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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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15:46

高崇

,字積善,勃海蓨人。四世祖撫,晉永嘉中與兄顧避難奔於高麗。父濳,顯祖初歸國,賜爵開陽男,居遼東,詔以沮渠牧犍女賜濳爲妻,封武威公主。拜駙馬都尉,加寧遠將軍,卒。崇少聦敏,以端謹見稱。徵爲中散,稍遷尙書三公郎。家資富厚,僮僕千餘,而崇志尚儉素,車馬器服,充事而已。自修潔,與物無競。初崇舅氏坐事誅,公主痛本生絶胤,遂以崇繼牧犍後,改姓沮渠。景明中,啓復夲姓,襲爵,遷領軍長史、伏波將軍、洛陽令。爲政清斷,吏民畏其威風,每有發摘,不避彊禦,縣内肅然。朝廷方有遷授,會病卒,年三十七。贈漁陽太守。永安二年,復贈征虜將軍、滄州刺史,謚曰成。初崇謂友人曰:“仲尼四科,德行爲首。人能立身約己,不忘典訓,斯亦足矣。故吾諸子。”

子謙之,字道讓。少事後母李以孝聞,李亦撫育過於己生,人莫能辨其兄弟所出同異。論者兩重之。及長,屏絕人事,專意經史,天文筭曆、圖緯之書,多所該涉,日誦數千言,好文章,留意老易。襲爵,釋褐奉朝請,加宣威將軍,轉奉車都尉、廷尉丞。

正光中,尚書左丞元孚慰勞蠕蠕,反被拘留。及蠕蠕大掠而還,置孚歸國。事下廷尉,卿及監以下謂孚無坐,惟謙之以孚辱命,以流罪。尚書同卿執,詔可謙之奏。

孝昌初,行河隂縣令。先是,有人囊盛瓦礫,指作錢物,詐市人馬,因逃去。詔令追捕,必得以聞。謙之乃僞枷一囚立於馬市,宣言是前詐市馬賊,今欲刑之。密遣腹心察市中私議者。有二人相見忻然曰:“無復憂矣。”執送按問,具伏盜馬,徒黨悉獲。并出前後盜竊之處,資貨甚多,遠年失物之家,各來得其夲物。具以狀奏。尋詔除寧遠將軍,正河隂令。在縣二年,損益治體,多爲故事。弟道穆爲御史,在公亦有能名,世美其父子兄弟並著當官之稱。

舊制,二縣令得面陳得失,時佞幸之輩惡其有所發聞,遂共奏罷。謙之乃上䟽曰:“臣以無庸,謬宰神邑,實思奉法不撓,稱是官方,酬朝廷無貲之恩,盡人臣守器之節。但豪家支屬,戚里親媾,縲紲所及,舉目多是,皆有盗憎之色,咸起怨上之心。縣令輕弱,何能克濟。先帝昔發明詔,得使面陳所懐。臣亡父先臣崇之爲洛陽令,常得入奏是非,所以朝貴斂手,無敢干政。近日以來,此制遂寢,致使神宰威輕,下情不達。今二聖遠遵堯舜,憲章高祖。愚臣望策其駑蹇,少立功名。乞新舊典,更明往制。庶姦豪知禁,頗自屏心。”詔曰:“此啓深會朕意,付外量聞。”謙之又上䟽曰:

臣聞夏德中微,少康成克復之主;周道將廢,宣王立中興之功。則知國無常安,世無??,唯在明主所以變之有方,化之有道耳。

自正光已來,邊城屢擾,命將出師,相繼於路,軍費戎資,委輸不絕。至如弓格賞募,咸有出身;槊刺斬首,又蒙階級。故四方壯士,願征者多,各各爲己,公私兩利。若使軍必得其人,賞勲不失其實,則何賊不平,何征不捷也!諸守帥或非其才,多遣親者妄稱入募,别倩他人引弓格,虛受征官。身不赴陳,惟遣奴客充數而己,對宼臨敵,曾不彎弓。則是王爵虚加,征夫多闕,賊虜何可殄除,忠貞何以勸誡也?且近習、侍臣、戚屬、朝士,請託官曹,擅作威福。如有清貞奉法不爲回者,咸共譖毁,横受罪罸。在朝顧望,誰肯申聞?蔽上擁下,虧風壞政。使讒諂甘心,忠讜息義。

況且頻年以來,多有徵發,民不堪命,動致流離,苟保妻子,競逃王役,不復顧其桑井,憚比刑書。正由還有必困之理,歸無自安之路。若聽歸其夲業,徭役微甄,則還者必衆,墾田增闢,數年之後,大獲課民。今不務以理還之,但欲嚴符切勒,恐數年之後,走者更多,安業無幾。

故有國有家者,不患民不我歸,唯患政之不立,不恃敵不我攻,唯恃吾不可侮。此乃千載共遵,百王一致。且琴瑟不韻,知音改弦更張;騑驂未調,善御執轡成組。諺云:“迷而知反,得道不遠。”此言雖小,可以諭大。陛下一日萬機,事難周覽,元、凱結舌,莫肯明言。臣雖庸短,世受榮禄,竊慕前賢匪躬之義,不避斧鉞之誅,以希一言之益。伏願少垂覽察,略加推採,使朝章重舉,軍威更振,海内起惟新之歌,天下見復禹之績,則臣奏之後,笑入下泉。

靈太后得其䟽,以責左右近侍。諸寵要者由是疾之,乃啓太后云:“謙之有學藝,宜在國學,以訓胄子。”詔從之,除國子博士。

謙之與袁飜、常景、酈道元、温子昇之徒,咸申款舊。好於贍恤,言諾無虧。居家僮隷,對其兒不撻其父母,生三子便免其一,世無髠黥奴婢,常稱俱稟人體,如何殘害。以父舅氏沮渠蒙遜曾據涼土,國書漏闕,謙之乃修涼書十卷,行於世。涼國盛事佛道,爲論貶之,因稱佛是九流之一家。當世名士,競以佛理來難,謙之還以佛義對之,竟不能屈。以時所行歷,多未盡善,乃更改元修撰,爲一家之法,雖未行於世,議者歎其多能。

於時朝議鑄錢,以謙之爲鑄錢都將長史。乃上表求鑄三銖錢曰:

蓋錢貨之立,本以通有無,便交易。故錢之輕重,世代不同。太公爲周置九府圜法,至景王時更鑄大錢。秦兼海内,錢重半兩。漢興,以秦錢重,改鑄榆莢錢。至文帝五年,復爲四銖。孝武時,悉復銷壞,更鑄三銖,至元狩中,變爲五銖。又造赤仄之錢,以一當五。王莾攝政,錢有六等,大錢重十二銖,次九銖,次七銖,次五銖,次三銖,次一銖。魏文帝罷五銖錢,至明帝復立。孫權江左,鑄大錢,一當五百。權赤烏年,復鑄大錢,一當千。輕重大小,莫不隨時而變。

竊以食貨之要,八政爲首;聚財之貴,詒訓典文。是以昔之帝王,乘天地之饒,御海内之富,莫不腐紅粟於太倉,藏朽貫於泉府,儲畜旣盈,民無困敝,可以寧謐四極,如身使臂者矣。昔漢之孝武,地廣財豐,外事四戎,遂虚國用。於是草萊之臣,出財助國;興利之計,納稅廟堂。市列榷酒之官,邑有告緡之令。鹽鐵既興,錢幣屢改,少府遂豐,上林饒積。外闢百蠻,内不増賦者,皆計利之由也。今羣妖未息,四郊多壘,徵稅旣煩,千金日費,資儲漸耗,財用將竭,誠楊氏獻說之秋,桑、兒言利之日。夫以西京之盛,錢猶屢改,並行小大,子母相權,况今宼難母除,州郡淪敗,民物凋零,軍國用少,别鑄小錢,可以富益,何損於政,何妨於人也?且政興不以錢大,政衰不以錢小,惟貴公私得所,政化無虧,旣行之於古,亦冝效之於今矣。昔禹遭大水,以歷山之金鑄錢,救民之困。湯遭大旱,以莊山之金鑄錢,贖民之賣子者。今百姓窮悴,甚於曩日,欽明之主豈得垂拱而觀之哉?

臣今此鑄,以濟交乏,五銖之錢,任使並用,行之無損,國得其益,穆公之言於斯驗矣。臣雖術愧計然,識非心筭,暫充錢官,頗覩其理。苟有所益,不得不言。脫以爲疑,求下公卿博議。如謂爲?,即乞施行。

詔將從之,事未就,會卒。

初,謙之弟道穆,正光中爲御史,糾相州刺史李世哲事,大相挫辱,其家?以爲憾。至是,世哲弟神軌爲靈太后深所寵任,直謙之家僮訴良,神軌左右之,入諷尚書,判禁謙之於廷尉。時將赦,神軌乃啓靈太后發詔,於獄賜死,時年四十二。朝士莫不哀之。所著文章百餘篇,别有集録。永安中,贈征虜將軍、營州刺史,謚曰康,又除一子出身,以明寃屈。謙之妻中山張氏,明識婦人也。敎勸諸子,從師受業。常誡之曰:“自我爲汝家婦,未見汝父一日不讀書。汝等宜各修勤,勿替先業。”

謙之長子子儒,字孝禮。元顥入洛,其叔道穆從駕北巡,子儒後踰河至行宫,莊帝見之,具訪洛中事意,子儒備陳元顥敗在旦夕。帝謂道穆曰:“卿初來日,何故不與子儒俱行?”對曰:“臣家百口在洛,湏其經營。且欲其今日之來,知京師後事。”帝曰:“子儒非直合卿夲懐,亦大慰朕意。”仍授祕書郎中,轉通直郎。後除安東將軍、光禄大夫、司徒中兵參軍、兼祭酒。襲爵。興和初,除兼殿中侍御史。時四方多有流民,子儒爲梁州、北豫、西兖三州檢户使,所獲甚多。後以公事去官。武定六年卒,時年四十一。子儒弟緒,字叔宗,明悟好學。謙之常謂人曰:“興吾門者,當是此兒。”及長,涉獵書傳,好文詠。司空行參軍,轉長流參軍。除鎭遠將軍、冀州儀同府中兵參軍,爲府主封隆之所賞。隆之行梁州、濟州,引自隨,?令揔攝數郡。武定三年卒,年三十二。

緒弟孝貞,武定中,司徒士曹參軍。

孝貞弟孝幹,司空東閤祭酒。

謙之弟恭之,字道穆,行字於世。學涉經史,非名流雋士,不與交結。㓜孤,事兄如父母。每謂人曰:“人生厲心立行,貴於見知,當使夕脫羊裘,朝佩珠玉者。若時不我知,便須退迹江海,自求其志。”

御史中尉元匡高選御史,道穆奏記於匡曰:“道穆生自蓬簷,長於陋巷。頗獵羣書,無純碩之德;尚好章詠,乏彫掞之工。雖欲厠影髦徒,班名俊伍,其可得哉?然凝明獨斷之主,雄才不世之君,無藉朽株之資,求人屠釣之下,不牽闇投之誚,取士商歌之中。是以聞英風而慷慨,望雲路而低佪者,天下皆是也。若得身隷繡衣,名充直指,雖謝周生騎上之敏,實有茅氏就鑊之心。”匡大喜曰:“吾乆知其人,適欲召之。”遂引爲御史。其所糾摘,不避權豪,臺中事物,多爲匡所顧問。道穆曾進說於匡曰:“古人有言,罰一人當取千万人懼,豺狼當道,不問狐貍。明公荷國重寄,宜使天下知法。”匡深然之。

正光中,出使相州。刺史李世哲即尚書令崇之子,貴盛一時,多有非法,逼買民宅,廣興屋宇,皆置鴟尾,又於馬埒堠上爲木人執節。道穆繩糾,悉毁去之,并發其贓貨,具以表聞。又尒朱榮討蠕蠕,道穆監其軍事,榮甚憚之。還,除奉朝請,俄除太尉鎧曹參軍。

蕭寳夤西征,以道穆爲行臺郎中,軍機之事,多以委之。大都督崔延伯敗後,賊勢轉彊,屢請益兵,朝廷不許。寳夤謂道穆曰:“非卿一行,兵無益理。”遂令乗傳赴洛。靈太后親問賊勢,道穆具以狀對。太后怒曰:“比來使人皆言賊弱,卿何獨云其彊也!”道穆曰:“前使不實者,當是冀陛下恩顔,望霑爵賞。臣旣忝使人,不敢虚妄。願令近臣親檢,足知虚實。”事訖當反,遇病不行。

後屬兄謙之被害,情不自安,遂託身於莊帝。帝時爲侍中,特相欽重,引居第中,深相保護。俄而,帝以兄事見出。道穆懼禍,乃攜家趣濟隂,變易姓名,往來於東平畢氏,以避時難。

莊帝即位,徵為尚書三公郎中,加寧朔將軍。尋兼吏部郎中,與薛曇尚書使晉陽,授尒朱榮職,賜爵龍城侯。九月,除太尉長史,領中書舍人。遭母憂去職,帝令中書舍人温子昇就宅弔慰,詔攝夲任,表辭不許。三年,加前軍將軍。

及元顥逼虎牢城,或勸帝赴關西者,帝以問道穆,道穆對曰:“關中今日殘荒,何由可往。臣謂元顥兵衆不多,乗虚深入者,由國家將帥征捍不得其人耳。陛下若親率宿衛,高募重賞,背城一戰,臣等竭其股肱之力,破顥孤軍,必不疑矣。如恐成敗難測,非万乗所履,便冝車駕北渡,循河東下。徵大將軍天穆合於滎陽,向虎牢;别徵尒朱王軍,令赴河内以掎角之。旬月之間,何往不剋。臣竊謂万全之計,不過於此。”帝曰:“高舍人語是。”其夜到河内郡北,未有城守可依,帝命道穆秉燭作詔書數十紙,布告遠近,於是四方知乗輿所在。除中軍將軍、給事黃門侍郎、安喜縣開國公,食邑千户。於時尒朱榮欲回師待秋,道穆謂榮曰:“元顥以蕞爾輕兵,奄據京洛,使乗輿飄露,人神恨憤,主憂臣辱,良在於今。大王擁百万之衆,輔天子而令諸侯,自可分兵河畔,縛筏造船,處處遣渡,俓擒羣賊,復主宫闕,此桓文之舉也。且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今若還師,令顥重完守具,徵兵天下,所謂養虺成蛇,悔無及矣。”榮深然之,曰:“楊黃門侃已陳此計,當更議決耳。”

及莊帝反政,因宴次謂尒朱榮曰:“前若不用高黃門計,則社稷不安。可爲朕勸其酒令醉。”榮對曰:“臣夲北征蠕蠕,高黃門與臣作監軍,臨事能決,實可任用。”除征南將軍、金紫光禄大夫、兼御史中尉。尋即眞,仍兼黃門。道穆外秉直繩,内叄機密,凡是益國利民之事,必以奏聞。諫諍極言,無所顧憚。選用御史,皆當世名輩,李希宗、李繪、陽休之、陽斐、封君義、邢子明、蘇淑、宋世良等四十人。

於時用錢稍薄,道穆表曰:“四民之業,錢貨爲夲,救?改鑄,王政所先。自頃以私鑄薄濫,官司糾繩,挂網非一。在市銅價,八十一文得銅一斤,私造薄錢,斤餘二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隨之以重刑,罹罪者雖多,姦鑄者彌衆。今錢徒有五銖之文,而無二銖之實,薄甚榆莢,上貫便破,置之水上,殆欲不沈。此乃因循有漸,科防不切,朝廷之愆,彼復何罪。昔漢文帝以五分錢小,改鑄四銖,至武帝復改三銖爲半兩。此皆以大易小,以重代輕也。論今據古,冝改鑄大錢,文載年號,以記其始,則一斤所成止七十六文。銅價至賤五十有餘,其中人功、食料、錫炭、鈆沙,縱復私營,不能自潤。直置無利,自應息心,況復嚴刑廣設也。以臣測之,必當錢貨永通,公私獲允。”後遂用楊侃計,鑄永安五銖錢。

僕射尒朱世隆當朝權盛,因内見衣冠失儀,道穆便即彈糾。帝姊壽陽公主行犯清路,執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棒破其車。公主深以爲恨,泣以訴帝。帝謂公主曰:“高中尉清直之人,彼所行者公事,豈可私恨責之也。”道穆後見帝,帝曰:“一日家姊行路相犯,極以爲愧。”道穆免冠謝曰:“臣蒙陛下恩,守陛下法,不敢獨於公主虧朝廷典章,以此負陛下。”帝曰:“朕以愧卿,卿反謝朕。”尋敕監儀注。又詔曰:“祕書圖籍所在,内典書,又加繕寫,緗素委積,蓋有年載。出内繁蕪,多致零落。可令御史中尉、兼給事黃門侍郎道穆惣集帳目,并牒儒學之士,編比次第。”

道穆又上䟽曰:“臣聞舜命臯陶,姦宄是託;禹泣罪人,堯心爲念。所以舉直措枉,事切曩賢;明德愼罰,議存先典。高祖太和之初,置廷尉司直,論刑辟是非,雖事非古始,交濟時要。所謂禮樂互興,不相㳂襲者矣。臣以無庸,忝當今任,所思報效,未忘寢興。但識謝知今,業慙稽古,未能進一言以利國,說一策以興邦,索米長安,豈不知愧。至於職司其憂,猶望僶俛。竊見御史出使,悉受風聞,雖時獲罪人,亦不無枉濫。何者?得堯之罰,不能不怨。守令爲政,容有愛憎。姦猾之徒,恒思報惡,多有妄造無名,共相誣謗。御史一經檢究,恥於不成,杖木之下,以虚爲實,無罪不能自雪者,豈可勝道哉。臣雖愚短,守不假器,繡衣所指,冀以清肅。若仍踵前失,或傷善人,則尸禄之責,無所逃罪。所以夙夜爲憂,思有悛革。如臣鄙見,請依太和故事,還置司直十人,名隷廷尉,秩以五品,選歷官有稱,心平性正者爲之。御史若出糾劾,即移廷尉,令知人數。廷尉遣司直與御史俱發,所到州郡,分居别館。御史檢了,移付司直覆問,事訖與御史俱還。中尉彈聞,廷尉科按,一如舊式。庶使獄成罪定,無復稽寛;爲惡取敗,不得稱枉。若御史、司直糾劾失實,悉依所斷獄罪之。聽以所檢,选相糾發。如二使阿曲,有不盡理,聽罪家詣門下通訴,别加按檢。如此,則肺石之傍,怨訟可息;叢棘之下,受罪吞聲者矣。”詔從之,復置司直。

及尒朱榮之死也,帝召道穆付赦書,令宣於外。因謂之曰:“自今日後,當得精選御史矣。”先是,榮等常欲以其親黨爲御史,故有此詔。及尒朱世隆等率其部類戰於大夏門北,道穆受詔督戰,又賛成太府卿李苗斷橋之計,世隆等於是北遁。加衛將軍、假車騎將軍、大都督、兼尚書右僕射、南道大行臺。又除車騎將軍,餘官如故。時雖外託征蠻,而帝恐北軍不利,欲爲南巡之計。未發,會尒朱兆入洛,道穆慮禍及己,託病去官。世隆以道穆忠於前朝,遂害之,時年四十二。太昌中,贈使持節、都督雍秦二州諸軍军事,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雍州刺史。

子士鏡,襲爵。爲北豫州刺史。高仲密擁入關。

道穆弟謹之,繼沮渠氏後。卒於滄州平東府主簿,年三十五。贈通直郎。無子。

謹之弟愼之,字道密。好學,有諸兄風。年二十三,卒,無子,以兄謙之第二子緒繼焉。

史臣曰:宋飜剛鯁自立,猛而斷務。辛雄以吏能歷職,任智效官。羊深以才幹從事,聲迹可紀。機清斷在公。高崇明濟爲用。謙之兄弟,咸政事之敏,飾學有聞,列于朝廷,豈徒然也。深失之晚節,至於顚覆,惜乎。

列傳第六十五 魏書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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