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卢编修希鲁

与卢编修希鲁

三月中，尝于河南郑大叅处留书，烦其寄逹。既即扶疾，与二儿褁疮登车。四月七日至长安，又半月至寳鸡，由寳鸡渡渭，始入山，历栈道凡十日，以閠月一日抵汉中。离家至此一百二十四日，水陆㡬七千里。䝉被国恩，例得舟车与妻子，軰幸免徒歩之劳。途中过虎牢，崤凾潼?之壮，瞻华岳终南太白之秀，观周秦之故都，吊贤君哲士之陵墓，循汉祖就国之故道，追惟一时俊杰，竒谋雄烈，令人慨然而思，恻然而感，忘乎所经之险，所之之逺也。第恨病余才思拙澁，不能悉见诸咏歌，以?胷中之所蕴，以是惭负古人耳。初八日始到任。山郡荒陋，士人绝少，生徒数十人，聪明者不一二见，又乏师儒，五经亦无全者。昧爽至昏黒，哓哓从事，授书改课程，仅如村学舎䝉童师，如此而望道徳之修，学业之増，其可致耶？以是恒自愧，恐益无所闻知，以副当世期待之意，报圣主知遇之恩，每一念及，心膓为?，流汗沽衣，不知故人亲友亦有为吾虑此者乎？水土暴恶，男女有年三四十不能行歩者，大瘿垂膺项间，十人而伍。初见大骇，以为怪物。学徒中亦多有之，见之令人畏避，恐久居此，将亦不免是病。又频年水灾，米与百物皆踊贵，在此者八口，方谋耕舎傍。?地种蔬菜。与诸生粝饭。谈圣贤自修治人之道。痛以礼义自绳约。既率巳之顽惰。又以化顽惰者。使之知操身行世之大方。孝亲忠君之大节。他日或有分寸之善及乎人。庻可少塞无能之万一。但省事者寡。言之虽切。莫为受之文辞。更无可语者。欲举乡里士人作训导，临?自笑，孰肯轻千里而相从于寂寞之际乎。因复不果。向时指授数人，颇识端绪，今复弃之而来。譬如农夫弃美地而耕瘠土，耕者劳而美地失其利。然不敢怠，不敢厌，庻㡬歳晚，有釡庾之获，少时志意无穷，及今寥落，未见所成，毛髪巳有变白，气力羸倦，无复壮夫之态，重以旅寓乖离之思乱其心，俯仰应接之劳疲其体，其不足至手君子之域也可知矣。吾兄与文昭、左民軰幸以古人自勉，以利时及物为巳任，俾孤陋者有所企效而取法焉，此则区区之私愿也。四川请考秋试。使者坐待㡬两月。必欲俱行。势不可止。殊闷闷无?。偶见便人。畧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