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山和尚月掌集-轻识

夫山和尚月掌集

侍者濟志記錄

乙未春季十七日，許孝廉、孟宏伯仲以先內翰所遺梅花墅攺菴供師。到日，陞座，喝一喝，云：若是箇不爭多底漢，鐘未鳴、鼔未響，不假神足，?達本鄉，有緉草鞋也謾你不得、有條拄杖也欺你不得，饒他森羅萬?、六道四生，終日浩浩地揔如蚊子上鐵牛相似，此是千佛骨裏印，一切衆生天眞而玅，管甚月之大小、歲之餘閏？纔見明來暗謝、智起惑忘，便有箇明得時、明不得時，便著修證、著整理、著尋討。古云：道?合人，人自逐物。如何得到省力安樂田地？如?人多愛撃石火、閃電光，舉了便會了一著子，到處動手動脚，胡亂云爲，實謂苦屈。且鷺池鷲嶺、海甸菴園，三百㳒會之中那一會容得你?碗鳴？靈嵒出世二十來年，大小十餘住處潑狼潑賴，不知潑撒了多少惡水，能老又多這一杓作麼？葢爲許家兄弟父子一叚精?未便孤負，聊作逢塲一曲，有甚定㳒？又喝一喝，云：定㳒不是㳒，?矣而不察，作止任乖違，惹人呼孟八。十九日，啓華嚴道塲，晩?。如來藏中何所有？一字全無絕樞鈕，大悲流演潤諸根，譬彼洪鐘?深扣。權實雙標方便門，羣經總落斯經後，所以名爲根本輪，三世十虗無比偶。視聽盲聾歎二乘，徧吉文殊稱上首，帝網莊嚴最勝幢，交?主伴同音吼。一?能該億劫塵，一塵徧入諸塵受，神通㳒爾二圓離，萬?森羅熾然久。衆生循聲迷本眞，顚倒狂心競奔走，父逝空遺上玅方，珠存奈飮無明酒。長夜昏沉處夢鄉，惺惺徒喚臨牕牗，經卷如山秘一塵，智者知之能善剖。自家伏藏故依然，寶覺圓明本離垢，歷遍南方百一城，還歸舊閣詢初友。始知我?無纎瑕，舍?莫覩邪師咎？?首慈悲堪?尊，恒如日月文明晝，現前一㸃不磨心，?是道源功德母。保聖禪院無遮大會圓滿，監院雪龕大德請上堂。靈嵒乍到甫里，尚未識街頭濶狹、人事高低，日與緇素說話，如啖木札?爿相似，全無滋味，自知苦屈不近情。昨晩侍者忽?：明日保聖院裏有齋。將謂尋?茶飯。及來這裏，香雲匝地，華雨彌空，梵音演最上之椉，㳒樂奏無生之曲，老漢?得無開口處。然雖如是，何妨多處?些，於佛事門中增一分功德？驀舉拂子，召云：大衆！從緣薦得，永無退失，善自䕶持，以資欣慰。撃禪牀，下座。里中衆檀越設齋，請陞座。問：鶯啼燕語，換却觀音?睛；柳暗花明，穿過文殊?孔。未審普賢還?避得麼？師云：他不在聲色裏。進云：大人境界甚處去也？師云：且?香著。進云：若不登樓?，焉知滄海深？師云：轉過?月鿄，自有箇方便。僧云：原來出不得這裏。師打，云：不可坐在這裏。僧顧左右，云：大衆記取這一轉語，問及盡知也。三世諸佛有口，只堪挂壁；解開布袋，十字街頭入水，方見長人。秪如騎却聖僧、踏倒水潦是第幾機？師云：好一轉。問：還有人荅得麼？僧顧旁僧，云：不可徒記吾言。師云：老僧實是荅不得。進云：是什麼心行？師打，云：我不汝欺。進云：?日且放過。師又打。問：三通鼔罷，簇簇上來，覿面相呈，請師一接。師云：要荅這話也不難。進云：趙州道：洗鉢去，其僧豁爾知歸，鳥窠吹起布毛。侍者當下得㫖，爲復明得目前？爲?消歸自巳？師云：不可别有。進云：恁麼則恩歸有地也。師打，云：莫被趙州鳥窠謾好。僧一喝，師又打。問：雲從龍，風從虎，月掌一會，請師舉揚。師云：碧落亭空香氣繞。進云：一筆㸃晴，九霄昻首又如何？師云：錦淙灘淺柳隂籠。進云：恁麼則村歌社舞重新日，埜老謳歌樂太平也。師云：秋水堂笑你尼無歇。問：鐘聲披起鬱多羅，?竟是禪？是戒？師云：打作兩橛。進云：學人郤不恁麼。師云：試亂統看。進云：一㸃水墨，兩處成龍。師云：名字羅漢隨後便打。進云：棒頭有?，不得草草打人。師又打，云：草草打著一箇。良久，乃以手劃一劃，云：大衆隨山僧手看，具?底擡起頭來，山山水水一覧而盡，有什麼隱諱？若更問：甚處是得?堂？這裏是得閑堂？?箇是靈嵒老漢？這便是靈嵒老漢？饒你認得?毫不錯，早巳人在一邊、境在一邊了，何况聚緣內搖、?外奔?，山頭摘葉尋枝、水面捕風捉月，自心取自心，非幻成幻㳒，雖處如來淨境，何能日用現前？復以手?香几，云：若恁麼一囘去，或者有你著手脚處、有你語言分，若一時拈却則無湊泊處也。便下座。弟子玄述領衆檀越設齋，請，上堂。世尊有密語，佛㳒在日用處、著衣?飯處、迎賓送客處、屙矢撒尿處。迦葉不覆藏道：舉心動?便不是了也。從上密言密語一時如桶子底脫向汝邊了，不著分别、不著思量，不落斷?道一句來看。若是六根怡然、行住寂黙，實無星事，自然吐詞如刀鋸，纔儗隨言取義、析文生解，穿?破裂，平空打入輪?劫裏，莫謂老漢無慈悲心。喝一喝，云：?下大開?見得，豈不是沒量大人？晩?。老漢沒意智，只要尺八五分钁頭下討一箇半箇?塞了上祖便休。叵耐二十年來做長老，力倦神疲，把平生高出臨濟、德山箇著子一齊掃向威音王界?畔，而?但求水足、草足、無風無浪處平怗怗過去、千足萬足，所以一到這裏便全心放倒，如蟭螟蟲在蚊子?睫上立乾坤相似，爭知世界之外别有世界？旁觀者未免笑老漢無意于㳒道，不妨抓著癢處。老漢雖有一手土，不肎撒在你屋裏，使你光?面皮上雕兩行朱字作箇招牌，說是南嶽正宗、靑原嫡派，誑嚇閭閻、造地獄業，現前雙?如雪，看㳒道兩字安向甚處？你軰空洞其腹、高大其心，?竟這兩字著在內、著在外、著在中間。若道在虗空裏，玅玅好好，聽其日盪風摩、烟蒸雨洗，東家不拘、西舍不管，待有力者起而擔荷，大底大用、小底小成，不致移南爲北、破二作三，阬陷人家男女。三峯先和尚道：待老僧開口，方才㸃頭唱。敎門中尚使用不著，况做我烜赫兒孫？夢裏做夢，?須破盡家私别立家，三十年後或者有遭說話分。老師恁麼說，若是近日師僧家聞得了，却又無窠臼處，?出窠臼道：是了，是了。怪道南泉十八上解作活計，趙州便十八上破家散宅，有什難會？且退後，莫不是三間五間房屋是你底家、五藴身田是你底家？家又作麼生破？破後住向什麼處？何者爲活計？畊田穿井?？學禪學道?？這裏筭計不通，到處成羣，趁衣劫食，撓他施主，他日泥犂苦海、攺頭換骨，阿誰替你？大隨和尚云：若是得自在底人，論箇甚麼鑊湯罏炭、刀山劒樹、四生六道，于中如?美食，未得如是，實受此?。一失人身，欲似如?者萬中無一，差之毫釐、?以千里，舍此?身，隨業而往還，停當得麼？停當得，許你說㳒道、說爲人，老漢實無能爲㳒道、爲大衆。曩謨觀世音菩薩、曩謨大慈悲菩薩，仔細審思，無勞後悔。弟子許王儼同弟濰德智爲尊人孟宏居士六十誕辰設齋，請陞座。問：惟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拈起布毛，云：無量?尊來也，作麼相見？師云：禮拜頭須著地。進云：要且這厮不甘。師打，云：道甚甘也不甘？進云：若不是某甲，洎被打破蔡州。師云：遲遲與你齋?。問：烟水五十三，善財將?補拙；晝夜一百八，大顚拈尾作頭。未審無依道人春秋多少？師云：一佛陀，二元和。進云：合掌讃歎有分。師云：還有一句忘却了也。進云：秪如趙州道：蘇州有，?州有。還落數量也無？師云：是什盌脫丘？進云：大衆一齊看破，?朝月掌菴裏有齋。乃良久，撫掌大笑，云：老漢看破你諸人了也，一齊仰瞻，目睛不瞬，定道?日孟宏居士生辰，有一叚奇特因緣到你。若與麼，是以佛㳒當人情，登時拽下座去，爛槌一頓，也怪你不得。達磨未來東土，地久天長；二祖不往西天，山靑水綠。大統綱宗中事，只在日用間拈匙把箸，奔走聖凡，展鉢開單，提挈佛祖，隨手用去，信脚踏來，自然樓閣動搖，香雲彌?，主賓相對，靈機迥脫，根塵啐啄，同時玅唱，不拘文字，在在爲祥爲瑞，原自絕跡絕情，到處利巳利他，本來越聞越見，?須無摸索處，傾湫倒嶽始得。若是從老漢口舌上屏刮將去，大似傍?求餅，不解反本顧麫，秪益塵勞，與道何濟？要得慧命滋久。顧左右，云：但能覿體承當，歷劫不??日。季通許居士書華嚴經完，請小?。老漢也不曾江西、湖南行箇驢脚，也不曾多歷知識叢林，到處逞個驢唇，打頭便撞著無毛老大蟲，纔聞哮吼，不覺背脊汗出，放下業身，歇下狂解，曾不呼晝作夜、指黑爲白？况乃空裏討聲說三周七喻，水中撈影說六相十玄，無隂陽地花時花、果時果，石女兒夢時夢、醒時醒，既非神用，何有事理現前？百慮一致，殊塗同歸，總不出季通居士指尖頭上一㸃一畫。若更循行數墨，依文解義，不獨被季通將黑豆換却?珠，老漢這副驢肺肝擲在水裏也不響。幻菴法侄忌日，小?。拈起拄杖，云：木上座?日爲幻菴禪師雪屈。卓一卓，云：諸仁宜剔開耳竅。這裏是箇省力易會法門，但能心無?緣，排身?入，天下老?盡是你脚跟下蹋過底墼子，一時撥向他方界外，免見礙塞人。你若認著是拄杖卓地響，則根塵歷肰，能所宛爾，便被他穿却髑髏，更轉動不得也。且病在于何？不見道：學道先須得㫖歸，聞聲見色不思議？若慿言語論高下，一似從前未悟時。?時未明厥㫖，强自惺惺，到處鈎章?句，展演詞鋒，非唯埋沒宗乘，亦乃笑破?孔。老實告?，你總不消如此。若?下入得這省力易會法門，自肰從生至老、從老至死，無有一相，亦無?相。一?之相若泯，去來之跡自忘，便知這漢三年前生本不生，三年後死實不死。死實不死，離寂滅故；生本不生，離喧諍故。二相既離，一心圓極。所謂一切法?是佛法，一切聲盡是佛聲。初非天肰，亦非造作。又管甚這邊脫去，??巳生；?邊脫來，這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