是，是名转此藏经；其或未然，?被藏经转汝了也。且道??转藏一句又作么生道？若将耳听终难会，??闻声方得知。下座。上堂，举：世尊与众行次，以手指他云：此处宜建梵刹。帝释将一茎草挿于地上，云：建梵刹巳竟。世尊微笑，师召大众，云：还委悉么？众黙然，师不觉呵呵大笑，云：万籁有心闻不得，孤岩无耳?知音。下座。优婆?普淑等请上堂，云：狮子窟中无?兽，狮子行处狮子随，不妨狮子儿出来相见。一座主问：猊座高登，人天普集，少室家风，请师吐露。师卓拄杖，云：会么？主云：时逢秋景，節届中元，善男信女建设兰盆胜会，功归何所？师云：苍苍皆草本，处处野花香。主云：?闻一子出家，九祖生天，为什么目连救不得母？师云：者业甚分明。问：某甲出家，心上常?，??二十三岁，不知二十三岁巳前灵光亦在何处？请师指示。师云：当面无隐覆。进云：佛身充满法界，和尚在什么处著脚？师云：近前来，向汝道。进云：不会。师云：争怪得老僧么？僧才出礼拜，师打，云：速道，速道。进云：如何是莲华山水？师复打，进云：不知。师云：明明露出，为什么不知？问：观音能救世间苦，如何又有生老病死？师云：伊不向这里闻。乃云：尔时，厐婆鹿门寺设斋，维那意欲焚疏回向，婆拈梳子挿髻后云：回向了也。??崇?设斋与昔厐婆是同是别？若道是别，皆是优婆?；若道是同，拈梳子㸔。师良久，蓦拈拄杖云：荒田不拣草，净地?迷人。下座。普请，上堂云：诸方谈?论妙，言是说非。崇??不然，有理也是三十棒，无理也是三十棒。何故如此？只教拄杖任纵横，专专秖卖死猫头。下座。上堂，举：临济大师云：第一句荐得，堪与佛祖为师；第二句荐得，堪与人天为师；第三句荐得，自救不了。师召大众：还有荐得那一句，不妨出来通个消息。众皆黙然，师云：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平生。下座。结制，王图尚设斋，请上堂，维那白椎云：法筵龙?众，当观第一义。师云：第一义，一椎击着，聋者能听，痖者能言，瞽者能见。大众还信得及么？若信得及，不妨出来道㸔。僧问：杲日当空，十方普照。只如?日请师举扬，未审举扬个什么？师便打，进云：棒头有?明如日，指出须弥作寿山。师云：礼拜㸔。僧礼拜，师云：狮子咬人，韩獹逐块。乃云：这个光明藏，辉天鉴地，耀古腾?，五竺藏不得，四?生光辉，法法本具，物物全彰。所谓法无定相，遇縁?宗，竿木随身，逢塲作戯，将南作北，指东为西，搅长河为酥酪，?大地作黄金，?一茎草作丈六金身，丈六金身作一茎草，一为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虽然如是，正?观来未是木分。且道如何是本分？良久，云：还委悉么？卓拄杖，震感一喝，云：千峰势倒岳边止，万派声归海上消。下座。上堂，蓦拈柱杖，云：拈来当宇宙，徧界不曾藏，三世诸佛不敢正?視着，歴代祖师只得口挂壁上。正恁么时，佛来也打，魔来也打，有理也是三十棒，无理也是三十棒，严行正令犹是半提，大用全彰如何施设？卓拄杖，云：?空宇宙浑无物，大座当轩谁敢窥？下座。觧制，上堂，云：若论此事，结制之内，山河大地出气不得，万象森罗无不失色；觧制之外，山河大地一任峥嵘，万?森罗灼然生光。我此一众，或行或住，或坐或卧，一动一静，一语一黙，若向这?动转施为，当面㸔着，开口说着，动手触着，举步踏着，且道四着之中那一着子是结觧的三昧？挥拂子，云：莫随有相光中转，但向无言句外闻。蓦拈拄杖，卓一卓，下座。上堂，问：僧问赵州祖师西来意，州云：庭前栢树子。意㫖如何？师云：狗䑛热油铛。进云：䝉师指示。师云：驴事未去，马事到来。乃云：西来意，栢树子，热油铛，䝉吾指，麻三斤，萝卜头，咬着些儿冷汗流。下座。上堂，僧问：如何是賔中賔？师云：远客投知巳，蹔坐笑吟吟。进云：如何是賔中主？师云：阵云横海上，㧞劒搅龙门。进云：如何是主中賔？师云：天共白云晓，水和明月流。进云：如何是主中主？师云：镆鎁当宇宙，血溅满乾坤。进云：賔主䝉师指示，如何是向上事？师便打。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云：幽兰好似隐君子，野外无人独自香。进云：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云：渔?歌满路，野老唱丰年。进云：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云：道泰不传天子令，时淸休唱太平歌。进云：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云：大地花似锦，长安人奏歌。僧礼拜，师便劈头一棒，云：这是境，这是人。乃云：满目淸光，贯通古?，动转无隐，静则现成，头头显露，步步全彰。举拂子，云：还见么？击禅床一下，云：□□□若向这?闻处透脱、见处分明，更有何事？蓦拈拄杖，云：从来大道无拘束，信手拈来百事全。下座。盂兰会，请上堂。时逢秋景，節届中元，乃诸佛欢喜之?，实目连孝母之日。善男信女，献花供果，祀祖礼懴，诚格?孝。竖拂子，云：目连来也，为众说法，虚空笑□，须弥吐舌，三脚驴舞，白牯频说。?到良期，知时识節，葵花欲开，?棠将绽，梧桐滴露，松栢鎻烟。召大众，云：㸔，㸔！满目秋光如不荐，芙蓉依旧溪水边。下座。上堂，众集，白槌?，师卓拄杖一卓，便下座。上堂，问：如何是世尊拈花的意㫖？师竖拂子。进云：如何是迦叶㣲笑的意㫖？师挥拂子。僧礼拜，云：谢和尚指示。师云：指示个什么？乃云：世尊拈花，迦叶㣲笑，觌面独露，大用全彰。世尊将虾钓鳖，迦叶见饵忘钩，虽则两彩一赛，各露风规，正?观来，未合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大众如何话会？师笑云：自有一双穷相手，不曾容易舞三台。下座。上堂，僧问：佛未出世，祖未西来，还有佛法也无？师云：遍界不曾藏。僧作听势，师云：苍天，苍天。进云：毛骨悚然。师云：未在。僧便喝，师打云：这瞎汉。进云：瞎汉，瞎汉。师云：与么乱綂。僧拂袖便出，师召上座，僧回首，师笑云：禾山道的。乃云：佛未出，祖未来，触着些儿笑盈腮，慇懃为打禾山皷。云从龙兮风从虎，那个男儿不丈夫？耳不聋兮?不瞽，何必向外覔佛祖？顾左右云：还委悉么？面皱只为陪笑得，背驼皆因鞠躬多。下座。上堂，举：僧问九峰䖍禅师云：祖祖相传底事。峰云：释迦悭，迦叶冨。僧云：如何是释迦悭？峰云：无物与人。僧云：如何是迦叶冨？峰云：国内孟?君。僧云：?竟祖祖相传底事作么生？峰云：百岁老人分夜灯。据九峰，一言之下分皂白，一语之下定古?，仔细检㸃将来，分明未在。?今有人问我崇宁：如何是祖祖相传底事？□向他道：山青水绿当阳指，竹翠花浓信手拈。下座。上堂，云：举扬个事，百千法门，无量妙义，天得一以淸，池得一以宁，君王得一天下太平，衲僧得一?众云集。虽然竒特，未足尽善，且看水上座为大众说竒特。蓦卓拄杖一卓云：也大竒，也大竒。掷下拄杖云：木上座恁么说不思议。下座。上堂，僧问：大悲千只手，那只是正手？师以手指，云：这里荐。进云：大悲千只?，那只是正?？师云：近前来㸔。进云：手?䝉师指。临济三?三要，伏冀和尚语慈。师云：一一问将来。进云：如何是第一?？师云：觌面不相瞒。进云：如何是第二?？师云：㣲笑千古传。进云：如何是第三?？师云：饥来吃飯困来眠。进云：如何是第一要？师云：世尊拈花迦叶笑。进云：如何是第二要？师云：须弥吐舌虚空笑。进云：如何是第三要？师云：拾得作舞寒山跳。进云：三?三要，谢师答话。如何是从上以来佛佛相传、祖祖相印底事？师劈?便棒，云：还知么？僧拟议，师又打，云：痛痒也不知。乃云：向上一着子，?若听、耳若覩，即此物、非他物。雪峰毬、?沙虎、睦州板、禾山鼔、鲁祖壁、云门愿，召大众还识这一队老古锥么？良久，云：万山不隔今宵月，一片淸光分外明。下座。上堂，僧问：承言者䘮，滞句者迷。如何是不错？错。师云：突出难辩。僧近前作舞势，师以拂子击禅床，僧作女拜，师竖拂子，僧礼拜，师便喝。问：把住则乾坤失色，放行则?砾生光。正恁么时，把住好？放行好？师云：且没交涉。进云：和尚升座，钟鼓皆说法要，未审说何法要？师云：若将耳听终难会。进云：当阳一着，众?难瞒；末后一机，千圣不说。如何是千圣不说？师云：??闻声始得知。问：昔日韩文公叅大顚和尚，云：弟子军州事繁，佛法省要，乞师一语。顚良久，公罔措。意㫖如何？师云：官不容针。进云：时三平侍者乃?禅床三下，顚云：作么乎？云：先以定动，后以智㧞。意㫖如何？师云：?通车马。进云：公乃曰：和尚门风高峻，弟子于侍者边得个入处。未审得个什么入处？师云：海纳百川。乃云：一问一答，总而未在。假使乾坤万象森罗尽为?口同声，各具百千问难，问问各别，不消长老弹指一下，一时答了，于其时中作不思议佛事。虽然，羙则羙矣，閙热门庭，正?观来，也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据。若是祖师门下，一㸃也用不着。师召大众，云：且道是那一㸃？卓拄杖一卓，下座。

师住北京翊教禅寺语录

康熙三十七年岁次戊寅，受京师䕶法王公、宰官、绅衿、本寺监院同諸山尊?等公请，住翊教禅寺，于二月十五日进院。山门。舒目长安道，举足般若门，拽杖便入。弥勒。明明?率宫，堂堂楼阁坐，常笑无人识。?里是什么大殿？马祖道底辉天鉴地，赵州说底耀古腾?。且道殿里底？遂展具作礼。韦䭾。灵鹫嘱付，翊教叮咛。且道叮咛个什么？良乆，揷香，云：神功叵测生?信，密行难思镇魔军。伽蓝。伽藍菩萨愿力洪深，以何为騐？灵山记莂，拥䕶法社。祖师。昔日面壁，?朝打坐。葢闻西归?里是谁？众中还识西来意么聻？祖?不了，殃及儿孙。据室，卓拄杖，云：古?老古锥，说的说，黙的黙。未审说的是什么？黙的是什么？以拄杖横案，震威一喝，云：居此室，行此令。当日监院同众?䕶请上堂，师至法座，拈疏云：人天?目，衲僧巴?，事不?巳，对众拈出。荐么？不然，且听维那重宣。宣?，指座云：狮子座，曲䚄床，头头露，步步彰。便升座，拈香云：此一瓣香，贵而无比，尊而无等，爇向炉中，端为祝??上皇帝圣寿万岁万岁万万岁，伏愿皇风一片，至化无疆。复拈香云：此一瓣香，因植灵鹫，果培宫院，爇向炉中，耑为储君王子、天眷宗亲，福如海岳，寿似松椿。次拈香云：乃栋乃梁，为国为民，爇向炉中，奉为满朝文武、阖国公?、宰官缙绅、諸山尊?、现前?越，同明般若，共证真常。又拈香云：此一瓣香，信手拈来，熏天?地，爇向炉中，耑伸供养?佛堂上本师性空先老和尚，用酧法乳之恩。歛衣就座，维那白椎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竖拂子云：第一义，諸仁?会么？问荅不录。乃挥拂子云：?个是佛佛授受，祖祖相传，由此天下老和尚建法幢，立宗㫖，行棒行喝，横说竖说，面前挥宝剑，脑后舞金锤，高高山顶立，逼塞虚空，深深?底行，平沉大地，不是神通妙用，亦非法尔如然，不是不是，日面月面，有么有么？?出难辩。大众还委悉么？且道委悉个什么？震威一喝云：慇懃为解丁香结，故出枝头自在春。便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