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華黄先生文集卷第二十四續藁二十一

金華黄先生文集卷第二十四續藁二十一

神道碑

臨川危素編次，　　番昜劉耳校正。

中書右丞相贈孚道志仁清忠一徳㓛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鄆王謚文忠神道碑：

至正八年春正月五日，皇帝御興聖宫便殿，中書省臣以故右丞相鄆文忠王神道之碑未建，奏請　　?臣溍為之文，以賜其家，俾刻焉。臣溍?惟王之宏模偉度，山髙而海深，非末學小臣，?能窺測？懼無以稱塞　　明詔。頋以待罪太史属職在記述，不敢伏　　?控辤，則退而考其世次，官伐行事之實，序而銘之，昧死以上。謹按王諱拜住，系出札刺爾氏。六世祖諱孔温窟哇，從太祖皇帝伐乃蠻，以巳馬濟太祖歩戰而殁。贈推忠效莭保大佐運㓛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魯國王，謚忠宣。六世祖妣諱闊䕫，追封魯國王。夫人。五世祖諱木華?，從太祖皇帝滅克烈。太祖即帝位，以為左萬户。從破金入燕，專征遼東西諸郡，授太師、國王、都行省承制行事，建牙于燕，以經畧中原。金主南奔，齊、魯、趙、魏、晉、秦之地，次苐悉平。臨終以金人未滅為憾，贈體仁開國輔世佐命㓛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魯國王，謚忠武。五世祖妣諱普合倫，追封魯國王夫人。髙祖諱孛魯，嗣國王，奉太祖皇帝命攻西夏，㝎河北，平山東，以㓛食東平郡。贈純誠開濟保徳輔運㓛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魯國王，謚忠㝎。髙。祖妣諱合䔍輝。追封魯國王。夫人。曾祖諱覇都魯。從世祖皇帝伐宋。為先鋒元帥。巳渡江與世祖會鄂州。而憲宗崩。世祖俾総師㽞屯而還。殁于軍。贈推誠宣力翊運㓛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東平王、謚武靖。曾祖妣弘吉烈氏。諱銕木倫。昭?順聖皇后女兄，追封東平王夫人。祖諱安童，事世祖皇帝，掌環衞之政令，位百僚上，拜中書右丞相，食四千戸，佐　　皇子北平王出鎮北邉，十年而歸，復拜中書右丞相，替上冊　　皇后、　　皇太子，議規㐮陽以取宋，?薦史忠武公天澤、姚文獻公樞、許文正公衡、商攵㝎公挺，皆時之宿望，以阿合馬桒葛尚書省之政，誤國害民而力斥之。立御史臺以正朝綱，立太常寺以崇典禮，㝎强?盗賊，論罪輕重法以止濫殺，語國朝之賢相，必以為稱首。贈推忠同徳翊運㓛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追封東平王，謚忠憲，加贈推忠守正同徳翊運㓛臣、上柱國，進封魯王，餘如故。祖妣怯烈氏，諱普顔怱都，累封魯王夫人。考諱兀都台，成宗時?掌環衛，以大司從領太常寺事，贈輸誠保徳翊衛㓛臣、開府儀同三司、太師、上柱國，追封東平王，謚忠簡，加贈宣力迪慶保徳翊運㓛臣，進封兖王，餘如故。妣篤思刺氏，諱吐薛怯温，累封兖王。夫人忠宣、忠武兩王，故有廟于東平，英宗皇帝特賜以碑，額曰元勲世徳，别賜忠憲王開國元勲命世大臣之碑。　　勑翰林侍講學士元明善製為銘辭，?于王?食采地范陽之通逵，囙臨幸而觀焉，號其地曰駐蹕荘云。王生五?而孤，兖王夫人撫育　至令知文學者陳聖賢孝弟忠信之說以開導之，聞輒領解。大徳十一年，武宗皇帝入正大統，王甫十?，迎謁道左，　　上親執其手，慰藉久之。人見王嶷然公輔之器，相與属目，謂有祖風。至大二年，?掌環衛歴事，仁宗皇帝眷注尢深。延祐二年，擢資政大夫、太常禮儀使。四年，加榮禄大夫、大司從，仍領太常。五年，遷金紫光禄大夫。六年，進開府儀同三司。七年春三月，英宗皇帝嗣位，拜中書平章政事。?上在儲闈，王之令譽日間扵左右。遣使召見。王謝曰：以扈從之臣，而往来宫邸，嫌疑之際，不可不謹。臣之獲罪，固無?避，亦豈太子福耶。　　上嘉其有識，可属大事，由是首登用焉。故事，天子即位之日，必大㑹諸侯王讀太祖寳訓。是日，命王啓而讀之。王風儀峻整，音莭鴻亮，聴者肅然。夏五月，加上柱國、錄軍國重事，進拜中書左丞相。先是，東朝嬖倖估寵干政，首相帖木迭而頗與之相為表裏，仁宗不悅，解其政柄。無何，　　　上崩，英宗在諒闇中，遂復出居相位。睚眦之怨必報，一時善?　其誣衊多䧟扵不測之罪。其黨與以權勢相軋而日生釁，?亦莫䏻自全。王與之並相，獨堅持正論，不少回撓，遇僚佐闕，必公選棆而用之。䑓臣奏䟽謂君子小人不可同處，首相以為譏，已而深銜之，頋未有以發。至治元年，監察御史言，大?在酉，不冝造寺扵西山。遂指以為?訕。言者既横加酷罰，囙盡斥?臣，而援䥫實為御史大夫。又以其子八里吉思為宣政中政䓁九使?南為治書侍御史。?黨分據要途。秋　月，王至自上亰，梘事于中書，首相稱疾不出，以伺間而謀為中傷。巳而言　愈，将出，上使止之，氣乃沮。二年秋，遂以病死。八里吉思與姦人?獻民田，而冒受其直，王奏誅之，又奏黜?南以通言路。冬十一月，王拜中書右丞相，監脩國史。　　上為虚左揆之席，以示圖任之專，仍降　　　詔布告于中外。王舉前平章政事張珪與之共政，集大臣及故老詢?，以弭日食、地震之變。士大夫　擯棄者，咸以?長収叙，文學之臣則待以不次之除格，内降待銓者六七百人。振舉學校而士知?作興，脩眀條制而吏有?遵守。减江南民租八十餘萬石。設宗仁衛，贖蒙古子女之奴扵民間者以?焉。朝廷政令，聳然一新，四方之人無不動色胥慶。上之始臨御也，以察罕腦兒行宫亨麗，殿䂓制褊廹，命改作而侈大之。王引莭用愛人使民以時之言，極諌而止。又將以元夕結綵為山，張燈禁中，參議中書省事張養浩上䟽諌，王亟以聞，即命罷之，仍賜羙錦以旌其直。仁宗當升祔，而廟無其室。王傳　　　集諸儒議，僉以為廟之始，建前殿而後寢，今寢已燬于灾，宜更作前殿，為間十有五，其中三間為太祖室，以　祫享　　列聖神御。間為一室，東西兩間為祧，而以今殿為寢。　　上可其奏，廟制乃完。　　上欲躬行享祀之禮，王進太常?纂儀注，　　詔頒下有司，卜日有事于太廟。始大駕鹵簿，建太常十有二斿，列黄麾仗五千人。上服通天?、絳紗袍，出自崇天門，衆庶聚觀儀衛文物之盛，莫不感歎，以為三代禮樂，復見扵今。及行事，王攝太尉，　　上親被衮冕，執圭瓉祼獻，禮成還宫，王率群臣稱賀于　　大明殿，推㤙鍚賚有差。　　上甞坐穆清閣，頋謂王曰：今亦有如唐魏徴之敢諌者乎？王對曰：槃圎則水圎，盂方則水方。有太宗納諌之君，則有魏徴敢諌之臣。　　上稱善。?勸　　上純任釋氏之法，以治天下。　　上問王何如，王曰：釋氏之道貴清静寂滅，可以自治，而不可以治人。帝王之仁義禮樂，乃?以為治也。上黙然。有　　　俾王提調大司農，王曰：宰相之職，無?不統，寕獨大司農耶？　　上以為知大體，甞賜以金脊殿車。又甞閱寳玉扵章佩，監命惟意。?擇皆力辭。㝷　　詔?宗室女，又辭。命國工繪王像，　　勑翰林侍講學士?桷為之。賛　　御書唐皮日休吾愛房與杜，魁然真宰輔。黃閣三十年，清風億萬古之詩以賜之。盖期望之也至矣。王亦感　　上殊遇，自任以天下之重，事有當㢮張，知無不為。既盡發故首相欺悖之迹。削其官爵，仆其碑，籍其家，背公死黨者多謀不利。扵王左右請為之備，王曰：吾尽吾心，上不負吾　　君、吾祖父，下不負吾士民而己，何備為？然深患䜛言之興，囙侍燕間，從容奏曰：　　陛下不以臣年少無似，使　貟宰相，方務彰善癉惡，期?隆平，苟有沮之者，則臣不能有?為矣。　　上曰：卿第勉之，果有間言，朕不聽也。三年，复　　上，時廵甫至，上亰夜寐不寕，趣大作佛事。王曰：財從民出，國以民安，殫財困民，未見其福。　　上矍然曰：朕?創惟夀安山，餘皆完其舊爾，民亦以為病乎？自今其輟土木之伇。既而負罪懼誅者復隂訹群僧言　　國當有厄，非作佛事而大赦，無以禳之。王叱曰：爾軰不過圗得金帛而巳，又欲庇有罪耶。姦黨聞之皆失色。而八里吉思之罔上為姦利，事連䥫寳恐不自保，遂與赤囙帖木而等潜蓄異謀。其年秋，　　乘輿還次南坡，帝崩，王亦及扵難。王生。扵大徳二年春三月八薨，扵至治三年秋八月四日，享年二十有六。以是年　月　日塟于大都宛平縣　　鄉田村之原。秋九月，晉王入　?臣族誅，命奉王像祠扵海雲寺。泰㝎元年，贈清忠一徳佐運㓛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東平王，謚忠獻。今上皇帝至元元年，又　　?翰林直學士歐陽玄賛王像，蔵于秘書監　　　年加贈孚道志仁清忠一徳㓛臣進封鄆王，改謚文忠，太帥、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如故，祖考皆加贈進封焉。夫人諱妥妥徽太府卿土禄不花之女，婦道母儀，恊于閫範。王薨，省臺各奏賜鈔十五萬緡，今上又賜金五十兩，鈔王萬緡，?給諸王供膳衣物，仍?奎章閣　　學士巙巙大書表其?居曰貞節之門。夫人生於大徳四年夏五月二十日，薨於至正三年夏六月八日，享年四十有四。以是年　月　日合塟于王墓。由東平夫人進封鄆王，夫人賜謚貞静，盖異數也。子男二人：長荅利麻碩理，虎符宗仁，蒙古衛親軍都指揮使，後王　年卒；次囙牙納碩理，文宗時賜名䔍麟鐡穆爾，襲?環衛，虎符宗仁，蒙古衛親軍都指揮使，時十有一。　　上見其朝服列扵班行，神采煥發，甚愛重之，命受經於奎章閣，歴崇福司，太常太禧兩院使，大宗正府也可札魯忽赤，宣徽使、知樞密院事。中間惟兩翰林院皆再入為學士。承　今以特　遷大司農，仍舊階開府儀同三司。端粹愽碩，尚文而下士，當承平無事時，侍　　上起居，弗懈益虔，人以為䏻世其家。臣溍歴觀帝王之肇基立極，必有元才鉅徳應期而出，以翊扶昌運，十亂造周，三傑興漢，載籍?記，埀輝千齡。然閎散之後，相業無傳，蕭張之家，侯封莫續。有如王之恢張先烈，乗時奮庸，為國世臣，同休共戚，委祉于後，繼述有人，可謂卓?古今。夐絶倫比也巳。矧惟昔之名臣。?前䂓後隨以相成。?應變守文而共濟。未有不同心戮力而能光輔帝室者。王以勲賢貴胄。夙受　　主知。魚水之親。䐇合無間。而?與共立者非其人。王獨精白一心。盡悴事國。力摧百壬之鋒。訖使　　朝廷百官、四方逺近，莫敢不一扵正。盖其事視古人為尤難，雖　值變故，而平生大莭彌乆益著。又亘古之?，未有播之聲詩以震于無垠，夫亦勸忠之道也。百世之下，尚鍳于兹。銘曰：大眀麗天，赫赫英皇，巖石爾瞻，侃侃鄆王。惟王之先，鷹揚朔土，手挈中原，歸奉真主。異才間出，騰風躍雲。克濟其羙，為　　國虎臣。聖神撫運，綂一寰宇。轉旋鈞軸，篤生碩輔。垂紳正笏。乾清坤寕。經綸之業。惟王敬承。左右　　三朝。服勤帷幄。靖共正直。執事有恪。乃世其官。典領奉常。乃授以政。乃登廟廊。崇儉抑奢，諌行言聽。乃宅百揆，以佐出令。仁漸義摩，文恬武嬉。禮樂之興，適惟其時。龍旂承祀，肅肅在廟。惟時顯相，丕揚聖孝。徳教?加，望治有期。孰使共兠，接武夷䕫。緬彼滔天，屹乎砥柱。不震不竦，衆正?怙。福善禍滛，天道之常。魁柄既專，化弦乃張。曀霾滌盪，天青日白。檮杌嵬?，莫掩其迹，蹈于危疑，搆兹閔凶，萬姓之悲。攀髯?弓，金攴翠盖。神㳺寥廓，英姿爽氣。清風延閣，增崇位號。惟帝念㓛，勒辭啚堅，于以勸忠，尚其嗣人。咸有一徳，與國同休，永永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