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孫可望

張獻忠孫可望

張獻忠，陕膚施人，流賊之一支也，軍中称西府八大王。多鬚巨身，齒長踰咫，圓銳如推。不識字，與李自成、羅汝才氣勢大過諸流。崇禎四年，?就撫，扵總督洪承疇。明年復叛，同諸㓂蹂躝秦、?、楚、豫，事在王嘉㣧傳。八年以後，始離自成，東掠廬、鳯、滁、和諸䖏，與諸盗復入楚。十一年，縂兵左良玉、陳洪範大

破之，扵鄖西，?献忠盗敗良?，洪範異其貌，釋之。以是懷?，思乞䧏扵。洪範自言能令鄖、襄、荆、承数百里外無一賊，總理熊文燦承制許之，且曲狥其?請益驕，屡檄從征，不應，至求襄陽一郡屯其軍。部議與餉二萬，堅請十萬。文燦逡廵不能應，施，請寄家口扵糓城，入㩀守之。時汝才亦就撫均州。明年五月，献忠先汝才叛，舉人王秉貞為之謀主，殺榖城知縣阮之鈿，脅御史林鳴球上書求封襄陽。鳴球不可，并殺之，與汝才合，返撃良玉，一軍没。十三年，良玉撃献忠，䓁太平縣之瑪瑙山，大勝之，斬首萬級，賊單匿乱山。時閣部嗣昌以良玉頗䟦扈，欲以賀人龍代之。良玉方内恨，遂不復?，入求賊。已而官兵敗績，扵土地嶺，人龍援不至，縂兵張應元、江雲鳯苦?

得脱。雲鳯渴，飲水斗餘，卧血凝臆而卒。献忠與汝才合破大昌，入巴西，?劍州，趍廣元，間道别岀百?山，将趋漢中，阻扵官軍，轉走西川，?扵綿州，敗渡綿河。監軍萬元吉大饗士，扵保?，立猛如虎為正縂，統以一軍，逐賊々?瀘州，越成都，走漢川、德陽，復至綿河。十四年，入巴逹，焚新開馹路，人煙断絶者七百里。時元吉欲從間道出梓潼，扼帰路以待賊，而嗣昌但令?躡賊，及之扵開縣，則人馬乏，?将劉士傑急?，與遊擊郭関猛、先㨗皆?陣死。先㨗，如虎子，嗣昌悔不從元吉扼梓潼之計。賊東走，抵襄陽，以二十騎偽為檄，称官兵，守者誤信之，開門入，騎兵備道張克儉、推官酈曰廣咸死之。献忠踞坐襄王宫，伏王堂下，進巵酒曰：願借王頭殺嗣昌，請浮此一白。意以督師失籓，王必伏法也。遂縳王殺之，投屍井㑹。賊李自成亦?河南，福王遇害。嗣昌以連䘮親籓，度不免，遂自縊死，果如献忠?算。賊遂破樊城，?南陽、郏縣及光州、新野，漸逼麻城，合汝才?随州知州徐世淳見殺。攻南陽不克，良玊敗之。扵西山。賊?信陽，襲入泌陽，復?鄖西㑹。汝才與献忠郄去，走合自成，献忠乃獨制，衆可数十萬，屢勝。驕。良玊、貲藏及降将之家皆在鄖、襄，?為?據，憤起擊之，大敗献忠、扵信陽，降衆數萬，奪馬驢萬。献忠負重創，易服宵遁。時竆追至鄖陽，復大潰，棄馬驢二千。?部止二千餘人，日逃十六七，僅以数百人北，因汝才奔自成軍。?献忠之?襄陽也，自以威名出自成右，至是来?，而自成衆五十萬，强欲竟屈下之，献忠傲不從，自成怒，計隂殺之。汝才宻以五百騎縱献忠東下，合

革左軍，扵是入霍山，據險拒守，尋合六营復出。十五年，?亳州及舒城，原任編脩胡守恒城守，死之。献忠屯舒城，勢復振，称得勝州。攻霍山，?六安，襲破廬州。先是，督學御史以較士至郡，献忠遣賊數百，携書卷，偽為諸生，雜入郡城。而献忠以大師疾馳郡偽書生夜舉火應之，城縣鄭履祥自殺，退屯巢湖，?廬江，合水陸五十六营集皖口，復?六安，州民之不迎降者，?断其手。营潜山歩騎九十哨，縂其黄得功、劉良左夜刼之，賊驚失措，四潰，追奔六十里，斬首萬級，焚賊殿一堵墻林中。閲月，良左再破之，扵安慶，奪馬驢五千。賊走蘄水，還屠桐城，?無為州及黄梅、太湖。十六年，以二百人夜?蘄州，令紳士公服自東門入，出西門，?斬之。毁城稍不力，輒見殺。署

守道許文岐死之，屠蘄水，?黄州，執副使樊維城，欲降之；維城罵賊，洞胸死。献忠據府，以麻城諸生周文江迎䧏最早，偽授知州。尋?羅田，破漢陽。五月，窺武昌，廵撫王聚　耑議城守，?将崔文榮曰：守城不如守江，守江不如守漢。磨盤、煤炭諸洲，淺不過馬腹，縱之飛渡，而嬰城坐困，非䇿也。議者不從。賊果從諸洲渡，逼城下。椘王?募兵為賊内應，開門賊入，文荣?呼徂，殺賊三人，賊攅剌之，洞腋死。前大學士賀逢聖與文荣俱守武勝門，賊聞逢聖賢，使人䕶其家，逄聖潜水死，沉楚王扵，西湖長史徐學顔從死。椘宗多從賊者，屠士民數萬，沉之扵江。?縱數萬人出城，以鐵騎圍之，俱令自溺，浮屍蔽江下。武昌魚不可食，得断臂者以為幸，或願左以為狡，并去其右。軍中晚上手多以為功。令義子孫可望䓁十人，咸冐姓，張為折柬招諸鄉逹，率不應。僣號西王，鑄西王之寳，㩀椘府居之。僣称武昌曰京城，偽設六部五府及縂兵以下官，開科取士，親命題以千文遐邇壹體二語，使衆射上。筞有最㨗者，立授礼部尚書。殿試，取三十人為進士，授郡縣官。?自成兵臨漢陽，不克聞，献忠取之，怒，榜示遠近，有能擒献忠以献者賞千金。及聞取武昌，使人賀曰：老回々巳䧏、曹革、左皆死，行及汝矣。献忠懼，謀去之，令各部上秘計，?礼部尚書伏謁，請入蜀。献忠大喜曰：非吾門生，安得此偉議！詔以王揚基代聚奎左鎮，諸軍並進，擊賊大冶，斬首千級。賊乃令四師共守武昌，而身率舟師向岳。縂兵方國安䓁進兵黄州，斬偽知府有監紀知縣吴敏師者，聫絡蘄、黄四十八寨，合數萬人，㑹諸軍齊

武昌，?賊々敗西奔，并復漢陽諸屬縣，賊?咸?蒲圻。沅撫李乾德縂兵孔希貴令軍士卧戈，詐為岳州居民，開門迎賊，々入伏彂，摧其先?。献忠怒，益兵来攻。乾德虗立营壘道傍，林中植旗幟，伏大砲，故積薪其上。賊縱火攻，火沿砲?，賊驚，乗勢撃之，三?三㨗。賊悉衆二十萬，百道攻城，力竭城?，乾德、希貴走長沙。賊狥湘隂，分軍為二，一下長沙，一上荆州。卜於洞庭湖，神謀北渡，不吉。己風覆其舟數百艘，溺死數千人。獻忠乃?殺所掠媍女，焚其舟，火光逹湖涘四十里，陸走長沙。長沙?，推官蔡道憲死之。總兵尹先民、何一德䧏賊偽封伯爵世襲，復?衡州。桂王與吉、惠二王跳献忠，折桂王府殿材，至長沙，搆造宫府，遣人追三王永州、湖南。廵按御史劉熈祚使人䕶王入廣西，而身督永師迎?，不克，城?死之。未㡬，復岳州，偽官伏誅。献忠屯衡州，復分軍為三：一徃永州，一入廣西全州，一犯江西袁州。献忠還長沙，開科取士，進兵萍鄉，知縣棄城走。分兵狥攸縣、分宜?，萬載，復遣别将趨連州。兵備副使王孫蘭駐韶州，兵不滿百，危自經死。士民㕥袁州迎降賊，々使偽将丘仰寰守之。都司髙山援袁，?擊先登，斬首二千四百級，奪馬六百，??州，仰寰伏誅。時官兵滛掠殺良作，俘民屯聚，㕥拒官軍，賊益肆，破吉安諸縣，同日?賊。設偽官，改吉安為親安府，廬陵為順民縣，復入?州。献忠在長沙增兵為九营，其五营皆新附，下臨湘取米及釡。時良玉遣王世泰、楊文富下岳州。賊伏輕舟　港，以臣艦載貲重啖官軍，官軍争利，攫之，而　港輕舟岀夾擊，官軍大敗，溺死無算，岳州復。?良玊遣副將馬士秀趋長沙，復臨湘。賊奔岳州，士秀追之。賊将混天龍營南岸，以輕舟順?突官軍，士秀命殿軍交射南岸賊誤之，而輕舟乗風繞出，賊浚大敗之。岸賊入城，保則急乗城，賊走長沙，斬首四千餘級，遂復岳州。時江督吕大器復吉安，而馬進忠以良玉檄進兵，分冝走賊袁州，?誅賊偽官，斬首三千級，奪馬五百、弓矢数萬。献忠復?建昌、撫州、南豊。時李賊己入陕，老曰曰為自成守荆州矣。献忠使人通好。十七年春，棄長沙，造浮橋於三江口，渡師過荆州。?棄舟楫，歩騎?十萬犯䕫州，連?涪、瀘，圍重慶四日，城破，瑞王闔宫被難，?撫臣陳士竒死之。屠重慶，取丁壮萬餘，刳耳鼻，断一手，驅狥各州縣。提兵過劍州，偶憇梓潼廟，見柱聨雜有

献忠字樣，問何神，左右以張仲對。献忠喜，自以為張仲之浚。時有将軍方甲，以兵勒?；献忠祝曰：吾?勝而大張仲宇。己?，果勝。?成都，蜀王闔宫被難，廵撫龍文光暨道府各官皆死之。檄諸紳於成都，皆見殺。懸榜試士，士争趋乞生。復以兵圍之，数千人咸振筆挟䇿以死。献忠乃自稱皇帝、國號大西、改元大順。於是?銀五萬両、夫数千重、立梓潼廟、金碧極麗。偽勅為天聖神祠、立大䂖。献忠親作詩書其上、以答神貺。遂有偽學士癸未継士劉成吉、甲戌進士嚴錫命等、咸和前詩原韻、竝立碑㕥為荣。丙戌、北師㕥兵取蜀、献忠使偽縂兵劉進忠拒於廣元。進忠?藍旗固山反攻献忠，直抵西?縣。献忠方巾被一枝梅直掇猝騎遇敵鳯凰山，舉弓睨北師左部，北師右部将亦睨射献忠。則献忠與左部将並倒，為丁亥十月之十一也。献忠義子孫可望等四人力援北師。觧去。可望自稱為平東将軍，以李定國為安西将軍、劉文秀為撫南将軍、艾能竒為㝎北将軍。都督白文選、馮䨇鯉、王尚禮、王?臣䓁恊守，上献忠偽謚，称大梁太祖云。可望頗專制，命文秀守蜀，而身從貴州窺雲南。文秀遂與平西、三桂、三?皆大㨗。三桂屯漢中相拒，己勢促連敗。可望渡重慶，由遵義取貴州。時土司沙疋洲間㩀雲南，走黔國公天波于椘雄，可望偽援之。戊子三月，屠交水、曲靖，襲有雲南。沙?走何迷州，?敗蛇花口、遁耳草，竟追㓕之。可望遂自称平東王，建宫殿，擅制鑄印，設六部科道官。明厚任御史，任僎，尊可望為國王，授僎禮、兵二部尚書。唯安西將軍李㝎國不肯奉命，縳笞較塲，衆志不帖，随襲椘雄，洱海道楊畏知?禄豊之啓明橋，敗，見執。天波走永昌。可望兵至大理，天波遣子入貭，可望陽受之。輙踞滄沍，奪鉄索橋，執天波。畏知劝可望帰命桂主，以收人心。可望遣焦光啓、定國另遣其標潘世荣随畏知、龔?詣潯州請封。時武康伯胡執恭㕥桂命屯泗城州西，防黔、潯。慶國公陳邪輔用事，欲狥其請，廷臣不可。執恭輙擅制，矯作册命，封可望為秦王。册中有云：秦王總統天下兵馬錢糧，節制諸文武，㕥監國親王体統行事，朕尊禮如古仲父。仍鑄秦王印㕥給之。乃宻疏㕥請，可望迎受，亦頗知非真。故令禮部謄黄，始用永暦年號，自稱監國秦王。臣表謝脩貢。復布

告雲、貴、椘、粤諸勲。貴畏知意，善用可望母，内自?敵，度情勢不能不如前封。廷臣?彭年、金堡等執不可，督師堵㣧錫更苦口。遂改封可望為平遼王，賜名朝宗。定國、文秀等皆公爵。可望耻?命䧏封不受，并挾定國等不得受公爵。廷論逮執恭，坐㕥擅制之罪；執恭沮泗城不至。時定北能竒死，可望，併有其軍，勢益張。庚寅冬，可望取貴，筑綏陽，敗匡國公皮熊，執忠國公王祥，北?遵義，?㩀貴州。督師何騰蛟、瞿式耜、堵㣧錫諸兵屡蹶，主奔南寜。可望遣其部賀九義、張明志赴南寜，䕶駕必脅秦封。閣臣嚴?恒、督臣楊?和、科臣劉尭珎、呉森、張載志等抗疏不許。九義使盗殺?和，私擊?恒水死，并殺尭珎等。主不得己，乃真封可望為秦王。畏知廷論九義擅賊

殺大臣，方辦事東閣，可望更使指揮鄭國襲畏知至黔中，殺之。壬辰，定國㕥?部五萬人岀靖州，可望陽遣都督馮双鯉協力，實圖㝎國；定國㕥義感之，双鯉矢共亊。随遣鄭國?主安龍府，兵馬錢粮咸簿主之。会㝎國連破靖、沅、武岡諸州，引為己功，請封定國西寜王。定國㕥可望請，不受；召之，亦不至。遂使双鯉猝撃定國，敗，見執，釋之。因善䕶定國家口于雲南。時北師平西王三桂?收川南郡縣，南安王文秀同都督文選攻?之，三桂退壁保?。壬辰再?，復大敗，都督王?禮被執死。可望㕥失事，奪文秀王爵，使就間可望岀沅取辰州，檄定國北追，不听。?伐北師花街子不利，退守貴州，乃令文秀㕥南安王掛招討印，攻北常徳，不利，帰鎮雲南。主君安龍宻?入，定國扈駕，加封㕥。文安矦馬吉翔故與可望暱，出之南??陵吉翔，㣲知迎駕事，馳報可望。可望怒，令鄭國佯縳吉翔就安龍訊勇，索建議首事。主諱之曰：内諸臣必不敢，或外偽為之。國擅械繋貞毓，㕥兵入宫，執二監張福禄，全為國酷拷。貞毓聲数可望不臣，吾身秉衡走約定國討逆是實，他何知？國令党冷孟銋冐主極不恭，主悲憤退，遂羅織十八人□决扵是二監與科臣張鐫坐凌遲，詞臣蔣乹昌、李元開、䑓臣李欣、胡士瑞、部臣徐極、楊忠、趙?禹、蔡?、鄭乆元、周?吉、朱議㫤、朱東旦、任斗墟、易士　咸弃市。貞毓以大臣賜帛，並慷慨賦詩。?定國以兵下粤東不利還。可望遣文選率葉應楨等偵安龍逼駕移滇，合宫痛哭不行。文選亦為雪涕，誓死國报定國無他間，以主西行。可望使人伺曲靖奪駕，不得至

滇。守滇南安文秀恊都督王尚禮、王自竒、賀九義等迎駕至雲南，封定國為晋王、文秀為蜀王，餘爵有差。随令文選即黔中迎可望，不至，?令可望部東昌，矦張虎帰可望妻孥于黔，?行，主脱金簮賜之曰：惟卿善開導。?至，出簮，詭称主令?微行剌。可望怒，奪文選鞏國公印，攻滇。可望用亊馬寳馬惟興百口，文選無異志。輙封文選征?招討郡王，總統兵馬，從可望兵次交水，而令馮?鯉守貴州。文選宻表内附，封鞏昌王。令馬吉翔師。丁酉九月，遇交水，可望心?，欲退寳惟興紿。可望請令臨潼矦武大定、漢川矦張勝等劲旅間道由尋甸攻滇。㕥掩不俻，而身索?交水詭敗，耒攻可望，猝反走，遂北?洪督師。戊戌春，㕥兵三千人搗武岡，為部將劉甲反，攻殱

殆?。四月，浚請北固山滿兵五萬，身為?，入貴州，走定國。可望遂同陳縂兵北䧏，淂封義王。

論曰：李之失病于躁；張之失，病於不知?為固。躁則輕進而退無?；㩀不知?為固則防踈，而浚無餘地可慿。夫有其衆，至不能持㦸引弩，而徒恃摧敝以?，果欲任劇殘鞏西川門户乎？至今川中人率左手引?，諸生至束管扵右腕，或習左書，應試偶淂隽而徃々䄂手對簿臨其民。尚右者古之道，而眀尚左，至此而極　　可望之股肱，則又左右皆廢春秋?以失其位而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