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劉季尹明府書

復劉季尹明府書

緬維疇昔，抵掌而談禪悅，促膝而論家常，枯寂者惟足下一人，可謂道契夙因，心?無障。自車葢北上，非謂雅和無人，衲亦自謂無揮斤之質矣。於是方外道愛之懷與日俱深耳。蒙惠書自冬入春，機務之暇，起居多福，甚慰甚慰。苐諭云：於世尊觀樂人作舞公案中，巳得通身汗下，生平得力處，恍如在火坑??中，一旦得出，徧體淸凉。究心人遇此等境界，?非虚語也，深爲足下喜。又云：看道理如剝笋，一層又一層；做工夫如行路，一步復一步。抑又爲足下惜之，好一身汗出得不甚痛快。何則？此但看書時意識思索偶?凑巧，一亮信有所入，只是全身入向裏頭，自見從前領略處歷歷可數，此正聰明識浪裏頭出頭沒，雖二云甚快，敢保是途路之樂耳。若是一踏到底漢子，其層層步步的工夫又向何處着?？足下慧性過人，往往有會悟處，因之自恃此事爲容易，殊不知這㸃會悟可恃之性，在他人固爲難得，在足下則爲入道之大障礙耳。只須將此一點移向鐵壁銀山裏，如愚若魯，於聰明意識鑽不透處，能放開心膽，抵死揩磨，只這死路上能盡力一挨，便是活人出身處。若活路上作死法子的人，於心機量裏入一步有一步快活，吾恐此等人將無有住足的日子矣。衲沗恃道愛，伏承以入道消息見寄，雖爲足下賀，益願爲足下勉，倘不以我爲嬰鱗之語，則有以深相?於足下矣。時當暑?，諸惟珍愛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