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能第五

材能第五

或曰：人材有能大而不能小，猶凾牛之鼎，不可以烹雞。愚以爲此非名也。夫能之爲言，巳定之稱。豈有能大而不能小乎？凡所謂能大而不能小，其語出於性有寛急。性有寛急，故宜有大小。寛弘之人，宜爲郡國，使下得施其功而總成其事。急小之人，宜理百里，使事辦於巳。然則郡之與縣，異體之大小者也。以實理寛急論辨之，則當言大小異宜，不當言能大不能小也。若夫雞之與牛，亦異體之小大也。故鼎亦宜有大小。若以烹犢，則豈不能烹雞乎？故能治大郡，則亦能治小郡矣。推此論之，人材各有所宜，非獨大小之謂也。夫人材不同，能各有異。有自任之能，有立法使人從之之能，有消息辨護之能，有徳教師人之能，有行事使人譴讓之能，有司察紏摘之能，有權竒之能，有威猛之能。

夫能岀於材，材不同量。材能既殊，任政亦異。是故自任之能，清節之材也。故在朝也，則冡宰之任，爲國則矯直之政。立法之能，治家之材也。故在朝也，則司冦之任，爲國則公正之政。計䇿之能，術家之材也。故在朝也，則三孤之任，爲國則變化之政。人事之能，智意之材也。故在朝也，則冡宰之佐，爲國則諧合之政。行事之能，譴讓之材也。故在朝也，則司冦之任，爲國則督責之政。權竒之能，?俩之材也。故在朝也，則司空之任，爲國則藝事之政，司察之能，臧否之材也。故在朝也，則師氏之佐，爲國則刻削之政。威猛之能，豪傑之材也。故在朝也，則將帥之任，爲國則嚴厲之政。

凡偏材之人，皆一味之羙。故長於辦一官，而短於爲一國。何者？夫一官之任，以一味恊五味。一國之政，以無味和五味。又國有俗化，民有劇易，而人材不同，故政有得失。是以王化之政宜於統大，以之治小則迂。辨護之政宜於治煩，以之治易則無易。䇿術之政，宜於治難，以之治平則無竒。矯抗之政，宜於治侈，以之治弊則殘。諧和之政，宜於治新，以之治舊則虚。公刻之政，宜於紏姦，以之治邊則失衆。威猛之政，宜於討亂，以之治善則㬥?倆之政，宜於治富，以之治貧則勞而下困。故量能授官，不可不審也。凡此之能，皆偏材之人也。故或能言而不能行，或能行而不能言。至於國體之人，能言能行，故爲衆材之雋也。人君之能異於此。故臣以自任爲能，君以用人爲能。臣以能言爲能，君以能聽爲能。臣以能行爲能，君以能賞罰爲能。所能不同，故能君衆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