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道勸農副使白公墓碣

河南道勸農副使白公墓碣

彥隆始由太原徒行至河內，致其父書。魯齋先生願遊其門，未有介也。乃因吾友翰林侍讀高凝，得操几杖，主凝家二年，而歸侍其親，而先生亦召北矣。尋由避宅左揆以集賢館大學士祭酒國學，敎貴胄，乃奏召舊弟子散居四方者。以故王梓自汴，韓思永、蘇郁自大名，耶律有尙自東平，孫安與凝、燧、燉自河內，劉季偉、吕端善、劉安中自秦，獨公自太原，十二人者皆驛致館下。三年，吾儕或病告官去，而先生亦浩乎其歸，乃奏有尙與公從仕，郞國子助教，昔者貴胄友也，一旦能横經下心，事之爲師屬非其道聳是曹不可得，其馴然北面。俄侍裕廟東宫，公爲講鄭伯克段于鄢，己講而出，裕廟語人曰：是非空言，意固有在也。以國史院編修從仕，郞仍助教，擢奉訓大夫、監察御史。發阿哈瑪特賊國諸不法，彼顧誣公，糾摘非實，捕送刑部獄，引隣婦有色者教，誣公嘗竊往來，而鄰婦力明其無有，鞫之墮孕，而事始白。又糾膺帥西京宣慰使道拉實以巳憾殺其幕僚，凡是皆庸懦縮首危者，而峻風節者咸偉之。出僉陜西漢中道提刑按察司事，燧亦爲其道副，故得詳西上所爲。其按厯皆分險僻荒寒諸州，南而褒鳳金洋，北而綏麟、葭、丹，塗經龍門西河絶崖，高可去水百尺，止通一騎，必遣導者先之，有來騎，使駐之寛所，卒至則兩不可班視燒棧猶車衢也。如是之地，皆周焉制度。卒有反者，不卽覺捕，惟罪社長監郡與憲司。麟州人告陰濟民乘馬疾馳，其識仇也，問曰：所懷何書？濟民紿以反書仇上變。延安，延安移文吾憲公，又請往治之。所牽連二百許人，繼燭治之再旬。是州小僻無?，至覆舊案以書。適近侍臣括馬，其州館鄰牆也，聞獄吏呵問，終曉得公姓名，歎曰：世有克勉其職如斯人者。使人勞苦之曰：吾見陛下，當首聞。公竟白濟民，無他，特杖其紿仇非宜言者。公位憲諸君下。會王相府拜布哈右丞勲臣子開省京兆，特異禮公，其按問諸司，皆拱聽者。改僉河南河北提刑按察司事。臺檄檢覈中興鈔庫。中興故李夏都隷隴右河西道憲令竟事，始聽東任。公又走沙莽，往復近萬里，半歲而歸。與其副使程思廉發數縣民完堤以捍河水，罷當暑賦民牛車轉粟入淇。又改僉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司事，趣裝，其考巳疾行至衞而卒。公與兄楹卽藏衞西輝之蘇門周卜村南原，而其妣亦疾，乃朝夕哀死事生卽敎授于輝。明年，燧召直翰林，感其毁瘁，骨見衣表，弔哭之餘，其徒數十人拜庭，進退朋讓賓敬之道囂囂然，先生成法也。爲歎曰：嗚呼！燧亦先生弟子者，何嘗有一善及人如是。明年，燧疾滿，告歸鄧。而故司農卿侯爵託語彥隆，或河南北農副，制下，必墨縗以岀，世議隘薄，自便非時，燧傭車過衞，不可留，不得身見，爲書語其然。聞方督課有績，其妣亦卒，附其考墓，竟以是謝所事。以至元己丑秋八月三日，年四十六卒苫廬。嗚呼！學可以範世，行可以礪俗而已！是哉！夫人賈也，以燧平昔善公，錄河南北道勤農副使苟宗道理辭，求銘神道，每一讀之，一抆淚，擲筆數年，終不能敘其事。去冬，以史事又召入翰林，過輝夫人祈世母，夫人爲言，持幣泣請，且使其子安禮與遊其門者庭拜。燧還其幣，曰：吾無答吾亡友者，以是佐刻石須。嗚呼！非公仁義行家，能使婦人如是切切，惟恐没其夫子一善可曰賢巳。公諱棟，考天祿，雖官而不顯，居頤樂堂，號頤樂先生。唐白居易家狀云：白姓家太原者，楚熊君孫勝。白公見殺于楚，其子奔秦，孫乙丙與裔孫起爲秦將，封武安君，賜死杜郵。始皇思其功，封其子仲太原公，豈其苗裔耶？銘曰：

聞古五十年，不稱天公是不盈。天道未曉，學不篤耶？得譽先師，道不行耶？裕廟嘗知，職不舉耶？三憲著效，力不本耶？耕播之教，况冠獬角，敢言人難。彈射柄臣，聽者毛寒。猶枚其外，未及其內。視親于喪，觀婦于介。靡一匪善，靡一可凉。非我友私，月旦章章。嗚呼！白公耳孫，猶令其貫古松，歲遠滋勁。士不盛位，而盛吾賢。盛位者衰，盛賢日延。有方其趺，有剡其首。碣石阡隅，千祀無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