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獲宸濠㨗音疏

擒獲宸濠㨗音疏

照得先因寧王圖危　宗社、興兵作亂、巳經具奏、請兵征勦外、隨看得寧王虐熖張熾、臣以百?疲弱之卒、未敢輕舉驟進、乃退保吉安、姑爲牽制之圖。

時遠近軍民劫於寧王之積威、道路以目、莫敢出聲。臣一面督率

吉安府知府伍文定等、調集軍民兵快、召募四方報効義勇之士、奏畱監察御史謝源、伍希儒、分職任事。一面約會該府鄉官都御史王懋巾、編修鄒守益、郞中曾直、評事羅僑、監察御史張鼇山、僉事劉藍、進士郭持平、叅謀驛丞王思、李忠、按察使劉遜，叅政黃繡，知府劉昭等，相與激?忠義，移檄遠近，布朝廷之?仁，暴寧王之罪惡。於是豪傑響應，人始思奮。

時寧王聲言先取南京，臣慮南京尚未有備，恐爲所襲，乃先張疑兵於豐城，示以欲攻之勢，故寧王先遣兵出攻南康、九江、而自畱居省城以禦臣。至七月初二日、探知臣等兵尚未集、乃畱兵萬餘、使守江西省城、而自引兵向　闕。臣晝夜促兵、期以本月十五日會臨江之樟樹、而身督知府伍文定等兵徑下。於是知府戴德儒、徐璉、邢珣、通判胡堯元、童琦、談儲、推官王暐、徐文英，知縣李美、李楫、王天與、王冕、各以其兵來赴。十日、遂至豐城。分哨道使知府伍文定等進攻廣潤等七門。是日得諜報、寧王伏兵千餘於新舊墳厰、以援省城。臣乃遣奉新知縣劉守緒等、從間道夜襲破之、以摇城中。十九日、?市㲼、大誓各軍、申布朝廷之威、再暴寧王之惡、莫不切齒痛心、踴躍激憤。薄暮齊?。

二十日?明、各至信地。

先是城中爲備甚嚴、滚木灰瓶、火炮機械、無不畢具。臣所遣兵、巳破新舊墳厰、敗潰之卒、皆奔告城中、城中皆巳驚懼。至是復聞我師四面驟集、益震駭奪氣。我師乗其動搖、呼譟竝進、梯絙而登。城中之兵皆倒戈退奔。城遂破。擒其居首宜春王拱樤及僞太監萬銳等千有餘人。寧王宮中眷屬聞變、縱火自焚、延各居民房屋。臣當令各官分道救火。散釋脇從。封府庫。謹關防、以撫軍民。除將擒斬功次?御史謝源、伍希儒、權令審驗紀錄、及一面分兵四路追躡寧王向往相機擒勦、於本月二十二日已經具題外、當於本日據諜報、及據安慶逃囘被虜船戸十餘人報稱寧王於十六日攻圍安慶未下、自督兵夫運土塡塹、期在必尅。是日有守城萬門官差人來報：贑州王都堂已引兵至豐城。城中軍民震駭，乞作急分兵歸授。寧王聞之大恐，卽欲囘舟。因太師李士實等阻勸，以爲必須徑往南京，旣登大寶，則江西自服。寧王不應。次日遂解安慶之圍，移兵泊阮子江會議。先遣兵二萬歸援江西、寜王亦自後督兵髓來等因。

先是，臣等駐兵豐城，衆議安慶被圍，宜引兵直趨安慶。臣以九江、南康皆巳爲賊所據、而南昌城中?萬之衆、精悍亦且萬餘、食貨充積。我兵若抵安慶，賊必囘軍?鬬。安慶之兵僅僅自守，必不能援我於湖中、南昌之兵、絕我糧道。而九江南康之賊、合勢撓躡。四方之援。尺不可望。事難圖矣。今我師驟集、先聲所加。城中必巳震懾。因而并力急攻。其勢必下。已破南昌、賊先破膽奪氣。失其根本。勢必歸救。如此則安慶之圍自解。而寧王亦可以坐擒矣。至是得報、果如臣等所料。

當臣督同領兵知府、會集監軍及倡義各鄉官等官、議所以禦之之䇿。衆多以寧王兵勢衆盛、氣熖所及、有如燎毛。今四方之援、尚未有一人至者、彼憑其憤怒、悉衆并力而萃於我、勢必不支。且宜歛兵入城、堅壁自守、以待四鄰之援，然後徐圖進止。臣以寧王兵力雖强，軍鋒雖銳，然其所過，徒恃焚掠屠戮之?，以威劫遠近，未嘗逢大敵，與之奇正相角。所以鼓動扇惑其下者，全以進取封爵之利爲說。今出未旬月而輙退歸，士心旣已?沮。我若先出銳卒，乗其惰歸，要迎掩擊，一挫其鋒，衆將不戰自潰。所謂先人有奪人之氣，攻瑕則堅者瑕也。是日，撫州府知府陳槐兵亦至。

於是遣知府伍文定、邢珣、徐璉、戴德孺合領精兵五百，分道竝進，擊其不意。又遣都指揮余恩以兵四百往來湖上，以誘致賊兵。知府陳槐、通判胡堯元、童琦、談儲、推官王暐、徐文英、知縣李美、李楫、王冕、王軾、劉守緒、劉源淸等、使各領兵百餘、四面張疑設伏。?伍文定等兵交、然後四起合擊。分布旣定。臣乃大賑城中軍民。慮宗室郡王將軍、或爲内應生變、親?諭之、以安其心。又出給告示、凡脇從皆不問。雖嘗受賊官爵、能逃歸者、皆免?斬。賊徒歸䧏者給賞。使内外居民及鄉道人等、四路傳播、以解散其黨。

二十三日、復得諜報、寧王先鋒巳至樵舍。風帆蔽江、前後?十里、不能計其?。臣乃分督各兵、乗夜趨進、使伍文定以正兵當其前、余恩繼其後、邢珣引兵繞出賊背、徐璉、戴德孺張兩翼以分其勢。

二十四日早、賊兵皷譟乗風而前、逼黃家渡、其氣驕甚。伍文定、余恩之兵佯北以致之。賊爭進趨利、前後不相及。邢珣之兵從後橫擊、直貫其中。賊敗走。文定、恩督兵乗之。璉、德孺合勢夾攻，四面伏兵亦呼譟竝起。賊不知所爲，遂大潰，追奔十餘里，擒斬二千餘級，落水?者以萬?。賊氣大沮，引兵退保八字腦，賊衆稍稍遯散。寧王震懼，乃身自激勵將士，賞其當先者以千金，被傷者八百兩，使人盡?九江、南康守城之兵，以益師。是日建昌知府曾璵引兵亦至。臣以九江不破、則湖兵終不敢越九江以援我、南康不復、則我兵亦不能踰南康以躡賊。乃遣知府陳槐領兵四百、合饒州知府林珹之兵、乗間以攻九江。知府曽璵領兵四百、合廣信知府周朝佐之兵、乗間以取南康。

二十五日、賊復并力盛氣挑戰。時風勢不便、我兵少??者?十人。臣急令人斬取先?者頭。知府伍文定等立於銃砲之間、火燎其鬚、不敢退。奮督各兵殊?竝進。砲及寧王舟。寧王退走、遂大敗。擒斬二千餘級、溺?者不計其?。賊復退保樵舍，連舟爲方陣，盡出其金銀以賞士。臣乃夜督伍文定等爲火攻之具，邢珣擊其左，徐璉、戴德孺出其右，余恩等各官分兵四伏，期火?而合。

二十六日，寧王方朝，羣臣拘集所執三司各官，責其間以不致?力、坐觀成敗者，將引出斬之，爭論未決、而我兵巳奮擊、四面而集。火及寧王副舟。衆遂奔散。寧王與妃嬪泣别。妃嬪宮人皆赴水?。我兵遂執寧王、并其世子、郡王、將軍、儀賓、及僞太師、國師、元帥、叅贊、尚書、都督、都指揮、千百戸等官、李士實、劉養正、劉吉、屠欽、王綸、熊瓊、盧珩、羅璜、丁瞶、王春、吳十三、淩十一、秦榮、葛江、劉勲、何鏜、王信、吳國士、火信等、?百餘人。被執。脇從官太監王宏、御史王金、主事金山、按察使楊璋、僉事王疇、潘鵬、叅政、程果、布政梁辰、都指揮郟文、馬驥、白昂等、擒斬賊黨三千餘級。落水?者約三萬餘。棄其衣甲、器使、財物，與浮尸積聚橫亘若洲焉。於是餘賊?百艘，四散逃潰。臣復遣各官分路追勦，毋令逸入他境爲患。二十七日，及之於樵舍，大破之。又破之於吳城，擒斬復千餘級，落水?者殆盡。二十八日，得知府陳槐等報，亦各與賊戰於沿湖諸處，擒斬各千餘級。

臣等旣擒寧王而入，闔城内外軍民聚觀者以?萬，歡呼之聲震動天地，莫不舉首加額，眞若解倒懸之苦而出於水火之中也。除將寧王并其世子、郡王、將軍、儀賓、僞授太師、國師、元帥、都督、都指揮等官，各另監羈?，解、被執脇從等官、并各宗室、别行議　奏、及將擒斬俘獲功次一萬一千有奇、?御史謝源、伍希儒、暫令審驗紀録、另行造冊繳報外、

照得臣節該欽奉　勑諭、但有盜賊生?、卽、便嚴督各該兵備守備守廵、并各軍衞有司、設法調兵勦殺。其管領兵快人等官員、不問文職武職、若在軍前違期、并逗遛退縮者、俱聽以軍法從事。生擒盜賊、鞫問明白、亦聽就行斬首示衆。斬獲賊級、行令各該兵備守廵守備官、卽時紀驗明白、備行江西按察司造冊繳報、查照事例、陞賞激勸。欽此。及准兵部題稱、今後但草賊生?、事情?急、該管官司卽便依律調撥官軍、乗機勦捕、應合會捕者、亦就調?䇿應等因、節奉　欽依、備咨前來、又節該奉　勑、如或江西别府報有賊情、?急移文至日、爾亦要及時遣兵䇿應、毋得違悞、欽此、俱經欽遵外、

竊照寧王烝淫奸暴、腥穢彰聞、賊殺善類、剝害細民、?其罪惡、世所未有、不軌之謀、巳踰一紀、積威所劫、遠被四方、士夫雖在千里之外、皆閉目搖手、莫敢論其是非、小人雖在幽僻之中、且呑聲飮恨、不敢訴其寃抑、兼又招納叛亾、誘致劇賊渠魁、如吳十三淩十一之屬、牽引?千餘衆，召募四方武藝驍勇，力能拔樹排關者，亦萬有餘徒。又使其黨王春等分齎金銀?萬隂，置奸徒於滄州、淮揚、山東、河南之間，亦各數千。比其起事之日，從其䕶衞姻族，連其黨與朋私，驅脇商旅軍民，分遣其官屬親䁥，使各募兵從行，多者?千。少者?百。帆檣蔽江。衆號一十八萬。其從之東下者、實亦不下八九萬餘。且又矯稱　密旨、以脇制遠近。僞傳檄諭以搖惑人心。故其舉兵倡亂一月有餘。而四方震懾畏避、皆謂其大事巳定。莫敢抗義出身與之爭衡。從事抱節者。僅堅城而自守。忠憤者惟集兵以俟時。非知謀忠義之不足。其氣熖使然也。

臣以孱弱多病之質。才不逮於凡庸。知每失之迀繆。當玆大變。輙敢冒非其任。以行旅百?之卒。起事於顚沛危疑之中。旬月之間。遂能克復堅城。俘擒元惡。以萬餘烏合之兵，而破强宼十萬之衆。是固　上天之陰隲，　宗社之黙祐，　陛下之威靈。而廟廊謀議諸臣，消禍於將萌而預爲之處，見機於未動而潜爲之制。改臣提督，使得扼制上流，而凛然有虎豹在山之威；申明律例，使人自爲戰，而翕然有臂指相使之形。　勑臣以及時䇿應，不限以地，而隱然有常山首尾之勢。故臣得以不俟　詔旨之下，而調集?郡之兵。?郡之民亦不待　詔旨之督，而自有以赴　國家之難。長驅越境，直搗窮追，不以非任爲嫌。是乃伏至險於無形之中，藏不測於常制之外。人徒見嬖奚之多獲，而不知王良之善御有以致之也。然則今日之舉，廟廊諸臣預謀早計之功，其又孰得而先之乎！及照御史謝源、伍希儒監軍督哨，謀畫居多；倡勇宣威，勞苦備嘗。領哨知府伍文定、邢珣、徐璉、戴德孺、陳槐、曾璵、林珹、周朝佐、署都指揮僉事余恩、分哨通判胡堯元、童琦、談儲、推官王暐、徐文英、知縣李楫、李美、王冕、王軾、劉源淸、劉守緒、傅南喬、隨哨通判楊昉、陳旦、指揮麻璽、高?、孟俊、知縣張淮、應恩、王庭、顧佖、萬士賢、馬津等、雖効績輸能、亦有等列。然皆首從義師、爭赴　國難。協謀并力、共收全功。其間若伍文定、邢珣、徐璉、戴德孺等、冒險衝鋒，功烈尤懋。鄉官都御史王懋中、編修鄒守益、御史張鼇山、郞中、曾直、評事羅僑、僉事劉藍、進士郭持平、驛丞王思、李中、按察使劉遜、叅政黃繡、知府劉昭等、仗義興兵、協張威武、運籌贊畫、夾輔折衝。以上各官、功勞雖在尋常、征勦亦巳甚爲難得。況當震恐、搖惑四方知勇莫敢一膺其鋒。而各官激烈忠憤、捐身狥　國、乃能若此。

伏願　皇上論功朝錫之餘、普加爵賞旌擢、以勸天下之忠義、以勵將來之懦怯。仍　詔示天下、使知奸雄若寧王者。其不軌之謀、巳十有餘年。而?之旬月、輙就擒滅。於以見　天命之有在、神器之不可窺、以定天下之志。尤願　皇上罷息廵幸、建立　國本、端拱勵精、以承　宗社之洪休、以絕奸雄之覬覦。則天下幸甚。臣等幸甚。

緣係捷音事理、爲此具本、專差千戸王佐親齎、謹具題知。先生之擒逆濠、全在刻期會兵豐城、急攻省城、使逆濠南向之兵、狼顧復囘、便巳挫其朝氣。是以一皷成擒。兵法所謂攻其必救、擊其惰歸者是也。後有重上捷音一疏、添入張永、朱泰、張忠、朱暉、魏彬、朱彬、王憲等輩、不特用以息讒避禍也。亦以　萬乗親臨。功則歸君。於禮固然。卽聖人處此、亦應如是。