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小集卷第三

北山小集卷第三

信安程　俱。

古詩三

夜坐。

飢烏夜啼棲復起，仡栗飛光透䆫?。捲簾萬瓦白生煙，桂影扶踈淨如洗。回腸正隨清漏轉，葉下空庭亂如霰。青燈耿耿夜何其，雲篆吐蘭初一線。歳云暮矣萬竅號，霜天旅鴈求其曹。月行虚空幾萬里，群犬吠光聲正豪。蒲團瞑目空危坐，逝者如斯白駒過。悠悠昨夢不可攀，此身此心何日閑。春日冩懷

春風遍，芳華，一國盡狂醉。窮閻獨不知，但見長蒿薺。秋飈起蘋末，一華?未墜。幽懷獨先覺，意象巳凄厲。故知春與秋，物不爲我計。危絃自應悲，寒木終易脆。要之夢中夢，憂樂同一寐。翻然詠軒丘，心量浩無際。豁然閣

雲霞墮西山飛帆拂天鏡。誰開一䆫明，納此千頃靜。寒蟾發澹白，一雨破孤逈。時邀竹林交，或盡剡溪興。扁舟還北城，隱隱聞鍾磬。

二十八舍歌示錢定國顯道山川不捨騂與角，亢?孤豚殊不惡。安身投筆事氐羗，何異天球薦房闥。人心如面各不同，蛇頭蝎尾吾安容。脂韋肯効箕箒態。拔劎撞斗眞才雄。少年食牛有餘氣，大?文章幾女工。立談寧與子虚比，危冠欲入明光宫。功成築室依故丘，作書重壁垂千秋。宸奎一札呼不起，閉門老死如黔婁。爾來飬生如養胃，未羡　精力筆吏疲。神畢慮，子所訶，鳯觜鸞膠誰汝試。曾參忘心身亦空，身如丘井心如風。君言作解皆魔鬼，蒲栁松筠同盡耳。三星在霤能幾許，張拳且擊關南皷。逰龍作御雲生翼，軫地盖天從莫逆。數詩述懷，

一生共悠悠，今者曷不樂。二十起東山，誤爲微官縳。三年瞬眸耳，郵傳那乆託。四壁自蕭然，青編束髙閣。五更霜鍾動，起視星錯落。六律聿其周，忽忽更歳籥。七哀我幽韻，感念驚獨鶴。八極豈不廣，衰懷了無託。九原歎多賢，死者那可作。十里望煙村，天隨去寥廊。讀陶靖節詩：

吾觀靖節詩，三歎有遺音。卧看起詠之，愔愔澹多心。欲學靖節詩，愼勿學其語。心源如古井，衡氣光發宇。言無出言意，妙語自天與。譬如清泠淵，月湛不可取。嶔﨑阨驚湍，乃若震雷皷。斯言可深咏，往往棄如土。

八音歌贈别趙子雍䶵之二首：

金鑛具竒質，百鍊出其剛。石中含結緑，追彼蒲糓章。絲也談有餘，於道乃易方。竹林醉黃壚。誕放非古狂。匏?固非倫。順俗豈所望。土門謝?友。要若拒獠羗。革枉表斯正。渟滓水乃清。木貴就繩矩。願言贈子行。

金張珥漢貂。况乃出天?。石渠重儒冠。武弁聊復戴。絲麻冝自任。麤使有管蒯。竹簡書汗青。髙吟當人籟。匏雖貴中虚，植固湏本大。?耕戒莽鹵，道耕?疵纇。革帶勿佩韋，贈子絃作佩。木强雖過中，寧師伯夷隘冩懷。

宇宙一火宅，我身寓其間。靈臺真逆旅，憂喜更徃還。其來不可却，倐去不可攀。冝然閉六鑿，暫使逆旅閑。中虚本無住，夜半移舟山。身隨事物化，?與寒暑班。?此業累深，始知定力慳。况兹塵沬聚，豈比金石頑。顧影忽自?，吾心定何顔。和楊秀才友䕫三首：

天地有肅殺，好生本無傷。陽施待秋成，相濟如宫啇。芸芸共欣榮，衆葉薿薿光。回頭失故林，蕭條弄微陽。獨有歳寒姿，掀髯尚低昻。流膏亦歸根，晬如養中黃。大哉一氣中，人心自炎凉。安知晞春露，不異腓草霜。

誰謂方寸地，并包無故新。長宵不能寐，萬緒愁攻人。展轉計後有，攀縁及前身。苦恨?駒疾，回嗟穢塗辛。被衣問何其，夢覺兩不真。白鳥固巳空，青燈聊可親。念此?上迹，皆爲窖中塵。投卷嘿忘我，拪雞巳鳴晨。

三吴足秔稌，狼戾及宋梁。故爲胥門隱，未辦耕南陽。豈無如雲稼，竭澤歸富強。收成一過眼，胼胝念黔蒼。綿綿太平區，阡陌盡八荒。願從鼓腹㳺，自放逍遥場。貴賤均飽煗，藜羮等膏梁。那令力田夫，一飯不可望。

同餘杭尉江仲嘉襃道人陳祖徳良孫逰洞霄宫。

太湖隱吏迂且頑，手板柱頰看西山。筆床茶竈向何許，往來洞庭林屋間。舊聞西門徹懸霤，故整煙艇㝷苕川。却驚天柱矗雲表，勢與太華爭擎天。幅巾跨馬及曉皷，逸思自覺奔春泉。其誰從者二妙士，金庭老客南昌仙。齊驅共語失長道，但見平阪連桑田。籃輿後継獨不語，?息栩栩山聳肩。崗囘澗曲若無路，萬疊老翠漫秋煙。二山對起鎖詰屈，僅容蹄轍通人寰。羊膓移險在平地，九疑山色荒聮綿。穿松酌水㝷二洞，低隱巖腹髙山巔。山巔石室如列厦，接肘可置千賔筵。最憐而洞隔凡處，凝乳絡壁留空圓。我將拂䄂去不返，戯擊雷皷揮神鞭。三華寳衣立可致，九赤班符何足傳。只將尻輿駕神馬，豈顧家火燒凢鈆。又疑靈物之所宅，邜孕變化蟠蜿蜒。金龍玉簡投不滿，恐復下與東溟連。我嗟何地非聖處，火聚正坐青雲軿。目前閶闔晝自啓，電頃巳超天地先。正縁一念重山嶽，障硋何啻重城堅。就令信脚到仙宇，凡骨至死包腥羶。膠膠丗網浪自?，㑹當去之如蛻蟬。誰能白衣傍金馬，且復錦袍乗釣舩。金庭客，南昌仙。他年與我乗八景，舉手少别三千年。灌竹

戸樞不容蠧，展轉夕與朝。死水不赴壑，俴於杯所膠。人生戒甚逸，起我少自勞。呼僮續長綆，落落鳴桔橰。携瓢傍脩竹，灌灑繞百遭。念此十二君，離群自江臯。移栽一年餘，巳長數尺梢。齋前雨霜叢，歳乆根巳交。交根纒籜龍，卷葉不復摇。聊蘇夏日畏，未謝春雨膏。蕭蕭便生凉，霍若雲霧消。却坐井邊石，清泉濯雙骹。宫閑但數數，聽以老圃嘲。豈敢運甓比，漫欲滋枯焦。

送江仲嘉褒東還家山方將從赤松子遊爲作仙逰之詩以相歩虚云。

空山月出栖鳥驚，濺濺暗溜山間鳴。桂隂羃歴夜香冷，有人歩虚聞紫清。翩然騎麟下青?，君非逺逰定方平。雲軿冉冉風袂舉，左右玉立花娉婷。手摩我頂一?粲，别來彈指三千齡。至言不煩去畦町，齒下端有真長生。忽然縱身浮太廷，却?煉砂飛八瓊。採芝方壷濯南溟，秦姫吹蕭緱氏笙。茫茫齊州九窖塵，人開可哀胡不聞。

到官兩旬四走山野作詩以自勞云。

上山偃伸如望天。下山傴仆如深泉。胡爲持此不貲寳。來試萬丈懸崖巔。前人見踵後見頂，反足鳥道相攀牽。欻然置我章貢上，水激石罅奔靁填。荒塍曲澗無逺近，渺渺不見墟中煙。土岡鑿路狹如隧，蘇壁藤薜蛟虵?。寒風颼飀失白日，上有萬木蒼隂?。航溪之深掲其淺，碎石齧足聲號川。茗山發我一長喟，彼有吳市人中仙。飛瓊練玉存故處，秪有井竈無霜鈆。我今正坐五斗米，悔不辟粒從期佺。向來吳松厭羈旅，三歳半逐鴟夷舩。故教筦庫着踈孏，坐守兀兀聊窮年。安知求逸得奔走，豈異避挺蒙戈鋋。咄嗟萬事無必計，努力唯有歸園田。

吳正仲提舉至游堂：

妙喜寄鍼頴，大空浮海漚。翛然一環堵，安住有至㳺。内觀如寒龜，無縳浪自囚。外遊如渴鹿，逐?無時休。安知至㳺處，不止亦不流。廣文來東南，持節十四州。江海見函丈，雲林入衣裘。平生山水國，不滿一轉眸。髙堂坐隱几，?遣車下牛。虚簷白日靜，顧眄九極周。是中有至樂，可以忘春秋。却來觀丗夢，聊復憂人憂。和林徳祖惠山詩一首。

好山如幽士，勝絶不可攀。徃者天姥夢，長謡愁謫仙。兹山出平野，秀特無株連。招提?雲錦，森然見林巒。幽㝷無十里，正處閑忙澗。入門心目靜，丗累若可捐。靈泉出土脉，汨汨無流難。茶神瀹浮乳，方士沉餘丹。我生猿鶴姿，頗有山水縁。何時共清賞，杖屨窮崖巔。

用德祖韻送毛彦時二首：

往者玉樓客，棲遲感秋蓬。龍鍾江海士，屑屑悲窮冬。今我亦覉旅，號寒思祝融。故郷邈千里，胡馬長斯風。平生飲最少，亦復賢聖中。其誰共談?，無乃志所同。伴宫備文質，楩楠飾雕櫳。毛子亦好古，摛辭麗春工。飄然適我願，一舸來自東。明時獵英竒，備問羅臯忽。逢辰若公等，附鳯雲從龍。遥知賦伐木，相望有梁鴻。

斷港冰末泮，海風起蓬蓬。君行亦良苦，浮家秋復冬。故人一相遇，醉覺心形融。道舊有深樂，班荆餘古風。可當度楊子，起視東井中。未應迫期㑹，促歩佐一同。况當萬燈燃，流光煖䟽櫳。胡爲即言别，繫書慿鳥工。空令千里月，團團出天東。解舟動棲禽，破曉啼怱怱。酒闌城西道，巳失㘅燭龍。振衣一回首，瞥去如驚鴻。爲宜興鄭主簿賦寓軒一首：

物生太空中，巨細同一寓。機緘固有待，舟壑本無住。土儀立毫塵，萬化失朝暮。要之儻來寄，正自墮形數。滔滔人間丗，俯仰若泡露。浮逰皆適然，蚊睫漫來去。着身方丈室，聊作槁梧據。了觀諸幻境，内外絶欣?。湏知五藴山，今我聊託附。回頭主人翁，妙住了無處。

君明出留題吳江詩次韻。

包山水脈通西垠，森然林屋開東晨。飛仙下視三萬頃，豈異滴水陶家輪。時時餘浸被吳楚，赤子　　哀漂淪。松江一攴東入海，海道今者皆楊塵。遂令洪波洄不吐，禹跡莫辨僞與真。滔滔利往橋下水，省照黃綬孤吟身。月輪行空萬籟息，尚記此境清無倫。當時苦恨無好句，空負歳月臨江津。得公新詩妙入埋，羊酪敢方千里蓴。公言勿作境㑹，取捨過咎由來均。

題滕司戸虚舟庵和韻：

萬族同一海，至人乘桴浮。狂風皷溟壑，安問指與鰌。擾擾墮濁水，蚩蚩守藏舟。其誰善游者，動寂兩不侔。紛綸萬境前，了了轉處幽。愛君虚舟句，勿逐虗舟求。倘佯曹掾中，聊作虗舟留。長維五藴山，亦泳愛水流。飄揺度夷險，不喜亦不憂。我乃蹇淺人，楄心屢招尤。君心果空曠，永矣從君逰。

同江趙潘集以鍾監愽山爐黟硯石屏爲題予得鍾監分韻得金字鍾監盖響板也。形製如鍾，背作雲雷紋。面可監。我曹創爲之。銘曰：癸巳作鍾監，子子孫孫永保。用張有篆甚竒古，

帝軒工鳬和九金，童丁炎成婦壬。戯驅豐隆發凝隂，雷轟列缺光下臨。飛精入範天機深，四規閼明追蠡瘖。厥聲鏗宏中黃林，隱如霜降豐山岑。豈惟正衣冠佩簮，對之烱烱生肅心。應而不藏無古今，監之無窮叩逾音。至人之心我所欽，槃盂不湏銘且箴。

再分題得易分韻得醉字一首。

吾觀空刧?，妙藴固無示。誰令南北海，七竅鑿元氣。靈龜出洪河，六畫乃其寄。庖犧覷天巧，創物發竒祕。太虚本無邊，小大隨汝視。窮之得幾深，見者自仁智。或從鍊丹砂，或用資卜筮。終然有神護，回禄翻引避。絶編固冰釋，覆瓿正心醉。却懷投閣生，寂寞發長喟。

雨霽，同仲嘉小酌乆之。雲開月出，光照席上頗發清興戯作此詩。

?月脫氛翳，微雲遞踈光。徘徊照庭户，皎皎㴠清觴。牢愁不可排，磊塊如髙岡。煩君着酒澆，身丗得暫忘。舉觴漱明月，似覺幽桂香。擬吹三江水，浣此九轉腸。中霄起四顧，何漢生微凉。飄然想風馭，夢寄無何郷。

過吳興城北超覽堂。

佛子固多㓜，開軒納群山。平疇展摩衲，回塘縈玉環。新荷麗朝日，一一發清妍。引簟北䆫下，雲嵐揖髙寒。超然醉司馬，寄傲羲皇前。座有?道士，長謡九華丹。張翁老篆癖，勢逼之罘鐫。濡毫記姓名，夭矯龍騰淵。日没群動息，城隂静姢姢。長林有歸翼，吾駕亦言還奉陪知府内翰至卞山有詩五首玉徳泉。

卞維吳興鎮，傑出衆山外。晴朝自生輝，韞玉見竒態。新阡表南陽，獨據山水㑹。青松三萬本，巳復出蓬艾。靈泉發道左，天遣資灌漑。?無一綫溜，泛濫欲浮芥。披榛佇方空，餘浸忽可澮。清踰金沙泓，甘比中泠?。朝㴠卞峯雲，暮作霅溪瀬。豈惟供百湏，旱歳亦多頼。殷勤五大夫，隨喜奉微蓋。甞聞瑜瑾姿，徳與君子配。兹泉爲人出，固是神所介。當令玉德名，相與流千載。庵居幽亭名思洛，寒潭俯澄虗。囘頭三百年，勝地成荒墟。公今草堂址，無乃昔所居。環之碧玉蜂，帶以清泠渠。流泉響琴筑，松竹皆簫竿。妙哉無盡藏，一一爲我娱。東岡作蘭若，鍾?鄰樵漁。亦有桑柘村，旁開蔬菓區。何煩引三徑，故自與丗踈。主人去霄漢，夜直承明廬。斯逰入清夢，儻寄空中書。朱氏山居：

嶔﨑寳山麓，亂石如闘獸。雲根盡中空，嘘吸弄昏晝。兹山頗似之，無乃共靈。如何在人境，有此泉石囿。深巖隱薈翳，竹樹兩森秀。坡陁接煙磴，足力恣所究。恍然天地開，逺目千嶂驟。中營五畝宅，何必封石。桑麻無外求，茶果供日冨。夭條列僮奴，花草更黼繡。生生所應有，取足謝奔走。嗟余四方忠，老大無一就。對此寸心驚，無因託圭竇。西庵

是公固麟鳯，入獸不亂群。吴儂欲爭席，但見一幅巾。藍輿從逋客，上下寂寞濵。却行共談?，媿此禮意親。行行得西庵，杉竹含清薫。解衣靜盤礴，虗䆫蕙煙紛。濡毫散珠璣，咳唾不自珍。曳屣轉山足，長林蔽浮雲。旁連衆迤邐，上有髙嶙峋。穹窿見深洞，劃如敞重闉。徃者王京子，翔空駕飈輪。于今蛻骨在，堅重踰蒼珉。頗欲窮其源，燃犀問蛇神。鉤穿忽無間，信有仙凡分。却㝷招提路，松風亦隨人。潺潺石橋水，洗盡荆吳塵。胡牀興不淺，巳覺千山曛夜歸。

日入三籟息，群山鬰蒼蒼。巾裾濕煙霧，宛轉度澗岡。㳙㳙暗泉鳴，冉冉松筠香。林梢吐纎月，露葉?碎光。歸來叩禪扉，幽燈對繩牀。相羊有餘適，?詠白雪章。

同遊道場何山二首：道場山

何年，窣堵波，獨立妙峯頂。憧憧五湖舟，黒月仰光影。千章列雲靈，液走甘令隆。樓絶清空，橫側見峯嶺。下窺三州聚，塵末集毫頴。振衣薄雲漢，萬刼彈指頃。遼遼天宇大，出没?蛙井。堂中老比丘，奮迅頗精猛。擬分數椽地，飽飰卧清境。何必少陵翁，聞鍾始深省。何山

謝公滄海士，眷眷在林壑。飛輿丁層巒，及此日未落。翩然何山?，古澗謝䟽鑿。方橋跨清泠，鬰宻交翠幄。通幽更窮深，木末見楹桷。琅璫鳴老屋，拉攞相?薄。莊嚴布金地，藤蔓土花剥。當年軒裳客，小隱事鈆削。能令此山名，谷口振京洛。如何給園居，勝士乆不作。豈唯雪山輕，顧恐泉水濁。周行一泛覽，懷古嘆?漠。安知千載人，不作來逰鶴。同遊勝林亭次韻。

㑹意不在逺，巢枝良有餘。居然勝林境，魚鳥皆欣娱。危城俯回谿，歸航數風蒲。幽蹊接遐觀，褰裳欲凌虗。却顧容?地，清隂繞扶踈。念此晨日長，言旋更踟蹰。翰林留新句，體骨超黄?。深藏恐飛去，照夜空江湖。同葉翰林㳺虎丘分韻得丘字：

四顧?平野，孤撑見林丘。常疑湧地出，儻復海所浮。上有千人臺，靈蹤想前修。無情肯深義，頑石亦㸃頭。下有百尺淵，神光千斗牛。隂崖不見日，草木皆先秋。兩晉多逹士，東亭抑其流。結廬逺車馬，寄此山之幽。一朝施白足，弃去如毛輶。矧伊桑下宿，肯作賈胡留。

同葉内翰遊南峯竊觀壬辰舊題詩謹次嚴韻。

道林彌天辯，妙譽傾斗南。山隂有餘賞，禹穴或巳探。晚歳折笻杖，兹焉寄伽藍。呼鷹閱神駿，對客手自談。?顧夸奪子，心兵戰方酣。當時蹇驢軰，蹴踏豈所堪。斯人不可見，荒徑昔巳諳。青鞵踏松月，幽燈照禪龕。尔來十五年，身丗猶朝三。覉㳺了無蔕，飛蓬轉毗嵐。愧此石窟人，堅持證那含。如公丗所挽，明堂要樟柟。徘徊弭玉節，聊酌需泉甘。老乃澗底松，霜枝鬰毿毿。尚有蠧書癖，囊中宻如蠶。中年痼泉石，此外無餘耽。從公恣幽討，形疲意猶貪。安得五畝園，旁營二空庵。心㳺萬物表，曠苦巨海㴠。恨無買山具，撫境思髯叅。葉翰林有徐熙桃竹方尺許，索詩輒賦一首。寒禽抱幽叢，意得窺緑淨。夭華媚霜筠，慘澹若春暝。胡僧手幻藥，納此方池境。重重?渉入，妙悟付毛頴。仲嘉録示新齋聮句用韻書懷奉寄一首。

我歌無庸歸，禮意固有屬。渠儂方不顧，欲問何拘曲。乃知交際難，不若逃空谷。憂端浩無窮，日飲思枕麴。文求丗人?，字異山鬼哭。龍鸞閱斯冰，劔弩對繇鵠。鴈門旣呼?，司武或見梏。閉?固自如，青簡得三復。誰能足趑趄，墯彼手翻覆。汨泥無䊸轡，絶迹慕前躅。故人有新詩，逺寄資賸馥。鳴嚶倡復和，流徴齗還續。華如三女粲，學陋一䕫足。吟餘冩幽懷。蹇思慙刻燭

夜寒大風洶洶不能?用前韻作一首。

朔風如長兵，犀兕貫七屬。寥寥挾霜露，浩浩入空曲。覉禽無安巢，凍獸吼冰谷。枯摧邜壓山，石走塵飛麴。終朝恣飄皷，衆竅似歌哭。客懷正無聊，黙念歎鴻鵠。窮愁巧相㝷，夜氣將恐梏。羲娥不我待，始姤今巳復。黃昏歌苦寒，逹旦幾翻復。悲蛩尚啾喧，餓䑕時躑躅。青編置床頭，芸竹有餘馥。枯膓浪自苦，無食安能續。平生僅識字，無地寄?足。呼僮屏書眠，傳記眞舉燭。遷居城北蝸廬。有舍僅容?，有門不容車。寰中孰非寄，是豈眞吾廬。不作大耳兒，閉?種園蔬。茅薝接環堵，無地可灌鋤。不作下榻翁，一室謝掃除。平生四海志，投老河魚枯。願從素心人，不減南村居。蕭然冰炭外，傲睨萬物初。坐視蠻觸戰，兼忘糟粕書。聊呼赤松子，伴我龜膓虚。北山小集卷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