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天龍寺石佛記

杭州天龍寺石佛記

濂自休致以來，頗一至杭，憇永明慧日?下天龍寺，與永明相去不五里而近。其主僧月舟禪師行滿，要濂出㳺。寺乃唐天龍尊者駐錫之地。宋乹德三年，吳越王錢氏爲建寳坊，囙名天龍，王之女曾刻木作觀音像?之，至今猶存。大中祥符元年，改額爲感業。建炎三年毀于兵。元泰定元年，擇基於寺南一百歩，仍重建寺曰天龍焉。寺後皆山，相傳爲越王䑓。竒石峭秀，如瑪瑙森列。從寺西斜迤而上，僅三十歩，小塔出灌莽中，盖蔵天龍舎利處。又斗折而北，入妙荘嚴境門。又西行六十歩，平巖幽邃，鐫成無量夀佛像，塗以黄金，累甓為洞户，作攔楯護之。香華之噐，咸刻?像。右刻般若心經，繫以太平興國六年。左峙石洞尢竒，傍勒饒雲齋三字詩一章，不能全辯。嚴前地夷曠，月舟云欵，此即寺故基，柱礎尚在。?按錢氏造寺在太祖乹德二年，至太宗太平興國三年方納土，上距建立之時巳一十七年，又三年方有刻像，未必其?置寺於此也。又東折二十歩，有慈氏、如朱暨天親、無着、侍衛七像，其荘嚴一如無量壽。又東折三十歩，又有寳陀大士像，石壁上刻天龍寺光明石六字。月舟云：石能夜現光恠，故名。其莊嚴一如慈氏。三處仍勤佛號於石，以金填之。濂既周覧，徘徊太息，頋月舟問其故。月舟云：斯事甚異。國朝洪武七年秋七月十又一日，野燈發，延及寺山，風挾之為聲勢，光熖射天，黒?巳罩殿廬。行滿大懼，向木觀音像哀號，期與殿俱燼。或力解之，乃脱三衣，祝而焚。巳而反風滅，火之以雨。明日行山中，藤?榛?，盡㓜爲灰，始見石像呈露，或井沒塵土間。行滿驚喜，為之剜剔澡滌，命工繪飾，嚴護如此，實其年之冬十月也。先是有神光起寺西四十歩，久而愈明，因掘地驗之，獲石觀音像，舁歸奉之東廡，旱潦疵癘，榮禱立應，由是依歸者衆，寺得重振，逮今五十六春秋矣。今諸像畢出，似非偶然之故。然寺無一肘之田，毎乞食以為飬，而黑白之衆幾二千指。非繳靈於大雄氏，其能致然。歟不可無以示來者。明公以文辭爲佛事，願爲書諸碑。仍累甓為室，以障雨風，使與石像同為無極，不識可乎？濂聞佛之肖像，古無有也。有之自優填主始。東土衆生兢則効之，恒聚土以擬?形。或謂土不能悠乆，復易之以木，又慮木可致朽，而更之以石。石固堅矣，亦難期於無壊，乃因山而鑿之，庻㡬與天地同畢，大則數十㝷，小則六七尺，在在有之。如來以慈憫之故，感其精誠，時變㓜景光以歆動之，鍚釐䘏㣧，無?不至，誠難量功徳海也。雖然，天地亦一物也，物必有壊，唯本然之物，佛超絶萬彚，而不可以成壊，言人具有之，而或未能思。故濂之為此記，使讀者内觀之，?重在此，而不在乎彼也。寺之興復，别自有記，非像之所繫，兹不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