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故資徳大夫正治上?南京致仕兵部尚書兼

大明故資徳大夫正治上?南京致仕兵部尚書兼

大理寺?贈太子少保謚襄毅程公墓誌銘劉珝

成化己亥秋九月二十有七日，南京致仕兵部尚書兼大理寺?休寧程公卒于正寢。有司以訃聞，詔贈太子少保，謚襄毅，遣官諭祭。营塟。朝紳咸曰：公一代人豪，而今已矣，可惜。雖然，　朝廷于其生，加以穹秩；于其休，褒以　壐書；于其?，優以䘏典。且有象賢之子昌大其業，是公雖死猶不死，可謂無遺憾矣。旣而其子敏政慟謂予曰：先生交先君子三十餘年，僕又曾聆先生一日之敎。兹墓中誌銘，敢以爲託。乃誌曰：公諱信，字彦實，世居徽之休寧。其先聞臣大儒，載在簡冊可考。高祖諱社，元至正未用薦者，起爲承奉班都知，不赴。曽祖諱吉輔，兩世妣皆吳氏。祖諱杜壽，國朝洪武中謫居河間。考諱晟，俱以公貴，贈兵部尚書兼大理。?祖妣江氏，妣張氏，俱贈夫人。公以易經中正統辛酉順天府?試，明年第進士，授吏科給事中。己巳，英廟北征，公偕廷臣上䟽，諌止不報。巳而師潰土木，虜遂南侵，京師戒嚴，　命公守西城，上言五事，曰新號令以振軍威，募勇敢以備警急，召勤王以遏南侵，設武備以防内變，養銳氣以備戰守。皆見采納。虜酋也先自西山一帶進薄都城，都督孫鏜禦之失利，乞領衆入城，公堅持不可，躬督諸軍，自城上以火鎗、礟石鼓譟爲鏜援，虜引去。景泰紀元，　命公充副使，持節冊封　華陽王妃，凡　王府有餽遺，悉却之。歸。陞左給事中。辛未九月，英廟還自迤北，居南宫，公復上中興固本十事，曰敬天、求賢、納諌、謹災、節用、詳刑、選將、練兵、尚儉、隆師。而敬天一事，則當時天象屢變。請景泰帝隆孝友之實，以答天心之仁愛。聞者壯之。壬申，陞山東右㕘政，總理遼東邊餉。廵撫都御史奏倉官吏卒盗糧石以上者死，乃造新斛，視舊加二寸付公，公立碎而火之，曰：使彼眞盗，死不足䘏。今故如此斛，置人於死地，豈情也哉。遼卒至今能道其事。會以憂去，轉四川分廵，所至問民疾苦。松潘夷人作亂，公偕侍郞羅綺進攻，破其黒虎諸寨。天順丁丑，英廟復辟，公奉表入賀。時方錄景泰間上言之人，遂留公爲太僕?。遼東廵撫缺員，陞公都察院左僉都御史，　賜勑以行。守將海寧伯董興姻聮曹欽，公一切裁之以正。又造戰車，創義倉，行贖罪法，設月輪簿凡百，號令一新。建州夷酋董山潛結朝鮮，公使土官佟成授以成算，往廉之，得朝鮮授董山中樞院使制書以還。公䟽曰：乗其未發，急遣二使問之，可伐其謀。　朝廷乃命一給事往朝鮮，一錦衣譯者徃建州雨，酋初不肎承，出制書示之，咸相顧愕然，各貢馬謝罪。虜酋孛來聚衆欲入寇，公自率師廵邊，營于境外者凡三月，得風濕之疾自此始。都指揮夏霖事多不法，與董興相結納，僉事胡鼎按其罪四十，公以狀　聞，詔中官及錦衣郭指揮逮霖而籍之。不意中途受賂，乃奏虚實相半。都御史寇深因併劾公輕聽胡僉事言，調南京大僕少?。刑部缺堂上官，廷臣言非公不可。召陞右侍郞，尋以憂還河間。今上皇帝卽位，起復公于兵部，文轉左侍郎。成化丁亥，四川貴州山都掌蠻據大　山箐之險，叛服不常。陞公尚書，提督軍務，與襄城伯李瑾統畨漢兵討之。公至永寧，自督大軍入金鵝池，又分四路兵，期會于大　將士。依公方略，用神銳勁弩攻賊，賊不能支，連破二千餘寨，獲銅鼔数十，斬首五千級，生擒二千餘。賊復走入深洞，公命軍士以土石窒其門，以兵圍之，月餘，賊死洞中，臭聞十餘里。又隂察九姓土獠之附于賊者，還師撲之，未及載，都掌悉平。又布置衙門，邊事以定。凱旋，進兼大理?，有白金、綵幣、襲衣之賜。前此公营天　凡兩月，滛雨不時，瘴癘荐興，舊恙復作。至是，四上䟽請老，俱不允。辛卯春，上以雨雪不降求言，公上言兵事可更張者四，兵弊可伸理者五。　詔下所司，執政者難之。未幾，三邊有事，悉如公所料。南京缺叅㬱穖務大臣，廷臣交章薦公為宜，上允所請。公至南京，適彗出軒轅，乃與六?合議，復上言興利除害三十餘事，多見諸行。他若汏貪縱循舊典可書者尚多。在南京叅賛已四載，復䟽乞休，上重違公志，賜勑還。鄕有疾若去體，其勿乆安于家之語。明年，公還休寧里第。又四年謝世。距其生則永樂丁酉閏五月十六日，得壽六十有三，塟邑東南南山之原。配林氏，累封夫人。子男三，長即敏政，成化丙戌進士及第，授翰林編脩，累陞左春坊諭德，學行爲時所嘉。次敏德，太學生。次敏行，邑庠生，早卒。女一，許聘忠義前衞指揮子凌雲漢。孫男三，壎折塏。女三俱幼。嗚呼！公儀觀魁偉，性資綱果，六籍百子，無不渉獵，爲詩文略不經意，而雄渾可傳。事親孝，少時甞力耕以養，居憂廬墓側，有之産之瑞。敎子弟嚴而有方，待内外親族，恩義兼盡。遇故人子，矜恤振㧞，惟恐不及，凡百玩物，一不以挂目爲諌。官知無不言，言必達大體，而嫉惡太甚。佐兩藩及法司，必以敬正輔長官，不隠忍坐視以爲賢。掌兩京兵政及征伐，俱有成績，又能任怨。南京守臣或欲預錢榖詞訟，公曰：守備機務，所以謹非常，若此乃有司之事也，㫁不可預？論者以爲得體。征川、貴時，　詔以便宜之權付公。公自發兵至凱旋，不爵一人，不殺一人。同事者以爲言，公曰：?賞人主之大柄，懼閫外事不集而假之人。若幸而事集，文?弄之，豈人臣之道也？論者又曰：此古名臣之心、名臣之言，可以爲後世法。若今敏政輩進進未巳、能昌大其業，安知天之報公不在此邪。晚號晴洲釣者。有晴洲集若干藏于家。銘曰：

於惟㐮毅、晉臣之系、宋儒之裔、豪傑其才。剛大其氣。於昭㐮毅科第高登禄位馴致。兵刑聿司。留後是寄。果哉襄毅衆方棼棼，我獨易易。不數言間，能决大議。偉哉襄毅！車轍所至，吾民獲利。威震蠻夷，名揚當世。無憂㐮毅，文事武備。有人承繼，誕昌前烈，引而弗替，無憾㐮毅！善始令終，聖恩特異。歸于南山，垂休千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