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文衡卷之二十一

皇明文衡卷之二十一

賛。

龍馬賛宋濂

西南夷自昔出良馬，而產於羅鬼國者尤良。或云羅鬼疑卽古之鬼方。其地有養龍阬，在兩山之中，泓渟奫深，開闔?氣，而蛟龍實藏其下。當春日始和，物情酣鬯，夷人立柳阬泮，擇牝馬之貞者繫之。已而雲霧晦㝠，咫尺不能辯色。?有物蜿蜒上與馬接，蓋龍云。逮天色開霽，視馬傍傍之沙有龍跡者，則與龍遇，謹其芻鼓而節宣之，曁産必獲龍駒焉。粤若洪武四年六月壬寅，夏國主明昇以全蜀降，獻良馬凡十，而其一色正白，乃得之於阬者。身長十有一尺，首高九尺，足之高比首而殺其二尺，有肉隱起項下，約厚五分，廣三寸餘，貫膺絡腹，至尾閭而止，精彩明晃，振鬛一鳴，萬馬爲之辟易，韀勒不可近，近輙作人立而吼。上謂天旣生此英物，必有神以司之。親撰祝䇿，　詔有司以牲牢祀于馬祖，然後敕典牧副使臣高敬囊沙四百斤壓之，人跨囊上，使其游行苑中。乆之性漸柔馴。適八月癸巳，上將行夕月之禮於清涼山璮上於是乗之而出，如躡雲而馳，一塵弗驚。皇情悅豫，賜其名爲飛越峯。復命御用監直長臣馬晉臣繒其眞形藏焉。臣濂㮷諸載藉漢之元鼎中有神馬出渥洼水中。馬之生於水者尚矣。養龍之說，雖相傳於夷人，要當可徵不誣也。肆惟皇上以大德而位大寳，日之所出，日之所?，無不梯山航海，獻䞇奉琛。邇者獨角之犀，來自九眞，食火之鷄，貢于三佛齊之境，其他佹形僪狀，藉藉紛紛，且不一而足，而况此水産之龍馬乎？周書有云：不寳遠物，則遠人格，所寳惟賢，則邇人安。皇上宵衣旰食，日懷保於小民；巖穴之士，蒐羅殆盡，將圖治安如黃、虞時。其遐荒殊裔、珍毓奇產，未嘗有心求之。所以榮光休氣，洋溢中國，仁聲義聞，充洽八表。而龍媒之異，自致於天閑十二之中。揆之於書，前聖後聖，蓋同一軌轍也。其視貳師之遣黷武窮兵以索諸大宛者、果爲何如哉。臣濂以文字爲職業、際玆盛美、不敢黙而無言、謹述賛辭一首、以貽諸後世。賛曰：

天駟熒、蛟龍升。靈泓澄神馬生。祥飈瑞靄晝杳㝠。天一翕聚通精?龍胡盈鳬臆。輕竹披耳鏡懸睛。花雪捲毛光照夜。汗溝有血霞流赬。振鬛鳴，萬馬驚，閃流電逐飛星。九霄彷彿從龍行，但聞瀟瀟風雨聲。三川平，八極寧。眞龍媒，獻龍廷。出入天門駕龍軿，太霞五彩滿瑤京。皇風淸，皇道貞，皇威明。茫茫堪輿內，孰敢不來庭。陋彼漢將軍，空圍貳師城。乃知天子在，樹德，不必連年徒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