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實

行實

師坐次，旵拙禪人率衆作禮炷香，請說行由，師作色曰：家?何堪外揚？畫蛇?用?足？山僧惡狀，那可言傳？旵等再拜啓曰：伏望和尚不吝慈悲，令彼初機有所矜式，兼杜魔外千萬䜛狺。師喟然曰：我此一衆初無前後，同見同聞且同食息，誰是初機取人矜式？况先聖云：勿輕未悟。汝?欲我毁裂?範。且佛祖前言往行，學者視之例如敝屣，而反欲我?張駑駘，取笑大方，是何心行？然山僧行脚已有同學同行聞見于前，何患惡魔之囂囂?？但是殘局難爲結殺，今日面赤不如語?，以釋諸人胸中疑悶。余乃雲南宜良縣人，父姓谷，母時氏。家計貧寒，㓜未讀書。一十四歲出家，禮竹子山竹林寺順語老師鬀落。十七歲住?南雲臺山，拜楞嚴經題。十九忽動無常生死之想，?欲訪問。偶有德海禪客自雞足來，予爲安單?茶次，語及生死大事。余心喜此言有相爲處，遂三更時分把燭至單前，作禮長跪，乞埀開導。蒙禪德示我，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曰：無底公案，?囑參究。予?不分晝夜參：狗子有佛性也無？無。如是五載，了無下落。因思雲臺僻處?南，素無參禪師訓，山中同住者例皆熟習赴應，獨我一人不入羣隊，含耻忍詬，陸沉下板，歲月飄忽，一事無?。?所做處?如嚼銕，一則恐非良法，一則恐錯用心，畫虎?狗，取笑他人。不如别求善導，著實修行，庻幾不枉出世做人一番。便將前來參究工夫打底放下，?往澂江府羅藏山打木魚?佛。後因家師以計誘我下山，至貴州龍里雲臺，又住四載。一日，遇濟凡禪師問曰：密行師每日所行何事？予曰：無事可行。濟曰：莫道無事好，你胸中分明有一事未了，何妨舉來大家商量。予?他一言打動心事，秖得從?供通，謂：昔日有一禪德吿我參僧，問趙州：狗子有佛性也無？趙曰：無底話頭，刻苦窮究，經于五載，無個入處，便乃一時放下，至今未了。濟曰：好個一時放下，至今未了，可惜你剗地不知落處。予作禮曰：願埀示誨。濟劈面掌曰：鈍置殺人。予仍不會，再求開示。時濟師見我遲鈍，乃顰蹙而言曰：參禪參到無可奈何處，是得力處，猶如戰士失郤寶刀，?則赤手，以勇健故，不顧利害，拍馬?前，奪取敵人手中器械，便殺人去。予于言下忽然見得趙州老子下手處，更不禮謝，將濟師驀口一摑，推出門外，濟師抖身大笑而去。予爾後日用事之難易，應?解釋。是時，闡化?、黔尊㝛謂予力量過人，皆欲致我于座下，適燕居大師來山，予?隨至新?受戒。圓戒日，予合掌跪地次，有居士來予前作禮，予與一掌拓開，居士向大師道：今日一會，止有一個戒子。予聞，傳語居士曰：合取狗口。一日入室，大師曰：竿頭?線從君弄，不犯淸波意自殊。那裏是不犯處？予拂釉出，索筆書偈呈大師曰：漁父埀?釣，江頭惡浪高，本來空寂寂，那怕犯波濤。大師改寂寂作寂寞，予拜而出。解制後，歸龍里雲臺，與?拙夜坐。拙曰：師年四九，猶不著忙。予曰：忙甚麼？拙曰：爲佛弟子，當?佛恩，不見道將此深心奉塵刹?？予曰：莫屎沸。拙曰：師聽某言，某則侍左右行。不聽某言，某則歸川中去。如是三反四覆，叨呾不已。予因攜之離雲臺山，一路參訪數位禪師。末後至䕫州府鿄山縣，參雙桂老和尚。問：不遠千里來相見。千里內?不問，千里外一句作麼生道？師曰：兩?對兩?予。?作禮出。一日，砌墻脚，有蜈蚣走出。予絶?曰：一條蜈蚣。師回顧，予?以石打作兩段。本師見兩頭齊動，問曰：你道他性命在阿那頭？予以脚蹋?，曰：一舉兩得。本師曰：究竟不知在阿那頭？予呈偈曰：者個蜈蚣太煞奇，戰場不怕?頭皮。攔腰一擊重開?，正是當陽種毒時。師點首。一日，師問書記止。止曰：古人道：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且道一如何舉？止云：錯。師曰：是你錯？是我錯？止無語。予應聲曰：錯！錯！本師便打。予作禮出。次年，師誕。一僧整酒供養，有二蚊子落杯中。一僧將箸挑出。師曰：此二條性命要汝償。僧無對。予?曰：是甚麼所在？由你索命。一日，師顧曰：聞你要歸?，是否？予曰：是。師曰：幾時去？予曰：請了眞贊?去。師曰：描得也未？予曰：已描得。師顧侍僧曰：將桌子擡向堂上。書曰：走半天下，住三家村，鼓粥飯氣，大昌惡聲。咦！佛祖位中留不住，秖得向酒的死、肉的生。破山老人題。一衆稱賀。是時，本師威喜并著，?將攸之上座一手卷書正法?藏四大字，復書偈曰：蚊子喁喁上鐵牛，無容下嘴處難酬。紛紛一夏歸山去，遇虎逢龍攜出頭。丙申七月初四日，寓雙桂堂，傳曹溪正脈第三十五世破山明手書付密行寂忍禪人。正與麼時，山僧秖得將錯就錯，禮了三拜，?至如今，左不得、右不得，到處被人捧在堂上，謂之堂頭，?是屈辱諸方、點汙佛祖。至此，驀拈拄杖召衆云：大衆！且道山僧?今與未行脚、未出母胎時是同是别？有僧下語截住，云：何不道將謂有多少奇特？旵禪人擬率衆焚香作禮，拈拄杖一時打散，歸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