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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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2:46
趙憙
字伯陽,南陽宛人也。少有節操。從兄為人所殺,無子,憙年十五,常思報之。乃挾兵結客,後遂往復仇。而仇家皆疾病,無相距者。憙以因疾報殺,非仁者心,且釋之而去。顧謂仇曰:「爾曹若健,遠相避也。」仇皆臥自搏。後病愈,悉自縛詣憙,憙不與相見,後竟殺之。
更始即位,舞陰大姓李氏擁城不下,更始遣柱天將軍李寶降之,不肯,云「聞宛之趙氏有孤孫憙,信義著名,願得降之」。更始乃徵憙。憙年未二十,既引見,更始笑曰:「繭栗犢,豈能負重致遠乎?」即除為郎中,行偏將軍事,使詣舞陰,而李氏遂降。憙因進入潁川,擊諸不下者,歷汝南界,還宛。更始大悅,謂憙曰:「卿名家駒,努力勉之。」會王莽遣王尋、王邑將兵出關,更始乃拜憙為五威偏將軍,使助諸將拒尋、邑於昆陽。光武破尋、邑,憙被創,有戰勞,還拜中郎將,封勇功侯。
更始敗,憙為赤眉兵所圍,迫急,乃踰屋亡走,與所友善韓仲伯等數十人,攜小弱,越山阻,徑出武關。仲伯以婦色美,慮有彊暴者,而己受其害,欲棄之於道。憙責怒不聽,因以泥塗仲伯婦面,載以鹿車,身自推之。每道逢賊,或欲逼略,憙輒言其病狀,以此得免。既入丹水,遇更始親屬,皆裸跣塗炭,飢困不能前憙見之悲感,所裝縑帛資糧,悉以與之,將護歸鄉里。
時鄧奉反於南陽,憙素與奉善,數遺書切責之,而讒者因言憙與奉合謀,帝以為疑。及奉敗,帝得憙書,乃驚曰:「趙憙真長者也。」即徵憙,引見,賜鞌馬,待詔公車。時江南未賓,道路不通,以憙守簡陽侯相。憙不肯受兵,單車馳之簡陽。吏民不欲内憙,憙乃告譬,呼城中大人,示以國家威信,其帥即開門面縛自歸,由是諸營壁悉降。荆州牧奏憙才任理劇,詔以為平林侯相。攻擊羣賊,安集已降者,縣邑平定。
後拜懷令。大姓李子春先為琅邪相,豪猾并兼,為人所患,憙下車,聞其二孫殺人事未發覺,即窮詰其姦,收考子春,二孫自殺。京師為請者數十,終不聽。時趙王良疾病將終,車駕親臨王,問所欲言。王曰:「素與李子春厚,今犯罪,懷令趙憙欲殺之,願乞其命。」帝曰:「吏奉法,律不可枉也,更道它所欲。」王無復言。既薨,帝追感趙王,乃貰出子春。
其年,遷憙平原太守。時平原多盜賊,憙與諸郡討捕,斬其渠帥,餘黨當坐者數千人。憙上言「惡惡止其身,可一切徙京師近郡」。帝從之,乃悉移置潁川、陳留。於是擢舉義行,誅鋤姦惡。後青州大蝗,侵入平原界輒死,歲屢有年,百姓歌之。
二十六年,帝延集內戚讌會,歡甚,諸夫人各各前言「趙憙篤義多恩,往遭赤眉出長安,皆為憙所濟活」。帝甚嘉之。後徵憙入為太僕,引見謂曰:「卿非但為英雄所保也,婦人亦懷卿之恩。」厚加賞賜。
二十七年,拜太尉,賜爵關内侯。時南單于稱臣,烏桓、鮮卑並來入朝,帝令憙典邊事,思為久長規。憙上復緣邊諸郡,幽并二州由是而定。
三十年,憙上言宜封禪,正三雍之禮。中元元年,從封泰山。及帝崩,憙受遺詔,典喪禮。是時藩王皆在京師,自王莽篡亂,舊典不存,皇太子與東海王等雜止同席,憲章無序。憙乃正色,橫劎殿階,扶下諸王,以明尊卑。時藩國官屬出入宮省,與百僚無別,憙乃表奏謁者將護,分止它縣,諸王並令就邸,唯朝晡入臨。整禮儀,嚴門衛,内外肅然。
永平元年,封節鄉侯。三年春,坐考中山相薛脩事不實免。其冬,代竇融為衛尉。八年,代虞延行太尉事,居府如真。後遭母憂,上疏乞身行喪禮,顯宗不許,遣使者為釋服,賞賜恩寵甚渥。憙內典宿衛,外幹宰職,正身立朝,未嘗懈惰。及帝崩,復典喪事,再奉大行,禮事脩舉。肅宗即位,進為太傅,錄尚書事。擢諸子為郎吏者七人。長子代,給事黄門。
建初五年,憙疾病,帝親幸視。及薨,車駕往臨弔。時年八十四。謚曰正侯。
子代嗣,官至越騎校尉。永元中,副行征西將軍劉尚征羌,坐事下獄,疾病物故。和帝憐之,賜祕器錢布。贈越騎校尉、節鄉侯印綬。子直嗣,官至步兵校尉。直卒,子淑嗣,無子,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