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录帝纪卷之二

罪惟录帝纪卷之二

惠宗帝纪

惠宗譲皇帝，名?炆，懿文皇太子子。太子?常氏，生二子、雄、英相继薨，而吕氏以次妃，头颅颇偏，太祖拊之曰半邉月儿。㓜聦明慈恺，性至孝，好读书。侍晏命题，援茟奏。太祖顾懿文父子仁柔，独诣奉先殿，卜且喜，?曰：不患无所托，愁多一番事。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皇帝年十矣，哀毁，㡬不欲生。太祖慰之曰：毁不㓕也，请臣拘天子以月代年。例不许。帝曰：例格，语不扬声，笑不露齿，断荤茹，不御内。友爱诸弟，与同?食。太祖闻之喜。是年九月立为皇太孙。明年册马氏为太孙。?重定诸王见东宫礼。时中外万㡬，例送东宫裁决，太孙辄济以?大，请改减律例七十三条。太祖曰：吾当乱世，用重典，汝际澄平。冝轻之，后遵此行。太祖晚激怒，诛戮不测。太孙徃徃陈说古，亦颇为霁容。偶戮囚，得弑父者释之，太祖不悦。亲则庸医误投剂，子㘴不知医也，复平反一盗首系主人之子，出视庄，庄佃皆盗，诱以他事，并岀，不果盗。太祖问何以知之，对曰：周礼色聦为先，尚书惟貌有?，臣见其视端，故测之耳。太祖曰：吁！决狱者不可以不读书。太祖不豫，太孙侍疾，事必躬亲，虽䙝至，唾壷溺器不敢借。夜分逹旦，咳无不应，应无不起，率以婉容愉色承之。以是太祖病中谴责颇多，卒以太孙故，多所全宥。及崩，太孙披髪哭踊，哀动左右。勅有司䘮仪悉遵周礼。于是倣金縢。遗制，前朝后殿、左右角门及西宫内?凢设座如生存。乆不御者，?香汤沭之。凢十一所，陈祖训于东直殿，设重器于西直殿。京官四品以上，朝服执?，立扵诸陛之上。自是六日昼不进勺水，夜不就枕簟。太

孙体故豊腴，至是骨立矣。

夏閠五月之十有七日辛夘，皇太孙即皇帝位。是曰。葬高皇帝于孝陵。援遗诏，诸王母㑹葬还御殿，大赦。以明年为建文元年。诏行三年䘮礼。有司执例以请，一爯不许。卒复谕曰：朕非敢效古人，谅隂不言也。郊社宗庙，朕将执绋而从事，朝贡讼狱，㒺敢弗亲。但朝则麻冕麻衣，退则齐衰杖，食则饘粥，即何不可。不然，食稲衣锦，尔等果以为安乎？廷臣敬诺，定仪注以进。六月，上皇祖考大行皇帝尊谥，庙号太祖，皇祖妣孝慈昭宪至仁文徳承天顺圣高皇后。追尊懿文皇太子为兴宗孝康皇帝，懿敬皇太子妃常氏为孝康皇后，尊母吕氏为皇太后。册马氏为皇后，子文奎为皇太子。封弟?熥为呉王，?熞?王，?　徐王，江都郡主为公主，仪宾耿?为驸马都尉。立孝陵卫。诏举贤木。定保荐连㘴法。革冗员?。省州县大赉。以中书舎人蹇义为吏部右侍郎。户部主事夏原吉为本部右侍郎。命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寺卿黄子澄?翰林学士。?预国事。燕王棣先诸王入临。援遗诏勒?。诸王滋不悦。

秋七月，诏汉中府学教授方孝孺为翰林愽士，㝷升侍讲，直文渊阁，奉太祖?命也。以王绅为国子慱士。绅以书责吏部侍郎蹇义浮沉不事事。以朝天女户张鳯等十二人为锦衣卫世千百户有差。时有告周王橚与燕、湘、代、岷四府通谋，帝召子澄、泰、宻议。泰欲先燕，子澄曰：燕强先周，去燕同母暱。乃命曺国公景隆即讯责，贷甚。王橚不能应，遂㘴王反，执之及其世子，削橚为庻人。升平江知县。王彦囬知?州府。召韩冝可为副都御史。八月，百夷叛，总兵徐凯讨平之。赐太学生高等衣钞，?省。以王叔英为翰林学士，云南左、右布政使，张紞、陈廸为吏、礼二部尚书。徴䖏士杨士竒充编纂，授齐府审理副。时燕王选练士马，用勾索逃军为名，潜招致异人术士，随以僧道衍知䜟数属为军师。宻语：今朝廷人心所徃，即奈何？道衍曰：天之所造，人无能为也。増国子监司业，以学录张智为之。九月，云南总兵西平矦沭春卒，以弟晟代之。増置陜西洮州茶马司。冬十月，四川岳池教谕程济通术数，宻奏燕兵起不过明年。诏㘴妄言罪，济曰：幸囚臣待之。下济狱。上躬?孝陵，魏、曺二国公分摄两陵。十一月，诏举山林才徳之士。前御史解缙奉

谕?学，期十年擢用。至是先期赴，以非诏㫖，谪河州卫吏。帝以积劳视朝，稍宴，御史尹昌隆切諌，帝为引过。时燕、齐二王屡有变，告黄子澄以燕谋彰露，讨之不可不亟。帝以齐泰计，岀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左布政使，谢贵、张信都指挥使，托防邉患。调燕府䕶卫戍开平，且诇燕动定时，有道士歌于途：莫逐燕，莫逐燕，逐燕日高飞。髙飞上帝畿，已而忽不见。代王桂贪虐，将为不靖。方孝孺请令诣四川，就教于蜀王升、?政王钝为户部尚书，起郑赐为工部尚书。魏国公辉祖女弟为燕王妃，而心在帝室，加太子太傅，与李景隆同掌五府军事。图燕，岀燕长史康汝楫为安岳知县。十二月，改天地坛为南郊祠，释黥军及徒人还卿。起刘有年徒中。知太平府副都御史韩冝可请待诸藩，当从?大宻防范，勿遽诛讨。赐明年天下田租之半。以寿州训导刘亨言，仝方孝孺等大改官制，升六部尚书正一品，増侍中一员，位尚书下、侍郎上。翰林院増文学慱士。余载志中。

建文元年己邜春正月癸酉朔，谒奉先殿，朝皇太后，亲诣孝陵上香，还御殿受朝，不作乐。戊寅，誓戒百官，斋宿文华殿。庚辰，郊，奉高皇帝配，行脱舄礼。孝孺进郊祀颂，勅修高皇帝实录。以礼部尚书董伦、翰林学士王景彰为总裁官，太常少卿廖升、翰林侍讲高逊志、翰林待诏方孝孺副之，国子慱士王绅等六人为纂修官。二月、诏亰省开科郷试。燕遣长史葛诚奏事亰师观

变。召问之、以实对。遂受宻命还燕。申令亲王不得节制文武吏士。诏飬老力田、兴学、考察官吏、旌孝赈贫、掩骸埋胔、减田租、民鬻子者、官赎还之。以周府纪善周是修为?府纪善、留史局。三月、幸太学，祀先师。罢北平右布政使曺昱、副史张琏，谪典史升、暴清。?议北平诇燕事，燕王宴清等及三司官使?珙子忠彻侍酒，观在宴气色，云清等皆不令终，燕志益广。旋召清还。燕王来朝，抗不如礼，有诏不问。户部侍郎卓敬宻奏请徙燕封于南昌。以绝祸本。不报。燕王还国。北平佥事汤宗上变。告逮按察使陈瑛。安置广西。召谪戍楼琏为翰林侍书。诏布按二司官考察属吏。擢神䇿卫周濬为左佥都御史。慱士黄彦清出见小儿譲枣。又道拾遗纱者留识而去以闻。

谓上徳化所致。帝曰。昨宫人哗朕自引薄徳哗止朕不能治宫中。卿言何敢当。帝用㤗子澄计，命都督宋忠调沿邉各卫马歩官军三万屯开平。燕䕶卫精壮悉聼调选。?忠麾下胡骑指挥?童等向在燕府者，悉召入亰师。以都督徐凯练兵于临清，都督耿　练兵山海，而张昺、?贵伺肘腋，约期?都御史暴昭等二十四人奉命充采访使。廵行天下，问民疾苦，赏亷平，黜贪墨，得便。冝行事，昭采燕事宻闻，请曲防之。亰师地震，诏求直言。御史大夫尹昌隆抗言：奸臣专政，隂盛阳㣲，致召天变。今宜罢兵息?，召燕入朝，彼欲申大义于天下，不应便尔违戻。设有蹉跌，不失守藩；设沉吟不㫁，祸至无日。虽求为丹徒布衣，岂可得哉！黜知福?县。帝乆曰：求直言而以直弃之乎？复其官。夏四月，湘王有异谋，潜兵讨之，王自杀。齐府人曽名?者，上变，告废齐王槫为庻人，与周王同禁西内。幽代王、桂岷王梗于其国，并废为庻人。五月，燕使其丗子郡王高?、高燧至亰师，?太祖小祥，示不疑。齐㤗请收之。徐辉祖亦曰：高?勇悍，他日?惟叛君，行叛父，留之便。黄子澄不可，辉祖弟增寿力保无他，上遣之。燕王见其子高?，乃大喜，以戴徳?为左拾遗，宋徴为宗人府经歴，王叔英为翰林院修撰。六月，谋燕急，燕王诡称病，长史葛诚、伴读余逄辰宻告布政使昺及都指挥：贵王无病，勿误。燕山卫百户倪谅上变，告收官旗于谅，周铎诛之。下诏譲燕，遣中贵逮燕府官属。宻勅都指挥张信手致燕王，信故输欵于燕，贵知之，方集兵图王，栅端礼门，不得

出入。昺乃约䕶卫指挥卢振为内应，飞䇿奏闻，而为?亲吏李友直?以闻燕，燕益迫。

秋七月四日壬申，燕兵起，与僧道衍定谋，呼䕶卫指挥张玉、朱能等伏兵殿西庑，伪缚所逮有名官属示中贵，令召昺贵，即燕府授之。昺贵不疑，遽入，伏起遇害。玉等乗夜挺八百人攻九门，克其八，惟西直门后下伴读余逄辰、文学杜竒?諌不聼䕶卫指挥卢振不肯从乱，及长史葛诚咸被执，不屈死。按察使副使墨麟，指挥同知李?、陈恭咸?首称万。?指挥彭贰猝呼兵得千人，将入攻，而遇府中徤卒出，?不胜死。都指挥马宣巷?败绩，走蓟州，北平都指挥俞瑱奔居庸?。时都督宋忠以开平师次居庸，遇瑱，令瑱守关，而身退保怀来。

燕乃自署官属，以丘福、朱能、张玉等为都指挥佥事，擢布政司吏友直为右?议，戍卒金忠为纪善，以卜筮从军中誓师，托言周公辅成王故事，但称元年，削建文二字。上书请诛齐泰、黄子澄，名清君侧。遂攻蓟州。马宣败绩，与镇抚曽?俱被执，死蓟州。䧟、通州指挥房胜、遵化指挥蒋玉、宻云指挥郑亨各叛，以城降燕。居庸关不守，瑱走懐来，怀来䧟忠与瑱俱被执死。时都督同知陈貭来援，?败，退保大同，后亦被执，不屈死。而都指挥孙泰、彭聚死尤烈。燕师攻永平，指挥赵?、郭亮叛，以城降。大?緿兵刘贞、都督陈亨，指挥卜万、朱鉴等引兵十万岀松亭，攻遵化，亨堕燕间，执万下狱以闻。时江北蝗，有司请督捕。帝曰：朕以不徳致蝗，又杀蝗以重朕过。其直陈阙失，赦疑狱，捐逋租，周穷乏，㕥修实政。是?蝗不为灾有秋八月，以长兴侯耿炳文为征卤大将军，驸马都尉李坚、都督寗忠为左右副将军，同安陆侯?杰、江隂侯呉髙都督，都指挥盛庸、潘忠、杨松、顾成、徐凯、陈晖、平安䓁帅师三十万，分道北征。释程济以编修?军事。帝日㘴便殿，召学士軰讨论周官法度，勤凢庙算，俱付㤗子澄主之，?告天地，诫北征将士曰：昔萧绛举兵入亰，而令其下曰：入门之内，自极兵威，不仁之至。今尔将士与燕王对垒，务体此意，母使朕负杀叔父名。书谕诸王，削燕属籍。置平燕布政使扵真定，以刑部尚书暴昭掌司事。赠翰林侍制王祎为翰林学士，谥文节。文臣有谥自祎始。大将军师次真定，分遣徐凯驻河间，潘忠屯郑州，杨松为先?，率锐师九千抵䧺县，约忠为殿。燕王乘不备，夜渡白沟河疾攻，九千皆?殁，城䧟居之，而预遣谭渊设㐲月?桥刼忠援，忠与松俱被执死，并䧟郑州。时大军营滹沱河南、北，燕贿我叛将张保，诈称被缚脱，说炳文䧺鄚破降。燕师疾至，请移河南师并力北御。燕王乗阵动，疾撃破东南垒。炳文与?大败，闭城以拒。副将军滦城矦李坚、寗忠及都督顾成、河北指挥刘燧皆被执。成降燕。安陆矦杰以兵来援，溃去。是役也，斩折㡬五万，溺水莫算，马甲赀重?失。燕师围真定，遽引去。廷议魏国公辉祖代炳文北征，寻以燕内戚召还。御史韩郁上书请加㤙亲亲，不报。九月诏曺国公李景隆为大将军，将兵五十万代炳文还。炳文老将，善?，至是败，帝始有忧色。子澄荐李景隆文武木。尚书陈迪奏炳文奸邪，不可用，工部侍郎练子?复以为言，不聼。于是?府纪善周是修与靖江府长史萧用道咸上书，指斤用事大臣误国，当事者怒诟之，是修议不夺。谷王橞遁还亰，其长史刘璟献十六䇿，不报。召辽、?二王还。辽王植泛海至，?王权不至，削其䕶。卫江隂侯吴高及都指挥耿瓛、杨文帅辽兵围永平，而大将军景隆师次河间、山东，?政鐡铉以督饷，仍賛军务。燕王曰：九江?子耳，不知兵。呉、高怯，易与吾。故北援永平，使景隆兵逼坚城，在前胜，师还，撃南师必败。诫世子坚守北平，勿与?。

冬十月，呉高闻燕师至，退保山海关。燕诸将请还师南御，燕王曰：大?精锐，?壁松亭，吾欲间道从刘家口疾掩大?，无备，挠吾计者斩。于是大?果䧟。?府长史䂖撰不屈，支觧之。总兵贞与都司亨自松亭还援，亨与陈?半道叛，袭贞降燕，都指挥朱鉴与卜万咸死之。燕王驻师城下，单骑入城，晤?王，执手大恸，自陈穷促，恳为草表陈谢。逡廵潜结其所部并诸降胡为用，乃谢去。?王祖送郊外，伏卒，刼?王以行，大?城空。时景隆闻燕王留大?，全师压城下，筑垒九门，攻烧顺城门。燕府仪宾李譲与燕将梁铉䓁拒守力，夜选壮士缒城斫营，南军退屯十里。都督瞿能独与其二子率精骑千余突入张掖门，锐甚。景隆忌能成功，兵不继。燕师夜汲水灌城。明日，氷坚不可上。燕王以大?诸军及兀良哈三卫胡骑始立五军，趣援北平。十一月，景?逆燕师于孤山，败绩。再?复大败，溃奔徳州，北平围觧。燕王再上书陈情，帝名削齐㤗、黄子澄官，仍宻预谋议，传谕天下，著燕藩逆迹。十二月，省躬殿成，

徙吴髙于广西，以杨文镇辽东，诛岷府典膳李英。燕兵岀紫荆关，攻大同，计劳我师。守将杨宗叛，以广昌降，于是灵丘、蔚皆下。景隆疾援大同，南军冻，多僵死。河北指挥张伦䓁结盟报国，以南兵?。景?既败，原荐子澄，曲为隠䕶，犹以权不尊，复加太子太师，赐玺书金币。上特迁子?吏部左侍郎。诏募谋勇士，以杨本为锦衣卫镇抚，周拱元为所镇抚，?賛大将军军务，原㫁事高巍自请使燕，称国朝䖏士臣。巍上书燕国大王，书中陈礼义，晓祸福甚悉，燕王不省。驸马都尉王?谋叛，幽于其家，诏全家在伍者，分别遣?军士。?后存籍一人者放为民。升夏原吉户部侍郎。复以茹常为兵部尚书。起前越?侯俞通渊为指挥使北征。徙肃王楧于兰州。以钱芹为行军断事，茅大方为副都御史，叶砥为编修。礼部左侍郎陈性善言事，且曰：陛下为法自戾。上为引过赐绢，以旌其直。夀州训?刘亨上言，请文武并用。国子?酒师表四海不冝，岀太仆下武臣子弟，冝立学教之。上喜，擢武进丞。建文二年庚辰春正月，勅朝觐官员，免贺。燕攻蔚州，守将王忠、李逺叛，以城降。二月，许江浙人得官，户部命均江浙赋役，以黄观为礼部侍郎，?尚寳司事。杨砥岀?议湖广。上书亲亲，无自剪枝叶，忤㫖，安置辽东。以刘　为兵部侍中。鞑靼可汗坤帖木儿、瓦剌王猛哥帖木儿?欵北平。景?遗燕王书，请息兵，燕不报。以觧缙为文渊阁待诏。保定知府雄佥叛降燕。三月，以礼部尚书陈廸、右侍郎黄观等知贡举，䇿进士，赐胡靖等及第、岀身有差。靖、?名广䇿，有亲藩陆梁等语称㫖，上为更名靖。武臣犯法失职者皆奔燕，燕复原官，再赐景?玺书斧?，增置诸藩宾辅各一员。夏四月，燕师闯白沟河，景?壁徳州，恊胡观、郭英、呉杰等聮营六十余万逆拒。都督先?平安伏兵邀撃，?胜败互已。而燕师屡?㑹，都指挥何清被执，安收兵还。夜?，燕王从三骑殿后，迷失道，下马伏地视河，?辩东西，仓猝渡河去。朙日复?，我师破燕后军，叛将房?狼狈走燕。高?率精骑来援，都指挥瞿能崩荡斩燕百余骑，诸军乗之，呌噪入，杀伤甚众。燕三易马，三被创，短兵撞撃，㡬为能所及。燕王佯挥鞭招隄上人，能疑不进。燕大将徐忠両指斮未殊，自拆掷之，复?㑹，旋

风折旗，阵乱。瞿能与俞通、渊、滕聚力?死。燕兵纵火燔诸营。郭英、?杰西溃，景隆南溃，杀溺死者余三十万人。五月，督饷?政、鐡铉、?军，高巍自临邑还济南，景?引败兵来奔。燕兵入徳州，转掠济阳，儒学教谕王省?之，进攻济南，景?、?败，都督朱荣弃师遁，伏诛。燕围城，?、铉、巍及统兵盛庸悉力防御，燕射书城中，胁降济阳学生高贤?作周公辅成王论，荅之。燕复隄水灌城，铉诈令军民乞降，开门入。燕王悬板及燕王马首已礟城，城欲碎，铉令书髙皇帝神牌悬堞上，燕师不敢撃。六月，置资徳院，改官属。

秋七月，都督平安师次单家桥，欲遮燕粮道，不果，遣尚寳司丞李得成使讲燕，无所报，下得成狱，旋释之。八月，燕师困济?，历三月不下，僧道衍语燕王：师老矣，觧去。平安追?之鞾山，斩其将陈亨。亨即刼松亭叛降燕者也。遂复徳州，盛庸守之。朝廷颇以燕事易办，不为意。承天门灾，诏求直言，改谨身殿为正心殿，置大学士一员，升方孝儒为文学博士。江北蝗，帝修省是?有年。九月，重建承天门，改曰臯门，午门曰端门，端门曰应门，前门曰路门。徴洪武废弃武臣子孙录用之。

冬十月，更定监生选用法。城沧州，燕兵袭破之，都督徐凯被执，清逺卫卒罗义上书言事，下狱。赏济南功，封盛庸歴城侯，充平燕将军。縂兵代景?、鐡、铉、升左布政司，㝷升兵部尚书。召景?还。侍郎子?力请诛之以谢天下，不果。十二月，燕师至汶上，庸移营东昌，㑹?大破之，斩其大将张王。燕师败还，北平，始悟僧道衍但费両日之语，颇验。庸飞檄令呉杰、平安追燕师败还。诏举优通文学之士，以䖏士唐禺士为侍读，邹瑾为大理寺右丞。

建文三年辛己春正月，凝命神寳成。先是帝夣上，帝赐重寳，已得青玉于雪山制玺，其文曰：天命明徳，表正万方，精一执中，宇宙永昌。大祀天地于南郊，享太庙，告东昌之㨗。复㤗子澄官。工部尚书严正直督饷山东。三月，燕师复岀次滹沱河，以左?阙胡閠为大理少卿。三月，盛庸自单家桥?燕兵于北河，斩其大将谭渊及指挥董真保等，再?风沙，大?，庸败绩，走徳州。都指挥荘得及楚智、皂旗张等力?死之。真定诸将平安、呉杰等拟共捣北平，㑹、庸败不果，率师驻单家桥，与燕师㑹，?颇㨗，擒其将薛禄，禄㝷?去。閠三月，安复?藁城，

纵射燕王㡬及之㑹，大风卷安军，败绩，安、䓁走还真定。燕师次大名。

夏四月，礼制书成，颁行天下，复谪㤗子澄官，谕燕罢兵。五月，燕使武胜上书，请召还徳定诸师，帝覧书叹曰：信然，王与朕为叔父，何必用兵为也。召方孝孺谕意，行还师。孝孺曰：陛下即欲罢?，倘燕师犯?，何以御之？遂下胜狱，令大理卿薛嵓报之。嵓语燕王，王旦释甲而暮旋师。王笑曰：孤愚不入。赚左右欲杀嵓。嵓战伏地，得䕶?。刑部侍郎王良问燕国叛人罪，末减，出为浙江肃政按察使。六月，观海卫指挥张寿饮中偶及国事，危?㘴妖言论?。燕师掠济、?及沛，大焚运艘，都督?宇帅师还撃，败绩。

秋七月，燕师掠彰徳，都督赵清御?之。王使人召清，清谢曰：殿下有亰师出片?呼清，清不敢不至。今为朝廷守封疆，岂废职？王悦清言，缓攻平安，进兵至平村，为燕将刘江所败。方孝孺宻陈燕世子与郡王不睦，请以书乱之。遂遣千户张安遗书世子。郡王果疑，令内监黄?报世子反。世子不启，凾上书王，王岀书愕曰：㡬杀吾子！限僧道、田人五畆，非奉朝命不许?簮剃。年未五十者不许为尼及女官。八月，老挝入贡，放还不识字人才及年未壮者。九月，燕师攻定州，诸将花英等援房昭水西寨，战败峩　山下，英被执，昭走定州䧟，燕师退。冬十月，徙庆王于?。夏，倭㓂浙东。十一月，鞑靼通燕㓂鐡岭。辽东縂兵杨文攻永平，不克，指挥王雄等七十一人皆被执。平安败燕师于杨村。皇次子文圭生，燕王曰皇兄既，谥懿文。而帝讳?炆，皇子复以文行，又系建文年号文复，吾知其不能武也。命兵部右侍郎徐垢招集両淛义勇、驸马都尉梅殷镇守淮安。十二月，燕师出北平南下。时燕用兵三年矣，所得地止北平及永平、保定三府。有中官叛附燕者，请直捣金陵，燕王从之。诏以徐真、马漙为左右都督，率偏师北进。迁龚泰为礼科给事中，改程本立为江西副使。诏内官出使侵凌吏民者，有司械送京。更定六科品级，及更定仓库黜陟之制。

建文四年壬午春正月，始置亰卫武学。徳州禆将葛进渡河遇燕兵，?败。副总兵平安攻通州，不克，兵败衡水。命魏国公辉祖出援山东。燕师破东阿及东平，指挥詹璟被执，吏目郑茟死之。诏?国公主遗书燕，劝退兵，不省。连破汶上，都指挥薛?被执。攻沛，指挥王?叛，以城降，知县颜瓌及主簿唐子清、典史黄谦死之。更定尚书以下勲阶。三月，燕兵自徐州进攻宿州，破萧县，知县郑恕死之。平安?燕兵于淝河，斩其将王真。浃日力，?安败走。鐡、铉援兵至，复胜，再败，宿州不守。

夏四月，平安?燕兵于小河，败之，斩燕将陈文。燕兵?安操长槊，遂燕王及之，忽马蹶不得前，畨将王麒疾援王去。魏国公辉祖恊都督何福?燕齐眉山，一再㨗，斩其千户李斌等十余人。斌号敢勇。斌死，燕军惧，请退屯小河之东，就麦观变。朱能、郑亨力言渡河非计，燕王下令曰：欲渡河者左。诸将皆趋左。当是时，

王不觧甲数日矣，㑹亰师相传燕兵败去。乃召辉祖内䕶何福孤无援。而燕师进。时平安营灵壁就饷。燕遣万人遮饷道。安以六万人䕶饷与?，䘮燕师千人。燕王麾歩军横贯安阵，阵分为二。何福出壁援安，复杀燕数千走之。而燕高?伏起，燕兵还。?福败被围。下令旦日闻三号，突围岀，就食淮河。而燕师先三号攻营急，福军误谓已号，竞趋营门不得岀，惊福，不及更号，军乱，营破，兵溃，堕堑死。满安与监军及诸将咸被执，福单骑脱指挥宋瑄，?死。燕王纵礼部侍即陈性善、大理卿彭与民、钦天监副刘伯完、指挥王资䓁南还。性善朝服跃河死。自是南兵益衰，识者有金陵之忧矣。?、蕃、㓂、䧟保?府。五月，縂兵杨文奉诏以辽兵十万南恊，鐡、铉济南，赘燕师。后遇燕将宋贵，直沽一?全师溃。燕师下泗州，夀州守将徐景?、刘?叛降大将军盛庸，?淮南，败绩，旴?䧟，守淮主事樊士信死之。诸将分屯鳯阳、淮安，淮安知府徐安方勤备御，而燕师已逾鳯阳，歴天长，攻杨州，守将崇刚、御史王彬死之。江都知县张本?欲死城，母曰：天命也。遂与千户徐政、指挥王礼叛，以城降。诏下勤王，中外臣民闻诏，无不悲号者。分遣礼部侍郎黄观、国子?酒张?宗、翰林修撰王叔英徴兵各郡。复召齐㤗、黄子澄、原官蘓州知府姚善、?波知府王琏率师勤王。庆成公主诣燕师请割地，王曰：行将与诸弟妹相见。母多言修撰、王良，仰药死。刑部尚书侯太转饷淮安，勤王师，?州知府陈彦回、乐平知县张彦方等咸不及，死之。原任永凊典史周缙亦起勤王，众溃去。六月，燕师至浦口，大将军庸逆

撃，败之。燕王严庸军，且议和。高?以胡骑至，王按劔起，抚?背曰：勉之。?殊死?㑹。都督佥事陈瑄率舟师援庸，瑄叛降燕。而兵部侍郎陈植督师江上，所部都督金甲欲叛，植以大义责之，遂为所杀，率众降燕。燕王遂麾兵渡江。庸率海艘出高资港，严阵以待。王?先登大?，庸败走。镇江守将童俊叛降燕，齐泰、黄子澄奉宻㫖出奔。燕师至龙潭，帝遣李景?、茹常、王佐等诣燕请平。景?伏地称臣，述天命，推戴极恭。已，复令诸王徃讲，燕王曰：不得奸臣不已。帝乃㑹，群臣恸哭，或请驾幸南浙图后举，或请暂避湖湘，议不决。孝孺独奏坚守亰城，以待四方之援。分遣诸王守门，魏国公辉祖、开国公升分门出御，众溃，仍赍蜡书四岀，卒为燕骑所遮露。乙丑，燕王扺

金川门上书，皇太后、定国公主不荅。李景?及谷王橞开门迎入，门卒龚诩恸哭去之。御史连楹佯伏伺门猝空，拳冐燕王及马首，卫卒捽去就戮，首落，有白气冲天，尸僵立移时，连同官董镛㘴死。燕王与谷王、周王并辔入。帝手诛都督徐増寿于左顺门。先是金川未启，増寿潜欲迎燕，监察御史魏冕十八人即殿前殴之，㡬死。㑹辍朝，冕及大理寺丞邹瑾当陛大呼：请速加诛。臣䓁不能与此贼俱生矣。不聼。至是帝大恨，手剑诛之，并欲诛景隆。不及，大内火，帝与皇后马氏暴崩，为六月之十有三日也。或云帝薙发出亾，燕王清宫三日，宫人指?焚尸以应，遽出尸煨烬中。王俯而哭之曰：穉无知至此乎！用学士王景彰议，?䘮㠯天子礼葬之。宫人遭戮畧尽，惟淂罪帝者获存。时安王楹、兵部尚书茹常首率群臣蒲伏王前，劝进迎附。知名者为吏部侍郎郎蹇义，户部右侍郎夏原吉，兵部侍郎刘　古朴，刑部侍郎刘季箎，大理寺少卿薛嵓，翰林学士董伦，侍讲王景彰，修撰胡靖、李贯，编修吴溥、杨荣、杨溥，侍书黄淮、芮善，待诏觧缙、给事中金㓜孜、胡濙、吏部郎中陈洽、兵部郎中方宾、礼部员外郎宋礼、国子?教王连、邹缉、吴府审理副杨士竒、桐城知县胡?、后皆歴大位为名臣。而御史叶希贤、郎中梁田玉等四十余人。缒城遁去不问。北平州县官朱?等二百九十一人。衯并觧印绶去，亦不问。燕王列奸臣榜于朝门左右，左凡二十五人，右凡二十六人。已而有续榜，悬赏格，缚献者爵有差。㝷郑赐、王钝、尹昌启自愬，淂免，并免。张紞、景?复指黄福为奸，福大言曰：臣诚万死，但目以为奸则非。并淂免?。方孝孺既逮至。王勒草禅诏。孝孺衰杖哭?下。大书数字正王罪。且泣且骂。诏必不可淂。改命御史高翔及右??胡閠。両人咸䘮服入。号震殿廷。语不逊甚。与孝孺并族诛。䆒章禅草。相传王逺善受命而作。或云实学士王景彰笔。又云继命御史楼琏。琏勉承草讫。?见其妻。妻曰。淂无愧潜溪先生地下乎。盖琏为宋濓门下士。辄内愧自经。百户杨华者。执太常卿黄子澄以献。子澄称殿下如故。且曰。殿下自念子孙効尤。即何以为训。盖微指高?刺燕?。王为憬然。副都御史练子?语极悖。王令断其舌，曲引周公故事以塞。子?探舌血书地成王安在，㑹齐泰逮至，四人并族诛，独方、黄二氏夷族十数，杀及万人。最?，王以工部侍郎卓敬常请内徙燕封，欲贷其死。敬请死，大言曰：果如敬策，大王安淂至此。遂并坐。下魏国公徐辉祖于狱，召驸马都尉梅殷至自淮安，不屈，宻令人挤水死。逮礼部侍中黄观，观投罗刹矶水死。凢大臣兵部尚书鐡铉、礼部尚书陈廸、刑部尚书暴昭、户部侍郎郭任咸族诛，而不列奸榜。翰林修撰王良、太常少卿廖升咸自杀，独御史景清委蛇随班迎谒。王疑之，己宻及行殿，且刼驾。事露，磔死，张其皮于市，犹乗风为厉。谷府长史刘璟召至，称殿下不受官，狱死。其余内外职官以至山林氓?，多殉义死者，并有传。燕王淂国后，或云使给事中胡濙名访张儠傝实迹。帝又遣太监郑和迹海外诸国，无有言帝至其国者。乃己随削帝号，以年号并入，洪武。称三十五年。弘光?，追尊恵宗譲皇帝，入太庙，复其年。盖逊国时，皇太子文奎年七歳矣，弟文圭方二歳，咸废庶人，幽中都广安宫。帝弟吴王?熥、衡王?熞、徐王?咸降封。㝷废熥　为庶人，入高墙。而改封　主懿文皇太子祀。天顺中。英庙感南内事。赦庶人及吴王衡王等出广安。给第宅薪米。聼婚娶出入。与侍从建庻人卒无子。

论曰。帝以仁柔。海内欲不㤀之。遂有逊荒之说。说歴乆益増。至史彬致身录诸凿。凿寔所疑。如或亲见之者。观呉文定仲彬墓志。全不及此。二伪皆伪也。且太宗亦正欲以不死慰天下之心。当时寔录具载岀亡二字。安帝隐也。正统五年。遂有僧自云南至广西。称建文天子。事泄。逮京师。㑹审供云。俗姓名杨行祥。然则所为杨应能者。行祥所借也。行祥以洪武十七年度为僧簿。对确毙狱。本末燎然。又三杨皆故臣。此时尚在朝。?侯吴亮既身隐。胡作诗自露。英庙释人有云。悯兹遗孤。特加?宥。让皇而在。自宜倍加优典。胡绝不一闻之

搃之。行祥敢于冐引寔本前疑。而寔录不载行祥事。曰：以成前为寔录者之心也。又㩀天子礼??必有其䖏，易代以出亡二字荒忽之，岂帝出亡，皇后埋骨坏土，亦遂不可问乎？存者其名，没者其寔，必尔々也。考岀亡踪迹，见诸稗乗者二十五六而止，而情事各异，安得以各异者画为一定欤？至于胡濙、郑和之传，益见附㑹。果匿亾王，何尚宻访以靖难，声灵□□天下，谁曰不可，即何頋忘而岀此？且也子?血书成王安在，何不云彼自逊荒？或云葬西山，不讨不?，何不考帝礼，葬原䖏，与皇后合兆，为恪遵太宗?制之洽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