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輟耕録卷之二十七

南村輟耕録卷之二十七

天台陶　宗儀　九成四位配享封爵。

顔子唐玄宗太極元年壬子二月贈太子太師，配享孔子廟。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巳酉　月，封兖國公。

曽子同前贈太子太保，配享孔子廟。宋理宗咸淳三年癸夘二月封郕國公，配食大成殿。

子思宋度宗咸淳三年丁卯二月封沂國公，配食大成殿。

孟子宋神宗元豊七年甲子五月，追封鄒國公。配享先聖。位次兖國公下。

宋黄震云。徃?顔孟配享。並列先聖左。近升曽子子思又並列先聖左，而虚其右。不以相向。震聞太學愽士陸鵬舉云。?制顔孟配享。左顔而右孟。熈封新經盛行。以王安石為聖人。?而躋之配享位顔子下。故左則顔子及安石，右則孟子未㡬。安石女壻，蔡卞當國，謂安石不當在孟子下，遷安石扵右與顔子對，而移孟子位第三次顔子之下，遂左列顔、孟，而右列安石。又未幾，蔡卞再欲升安石壓孟子，漸次而升，為代先聖張本。優人有以藝諌於殿下者，設一大言之士，戯薄先聖。顔子出，爭之不勝；子貢出，爭之不勝；子路出而盛氣争之，又

不勝。然後設為公冶長。有擊其首而叱之曰：汝何不出一爭，且看他人家女壻！盖蔡卞、安石壻，而公治長，先聖壻也。蔡卞聞之，遂不敢進安石於顔子上，顔、孟左而安石右，遂為定制。南渡後，安石罷配享冝，遷孟子以對顔子，如?制，議者失扵討論，故安石既去，其右遂虚，而顔孟並列於左。岳珂甞記其事。近?増曽子、子思又並列扵左，亦未有討論者。

成郡府江瀆廟前有樹六株，世傳自漢唐以来即有之。其?髙可五六十丈，圍約三四尋，挺直如矢，無他柯?，頂上?生枝葉，若㯶櫚状，皮如龍鱗，葉如鳯尾，實如棗而加大。毎?仲冬，有司具牲饌?畢，然後采摘金皷，儀衞迎入公廨左㸃，醫工以刀逐箇，劙去青皮，石灰湯焯過，入　熟冷宻浸五七日，漉

起。控乾，再換熟宻，如此三四次，却入瓶缶，封貯進獻。不如此修製，則生澀不可食。泉州萬年棗三株，識者謂即四川金果也。畨中名為苦魯麻棗，盖鳯尾蕉也。

河南理幕沈易云：㶚州倡女李哥，年十二三時，毋教之歌舞。哥泣曰：女率有工繫，我獨為此乎？毋告以業不可廢。哥曰：若此?毋毋，亦當從我好，否則有死而已。毋陽許之。自是不粉澤，不茹葷，所歌多仙曲道情。有召者，必先詢主客姓名，然後徃人亦預相戒毋戯狎。哥凝立筵間，酒行歌闋，目不?盼。與之酒，勿飲。州判官?忤，哥徑还，誓不與見。孟津縣逹魯花赤厚賂哥，毋夜抵舍。哥懐利刄閉卧内，罵之曰：汝職在牧民，而狗　之不若，可急去，不且血汙吾刄矣。慚怒以回明目。知州聞之，歎曰：州有貞女，而吾不知，是一失也。吾次子明經舉秀才，真若配。以禮聘娶之。未幾，紅巾入寇，夫婦被執，見哥妍麗，将殺其夫。哥走前抱夫項大呼曰：吾断不從汝求活！㓂并殺之。劉節婦，冀之衡水人，通古文孝經、小學書。適同郡曹泰財。紅巾䧟河朔，因避兵聊城村。賊掩至，大掠，見節婦居群人中，時妍整，持刀驅之行。節婦曰：吾婦人，惟知從夫而已，不賊從也。賊?移其心，乃盛陳金玉珠璣，仍用錦綉衣服被節婦身。節婦裂碎之，强擁上馬，墮地者數四。賊怒，䋲其項，就馬上曳之。節婦以手?地，以頭觸石?血，罵賊不絶聲，遂遇害。

毗陵　元鎮有潔病，一日，眷歌姫趙買児，留宿別業中，心疑其不㓗。俾之浴。既登榻。以手自頂至踵。且捫且嗅。捫至隂有

穢氣。復俾浴。凡再三。東方既白。不復作巫山之夢。徒贈以金。趙或自談。必至絶倒。

稗官廢而傳竒作。傳竒作而戯曲継。金季國?樂府猶宋詞之?。傳竒猶宋戯曲之變。世傳謂之雜劇。金章宗時。董觧元?編西廂記。世代未遠。尚䍐有人能觧之者。况今雜劇中曲調之冗乎。因取諸曲名。分調?編。以備後来好事稽古者之一覽云。正宫

端正好　　衮綉毬。　　倘秀才　　脫布衫。小梁州　　朝天子　　四換頭。　　十二月。堯民歌　　收尾　　　叨叨令　　醉太平，呆古朶　　?和尚　　蠻姑児　　伴讀書。剔銀燈

道和　　　栁青娘　　雙夗央攤破滿庭芳。　　月照庭。　　塞鴻秋。白鶴子快活三黃鍾

願成雙。　　醉花隂。　　喜遷鶯。　　出隊子刮地風。　　四門子　　神仗児。　　推金索，水仙子　　興龍引，　　金殿樂三臺侍香金童　降。黄龍衮　塞鴈児　　接接髙。南吕一枝花　　梁州第七　　賀新郎，牧羊関，　　隔尾　　　紅芍藥　　菩薩梁州三煞　　　罵玉郎，　　感皇恩，　　采茶歌隨煞尾　　闘蠏䗫，　　四塊玉，　　哭皇天烏夜啼　　隔尾黄鍾煞　　攤破采茶歌，楚天秋　　隔尾隨煞中吕

粉蝶児　　醉春風，　　迎仙客，　　石榴花，闘鵪鶉　　上小樓，　　快活三正宫出入。鮑老児　　般渉　　　哨遍　　　耍孩児收尾　　紅繡鞵　　喜春来　　堯民歌滿庭芳　鮑老衮　　醉髙歌　　十二月普天樂　呌聲　　　?夗央。　　白鶴子窮河西　朝天子　　乾荷葉　　剔銀燈菩薩蠻　墻頭花　　喬捉蛇　　鶻打兎酥棗児　鎮江回　　鵪鶉児　　夗央児風?體　賣花聲　　蔓菁菜仙吕

賞花時　　㸃絳唇　　油葫盧　　天下樂那吒令　　鵲踏枝　　六么序　　后庭花青歌児　　賺煞　　　混江龍　　金盞児醉中天　　村里迓鼓　元和令　　上馬嬌聖葫

蘆　　江西后庭花　　　　　栁葉児寄生草　　賺煞尾　　攤破天下樂醉扶歸　　低過金盞児　　　　　八聲甘州逰四門　　賺尾　　　憶王孫　　一半児。得勝樂。　　鴈児　　　妖神急。　　翠裙腰。六么遍。　　大安樂。　　柳葉児。啇調。

集賢賔。　　逍遥樂。　　梧葉児。　　後庭花。?鴈児。　　金菊香。　　浪来里。　　醋葫蘆。青哥児。　　上京馬。　　隨調煞。　　栁葉児。黄鶯児。　　踏莎行。　　?絲鈎。　　盖天旗。大石。

青杏子。　　好觀音。　　六國朝。　　念奴嬌。歸塞北。　　?問口。　　怨別離。　　擂皷體鴈。過南樓。　憨郭郞　　催拍子

玉翼蝉荼䕷香　　女冠子　　林里鷄近　驀山溪喜秋風　　净缾兒　　鷓鴣天雙調新水令　　駐馬聴　　甜水令　　折桂令落梅花　　沉醉東風　小将軍　　清江引碧玉簫　　鴈児落　　徳勝令　　喬牌児掛玉鈎。　　川撥棹　　殿前歡　　七弟兄梅花酒　　收江南。　　水仙子　　滴滴金夗央煞　　歩歩嬌。　　攪?琶　　豆葉黃。風入松　　撥不断　　慶東原。　　沽羙酒太平令　　一錠銀　　荆湘怨　　阿納忽夜行船　　鎮江回。胡十八。掛玉鈎序　五供飬　　行香子　　梧桐樹離?宴煞　夗央児煞尾。　　　　　太平歌十棒皷　　小婦孩児　挂打燈。　　喬木查蝶戀花　　慶宣和。　　棗卿詞。　　石竹子山石榴　　山丹花　　醉娘子　　駙馬還朝大拜門。　　鷓刺鴣　　不拜門。　　喜人心忽都白　　倘兀　　　風?體

燕南芝菴先生唱論古之善唱者三人。

韓秦娥　　沈古之。　　石存符。帝王如音者五人。唐玄宗。　　後唐荘宗。　南唐後主。　　宋徽宗。金章宗。三教?尚。

道家唱情。　僧家唱性。　儒家唱理。近丗?謂大曲。

蘇小小蝶戀花。　　鄧千江望海潮、蘇東坡念奴嬌、　　辛稼軒模魚子、晏叔原鷓鴣天、　　栁耆卿雨霖鈴、吳彦髙春草碧、　　朱㳤真生查子、蔡伯堅石州慢、　　張子野天仙子。歌之格調。

抑楊頓挫。　　頂疊垜換。　　縈紆。牽結。敦拖鳴咽。　　推題丸轉。　　揺欠。遏透。歌之節奏，

停聲　　待拍，　　偷吹　　拽棒，　　宇真句篤，　　依腔　　貼調。

凡歌一聲，聲有四節：起末、　　過度，　　揾簮　　　落。

凡歌一句，句有聲韻。

一聲平，一聲?，一聲圓。　　聲要圓熟，腔要徹滿。凡一曲中，各有其聲：

變聲、　　敦聲、　　杌聲、　　啀聲、　　困聲、三過聲、

偷氣、　　取氣、　　換氣、　　歇氣、　　就氣。愛者，有一口氣歌聲變件、

三臺、　　破子、　　遍子、　　　落　　實、催全篇、　　尾聲、　　賺煞、　　隨煞、　　隔煞、羯煞、　　本調煞、　拐子煞、　三煞、　　十煞。唱曲門戸、小唱、　　寸唱、　　慢唱　　壇、唱　　歩虚、道情、　　撒錬、　　帶煩、　　瓢呌、唱曲題目、

曲情、　　鐡騎、　　故事、　　采蓮、　　擊壤、叩角、　　結席、　　?壽、　　宫詞、　　禾詞、花詞、　　湯詞、　　酒詞、　　燈詞、　　江景、雪景、　　夏景、　　冬景、　　秋景、　　春景。凱歌、　　櫂歌、　　漁歌、　　挽歌、　　楚歌、杵歌。歌之所。桃花扇、　　竹葉尊。　　栁枝詞、桃葉怨。　　尭民鼓腹、　壮士擊節。　牛童馬僕。閭閻女子，　天涯逰客，　洞裏仙人。　閨中怨女。江邉啇婦。　場上少年。　闤闠優伶。

華屋蘭堂。衣冠文㑹。　小樓狹閣。　月館風?，　雨窓雪屋，栁外花前。

凡聲音各應律吕，分六宫十一調，共十七宫調。

仙吕宫唱清新緜邈，　　南吕宫唱感嘆傷悲，中吕宫唱髙下閃，　　　黄鍾宫唱富貴纒緜，正宫唱惆悵雄壮，　　　道宫唱飄?清幽，大石唱風?醖藉，　　　小石唱旖旎嫵媚，髙平唱條物滉?，　　　般涉唱拾掇坑塹。歇指唱急併虚歇。　　　啇角唱悲傷宛轉。雙調唱徤棲激梟。　　　啇調唱悽愴怨慕。角調唱嗚咽悠揚。　　　宫調唱典雅況重。越調唱陶冩冷?。

有子毋調有姑?兄弟。有字多聲少，有聲少字多。?謂一串

驪珠也。比如仙石㸃絳唇，大石青否児，人喚作殺唱的。劊子。有愛唱的，有學唱的，有能唱的，有㑹唱的，有髙不掲，低不咽。有排字児，打截児，放掯児，唱意児。有明指児，暗掯児，長掯児，短掯児，碎掯児。

有一曲入數調者，如啄木児、冠子、抱毬樂、闘鷯鶉、黄鶯児、金盞児之?是也。凡唱曲，有地?。

東平唱木蘭花慢，　　　大名唱摸魚子，南京唱生查子，　　　　彰德唱木斛沙，唊西唱陽関三疊、黒漆弩。凡唱?忌，

子弟不唱作家歌，　　　浪子不唱及時曲。男不唱艶詞，　　　　　女不唱雄曲。南人不曲，　　　　　　北人不歌。

凡人聲音不等，各有?長，有川嗓，有堂聲，?合被蕭管，有唱得雄壮的，失之村沙；唱得藴栧的，失之也斜；唱得輕巧的，失去寒賤；唱得本分的，失去老實；唱得用意的，失之穿鑿；唱得打稻的，失之本調。

凡唱節病，有困的、灰的、涎的、呌的、大的，有樂官聲、撒錢聲、拽鋸聲、猫呌聲，不入耳，不著人，不徹腔，不入調，工夫少，徧數少，歩力少，官塲少，字様訛，文理差，無叢林，無傳授，嗓拗劣，調，落架。漏氣。凡唱聲病：

散散、　焦焦、　乾乾、　冽冽、　啞啞、　　　　尖尖、低低、　雌雌、　䧺䧺、　短短、　憨憨、　濁濁、　赸赸，格嗓，　囊鼻、

摇頭、　歪口，　合眼、　張口、撮唇、撇撇口、　昻頭，　咳?。凡添字病，

則他　兀那　是他家。　俺子道：　我不見　兀的不呢？　一條了　唇撒了，　一片子　團欒了，茄子了。

大忌鄭衞之滛聲，續雅樂之後，絲不如竹，竹不如肉，以以其近之也。又云：取来歌裏唱，勝向笛中吹。

成文章曰樂府，有尾聲曰套數，時行小令曰葉児。套數當有樂府氣味，樂府不可似套數。

詞山曲海，千生萬熟。三千小令，四十大曲。

荘蓼塘住松江府上海縣青龍鎮。?為宋祕書小史。其家蓄

書數萬卷，且多手鈔者，經史子集、山經地志、醫卜方伎、稗官小說，靡?不具。書目以甲乙分十門。蓼塘既?，子孫不知保惜，或為蟲䑕蝕囓，或為隣識盜?，或供飲愽之需，或應餬覆之用。編帙散亂，?存無㡬。至正六年，朝廷開局脩宋、遼、金三史，詔求遺書，有以書獻者予一官。江南蔵書多者止三家，莊其一也。継命危學士檏特来選取，其家慮恐兵遁，圖䜟干犯禁條，悉付祝融氏，及收拾燼餘，存者又無幾矣。其孫群玉悉載入京，覬領恩澤，宿留日乆，仍布衣而歸。書之不幸如此。

陳愛山買顧氏廢族石假山一?，移置家園。十日，邀淵白觀之，指而謂曰：此公族中之物。淵白?答曰：東撚西倒。陳嘿然。華?楓涇戴君實，其家巨富，妻王氏。妒悍無比。僅有一女。贅謝季?為壻。君實納一妾于嘉興外舎。得男。王聞之。蚤夜怒詈。君實不得巳。遣其妾取児以歸。而女恐其長大。分我財産。遂於襁褓中酷加淩虐。致成驚疾。又不容醫療。竟就夭亡。大為喜幸。越三年。自孕将産。夢抱此児。及娩得男，後隨殞扵蓐，児亦不育。此婦女妒悍之報。今戴氏絶嗣，天道豈逺也哉！事在至正十五年四月上旬也。

汪佛奴，歌児也，姿色秀麗，嘉興富户濮樂間以中統鈔一千定娶為妾。一日，桂花盛開，濮置酒，佛奴奉觴，濮有感于中，澘然墮涙。佛奴請問其故，濮曰：吾老矣，非乆於人世者，汝冝善事後人。佛奴亦泣下，誓無貳志，人莫之信。既而濮果死，佛奴獨居尼寺，深蔵簡出，操行潔白，以終其身。

重紀，至元間，大師丞相伯顔尃權蠧政，貪?無比，以罪左遷

南恩州逹魯花赤，至隆興卒，寄棺驛舍。滑稽者題于璧云：百千萬定猶嫌少，垜積金銀北斗邉。可情太師無運智，不将些子到黃泉。

丙子?。松江亢旱，聞方士沈雷伯道術髙妙，府官遣吏齎香幣過嘉興，迎請以来，驕敖之甚，以為雨可立致。結壇仙鶴觀，行月孛法。下鐵簡子湖，泖潭井。日取蛇燕焚之，了無應驗，羞報宵遁。僧柏子庭有詩，其一聮云：誰呼蓬島青頭鴨，来殺松江赤縺蛇。聞者絶倒。檇李顧淵白恃才敖物，?入京獻燕都賦，翰長元公復不喜，曰：今天朝四海一統，六合一家。燕盖昔時戰國名，何燕之稱？慚恨而歸。晚年始得領教岳陽。髙照菴先生以詩送之云：豪

氣欲吞天下士，冷官?到岳陽城。切中其實。淵白自出一對句云：天下秀才爺有刀鑷人對之曰：村中和尚種。

世人但知醫有十三科，畫有十三科，殊不知裱背亦有十三科。一織造綾錦絹帛，一染練上件，一抄造紙劄，一染製上件顔色，一餬料麥麫，一餬藥礬蠟，一界尺裁版帖，一軸頭，一餬刷，一鉸練，一絛，一經帶，一裁刀。數内闕其一，則不能成全畫矣。其餬刷裁尺，亦?有名餬刷，㯶軟者謂之平分，㯶硬者謂之餬㮶，大小得中者謂之黏合，狹小者謂之寸金。裁尺極等闊者曰滿手，次等曰三指，又次等曰两指，最狹者日單指。

越人朱仲桓云，至正丙申?大旱，余在蕭山觀方士陳希微禱雨于北嶺将軍廟累日，俄降筆云，吾秦人厲狄也，與項羽起事山隂，雖功不竟而死，然有徳于民，其父老不忘我者，㑭血食于此，尓未㡬千五百年，丗代雲變，遂湮我姓名，至蔑焉無聞，故以相告。目擊其事，感嘆弥日。

中原紅軍?起時，旗上一聮云：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大宋之天。其後毛貴一賊横行山東，侵犯畿甸，駕幸灤京，賊勢猖獗，無異唐末。

張之翰字周卿，邯鄲人，由翰林學士除授松江知府。自題桃符云：雲間太守過三載，天下元貞第二年。是?卒，亦䜟也。

嘉定州大塲沈氏，因下畨買賣致巨富。一日自畨中還，先報家信，有云：畨船今到何䖏?，金甲先回。金甲者，碓坊甲頭也。

後因逐一幹僕、僕出此書首告。以為玉印未到。金甲先回。沈厚賂官府得理。聞者亦可為戒。許?瑛陳友諒部属稱鄧平章者。䧟江西某縣有婦藺氏。其夫以財雄一郷。因賂鄧之帥某丐免剽。　帥聞藺有殊色。輒殱其家。獨生藺及四?嬰。将納之，藺曰：帥貴人，妾事之無恨。然吾良人以禮幣聘妾為婦者若干年，與生二子，妾不忍即背恩，軍中禮不備，請持一月喪服，乃為師婦未晚。帥許之。服未終，移兵别縣，帥曰：吾如汝約，今夕諧吾㛰乎？藺曰：諾。既而帥上馬他之，使二卒守藺曰：為取雞酒，具香火，今夕吾為帥婦，敢告先良人靈。卒俱岀。乃先殺嬰，嚙指血書璧曰：涇渭難分濁與清，此身不幸厄紅巾。孤児未忍更他姓，烈婦何

曽嫁二人。白刄自揮心似鐵，黄泉欲到骨如銀。荒村日落猨啼䖏，過客聞之亦?神。書罷，即自刎。帥返，驚歎，訊二卒，欲罪之。卒指璧間題，倩人讀其詩，馳白鄧。鄧聞之陳，陳為立廟旌表云。

至正壬辰秋七月，紅巾䧟錢唐。九月，䧟呉興延?。冬十月，䧟江隂州。州大姓許?字徳昭者，有武畧，善格闘，仲子如璋亦英勇，遂相謀曰：烏合之衆，敗亡可待，我族我里，何忍坐累焉。乃潜聚無頼?少，資以飲食，保護隣井，日有餘黨四散抄掠，則誘使深入，悉殪而埋之。?居素隠僻，賊無知者。尋聞官軍駐近郊，隂遣人約為内應。十一月八日，浙東宣慰元帥觀孫統兵入城，?率?募應之，官軍少却，?弗之知，尚與賊戰於城北之祥符寺前。㑹賊黨自他?来掎其後。如璋遂與家僮徃救。手刄数人。破圍而入。偕父力戰。衆寡不敵。父子?死。明日官軍復進攻。賊遂潰。家人得父子屍。歛而?之。柩車相継于道。見者無不墮涙。郷之父老誄之曰、父死於忠。子死扵孝。私表其里曰忠孝。郡上其事于　朝，不報。

胡仲彬乃杭城勾䦨中演說野史者，其妹亦能之，時登省官之門，因得夤縁，注授延檢。至正十四年七月内，招募逰食無藉之徒，文其?曰赤心護國，擔殺紅巾八字為號，将遂作亂，為乃?首告，搜其書，名，薄得三冊，?以一冊到官，餘火之，亦諒三百六十餘人。

天遣魔軍殺不平，不平人殺不平人，殺不平者殺?不平方太平。此扶箕語，驗之今日，果然。南村輟耕録卷之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