淸斯禪師語錄卷第四

淸斯禪師語錄卷第四

侍者道遠記錄

拈古

世尊因文殊至諸佛集處，値諸佛各還本處，惟有一女子近彼佛坐，入於三昧。文殊乃白佛云：何此女子得近佛坐，而我不得？佛吿文殊：汝但覺此女，令從三昧起，汝自問之。文殊繞女子三帀，鳴指一下，乃托至梵天，盡其神力而不能出。世尊云：假使百千文殊，亦出此女子定不得。下方過四十二恒河沙國土，有冈明菩薩，能出此女子定。須臾，冈明大士從地涌出，作禮世尊。世尊勅冈明出，冈明却至女人前，鳴指一下，女子於是從定而出。拈云：世尊向無人?，開?㦸門，布龍蛇陣。女子藏頭縮項，暗伏奇兵；文殊挑鋒索戰，詐敗佯輸；冈明?⾓衝關，搴旗斬將。只如凱歌既奏，畢竟功歸何所？鴛鴦繡出任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世尊於午夜覩明星，云：奇哉！奇哉！一切衆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皆因妄想執着，不能證得。拈云：黄面老漢不守本分，凍得皮穿⾻露，?目瞇?，却又指出明星，賺悞後人，?得有?如盲。?日山僧不免爲諸人别開隻?，?得本地風光。卓拄杖，良久，云：拈得?孔，失却?睛。國師一日喚侍者，侍者應諾，如是三?三應。師云：將謂吾孤負汝，却是汝孤負吾。拈云：呼應甚分明，爲甚却道孤負汝、孤負吾？且道誵訛在甚麼處？爲用?刃上事？爲復老婆心切？鵞王擇乳，素非鴨?。世尊因自恣日，文殊三處過夏，迦葉欲白椎?出，纔拈椎，乃見百千萬億文殊，迦?盡其神力，椎不能舉。世尊遂問迦?：汝擬?那箇文殊？迦?無對。拈云：文殊三昧，迦?不知；迦葉三昧，文殊不知。彼彼不相知?且置，只如世尊問汝擬?那個文殊，當時迦?但將世尊?出，不惟不受人瞒，亦乃正令全提。何故？殺一有罪，天下咸服。馬祖因僧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師?指西來意。師云：我?日勞倦，不能爲汝說得，問取智藏去。僧乃問藏，藏云：何不問和尚？僧云：和尚教來問。藏云：我?日頭痛，不能爲汝說去，問取?兄。僧遂問?，?云：我到這裏却不會。僧舉似師，師云：藏頭白，?頭黑。拈云：馬師一門，口甜似蜜，心毒如鴆，不惟君臣合調，亦乃?機密副。這僧若無相如之作，幾乎喪璧。西秦趙州與沙彌文遠論義：鬬劣不鬭勝，勝者?胡餅。遠云：請和尚立義。師云：我是一頭驢。遠云：我是驢冑。師云：我是驢糞。遠云：我是糞中虫。師云：你在彼中作什麼？遠云：我在彼中過夏。師云：把將胡餅來。拈云：文遠糞中過夏，?得通身臭氣；趙州貪嬴餬餅，未免?口含糊。檢點將來，總是普州人。且道畢竟如何？打麪還他州土麥，唱歌須是帝鄉人。臨濟禪師示衆云：有一無位眞人，常向汝等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者看看。時有僧出問：如何是無位?人？師下繩牀扭住云：道！道！僧無語，師拓開云：無位?人是什麼乾屎橛？拈云：臨濟網羅豪傑、囊括古?，無端放出無位眞人，被這僧一拶，?得乾坤失色，禪牀岋嶫，未免將身跳下，有失大人之相。者僧既有當仁不讓之機，爲甚麼被扭又却無語？若不藍田射石虎，幾乎悞殺李將軍。雪峰門送晏國師住鼓山，囘至法堂乃云：一隻聖箭子?射九重城裏去也。師云：和尚是伊未在。峰云：渠是徹底人。師云：若不信，待某甲去勘過。遂趂到中路便問：師兄向甚處去？晏云：九重城裏去。師云：忽遇三軍圍閉時如何？晏云：他家自有通霄路。師云：與麼則離宫失殿去也。晏云：何處不稱尊？師拂袖便囘。峰問：如何？師云：好一隻聖箭折却也。遂舉前話，峰云：奴渠語在。師云：這老凍膿畢竟有鄉情在。?云：雪峰餵飯嚼嬰兒，只求其飽，不知其害；?鼓山當斷不斷，反招其亂；老孚弄巧?拙，賊身倶露。可惜當時放過一着，致成千載滯案。既往且置，??還有能斷者麼？有?出來，且道甚處是聖箭折處？坐中亦有江南客，莫向樽前唱鷓鴣。雪峰問僧：近離甚處？僧云：覆船。峰云：生??未渡，爲甚麼覆却船？僧無語。後到石霜，霜問：近離甚處？僧云：雪峰。霜云：雪峰有甚句？僧舉前話，霜云：何不道渠無生死？僧舉似雪峰，峰云：吾有二十棒?與石霜，二十棒自喫，不干闍黎事。拈云：雪峰只有先鋒，且無殿後，二十棒何須自喫？便打這僧，有何不可？設有不甘底出來，我?問你：這棒是賞伊？罰伊？擬議不來，劈脊便打。三聖道：我逢人則出，出則不爲人。興化云：我逢人則不出，出則便爲人。拈云：一人向高高山頂立不露頂，一人向深深?底行不溼脚，恢張三?，戈甲扶?。臨濟正宗則不無，二老若檢點將來，只成一場好笑。且道笑個甚麼？誰家别館池塘裡，一對鴛鴦畵不?。百丈野?。拈云：大衆！前云不落，後云不昧，還有優劣也無？若無，爲甚有墮有脫？若有，試出來道看。縱饒道得十分，也未免作野?精見解。卓拄杖云：會麼？若經巫峽山前過，不聽猿啼也斷腸。法?問覺鐵觜趙?柏樹子話。拈云：似這般底，如何判斷？若道有，埋沒覺鐵觜；若道無，蹉過法?；若道不有不無，甚麼處見趙州？?饒總不恁麼，又是瞒頇佛性，儱侗眞如。還有别具隻?底，試出來商量看。舉拂子云：有麼？有麼？春色?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法?問修山主：毫?有差，天地懸隔，你作麼生會？修云：毫?有差，天地懸隔。?云：作恁麼會争得？修云：某甲只恁麼，未審和尚作麼生？?云：毫?有差，天地懸隔。修便禮拜。拈云：顯諸仁，藏諸用，光耀地，藏門庭，二老綽有餘?。若向臨濟門下，不惟喫棒有分，亦須更買草鞋行脚始得。何故聻？毫?有差，天地懸隔。雲門示衆：聞聲悟道，見色明心。觀世音菩薩將錢買胡餅，放下手却是饅頭。拈云：撫憐赤子，雲門固是婆心，只是太殺扳扯，未免粘綴。若是山僧?不然，聞聲悟道，見色明心。驀卓拄杖云：家家門前火把子。洞山示衆云：初秋夏末，諸兄弟東去西去，?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前後下語亦皆不?。後傳此語到石霜，霜云：何不道出門便是草？洞山聞得深?之，謂瀏陽有古佛出世。拈云：二大老名喧宇宙，道播寰區，檢點將來，猶在草裡輥，未有出身之路。雖然，要見洞山則易，見石霜則難。還有人知二老落處麼？向道莫行山下路，果聞猿?斷腸聲。僧問仰山：法身還解說法也無？山云：我說不得，别有人說得。僧云：說得底人在甚麼處？仰山推出枕子。潙山聞云：寂子用劍刃上事。拈云：善機宜，别姸醜，須是仰山。若法身說法，則在問處流通；枕子推出，不免途窮計盡。潙山更謂用劍刃上事，大似憐兒不覺醜。大衆還知枕子落處麼？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歸。北禪賢禪師小叅云：年窮計盡，無可與諸人分歲，老僧烹一頭露地白牛。至夜，維那入方丈問訊云：縣裡有公人到勾和尚。師云：作甚麼？那云：道和尚宰牛不納皮⾓。師遂捋下頭?擲在地上，那便拾去，師跳下禪牀攔胸擒住，?云：賊！賊！那將?子覆師頂云：天寒，且還和尚。師呵呵大笑，那便出。拈云：北禪忘軀爲衆，善於濟貧，争奈牢關不密，藏頭露角，致被巡邏和賍捉敗。山僧則不然，?夜無可相欵，不免烹個泥牛、炊無米飯、飮不溼湯、撫?絃琴、作無聲樂，令諸人飽膨膨地。忽有個漢出來道：有公人來索皮⾓。拈棒便打，不惟家國安?，亦見賞罰分明。南泉因東西兩堂争猫兒，師遇之，白衆曰：道得?救取猫兒，道不得?斬却也。衆無對，師便斬之。趙州自外歸，師舉前語示之，州乃脫草履安頭上而出，師曰：汝適來若在，?救得猫兒也。拈云：南泉正令雖行，也是弄險，當時若見，將?奪取，敢?王老師向山僧手裡乞命。趙州到一庵主處問：有麼？有麼？主?起拳頭，師曰：水淺不是泊舟處。便行。又到一庵主處問：有麼？有麼？主亦?起拳頭，師曰：能縱能奪，能殺能活。便作禮。拈云：庵主一般?拳，趙州何故?一箇、不肯一箇？且道得失在甚麼處？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修山主示衆：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具足聖人法，聖人不會。云云。拈云：說凡說聖，總是閒家具；語知語會，尤是隔靴抓癢。只如聖凡兩亡又作麼生？彼自無瘡，勿傷之也。芭蕉上堂，拈拄杖曰：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我奪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拈云：芭蕉恁麼道，不妨竒特。只如不落有無，喚甚麼作拄杖子？切須着?，莫被人瞒好。世尊昔在靈山會上拈花示衆，衆皆黙然，惟迦葉破顔微笑，世尊乃云：吾有正法?藏、湼槃妙心，付與摩訶迦葉。拈云：世尊拈花，無風起浪；迦葉破顔，笑裏藏刀。若是正法?藏、湼槃妙心，誰家屋裡欠少？又作麼生分付？迦葉既巳?下承，當此一枝花??在甚麼人手裏？速道，速道。百丈再叅馬祖，祖見來，拈拂子?起，百丈云：?此用？離此用？祖掛拂子於舊處，侍立片時，祖云：尔巳後鼓兩片皮，如何爲人？丈取拂子?起，祖云：?此用？離此用？丈掛拂子於舊處，馬祖便喝，百丈大悟。後來謂黄檗云：我當時被馬祖一喝，?得三日耳襲。拈云：展大機，施大用，須是作家宗師；建法幢，立宗旨，還他本分衲僧。然則一喝如雷，不妨三日耳聾。黄檗聞舉，不覺吐舌，?向臨濟處出氣，可謂祖?不了，殃及兒孫。??還有爲臨濟出氣者麼？有?出來驀脊便打，復與一喝云：汝向甚麼處見馬祖、百丈？南泉山下有一庵主人，謂南泉和尚近日出世云云，拈云：這僧深溝高壘，宛有大人之作，一任趙州挑索，却能帷幄獨斷。惜乎被南泉抛三放兩，賺開㦸門，翻?特地。當時若能要津坐斷，敢?南泉?㦬而退。雖然去聖時遥，三十年後覓這僧也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