寜畨衛

寜畨衛

元時於卭都之野立府，名曰蘇州，借蘇示之義以名之也。國?工官怕兀它從月魯帖木兒爲亂，于是廢爲衛，降官爲指揮，環而居者皆西畨種，故曰寧畨城。週凡二千丈，在建昌北百九十里，東連越嶲界，北至西天烏思藏，西鄰三渡月落口，編户僅四里。有冕山鎮西禮州管等四千户所相鈐束焉。渡瀘?畧曰：舊額寜畨一衛爲屯者凡九十有二，今無一人存矣。行數十里，鷄犬無聲，八煙絶跡，間有一二存者，亦刀鋸之孑遺耳。結草爲衣，虺羸一骨，此其狀何可令人見者。上南志曰：衛南五里曰南門山，山勢屹然，子午針也。産白銅。華陽國志：卭都南山出銅卽。此志又曰：衛南三十里西山下響石，長七尸，闊三尺八寸，厚三尺，擊之聲如雲板。志又云：東百二十里有温泉，四時皆煖，可以療疾。華陽國志：卭都縣有温泉六下?，可治疾病，餘多惡水，水神䕶之，不可汚穢，及沈亂髮照靣，則使人被惡疾。水經註云：昔李驤敗李?於温水是也。　土夷攷云：寜畨蠻，兇獷强悍，刀耕火種，遷徙無常，不以積藏爲事。上南志云：西畨人身長大勇猛，占住山頭，性甚惡。男子髮結成條，靣多垢積，身帯兇器，板惡不常。婦女髮亦結編，懸帯珊瑚翠石爲飾，身着短衣，蓋以羊皮。食以青稞，磨麵作餅，酥油煎茶爲飯。風俗，女在父家爲非無禁，嫁後有犯，夫永逐之。所生男女亦棄去酒席，泡咂酒，殺午羊肉食之。病不服藥，請番僧誦經，殺牛祈禳，及死，將生前所偏氊喜鵲窠㡌弓刀裝斂，盛以木桶，於山嶺蓋一小房，停放封閉，永不復觀。　土夷攷曰：夷之錯居衛東南、東北者，頗馴擾，惟西去月落、三渡水、妙竹等一十九寨，恃其險阻，常引水外生番不時入㓂。自萬曆丁亥建立定番堡，募兵戍之，稍斂跡不敢出?。九盤、白石、瀘沽峽、老君關等，舊稱險絕，一夫荷鍤千騎，辟易其間，銅槽、鐡厰諸夷尤肆其蜂蠆，行者股栗焉。　冕山橋設千户所一。冕山者，山形如冕方山也，在所西三里，所去衛又百里，元蘇州地。我朝正綂七年置以屬寜畨者。　土夷考云：冕山橋去冕山關五里，在孫水之滸。橋因漢址而冠以今名焉。按史記：司馬相如定西南夷橋孫水。顔師古曰：于孫水上作橋也。孫水源出于臺登，俗長謂之長河。志云：衛治東有長河，南?㑹瀘水，過建昌衛而入金沙江，卽孫水也。冕山關堡，與建昌犬牙相錯。建昌之瀘沽驛，去冕山所六里，與桐槽站同處。驛屬建昌，而供張騎乗，則寜畨土官職也。去相槽八里爲太平關，關在孫水上，有渡軍守之。十里爲鹽井哨，路通東山鐡厰，軍民雜聚冶鑄之所。又去建昌之瀘沽關卽瀘沽峽，兩山壁立，峽深百餘丈，闊不盈㝷。孫水?其中，淙淙有聲。人行東山嶺上，俯視魂揺，南北長五里，中有觀音巖、老君關，棧道危峻。設瀘沽廵検司於瀘河。東去廵司五里爲鎮夷堡。過此歷五十里、爲平蠻、松林、深溝、龍溪、平哨之名。又十里則建昌衛之禮州城矣。城在瀘河東。自禮州行四十里，歷安寧、北哨、青山、理經四堡，又十里至建昌衛。衛在山麓、瀘川驛在城西、磘山堡在城南十里瀘水之上。祿馬驛在瀘水北，去建昌城兩舎。自祿馬行南行，歷巴西、鹿角、凹腦、者黄泥、什結諸舖，至阿用驛，凡一百二十里。自阿用至白水站八十里，中隔半站營金川堡焉。自白水三十里至可郎舖，係威龍州地，夷猓出没之郷。又二十里爲公母石。志云：兩石相隨，人或分之，明日復合，土人呼爲公母石，猶言翁姥也。又五里爲甸沙關，建㑹二衛分界處，北界威龍司，南近迷昜所，東連普雄、法果等夷。又二十里爲麽些塘，舊麽些夷之壘也。上南志云：麽㱔人身長色黑，男子髮扭成索，白手巾纒頭，身着短衣，足穿皮鞋，身姤不洗，常帯兇器，内着黒大徧氊，外披衣甲。

畜犏牛、山羊，以艾炙羊骨占。婦女紐髮，細編，短衣赤脚，内披短氊，尚以羊皮、青稞、蕎麵、乳餅、酥油煎茶。?饑病不服藥，殺猪羊祭鬼求安。婚姻亦以牛羊爲禮。喪葬不用棺槨，將猪取去腸肚帯毛，用物壓匾，名曰猪脿，用綾叚布疋褁屍同，用柴燒化，取頂骨并手足四肢掛懸崖絶頂上，後三年，殺馬延番僧作佛事，盡將骨棄去。　志云：冷水溝夷門木术界在旬沙麽㱔之中，時爲道路梗。又十里爲巴松驛，又二十里爲分水嶺，二十里爲火燒舖，又十里爲虎頭關，十里爲虎頭舖，俱威龍夷之區。又十里爲周官嘴，十里為大龍驛，又五里爲寒婆營，寒婆營乃接鎮西所矣。此二十餘里，有路通林龍仲村，捲卜法果等夷，不時爲患。　萬曆壬子歲，建南告急，正值開科，當事者䇿諸生，而予代爲之荅曰：夫建南者，非漢所稱西南夷，而唐所稱六詔之屬者哉。至我明來，部落散處，君長不齊，約其九種。可得而言曰。一僰人。二猓玀。三白夷。四西畨。五麽些。六狢?。七韃靼。八囘子。九漁人也。而猓玀最猙獰。邇時習爲邊患矣。執事以?守剿撫機宜下問。欲得一當而計萬全。甚盛心也。某不敢以臆對語云。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請遡其開閉之因。叛服之狀。而後計有以處之者乎。粤自洪荒入秦。西南夷禾嘗與中國通也。通西南夷由漢武帝始。武帝之遣唐䝉也。從笮關入見夜郎侯。諭以威德。約爲置吏。其意在渡䍧柯江。岀奇以制東越耳。治道無成。蜀巴震驚。乃用司馬相如諭告之。非上意。是時卭笮君長聞南夷得賞賜多，欲請吏。上問相如，相如曰：卭笮、冉駹近蜀易通，置爲郡縣，愈于南夷。于是以卭都爲越嶲郡，笮都爲沈黎郡，而除邊益斥矣。此開之之始也。蜀漢建興之歲，昭烈崩隕益州郡，耆帥雍闓等縳太守張裔與呉遣孟獲誘扇諸夷，越嶲夷王高定等皆叛應闓。諸葛武侯以新遭大喪，撫而不討，務農積榖，閉關息民，民安食足，而後用之。及將南征叅軍馬，謖曰：南中險遠，不服乆矣。雖今日破之，明日復反。今公方傾國北伐，以事强賊，彼窺吾勢，内虛而叛，亦速。若殄書遺?，以除後患，恐非仁者之情，且又不可倉卒也。夫用兵之道，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爲上，兵?爲下。願公服其心而已。武侯䘚用其䇿，生擒孟獲，使觀營陣之間。獲曰：向者不知虚實，故敗。今祗如此，卽易勝耳。乃七縱七擒之。獲始拜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侯卽其渠率而用之。或以爲諫，侯曰：若畱外人，則當畱兵，兵畱則無所食。又夷累有廢殺之罪，自嫌釁重，若畱外人，終不能信，皆不易也。今吾欲使不畱兵，不糧運，而綱紀粗定，夷漢粗安故耳。于是悉收其豪傑孟獲等爲官屬，出其金銀丹漆□耕牛?馬，以給軍國之用，終侯之世，夷不復反。此撫而剿，剿而撫之之術也。唐開元之歲，南詔强大，五詔㣲弱，乃賂王昱求合六詔爲一，朝?許之。于是以兵威脅郡蠻，連擊破吐蕃，横行邊郡。而鮮于仲通有西瀰河之敗，李宓有太和城之敗，至全軍皆没，令彼築京觀焉，而陷越嶲，據清溪關，駸駸及瀘水矣。韋臯乃屯重兵于嶲州，扼西瀘路。是時，南詔異牟㝷欲誘之先攻東臯，蠻不可，曰：嶲州賓往來道，扞蔽數州，虜百計窺，故嚴兵以守之。彼東蠻者，敢懐貳乎？大曆之歲，吐蕃、南詔合入，㓂悉衆二十萬，三道而趨，曰：吾欲取蜀以爲東府。乃遣神䇿將李晟?邠、隴、范陽兵亦以三道而環救之。晟追擊，大破之于大渡河外。吐蕃、南詔士卒饑寒，殞于崖谷，死者不勝計。吐蕃怒，殺誘導使之人，而南詔始請内附矣。臯奏宜招納之，以離吐蕃之黨。復與異牟㝷約，築大城於境上，置戍相保，永同一家。出朝?所賜器物、笛工、歌女，命之曰：當子子孫孫盡忠于唐。此守而?，?而復守之之䇿也。宋太祖平蜀之後，取地圗觀之，乃以玉斧畫大渡河曰：與夷爲界，凡我疆吏，固守封圻而已。此閉之之始也。元以䝉古爲驅除難，建昌、㑹周置府，卭部栢興置州，若内地然。至我　太祖，混一宇内，神武不殺，其大無外。普氏倡之，次争歸順，乃兼設夷漢之官，並用文武之道，爲衛所者九，爲學校者三，爲長官司者四五，而關堡驛逓。蓋不啻棋布而星列矣。此復開之之由也。説者曰：漢武帝窮邊極遠，逞一時之侈心，而基後世無窮之禍患，爲計失矣。然風氣欲開，則有以使之不得不開者，固非其計失也。又曰：宋太祖重内輕外，不欲以無益之地而損百姓有限之財力，為計得矣。然風氣閉，則有以使之不得不閉者，亦非其計得也。説者曰：今之世患無武侯耳。使有侯者岀，七縱七擒，天威所懾，北靣稽首，終身不敢貳。然未及十年，而夷帥劉胄叛矣。至于延熈，則太守張嶷始復平定越嶲郡矣。安見其兢兢于侯之盟誓約束也？又曰：今之世患無韋臯、李晟耳。使有韋、李者岀，提兵轉?數千里，斬首數萬，馘㫁吐蕃之臂，而臣服南詔如指掌然。然未及數年，益州、永昌、蜀郡諸夷皆應越嶲叛矣。太和、咸通之歲，則南詔且再入成都矣，又安見其惴惴于昔之救死扶傷也。大抵犬羊之性，嗜殺而少仁，好譎而無信，以?爭爲日用，以掠刼爲耕作。其始而請置更也，貪賂耳；其有時而乍降服也，畏威耳。是故或窺中國之虛焉而叛，或恃部落之强焉而叛，或拊之因循也而叛，或責之嚴急也而叛，或被人誘使之而叛，或自已讐殺而叛，或見可欲也而叛，或修復舊怨而叛，曷嘗有數十年耕鑿山谷間，嬉嬉以遊，與邊陲共保安靜而無事哉？

我明開國不煩一鏃之矢、一介之使，與夫錙銖尺寸之金帛，而望風輸誠，請爲臣妾，得報可而拜一官爵，携印綬以誇示于族?，保守其封疆，以比諸漢、宋之爲開而黷武，閉而損威，或致勞民傷財之怨，與天失地退守之辱者，具得其失爲何如也。國?至今二百五十年所矣。在寜畨有土酋怕兀他從月魯帖木兒之亂，而總兵徐凱定之。在越嶲有土官嶺鳳起，及黒骨夷阿弓凹乞之亂，而總兵劉顯定之。所聞大征，不過此兩者。其他畫地而守，聚族而居，納租稅，飭郵傳，未嘗輙敢效而尤之。夫以將不必忠武、南康、神䇿也；以?不必七縱七擒，殺獲數萬人之衆也。而安堵之日多，蠢動之日少，以比諸唐、蜀之今日服之，明日復反，長史遭執縳之?，内地受剝膚之虞者，其乆其暫又爲何如也。獨此數年間，漸不馴于漢法，而勾引乎生蕃，或跳梁于冕山所，或嘯聚乎鄧家灣，或利濟站之圍而解散復合，或梅子堡之役而殺戮相當。近者南關之烽火且逼近于大將軍，鎮西之梗塞且?涏乎大渡河。亦可謂猖獗之甚，滋蔓而難圗者矣。以故羽書之告急無虛日，孤軍之待援如湯火。而煩不執事者憂也。生請先言時勢之難易。今昔之不同也，而後及于剿撫?守之機宜可。子何謂難。夫蜀以國事付諸葛。岀將入相。惟其任之。調兵調食。如出一手。又且積蓄數年。民豐用足。而後及于師旅。今不能也。旣當倉卒之時。又多掣肘之患矣。武侯征而服之。用其豪帥，出其軍資。不畱兵，不糧運。但使夷漢粗安。專心北伐。未嘗再一渡瀘。今亦不能也。軍民與之錯處，行旅出于其途矣。何謂易？在唐之時，六詔合而爲一，南詔又與吐蕃合而爲一，動輙數十萬衆，勢若常山之蛇。彼聲東以擊西，我救此則失彼，而今無是也。南詔?于滇中，吐蕃隔乎松茂，若風馬牛之不相及矣。李晟之捷，特將邠隴范陽兵五千，直自卭崍□關追擊之于大渡河。韋臯之㨗，先㫁吐蕃爲二，且借資于異牟㝷之兵五千，而今無是也。如雲之士卒在前，天險之瀘河在後，我操必勝之勢矣。是故蜀漢之所易者，而我之所難也；李唐之所難者，而我之所易也。其時勢之不同如此。以今日論之。非?不能解圍矣。非剿不能以讋服矣。以他人日論之。非撫不足爲結局矣。非守不足爲長䇿矣。然剿之與撫。可互用也。貴因乎時。?之與守。必兼資也。貴乗乎勢。此固智者能言之耳。而勦之首務在動兵。曰鵰剿。曰大征。多寡則相懸矣，其寔有可以相通者。何則？漢河平之歲，西南夷嘗相攻矣，遣太中大夫張匡持節往解之，不從命，乃刻木像漢使，立道旁射之。杜欽説大將軍王鳯曰：蠻夷輕易漢使，不憚國威，恐議者巽耎，復守和解，則彼得收獵其衆，狂犯守尉，遠藏濕暑毒草之地，雖有孫呉、賁、育，若入水大，往必焦没，智勇無所施。宜陰勅旁郡守尉，練士馬，大司農預召榖積要害處選任職太守往，以秋凉時入，誅其王侯尢不軌者，而後可定。諸葛武侯之南征也，别遣馬忠伐䍧柯，李恢向南中，而後渡瀘，生擒孟獲。是當其時，雖無大征鵰剿之説，然必練士馬、積糧榖，相時而入、分道而進，其功乃可成也。蓋非大征則兵食不能厚，非鵰剿則智勇無所施，愚所謂可相通而用者也。而?之先資在饋餉，曰主餉、曰客餉，彼此易推諉矣。其寔爲闕一不可者何則？蜀建興之歲，都督張翼用法嚴激，夷帥叛，丞相亮以叅軍馬忠代翼，令還其人，檄召謂翼宜速卽罪。翼曰：吾臨?塲，代人未至，當運糧積榖爲滅賊之資，豈可以黜退之故而廢公家之務乎！于是綂懾不懈，代到乃?忠因其資破賊。唐之舊制，歲杪運内粟以贍嶲州，起嘉眉道陽山江而逹渡，乃分餉諸戍。常以盛夏之地苦瘴毒，輦夫多死，後改命轉卭雅粟，以十月爲漕，始先夏而至，以佐陽山之運，不渉炎月，遠民乃安。是當其時，雖無主餉客餉之説，然必自實于内，接濟乎外，有灌輸之功，而無徧倚之患，其戍始可飽也。蓋非主餉則恐道絶，非客餉則恐中枯，愚所謂寔闕一不可者也。撫之之説，益州刺史張喬常用之矣。越嶲夷封離反，殺長吏，焚掠百姓，骸骨委積，千里無人。喬遣從事楊竦與?，斬首三萬餘級，獲生口千五百人，資財四千餘萬，悉以賞將士。封離等惶怖，詣竦乞降，竦厚加慰納，其餘三十六種皆來降附。竦因奏長史姦猾，侵犯變夷者九十人，皆減死。由此觀之，非誅渠帥之黠惡者與吏士之貪殘者，不能聽吾撫也。守之之道，西川莭度使李德?嘗用之矣，朝?命徳?修清溪關，以㫁南詔入㓂之路，徳?曰：通蠻細路至多，不可塞，惟重兵鎮守，可保無虞。但黎雅以來，得萬人精加訓練，則蠻不敢動矣。乃請甲人于定安，弓人河中，弩人浙西，器械犀利，又率户二百取一人習?，緩則急，農則?，謂之雄邊子弟，以制大渡河、清溪關之阻。且謂：傍人建言者，蓋由禍不在身，望人責一狀，畱入堂案，他日敗事，不可令臣獨當國憲。朝?皆從其請。德?乃練士卒，葺堡障，積糧儲以備邊，蜀人粗。

其後李師望請移理卭州，于是聲勢不相及，南詔復騷動，遂入成都。由此觀之，非臨河之區爲屯田之計，不能壯吾守也。或曰：若子之説，則師之不可已矣。然兵非難而餉爲難，目前之餉固難，乆後之餉尢難，若必増兵以守之，則不幾歲歲而増餉乎？曰：建南前者無兵也，尺籍之士以五萬計，不爲不多矣，一士一田，無待取給于外矣。今所存者不能十分之一，士豈盡失伍乎？田豈盡抛荒乎？無乃强半實債帥之腹而入豪强之手乎？亦無乃所以資㓂兵而齎盗糧乎？則簡稽而重訓練之，胡可已也。増募之兵以四千餘計，亦不爲少矣。游擊材官各以若干?之矣。今用命者不能十分之一，豈衆寡不敵乎？豈前後牽掣乎？無乃貪餌而動，失虎豹在山之勢乎？亦無乃望風而遁，乏鷙鳥必擊之威乎？是責成而嚴賞罰之，胡可已也？此在大渡河以南者言也。河北富林至于黎州，非所稱笮關沉黎之地乎？漢置兩部都尉，一治旄牛，主外羌；一治青衣，主漢民。唐李贊皇實屯萬人于雅、黎，蓋重之矣。今僅僅一游戎，提兵不滿五百，且控制天全六畨地，于河以外不暇指顧，無乃太踈乎？蓋欲援建昌，先問越雋；欲援越嶲，先問黎州，此必然之勢也。文武將吏，如閫司之僉書，威、茂之騐糧官，皆高坐無事。若加以職銜，常駐此地，練兵理餉，造舟治具，與雅、黎分兩翼，與越嶲相表裏，有急赴援，聲息易通，一二日間，羽檄竟逹成都矣。且二十年前，全蜀無民兵也。大征之後，各以其州縣之繁簡，爲召募之相稱，歲約靡餉十數萬矣。播之役，割而代彼戍者，蓋三分之一。今播享太平十餘年，可分其半于黎、成都之免戍西邊者，移其戍于黎，合之可得客兵三千矣。而黎、雅之地，亦自有軍也，自有屯也，恐名存而寔亡者，亦不下于建南，所以簡稽而訓練之，責成而賞罰之者，亦當以建南爲例，可得主兵數千矣。又合而計之，則贊皇之萬人其庶幾乎！

雖然，此善後之慮而永遠之圗也。若夫目前將士已渡瀘矣，衝鋒陷敵之功，非有投石超距之勇者不能；搗巢入穴之險，非其游兵間道之奇者不能。總之，與其以少而嘗敵也，不如厚集于河南北之間；與其驅市人而用之也，不如預講乎坐作進退之法。若夫見可而進，相機而動，雖呼吸不能喻其神，煙雲不能喻其變矣。豈搦三寸管作?上陳言所能逆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