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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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5 09:39
尚书
尧典曰:申命羲叔宅南交。说者曰:春与夏交,非也。冬与秋交,秋与夏交,春与冬交,亦何不曰西交、北交、东交乎?且春曰嵎夷,曰旸谷,秋曰宅西,曰昧谷,冬曰朔方,曰幽都。此皆指地而言,不当至于夏独以气言也。本盖言宅南曰交趾,后人传冩脱两字故尔,非真也。春云宅嵎夷,秋云宅西,推秋之西而知嵎夷为东也。夏云宅南,冬云宅朔方,推夏之南而知朔方为北也。此盖尧舜时四境所至,四岳所统也,故举以言尔。
舜典曰: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辑五瑞者,收诸侯圭瑞,还之王府。既月乃日者,既正月之明日,谓二月朔耳。辑五瑞,必俟既月之明日,颁之诸侯者,以新历数也。
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如五器,卒乃复如者,同也。五器者,吉凶礼乐及戎器同之一制度也。卒乃复者,巡守事毕,王乃还都也。
五载一巡守者,唐虞氏分天下五服,其在畿内甸服之君,则皆执事之人也,朝夕见焉,故不特修朝觐之礼。至于侯服当朝一年,绥服当朝二年,要服当朝三年,荒服当朝四年,则天下诸侯毕皆一朝,一朝则天子廵守,故五载一巡守也。
夔曰:于予
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益稷之末又有
夔曰:于予
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然则舜典之末衍一简也。何以知之邪。方舜之命二十二人,莫不让者,惟夔龙为否则亦巳矣。又自賛其能,夔必不为也。且夔于尔时始见命典乐,不应遂巳有百兽率舞之事,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
九共九篇,共当作丘,古文丘作 与共相近,故误传以为共耳。九丘者,即所谓八索九丘。按小序:帝?下土方设居,方别生分?作汨作九共及稾饫。然则汨作之篇,言所以?下土兴工致治之道。尓九丘者,乃所谓方设居方,别生分?者也。九州殊土异俗,各因其性,顺其旧而教扰之,故为九篇。篇言一州也。舜肈十有二州,而今但九者,幽,并之俗与冀州类,营州之俗与青州?,但疆土广大,故分之耳。至于人物,自如旧也。孔安国为?古定书,不知丘字误为共,遂肆臆说,云述职方以除九丘。案职方氏之书,一官所守耳。周礼出于周公,仲尼未尝删述,而云除九丘乎?又今职方氏所掌,但其地名山川大较,岂与方设居方,别生分?比乎?此云九共,当为九丘,必也禹贡虽载九州之地形,乃是治水之书,亦无方设居方,别生分?之事,则禹贡所言者形质也,九丘所言者情性也。惜哉,此书之亡,不及见有虞氏之明德也。
大禹谟益曰:都,帝德广运,乃圣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命,奄有四海,为天下君。禹曰: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此言帝赏罚之审且速也,故能为天下君。
臯陶谟曰:都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此说性善也。行有九德者,言人之性固有九德也,寛、柔、愿、乱、扰、直、简、刚、彊是也。亦言其人有德者,言性虽有德,犹待其人之有德,乃成德也。栗、立、恭、敬、毅、温、㢘塞义是也。愿而恭,恭与愿一物尔。愿者益恭,非德性相济者也。恭当作荼,字误也。荼者,舒也。愿悫过者,患在不荼,故以荼济愿也。?而㢘?者,?,易也。?易之人,失在无㢘隅,故济以㢘,所谓居敬也。彰厥有常,吉哉。吉犹士也,所谓吉士也。于九德之中,能一德有常,则可谓士矣。三德可以为卿大夫,六德可以为诸侯,九德咸事,可以王天下。然则有常所谓有?,三德所谓善人,六徳所谓君子,九德所谓圣人。惟圣人惟能王天下,君子可以为诸侯,善人可以为卿大夫,有?者可以为士,以孔子之徒论之,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乗殷之辂,服周之冕。此王天下之任,圣人之德也。又曰:雍也,可使南靣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材。此君一国之任,君子之德也。又曰:由也,千乗之国,可使治其赋也,?堂未入于室。此卿大夫之任,善人之德也。又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此吉士之任也,有?之德也。物之性,未有能兼刚柔者也。谓圣人备九德,然则圣人之性刚且柔乎?曰:圣人神矣,其性无所不备。无所不备者,或不可得而闻矣。不可得而闻,则所闻者常闻其接于事为之迹尔。臯陶称舜曰:临下以简,御众以寛。此九德之二也。极此言之意,故当曰事亲以柔,行已以愿,临事以乱,任贤以扰,秉德以直,断谋以刚,敷政以彊,此所谓大备之人也。
益稷曰:禹曰: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各迪有功。说者谓禹治水,州用三万人,非也。师犹长尔。一州十二师,以啇周之制推之,则连率卒正之?也。以五长稽之,则五国有长而十长有师乎?长所以长也,师所以师也。十长之师凡五十国,一州十二师,则六百国也。州六百国,计十二州,则七千二百国也。十二州之外,薄于四海,又有五长。是以禹㑹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也。
笙镛以闲,鸟兽跄跄,何谓也?曰:古者制乐,皆有所法也。或法于鸟,或法于兽,其声清扬而短,闻者,皆法之。鸟也,其声宏浊而逺,闻者皆法之兽也。则此言笙镛之器,各得其法,而尽其声,则鸟兽跄跄然也。
击石拊石,百兽率舞,何谓也?曰:圣王功成而作乐,乐行而物遂。则此言四海之内,血气之?,莫不逸豫而自得也。人乐极则舞,兽不能舞,推其乐极,则亦冝舞也,故谓之率舞也。击石拊石,何也?曰:凡乐厚声石。此言所击者与所拊者皆厚以和,皆泊以恬,则能以感人者也。
禹贡:青州莱夷作牧,厥篚檿丝。徐州淮夷,蠙珠曁鱼,厥篚玄纎缟。杨州岛夷卉服,厥篚织贝。予谓三篚皆三夷之贡也,故序于三夷下。织,读如士不衣织之织,染贝为织,岛夷所服,盖如厚缯。贝者,木名耳。
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
五百里荒服,三百
里蛮,二百里流。凡唐虞九州,州方千里,适三千里矣。要荒则在九州之外。三百里夷者,稍以夷礼通之,若春秋?、鄫、葛、莒也。三百里蛮者,亦言杂以蛮俗待之,若春秋楚、越也。二百里蔡者,蔡读如蔡蔡叔之蔡。二百里流,流读如流共工之流。轻罪则蔡于要服,重罪则流于荒服,所谓投之四裔,屏之逺方者也。此则五宅三居之二矣,然则其一在绥服九州之内也。凡夷性近于人,蛮性逺于人,故近者称夷,逺者称蛮也。
嗣征曰:火炎崐冈,玉石俱焚。天吏逸德,烈于猛火。殱厥渠魁,胁从罔治。言火炎则玉石俱焚,吏逸则善恶并诛。若此则是威烈甚于火矣。故不欲如火,但殱厥渠魁而巳,所以分别玉石。
汤誓曰:伊尹相汤伐桀,?自陑陑者,桀恃崄也。?之者,言其易也。著此者,言桀虽据险,亦不能拒汤,所谓地利不如人和。孔氏注乃曰:出其不意,孙吴之师,非汤与伊尹之义也。
伊训曰: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元祀者,太甲之元年也。十有二月者,夏正十二月,殷正月也。举元祀于上,则明十二月者,殷正月也。不言正月而云十二月者,于书未有言王者三统之辨,使上下互相备也。此先君以去年十二月,夏之十一月崩,故太甲以今年正月,夏之十二月朝庙正君臣。至三年十二月,则二十六月丧毕,而以冕服归于亳矣。若谓十二月亦殷之历者,古天子逾年改元,一年不二君,则元祀十二月,乃太甲改元之后十二月也,去先君崩一朞矣。至三年十二月,太甲乃归于亳。归于亳之时,凡居丧三十七月,不得为二十六月也。欲就二十六月而言之,则太甲以先君之末,遂为元年乃可尔,而非逾年改元,一年不二君之义,伊尹岂为之哉?
臣下不匡,其刑墨。墨者,非刑名也,谓其刑如墨也。贪以败官为墨,今臣不匡君,是贪位明矣,故使坐贪也。传曰:昏墨贼杀,臯陶之刑也。
微子曰:父师若曰:我旧云刻子,王子弗出,我乃顚隮。刻犹害也。言我旧常云纣欲害子,今王子不出,必见杀。王子见杀,我乃陨灭矣。所以然者,三仁存则殷存,三仁亡则殷亡。武王观兵还师,此其验也。均之不可亡,而微子先逊于荒者,微子以地逼见疑欲害,与其见杀而速亡,不如避祸而缓死也。然则三人亦何向何背?何去何处?势物之变,微子以母兄冝避,箕子以同姓冝留,此仁者之外化内不化也。故曰:为百丗师。
泰誓曰:惟十有一年,武王伐殷。孔氏曰:观兵孟津,以卜诸侯伐纣之心。诸侯佥同,乃退以示弱,非也。诗云:匪?其欲,聿追来孝。圣人岂有私天下之心哉?观兵孟津者,所以惮纣也,欲其畏威悔过,反善自修也。如纣遂能改者,武王亦北靣事之而巳矣。然则进非示强也,退非示弱也。进所以警其可畏,退所以待其可改。及其终不畏,终不改,然后取之。此篇称纣罔有悛心,乃夷居弗事上帝神祇,足以知武王之退,非示弱而袭之明矣。
武成曰:武王伐殷,往伐归兽,识其政事,作武成。识,记也。言史官具记武王克啇所施行之政,以为此书也。然此书?䇿错乱,兼有亡逸,粗次定之于下,曰:惟一月壬辰,㫄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啇。此下当次以厎啇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下至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恱服,皆在纣都所行之事也。然后次以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啇,至于丰。然后又次以丁未祀于周庙,下至予小子其承厥志,此下武王之诰未终,当有百工受命之语,计脱五六,简矣。然后次以乃偃武修文,然后又次以列爵惟五:
戊午,师逾孟津。癸亥,陈于啇郊。甲子,俟天休命。孔氏曰:自河至朝歌,出四百里,五日而至,赴敌冝速。非也。传曰:纣使胶鬲问师期,武王告以甲子。武王恐失期而胶鬲死,于是亟行。军吏曰:请少缓。武王不可,曰:胶鬲,贤者也。吾以此传虽不见经,而以解此经为合。夫王者之师,正而不竒,不乗人以险,不掩人以不备者也,何以赴敌冝速哉?
无逸曰:此厥不听,人乃训之。又曰:此厥不听,人乃或诪张为幻。此两听字皆当作德字,字形相似,故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