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鑑法林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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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15:46

宗鑑法林卷十二

鹽官安大梅常五洩默

麻谷徹

西堂藏西園藏

卷十三

東寺會南源明大珠海百丈政

章敬惲泐潭會杉山堅筠州遙

石鞏藏中邑恩泐潭興大達業

鵝湖義佛光滿濛溪京兆寬

京兆堂三⾓印利山魯祖雲

苕溪行紫玉通華林覺

卷十四

五?峰馬頭藏

衢州臼石臼

古寺本溪韶州源齊峰

洪州潦楊岐叔芙蓉毓浮桮

鎭州牛崧山則川忻州地

石林潭州溪江西樹百靈

龍山隱山

卷十五

西山亮襄州龐蘊龐婆黃檗運

大慈中平田岸安和通

宗鑑法林卷十二

大鑒下三世

杭州鹽官齊安國師

一日喚侍?將?牛扇子來。?曰破也。師曰:扇子旣破,還我?牛兒來。?無對。投子同代云:不辭將出,?頭⾓不全。雪竇顯云:我要不全底頭。⾓ 石霜諸代云:若還和尚,?無也。竇云?牛兒猶在。 保福展代云:和尚年尊,別請人好。竇云:可惜勞而無功。 資福寶作一圓相,於中書牛字。竇云:適來爲甚不將出? 雪竇顯云:若要淸風再振,頭⾓重生,請諸禪德下一轉語。乃問扇子旣破還我?牛兒來。時有僧云:大衆叅堂去。竇喝云:抛鉤釣鯤鯨,秖得箇蝦蟆。

雲居舜云:三伏當時正須扇子,爲侍?不了事。雖然如是,鹽官太絮,何不大家割捨?侍?當時見他道還我?牛兒來。秖對云已颺在搕?堆頭了也。

地藏恩云:從上知識各說?端,作盡伎倆,其奈總未知?牛兒所在。山僧見處也要諸人共知。

扇子旣破還我?牛兒來,別處容和尚不得。

寶壽新代云:幸遇某甲,若是別箇,一場禍事。

?牛扇子用多時,問著元來總不知。

無限淸風與頭,⾓盡隨雲雨去難追。

扇子破,索?牛,圈圝中字有來由。

誰知桂轂千年魄,妙在通明一點秋。

明月冷相照,淸風卒未休。

鹽官無限意,何用覓?牛。

?牛扇子用多年,歷掌淸機授手傳。

頭⾓不全收拾取,雨餘風月滿長川。

?牛扇子有來由,幾度拈來幾度休。

荷葉亂傾珠的皪,一番雨過碧溪頭。

格外提持識?稀,英雄到此盡?迷。

驀然一豁雙睛瞎,萬象森羅發上機。

鹽官

問座主業何經論?曰華嚴經。

師曰華嚴有幾種法界?曰:廣說則重重無盡,略言有四種。

師豎拂曰?是第幾種法界?主沉吟。師曰:思而知,慮而解,鬼家活計。日下孤鐙,果然失照。

保福展

代云:若禮拜??和尚棒。

禾山殷

代云:某甲不煩,和尚莫怪。

法?益

代拊掌三下。

昭覺勤云:鹽官以強淩?則且置,如何道得一句恰好,?得他道鬼家活計。良久云:劍閣雖險,夜行更多。

大潙泰

代云: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徑山杲

代云:兩?不同,收歸上科。

鹽官示衆:虛空爲鼓,須彌爲椎,什麼人打得?南泉云:王老師不打?破鼓。 法?益云:王老師不打。 雪竇顯云:打?甚多,聽者極少。且問誰是解打??莫謗鹽官好。南泉云王老師不打?破鼓。法?云王老師不打。兩箇既不奈何,一箇更是?㦬。又云王老師不打,還肯他諸方也無?代云:千年田地八百主。

黃龍心云:南泉法?秖知瞻前不能顧後。且如鹽官道虛空爲鼓須彌爲椎,什麼處是破處?還檢點得出麼??饒檢點得破處分明,我更問伱覓鼓在。

天童華云:南泉法?大似?李子,秖向赤邊齩。山僧今日與鹽官相見去也。虛空爲鼓須彌爲椎,要打便打,莫問是誰。乃拈拄杖卓一下。

天童傑云:鹽官提水放火,南泉撥亂星飛,法?埋兵挑鬭。諸尊宿各出隻手,幷無一人性?,秖是隨例扛鼓。祥符?捷爲諸人道:虛空爲鼓須彌爲椎,桼桶叅堂去。

天?琦云:且道甚處是他破處,驢年夢見麼?

寶壽新代云:聽。

能仁鑑云:二尊宿節拍相隨,大似桑林之舞,可謂解和。雖然,未?隨人腳跟轉。大巖今日要與鹽官相見,虛空爲鼓須彌爲椎。

驀拈拄杖卓一下云:切忌聞著。

南泉王老太無端,卻逐鹽官作樂官。

西祖令嚴行禁止,?他禪會錯欣歡。

國師費力置面鼓,猶勝塗毒萬千千。

解打南泉非好手,至今天下勿聲?。

鹽官會下有主事,忽一日見鬼使來追,乃吿曰:某甲身充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使曰:待爲白王,若許七日後來,不然須臾便至。言訖不見。至七日後復來,竟覓其僧了不可得。

洞山价代云:被他覓得也。

天童悟徵云:前頭鬼使因甚見,後頭鬼使因甚不見?

脫卻爛草鞵,颺下破木杓。?汝鬼大王,弄什麼手腳?

因風吹火力無多,

燎倒靑藤裡綠蘿。

烟盡灰飛忘?鐵,

大王著甚鬼?㦬,

鹽官

僧問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師曰與老僧過淨缾來。僧將淨缾至,師曰卻安舊處著。僧復問,師曰古佛過去久矣。雲門偃別云:無朕迹。 雪竇顯云:?得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爭得無?還會麼?雲在嶺頭閒不徹。 潙山喆云:山僧則不然,忽有人問,但云大衆歸堂去。若人向大潙門下薦得,古釋迦不先新彌勒不後,且轉身一句作麼生道?

明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東禪觀云:盲?難以與乎文彩,聵?難以與乎音聲。?僧既不薦來機,國師秖?虛設。雲門道無朕迹,扶國師不起。雪竇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爭得無,也扶國師不起。以拂子畫一畫云:前來葛藤一時畫?。且道畢竟如何是本身盧舍那?擲拂子下座。法林音云:東禪恁麼道,還扶得起國師麼? 南堂欲云,國師不得,雲門洎合勞而無功,總似雪竇未?白日見鬼。如今或有人問,但向道

一氣不言含有象,萬靈何處謝無私。鳥之行空,魚之在水。

江湖相忘,雲天得志。擬心一,?對面千里,知恩?恩,人間幾幾。

誰在玉樓相話舊,

一聲幽鳥最關情,

莫言未諳啼痕苦。

春釀花奴憨正㴱。

居然已在蟾蜍窟,

丹桂婆娑顧盻中。

何事男兒不意氣,

空敎娥鬢倚秋風。

鹽官因法空禪師到,問經中諸義。師一一答了。卻曰:自禪師到來,我總未曾作得主人。曰請和尚便作主人。師曰:今日夜也,且歸本位,安置空下去。明旦師令沙彌屈空到,師卻顧沙彌曰:咄!?沙彌不曉事,敎屈法空禪師,屈得箇守堂人來。空無語。

酬醋慇懃全道義,

和光應物探來賓。

洪鈞律轉花千樹,

客情猶自不知春。

旁?正打喪卻全身。

數聲黃鳥靑山外,

占?風光作主人。

空逐烟花入汴京。

客情步步隨人轉,

通身出沒老鹽官。

龍駕螭驂善舒卷,

滯殻禽,有何限,

衝霄逸翮從來鮮。

明州大梅法常禪師住山後,馬祖令僧問:和尚見馬祖得箇什麼便住此山?師曰:馬祖向我道?心?佛我,便向?裏住。曰馬祖近日又別。師曰作麼生?曰又道非心非佛。師曰:?老漢惑亂人未有了日。任它非心非佛,我祇?心?佛。僧囘舉似祖,祖曰梅子熟也。禾山殷

因僧問大梅恁麼意作麼生?殷云眞獅子兒。

天井新云:?心?佛,非心非佛。牙齒無筋,舌頭無,⾻梅子熟也。是黜罰語,是證明語。

長安今夜家家月,幾處笙歌幾處愁。

西遯超云:馬祖?箇八兩,連前湊?一斤。大梅巳足一斤,何妨佯推八兩。雖然如是,未識他父子鍼芥水乳在。咄咄,自領三十棒,秖將馬祖鉛刀子。

裂破漫天鐵網羅,

碧沼夜?荷葉雨,至今貧恨一身多。

荷衣松食住㴱雲,蓋是當年錯見人。

埋沒一生心?佛,萬年千載不?塵。

郞心葉薄妾冰淸,郞說黃金妾不應。

假使偶然通一笑,半生誰信守孤燈。

多謝尊前窈窕娘,好將幽夢惱襄王。

禪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東風上下狂。

大梅

因龐居士問:久嚮大梅,未審梅子熟也未?師曰:熟也。伱向甚處下口?曰百雜碎。師伸手曰還我核子來。士無語。翠巖芝云:此二人大似把手上高山。又云:二人前不至村後不迭店。

寶峰文云:且道二人相見還有優劣也無? 大梅幟代龐公云:嚼破裏頭仁,用核作麼?復呵呵笑云:恁麼道也是?月扇子。 國淸英云:二大老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梅梅子熟,龐老已先知。正?驗眞妄,相逢拍手歸。

龐公親到豎降旗,一劍當頭斬萬機。

不是從前生齩破,爲他梅子熟多時。

大梅因夾山與定山同行,定曰生死中無佛?無生死。夾曰生死中有佛?不迷生死。二人互相不肎,同上大梅。夾乃問:不知那箇親那箇疎?師曰:一親一疎。夾曰未審那箇親。師曰且去明日來。次日上方丈,夾再問。師曰:親?不問,問?不親。夾山住院後曰:當時在大梅失卻一隻?。雲峰悅云:夾山秖知失卻一隻?,殊不知換得一隻?。 翠峰顯云:夾山畢竟不知換得一隻?。大梅當時聞舉,以棒一時打出。豈止劃?兩人葛藤,亦乃爲天下宗匠。 昭覺勤云:生死爲諸佛根基,諸佛乃生死爐韛。若解險絕承當,?證六通八解。 雪竇雲云:秖如失卻一隻?換得一隻?,同别在甚麼處?若檢點得出,許伱具一隻?。不然,更爲下箇註腳。

失卻一隻換一隻,今朝卻是四月一。

一年三百六十日,每日盋盂兩度溼。

叅, 古南門云:翠峰醉後?杯,不知大梅牙如劍樹。二老葛藤早巳劃?。夾山失卻一隻?,過後方知那一隻?向甚處去也。古南確實評量,有佛無佛,死生生死,一翳在?,空花亂墜。

未曾拈出定盤星,多少行家怨不平。

待得權衡來就手,方知斤兩自分明。

同行自古不相?,峰頂老人何足論。

山凹落盡桃花片,流水依前遶竹門。

竹籬茅舍酒旗斜,一箇葫蘆敗兩家。

酒後不知天與地,歸來滿地是桃花。

苦瓜連根苦,甜瓜徹蒂甜。

兩般滋味惡,中後入黃泉。

佛之一字強安排,有無生死一坑埋。

大梅老子舌無,⾻臘月蓮花火裏栽。

靑天白日,切忌尋覓。

更問如何,抱贓?屈。

大梅因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西來無意。

鹽官安

聞云:一箇棺材兩箇死漢。

?沙備云:鹽官是作家。

雪竇顯云:三箇也有。

黃龍新云:三箇也有,是死漢是活漢?

昭覺勤云:一串穿卻,活中死?。

無作有用,方寸不移。十方獨弄,巧拙不到處。鹽官有出身。親言出親口,雞犬閙比鄰。

因事長智,認渠遭累。翻身曉行,全家富貴。競頭擡薦自埋沒,逆順是非誰可出。提起是令放得行,兩手扶犂水過膝。

大梅一日示徒曰:來莫可抑,往莫可追。從容聞鼯鼠聲乃曰:?此物,非它物。汝善護持,吾當逝矣。

雪竇顯云:?漢生前莽鹵,死後顢頇。?此物非他物,是何物?還有分付處也無?有般漢不解截?大梅腳跟,秖管道貪程太速。

寶峰文云:既非他物,是什麼物?

地藏恩云:是什麼語話?

興善廣云:?漢臨歾猶口中水漉漉底。?此物非他物,顢頇不少。咄!

師初得道,?心是佛。最後示徒,物非他物。竆萬法源,徹千聖,⾻眞化不移,何妨出沒。

婺州五洩山靈默禪師

初謁石頭便問:一言相契?住,不契?去。頭據座,師便行。頭?闍黎!師囘首。頭曰:從生至死祇是?箇。囘頭轉腦作麼?師大悟,乃拗折拄杖棲止焉。

洞山价云:當時若不是五洩先師大難承當。然雖如此,猶涉程途。

長慶云:險。 ?覺云:那箇是涉程途處?

有僧云:爲伊三寸途中薦得所以在途。覺云:爲復薦得自已,爲復薦得三寸?若是自已,爲什麼?三寸?若是三寸,爲甚麼悟去?且道洞山意作麼生?

翠巖芝云:石頭據座,五洩囘首。石頭?他卻?多事。

雲峰悅云:大小石頭坐不定,把不住,似?擔板漢,放去便休。又喚囘,被他糊塗一上,道我向?裏有箇悟處,驢年夢見。

潙山行云:五洩當時便去,可謂坐?天下人舌頭。既被喚囘,巳是糊塗不少。拗折拄杖,也是賊過張弓。秖如石頭據座意作麼生?

地藏恩云:秖合與麼去,不合與麼來。

在途在舍若爲酬,莫把先師一例求。

雄雄氣宇如王?,未免半邊無髑髏。

欲去高聲喚得囘,當時心?一齊開。

要知不假修持力,生死悠悠任往來。

幽州盤山寶積禪師

初叅馬祖作街坊。一日出門見人舁喪,歌郞振鈴曰:

紅輪決定沈西去,未委靈魂往那方。孝子哭哀哀。師忽省悟。

雲居莊云:大小盤山秖認得箇昭昭靈靈。?裏若有?般人,必然別有生涯。且道是什麼生涯?

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全鍼度與人。

哀哀相應便承當,畢竟魂靈往那方。踴躍自然全體露,始知徧界不曾藏。

未審靈魂往那方,無棲泊處露堂堂。水向石邊流出冷,風從花裏過來香。

忽聞幕下哭哀哀,頓使天台對五臺。風月一天今古在,通身是口也難?。

薤歌聲咽些聲長,聽得哀哀忽?腸。依舊紅輪西畔沒,大千無地著凄凉。

薤露凄凉亦可憐,白楊丹旐去翩翩。哀哀聲裏無消息,打著南邊動北邊。盤山一日於街巿見人買肉曰精底割一塊來。?兒放下刀叉手曰:長史,那塊不是精底?師大悟,歸舉似祖,祖印可之。

箇事分明不覆藏,頭頭物物自相當。千言萬語無人會,又逐流鶯過短牆。

江邊送客上扁舟,相對漁翁暗擲鉤。一掣錦鱗隨手上,遠山??水悠悠。

半畞荒塘一鑑?,天光雲影共徘徊。啼鶯喚醒佳人夢,故友親從䢴上來。盤山曰:若言?心?佛,今時未入?微。若言非心非佛,猶是指蹤極則。天童覺云:有錢不解使,解使又無錢,作麼生得十?去?娶他年少婦,須是白頭兒。

?恩秀云:今時路頭不得全體,非心非佛有缺神用。欲得十?去,除是三冬向火六月賣冰始得。所以道,娶他年少婦,須是白頭兒。然則調和琴瑟一句作麼生道?長翁短婆婆,遞互廝折磨。

盤山曰:

三界無法何處求心。

四大本空佛依何住?

璿璣不動寂爾無言。

覿面相呈更無餘事。珍重。

三界無法何處求心?

白雲爲蓋流水作琴。

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夜塘秋水㴱。

靑靑入座當軒竹,黯黯遮門對面山。

更有一般堪羨處,夜㴱流水響潺潺。

三界無法何處求心。

山容雨過松韻風吟。

橫?倒臥無餘事,一任莓苔滿地侵。

山舍無塵分外淸,石橊花發透簾明。

槐陰滿地日卓午,夢覺流鶯時一聲。

依依楊?欲藏鴉,社後東風卷落花。

理策邀朋何處好,山南山北看桑麻。

江上漁翁把釣埀,生涯隨處不須歸。

夜㴱月下饒淸夢,風壓輕雲貼水飛。

盤山示衆:心月孤圓,光吞萬象。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忘,復是何物?

洞山价云:光境未忘復是何物?

雲門偃云:?饒恁麼猶是半途,未是透脫一路。

良久云:天台華頂。

徑山杲云:

白鷺下田千點雪,黃鸝上樹一枝花。

淸化嶾喝一喝云:字經三寫烏焉?馬。

東明鑑舉光境俱忘復是何物,喝一喝云:是什麼,光境未忘復是何物?乃舉拂云:喚?箇作什麼?

復喝一喝:

光非照境境非存,光境俱忘復是痕。

百鳥不來春巳老,

落花流水遶孤村。

描不成兮畵不成,臥龍長怖碧潭淸。

擬心湊泊終難會,

達?應須暗裏驚。

玉露暗飄無影樹,

金風微動夜明簾。

木人鞭起泥牛吼,

不許蒼龍臥碧潭。

盤山曰:諸禪德,譬如擲劍揮空,莫論及之不及,斯乃空輪無迹,劍刃無?。若能如是,心心無知,全心?佛,全佛?人。人佛無?,始爲道矣。

徑山杲於心心無知下云:咄!我王庫內無如是刀。

愚菴盂云:若論本色衲子,實無如是刀。若論本色衲子,實有如是刀。

一僧㫄哂云:不見盤山道,學?勞形如猿捉影。

盂云:咄!情知伱坐在鬼窟裏。

盤山曰:可中學道,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若如此?,是名出家。

雪竇顯云:晝行三千,夜行八百,是我尋常用底,且拈放一邊,汝諸人向什麼處見盤山?

徑山杲云:若能如是,捏目生花。

翠巖喆云:要見盤山則易,要見徑山則難。

靈巖儲云:??也著,閉?也著,甚處不是盤山?良久喝一喝云:瞌?漢醒也未?

山既孤峻,遊人罕至。玉既無瑕,莫辨眞僞。

山忘孤峻玉無瑕,到處仙源是我家。

堪笑葛洪曾未悟,遠從句漏問丹砂。

盤山曰:向上一路,千聖不傳。

慈明圓云:向上一路千聖不然。

瑯琊覺云:上來講讚,無限良因。 楊岐會云:口上著。 徑山杲云:向上一路,?盌鳴聲。 天童傑云:向上一路,掘地覓天。薦福璨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㴱諦律尼娑婆訶。向上一路千聖不然,蘇嚕悉唎娑婆訶。諸人與麼領會,歌羅歌羅。

天?琦云:諸大老盡力道,秖發明得向下一路。若是向上一路,驢年夢見麼?

平陽忞云:盤山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抱贓?屈作麼?慈明道向上一路千聖不然,且莫詐明頭。徑山云

向上一路

熱盌鳴聲,合?跳黃河。千巖道向上一路在伱脚底,接竹點靑天,先老人道向上一路蹋破草鞵,猢猻倒上樹。?五箇漢被山僧一時領過了也。畢竟作麼生是向上一路?

拈拄杖起身云:歸堂?茶。

?先金云:向上一路。

良久云:屋漏看星眠。

天井新云:向上一路,墮坑落壍。

夜夢不祥,書在壁上。

廣敎玉云:向上一路,三生六十劫。

法林音云:向上一路,咄!盤山向上路何言。

罕見行人耳有穿。

口上著來無齩處,方知千聖不能傳。

不傳不然,海口難宣。

須彌頂上,駕起鐵船。

千聖不傳到今日,口上著來無等匹。

洞庭山脚太湖心,

行人路上空啾喞。

盤山將順世,吿衆曰:有人描得吾眞麼?衆將所寫眞呈,皆不契。暜化出曰某甲描得。師曰何不呈似老僧?化乃打筋斗而出。師曰?漢向後掣風狂去在。

保福展云:暜化掣顚不少,盤山醜拙更多。

長蘆了撼身云:快活殺我也。若無爍破乾坤底?,怎見渾金璞玉。

復云:山僧依暜化㨾子摹得一本,今夜展開要使大衆瞻仰。遂打一筋斗,歸堂。

棲霞?云:若是臨濟大師,三十棒一棒也少不得,賴遇盤山放過。且道?棒落在什麼處?伱若道便好劈脊,我也知伱瞎棒亂做。

國淸英云:咄!一人傳虛,萬人傳實。

師眞醜拙不堪呈,

用盡身心笑殺人。

彼中莫覓?頭意,

白鼻崐崙賀新正。

徹底冰壷無影象,

倒翻筋斗摹難?。

千峰雨歇黃梅後,

桂魄還從海上生。

淸奇古怪孃生面,

妙筆丹靑作麼施。

?廝十分傳得似,

依然畵虎秖成狸。

蒲州麻谷寶徹禪師到臨濟問:大悲千手?,那箇是正??

濟曰:

大悲千手?,那箇是正??速道速道!

師近前曳濟下禪牀卻坐。濟近前曰不審。師擬議,濟便喝,曳師下牀卻坐,師便出去。

因聖穎云:禪德,此二尊宿如此意作麼生?今人盡道照用,照什麼盌?一切人秖解自騎馬去捉賊,自持刀去殺賊。二人偏能奪賊馬捉賊,奪賊刀殺賊。雖然如是,臨濟得便宜卻是失便宜。

仰山欽云:二老恁麼激揚,雖則百千手?一時俱露,又怎?得二俱瞎漢。且道還有檢點得出麼?瞎,

天?琦云:二老主賓互換縱奪可觀,如猛焰燒空,忽雷震地相似。雖然,與他大悲千手?有何交涉?

秖見波濤湧,不見海龍宮。

多年塞上秖聞名,今日陣前親見面。

疋馬單槍戰數塲,好是見機?一箭。

相逢狹路轉身難,

一陣交鋒瞚息間。

旗鼓縱橫渾莫辨,

試問何人得勝還。

賊隊相逢午夜時,攙旗奪鼓討便宜。

驀然天曉重相見,

滿面羞慚各自歸。

倒駕檣帆弄海風,掀翻地軸逞豪雄。

抉?頷下驪珠色,

一鉢收歸兩毒龍。

醉酣楊柳樓頭月,

歌盡桃花扇底風。

交錯觥籌無限意,

相看酩酊總顏紅。

麻谷與南泉二三人去謁徑山,路逢一婆,乃問徑山路向甚處去?婆曰驀?去。師曰前頭水㴱過得不?婆曰不溼腳。又問:上岸稻得與麼好,下岸稻得與麼怯?婆曰總被螃蠏?卻也。師曰禾好香。婆曰沒氣息。又問婆住甚處?婆曰祇在?裏。三人至店,婆煎茶一瓶,攜盞三隻至。謂和尚有神通???茶。三人相顧間婆曰:看老朽自逞神通去也。於是傾茶便行。承天怡云:婆子如驍騎臨陣,爭奈探頭太過。麻谷三人似老將廵邊,把定有餘,檢點將來,猶欠一著。

陜路相逢不等閒,旗槍倒卓話翩翩。

及乎話到中原事,汝陟高崗我涉川。

麻谷持錫到章敬,繞禪牀三帀,振錫一下,卓然而立。敬曰是是。又到南泉亦如是。泉曰不是不是。

師曰:章敬道是,和尚爲甚道不是?

泉曰:章敬?是,是汝不是。此是風力所轉,終?敗壞。

長慶稜代谷於是是處云:

和尚佛法身心何在?

又代谷於章敬?是是汝不是處云:

是什麼心行?

保福展别云:但振錫一下而出。

又云:章敬南泉可謂一是一非。

又云:

麻谷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

雲居錫云:章敬未必道是,南泉未必道不是。

又云:

麻谷當初但持錫出去恰好。

雪竇顯代兩處俱云錯。

潙山喆云:章敬道是,落在麻谷彀中。南泉道不是,亦落在麻谷彀中。今日忽有人恁麼來,但云未到?裏好與三十棒。

泐潭淸云:章敬道是也好與三十拄杖。南泉道不是也好與三十拄杖。何故?是與不是全彰妙義。章敬南泉一場失利。

勝默光云:是無可是,非無眞非。是非無主,萬善同歸。梟鷄晝夜,徒自支離。我無三寸,鼈得喚龜。迦葉不肯,一任攢眉。

天?琦云:苦瓜連根苦,甜瓜徹蒂甜。

此錯彼錯切忌拈卻。四海浪平百川潮落。

古策風高十二門,門門有路空蕭索。

非蕭索,作?好求無病藥。

章敬

道是南泉非,逆水之波透出誰。

可憐箇漢皮無血,駕與靑龍不解騎。

是是!放出南山眞鼈鼻。

不是不是,勒囘千里追風驥。

終?敗壞可憐生,塞?咽喉無出氣。

無出氣,有巴鼻,趙州東壁挂葫蘆,堪笑維摩談不二。

妙轉之機掣電飛,目前生殺盡交馳。

明珠自有明珠價,休向籬邊彈雀兒。

麻谷一日使扇次,僧問:風性常住無處不周,和尚爲甚卻搖扇?師曰伱祇知風性常住,且不知無處不周。曰如何是無處不周?師卻搖扇。僧作禮。師曰:無用處師僧,著得一千箇有什麼益?

昭覺勤云:?僧一期可觀,可惜有頭無尾。若不是麻谷作家,洎合放過。且道那裏是落節處?

撥?向上竅,能有幾人知。

潙山果云:?僧秖知腦門著地,不覺當面錯過。當時若據令而行,何處更討麻谷?

麻谷一日紙帳內坐,以手巾葢頭,披雲入見便作哭聲。良久出去法堂,繞禪牀一帀,卻入撥?帳,見師去卻手巾而坐。乃曰死中得活,萬中無一。師便下牀就位,作抽坐具勢。雲近前把住曰:前死後活,伱還甘麼?師曰:甘?甘,阿師堪作甚麼?雲推?曰:知道伱前言不副後語。

昭覺勤云:入寺看額,見表知裏。披雲慣作高賔,拈尾作頭,拈頭作尾。麻谷孟嘗門下,看他酬對,不道他不知有,秖爲用意太㴱。當時待伊道死中得活萬中無一,但云蒼天蒼天。何故,得人一牛還人一馬。

五十笑他先百步,何如騎馬勝騎牛。

不須重較多和少,歸到家山?便休。

乍雲乍雨孟春寒,叠亂靑山不一看。

坐久無聊不堪甚,悶人天氣失人歡。

麻谷問僧甚處來?曰不審。師又問甚處來?僧珍重。師下禪牀擒住曰:?箇師僧,問著便作佛法抵對。僧曰大似無?。師放手曰放汝命通汝氣。僧作禮,師欲扭住,僧拂袖便行。師曰:休將三歲竹,擬比萬年松。

磬山鼎云:麻谷擬將?貫穿者僧?孔,殊不知自巳?頭卻被牽上曳下。

復頌:

山川桃李笑成蹊,一抹烟雲樹樹齊。

看徧春來花事好,鷓鴣㴱入亂峰嗁。

虔州西堂智藏禪師

僧問:有問有答賓主歷然。無問無答時如何?師曰怕爛卻那。後有僧舉似百丈,丈云一合相不可得。

長慶稜别云:

人人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

雪竇顯云:

何不與本分草料?

昭覺勤别云:

收得安南又憂塞北。

南堂欲云:諸老與麼答話,可使千古流芳。若要塞?衲僧咽喉猶未在。今有人恁麼問,但云冬至寒食一百五,上元定是正月半。

洞山瑩别云:

心不負人面無慚色。

終日論文不記年,禪心淡薄契幽?。

白雲繚繞靑山在,一法無私萬古傳。

陰雲四?失孤邨,洞口秦人鎭掩門。

無數桃花流不盡,溪邊猶有舊斑痕。

西堂因李?尚書?問僧馬大師有甚言敎?僧曰或說?心?佛,或說非心非佛。李曰總過?邊。一日問師馬大師有甚言敎?師呼尚書,?應諾。師曰鼓⾓動也。

如菴彰云:盡道李?勘驗?僧,殊不知在?僧面前敗闕一上。又向西堂處討巴?,卻被一拶?得轉身無路。還有爲他轉身?麼?僧纔出?,遽云:不是弄潮手,休入洪波裏。西堂暜請次,乃曰因果歷然,怎奈何,怎奈何!時有僧出以手拓地。師曰作甚麼?曰相救相救。師曰大衆,?箇師僧猶較些子。僧拂袖便走。師曰獅子身中蟲,自食獅子肉。昭覺勤云:西堂洞明綱要,始終正令全提。?僧?類中行,其奈龍頭蛇尾。敢問大衆,因果歷然一句作麼生道?是則龍女頓?佛,非則善星遭陷墜。燕趙悲歌士,相逢劇孟家。寸心言不盡,前路日將斜。

月皎波澄際,雲消雨霽時。一江紅葉亂,無地寄相思。西堂曾燒殺一僧,一日現身索命。師曰伱還死也無?對曰死也。師曰:伱既死,覓命?是誰?便乃不見形。幻有傳徵云:?僧現身索命,是眞要命,是不眞要命?西堂恁麼語,是果還伊命,是不還伊命?曾經鏖戰苦,不負聖恩心。忽聽綸音下,山川艸木吟。

南嶽西園曇藏禪師

一日自燒浴,僧問和尚何不使沙彌童行?師乃撫掌三下。曹山寂云:一等是拍手撫掌,就中西園奇怪,俱?一指頭禪,葢爲承當處不諦當。僧卻問西園,撫掌豈不是奴兒婢子邊事?山云是。云向上還有事也無?山云有。云如何是向上事?山?云?奴兒婢子。 天童覺云:識尊?,知貴賤,西園是作家。分玉石,辨金鍮,曹山不出世。?僧雖解切磋琢磨,也秖向奴兒婢子邊著倒,還知麼?

放曠淋漓兩不傷,猶是夜明簾外客。

尋得桃源好避秦,桃紅又見一年春。花飛巳是隨流水,引得漁郞來問津。

宗鑑法林卷十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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