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二百七十五 列傳第一百六十三

明史卷二百七十五列傳第一百六十三

總裁官總地事務經筵講官少保兼大子太保保和殿太學士兼管吏部户部尚書加；六級張廷玉等奉敕修

張愼言徐石麒

解學龍高倬

左懋第祁彪佳

張愼言

字金銘，陽城人。祖昇，河南參政。愼言舉萬暦三十八年進士。除壽張知縣，有能聲。調繁曹縣，出庫銀糴粟備振，連值荒歲，民賴以濟。泰昌時，擢御史。踰月，熹宗即位。時方會議三案，愼言言：“皇祖召諭百工，不究張差黨與，所以全父子之情；然必摘發奸謀，所以明君臣之義。至先皇踐阼，蠱惑之計方行，藥餌之奸旋發。崔文昇投凉劑於積憊之餘，李可灼進紅丸於大慚之際。法當駢首，恩反賜金。誰秉國成，一至此極！若夫鼎湖再泣，宗廟之鼎鬯爲重，則先帝之簪履爲輕。雖神廟鄭妃且先徙以爲望，選侍不即移宫，計將安待？”無何，賈繼春以請安選侍被譴，愼言抗疏救之。帝怒，奪俸二年。天啟初，出督畿輔屯田，言：“天津、靜海、興濟間，沃野萬頃，可墾爲田。”近同知盧觀象墾田三千餘畝，其溝洫廬舍之制，種植疏濬之方，犂然具備，可倣而行。因列上官種、佃種、民種、軍種、屯種五法。又言：“廣寧失守，遼人轉徙入關者不下百萬。宜招集津門，以無家之衆，墾不耕之田便。”詔從之。嘗疏薦趙南星劾馮銓，銓大恨。五年三月，愼言假歸。銓屬曹欽程論劾，誣盜曹縣庫銀三千，遂下撫按徵贓，編戍肅州。莊烈帝即位，赦免。崇禎元年起故官。會當京察，請先治媚璫者附逆之罪，其他始付考功，報可。旋擢太僕少卿，歷太常卿、刑部右侍郎。讞耿如杞獄不稱旨，并尚書韓繼思下吏，尋落職歸。久之，召爲工部右侍郎。國用不支，廷議開採、鼓鑄、屯田、鹽法諸事。愼言屢疏陳奏，悉根本計。大學士楊嗣昌議改府州縣佐爲練備、練總，愼言以更制事大，歷陳八議，其後卒不能行。由左侍郎遷南京户部尚書。七疏引疾，不允，就改吏部尚書，掌右都御史事。十七年三月，京師陷。五月，福王即位南京，命愼言理部事。上中興十議：曰節鎭，曰親藩，曰開屯，曰叛逆，曰僞命，曰褒卹，曰功賞，曰起廢，曰懲貪，曰漕税。皆嘉納。時大起廢籍，愼言薦吳甡、鄭三俊。命甡陛見，三俊不許，大學士高弘圖所擬也。勲臣劉孔昭、趙之龍等一日朝罷，羣詬於廷，指愼言及甡爲奸邪，叱咤徹殿陛。給事中羅萬象言：愼言平生具在，甡素有淸望，安得指爲奸邪。孔昭等伏地痛哭，謂愼言舉用文臣不及武臣，囂爭不已。又疏劾愼言，極詆三俊，且謂愼言當迎立時阻難懷二心，乞寢甡陛見命，且議愼言欺蔽罪。愼言疏辨，因乞休。萬象又言：首膺封爵者，四鎭也。新改京營，又加二鎭銜，何嘗不用武？年來封疆之法，先帝多寛武臣，武臣報先帝者安在？祖制以票擬歸閣臣，參駁歸言官，不聞委勲臣以糾劾也。使勲臣得兼糾劾，文臣可勝逐哉！史可法奏：愼言疏薦無不當，諸臣痛哭喧呼，滅絶法紀，恐驕弁悍卒益輕朝廷。御史王孫蕃言：用人，吏部職掌，奈何廷辱家宰？弘圖等亦以不能戢和文武，各疏乞休，不允。甡既不出，愼言乞休得請，加太子太保，廕一子。山西盡陷於賊，愼言無家可歸，流寓蕪湖、宣城間。國亡後，疽發於背，戒勿藥，卒，年六十九。愼言少䘮二親，鞠於祖母。及爲御史，訃聞，引義乞歸，執䘮三年以報。子履旋，舉崇禎十五年鄉試。賊陷陽城，投崖死。事聞，贈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