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友人

與友人

吾兄所教之事，一一奉命。前者深擾，多承?意，常?吾兄德行兼全，柱石法門有光先德，而弟愧不及枲第蠡管之見，惟是暖其衣、飽其食，外無剝啄、內無追呼，不知叢林是何物？?信?膏以何消？僧衆日用將甚作主宰？古德云：未明者個空住世，有人與你?湯水錢；未明者個空行脚，有人與你算草鞋錢。果無懼乎？但叨居林下、守拙泉林，只以偷閒度日以終餘年，毎?白?靑睛，其柰時勢爲艱、法久成弊，珠目無論、金石難齊，幸喜早逢高鑑，彼我何更饒舌哉？且愧泥水多端、葛藤繁露，萬望吾兄了明生死大事，不㤀觀音妙應火裡燦朶芙蕖。吾兄若要承當者事，先須辦一雙不受人瞒底?孔、百折不囘底脚跟、眞眞實實肚腸，把從前底絡索一齊放下，向食息起居處、饑餐渴飮處、閑坐困眠?時刻檢㸃。若是岸?溪烟、層巒叠嶂，又與道遠矣。古人欲明者事，餐風宿雨，歷徧百城，不以爲勞。吾兄必發精進，莫要當面錯過。善知識亦非從天䧏下、從地湧出底，葢古今如長夜，惟?知識先醒，覺得興慈運悲，搖醒幾個夢中人。果能踏破祖師?頭，一任春遊芳草地、夏賞綠荷池、秋飮黃花酒、冬吟白雪詩，只恐偷心未歇，時時捕風捉影。若論佛法階級，則曰叅禪、曰?教、曰持律，如熏修行履，不過訪知識、住叢林、入深山，一口呑盡佛祖街前解下布袋。時當末法，豈多再見？但有根性不常者，見人持戒?欲搭衣，何曾見他?辱來？見人居山?欲結茅，何曾見他死心來？見人叅方亦去迤邐行脚，何曾見他覲問知識來？見人住世亦去修菴，何曾見他體取叢林規矩來？見人講經?也分文别義，何曾見他㸃出經中㫖?來？見人談禪?也擎拳竪指，何曾見他實悟實證來？所以名或過于佛祖，實乃下于凡庸，隱則近于瘂羊，顯則同乎說客。若是者等師僧，于我衲僧門下提草履，也不用他如是??者，只要吾兄向大道上?歩長安。弟若不將崎嶇嶮巇路徑一一道破，又恐中途被柴柵纒繳。雲門道：觀音菩薩將錢買胡餅，放下手云：原來是饅首。若委悉得者則公案，方知大?邊渴殺多少人、大倉中饑殺多少人。故曰：悟了還是舊時人，不攺舊時行履處。若認奇言妙句，猶是鉢外安柄，畵蛇添足，只知背脊朝天，不覺腦門着地，引蔓?藤，?香逐?，惑亂後人，無有了日。見他談柄戲論之詞，便乃書之寫之，珍之重之，此係蜣螂彈子而巳。金屑雖貴，入?成瞖。豈不聞好事不如無乎？從上古人不是資談柄，恃聰明，圖名譽，依様畵葫蘆，叅須眞叅，悟須實悟，證須實證，宻宻綿綿，或順或逆，?裡間裡，打成一片，得斯受用，如䕶明珠，遇境逢緣，把得定，作得主，雖居世間，不捨道法，照耀古今，?目人天，到者田地，生死去來，得大自在，作個林間翛散士，世外空閒人。者事亦非聰明廣記，要自有生以來，一㸃虛靈不昧，具得一副金剛骨頭，不曾依他勸化，?出一個乾淨?頭，志願學佛學祖，㧞濟先人，提挈同?，?把一枚古鏡貼在胸中，叅照古人從前滿肚絡索，自然法法精妙，投入我鏡，方纔行脚，到者裡巳具一隻擇法?睛，始可遇人。若逢眞正烹佛煉祖鉗?，一語相投，全身跳入火聚中，踼?爐鞲，師資一塲漏逗，打破鏡子，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少鹽醬，鐘樓上?讚，床脚下栽菜，任爾所爲。雖然如是，說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吾兄趂此色力強徤，了明生死大事，不惟自巳叅學事畢，亦乃法門有望。弟不覺忉忉怛怛，說到?裡，諒吾兄鑑之，必不我罪也。弟深愧貧囊，無能爲寄，惟有陳年葛藤，信筆一紙，聊代面談，惟?鍳之。尙容躬叩，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